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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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官人好生善良,為報恩不惜以身相許,可惜葇兮并不愿意承這份情?!?/br> “怎么就是報恩了呢?我初見你時,便覺得你與眾有別,后來幾番相處,頓覺你是人生知己,我打心眼里愛惜你?!?/br> “這番話,你對清漪也說過?!?/br> “真是冤枉,我只當洞庭郡主志同道合,可惜郡主已不在京中,不然可找她來對質。” “什么?清漪離了京?”清漪婚后不過十天,葇兮顯然不敢相信。 “是啊,官家將蘇官人調離京城,封劍南節(jié)度使,郡主回門第二日,便前往成都去了?!?/br> “真是奇怪,清漪離京不與我說,這是為何?” “你們女人的想法,我也猜不透,清漪也未曾與我告別?!?/br> 當下,二人再無言語。文化找了穩(wěn)妥的心腹將葇兮送回了江宅,也就是趙匡胤新賜的庭院。 65、鳳儀公主 … 月前, 一行披紅掛彩車隊的車隊出了汴京城,一路往西北方向駛去。趙匡胤獨自一人站在城墻邊上,看著轉動的車輪,面上有些難以言喻的苦楚。 北漢國朝都晉陽城外的界碑處,早有迎親的隊伍候在路旁。 “臣苗澤圃恭迎大宋鳳儀公主大駕!”待得車隊靠近, 北漢的迎親官朝轎內喊道。 “辛苦了,苗大人!”沉默片刻后, 轎簾內的鳳儀公主終于徐徐開口,聲音柔緩而略帶緊張。 “天色漸晚, 請鳳儀宮主屈駕, 前往龍城驛館暫作歇息?!?/br> “有勞苗大人帶路!”仍是有氣無力的聲音。 龍城驛館乃北漢國國都的皇家驛館, 眾人遂起程前往。今晚暫住一宿,待得明日, 大宋的送親使臣便可回朝。 轎子落定, 鳳儀公主一身大紅色喜袍在宮人的攙扶下緩緩下轎,她頭上戴著大紅色頭巾, 長長的鏤金流蘇垂落在胸前,遮住了整張臉。 眾人被安排下去歇息。初冬的夜色涼如水, 鳳儀公主站在窗前, 看著夜色發(fā)呆。即便遮住了臉, 她的落寞還是破巾而出。她摘下頭上的發(fā)簪, 明日,且看那北漢皇帝劉鈞如何安置自己,如若他不近女色, 那就再議。如若他強行要霸占自己,鳳儀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發(fā)簪,以自己的本事,就算僥幸殺得了劉鈞,也未必能逃出皇宮重圍。而且殺了皇帝又有何好處,白白便宜了趙匡胤,倒不如血濺當場,讓劉鈞記恨他,最好能挑起兩國戰(zhàn)爭,也算是死得其所。想自己一生待人寬厚坦誠,不曾想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如此想來,當個好人又有何益處,取悅了別人,害了自己。或許自己的坦誠在別人眼里,只當是看了笑話。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喧鬧之聲,劃破了夜間的沉靜。鳳儀公主聞聲,并不回頭。不過片刻,她的門便被人打開,眾人擁進了一個華貴的婦人。 “明妃娘娘,請自便?!睂m人說罷,便告退了,只留了那位華貴的夫人并她身旁的侍女。 那位侍女一把掀下鳳儀公主的面巾,只見她滿臉的委屈隱忍,正可憐巴巴地望向明妃。明妃打量了她一眼,“果真是人間尤物,真是漂亮!大宋皇帝竟舍得送這樣的美人來,可惜了,這副長相是個短命的!”說罷,便輕薄地靠近,伸手去捏鳳儀公主的下巴。 還不等明妃得逞,鳳儀公主左手一剎那間便鎖住她的咽喉,用力一捏,“屎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倒要看看誰是短命的!” 明妃和侍女嚇得哭喊起來,大宋的送親使臣此刻正在房間昏昏大睡,絲毫不知外面發(fā)生的事情。北漢的宮人和執(zhí)刀的侍衛(wèi)聞聲闖入,“大膽細作,還不放開明妃!”侍衛(wèi)雖然想上前制住細作,但看見明妃掙扎害怕的神情,便知這細作有幾分本事,于是猶豫著不敢近前,怕細作一怒之下傷了明妃——北漢國最尊貴的女人。 鳳儀公主右手彈指而出,簪子刺入身前一名侍衛(wèi)的小腹中,那侍衛(wèi)痛得大聲驚呼,隨即倒在地上掙扎著。眾人見他的慘狀,更是不敢胡來。 鳳儀宮主慢悠悠地道:“我好幾日沒吃飯了,除了伺候你們明妃娘娘的力氣,再無余力跟你們糾纏,識相的趕緊滾開!” 眾人忙退到兩旁,讓出中間一條道。鳳儀公主押著明妃走出驛館外,此時,明妃的馬車正停在門口。 “把那馬給我牽來!”鳳儀公主眉不蹙而愁,目不眥而怒。 眾人生怕明妃有什么閃失,只得照做。鳳儀公主和明妃上了馬,正欲策馬而去,忽又朝那宮人說道:“拿一屜籠餅來,別使詐,我吃什么你們明妃就吃什么?!?/br> 宮人只好呈上籠餅,鳳儀公主接過,“只要你們敢追,我就敢掐死她?!闭f罷,一蹬馬便朝夜色中走去。 北方的初冬寒風凜冽,明妃何時受過這樣的苦,哭哭啼啼哀求道:“女俠,饒命??!” “我饒你命,誰來饒我?你還是安生點的好!”鳳儀公主右手駕馬,左手擒著明妃的脖子,她餓得有些體力不支,忙騰出右手拿了個籠餅塞到嘴里。 “你殺了我,你們大宋皇帝不會放過你的?!?/br> “蠢貨,他如果要放過我,豈會讓我來和親!”鳳儀公主言辭之間充滿了憤怒,伸手撕去身上的紅裳丟在路邊,明妃這才聽出來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想來和親。 鳳儀公主細聽不遠處有馬的嘶鳴之聲,便調轉韁繩,朝那處走去。見一處民舍外的馬槽里有幾匹馬。當下顧不得其他,伸手點了明妃的xue道,趕緊去牽了匹馬來,使勁一蹬明妃的馬,疼得那馬揚蹄而去。又輕輕一躍,拿了兩件屋檐下晾曬的衣物,胡亂穿在身上。 明妃被強行扔到偷來的馬上,屁股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幾欲崩潰。又不敢大喊求救,生怕這位和親的女俠出手之間要置自己于死地,只得再尋良機。 不知過了多久,明妃再次有氣無力地哀求道:“女俠,我已知錯,既然你不想來和親,請看在我?guī)湍銛[脫困境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br> 鳳儀公主一聽,唾罵道:“蠢貨說的話,簡直驚人地相似!”想起前塵往事來,鳳儀更覺得心煩。這一路和親,她想起近年來接觸到的人和事,又想起如今的遭遇,雖不知其中曲折,卻早已覺得人心隔肚皮。倘若葇兮或者鳳時在側,想來應該能幫自己疏導一二。 一路寒風呼嘯,又是深更半夜,明妃何時受過這種苦頭,當下啼哭起來,鳳儀有些不耐煩,心想,自己平素里就是太軟弱可欺太善良了些,如今才會遭人暗算。借著月色看見前面有一片池塘,當下拎起明妃往空中一拋,再飛起一腳往池心一踹,不過終究還是收回了一成力氣,明妃大半個身子落在岸上。 一路上,鳳儀緊趕慢趕。路邊的樹葉光禿禿的,幾天之內全部掉光,到處一片蕭索,再也沒有一絲綠意。和親路上一直待在轎子內,竟不知這北國的地勢如此平坦,簡直是一馬平川。鳳儀苦笑了下,自己如今落得這般田地,竟還有心思看沿途風景,當下策馬往東南而去。 幾天之后,路過磁州武安,這是太行山腳下的一處郡縣,倒也有山有水。鳳儀連日奔波有些疲累,又因滿目凋零的北國風光而感傷,眼下見此處風光不與晉陽同,便牽著馬信步而行。心想,自己離京這么久,可有人前來相尋? 正在思忖間,見前邊有擂鼓之聲,湊上前一看,見是有人在表演雜劇。正覺得沒趣,忽然有一花白胡子的老叟拉住自己,“小娘子,這是俺們新排的曲目,今兒是頭一回演出,不要錢,懇請小娘子賞臉一看?!?/br> 鳳儀一向沒主意,此刻又不急著趕路,便任由那老叟拉到戲臺子前,聽臺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著。 “趙大郎,俺爹娘失散無音信,奴被劫持陷絕境,幸遇壯士來至此,救奴脫身見光明。救命之恩滴水報,清娘孤身無金銀。愿以妾身許恩人,朝朝暮暮報恩情……” “清娘容稟:我為兄來奴為妹,義結金蘭手足情。妹與親人早團聚,兄可投身赴邊陲……” 鳳儀聽著唱詞,忽然間杏眼圓睜,瞪著臺上二人,激動地站起身來。 老叟見狀,不明所以,熱忱地問道:“小娘子,你可聽得懂這曲目?” “這說的可是當今官家登基前,被一年輕娘子救下,然后意欲以身相許報恩?” “正是!娘子真是冰雪聰明,才聽了幾句,就猜出這趙大郎乃當今官家。當今官家可是個大好人,年輕有為。路見不平拔刀助,強盜窩里救清娘。清娘意以身相許,仗義官家不挾恩。這首曲目可是根據真實故事改編而來?!?/br> “敢問是何人改編?” “是我徒弟,他娘曾在汴京城宰相府當差,是他娘講給他聽的故事。” “胡扯!”鳳儀一聲怒罵,輕輕運氣飛上戲臺,一腳踢翻一個。這小小市鎮(zhèn),鄉(xiāng)民們何曾見過身手不凡的練家子,一個個嚇得不敢亂動。鳳儀見躲在角落里的“趙匡胤”和“清娘”,一手揪住一個,略一遲疑,最后還是分離摔下抬去,“你們這些蠢貨,去死吧!” 鳳儀一看臺下人數眾多,到底功夫不到家,擔心驚動了官府,到時候鐵定架不住一大群捕快,當下提身飛到馬上,快速解了韁繩策馬而去。 66、錦城決絕 … 鳳儀策馬來到汴京城郊時, 遠遠地望著城門忽然止了步。心想,那皇帝老兒既然這么無情,不僅毀了自己良緣,更偷梁換柱讓自己前去和親,讓人何等心寒。他既然有野心統一天下, 將來兵戎相見時,置自己于何地? 眼下若冒然前去質問, 搞不好小命都丟了。也是,如若自己現身眾人前, 他又有何顏面直面當年救命恩情? 當年他對自己一番慷慨陳詞, 使得自己對他的崇拜猶如巍峨泰山, 滔滔江水,如今看來, 卻不過如此。篡位保舊臣, 無非收買人心,奪舊友天下, 分明心險惡。對,篡位了就是篡位了, 哪來那么多道理, 搞不好周世宗英年早逝就有他的一份! 想到此處, 鳳儀用紗巾蒙了面, 拉住幾個過往行人問莒國公府蘇大郎,有人說,那蘇大郎剛拜了堂, 就被封了劍南節(jié)度使,婚后便匆匆離京上任去了。 鳳儀想到京城的義父,也不知義父是否知道自己被調包了。又不敢京城去問,猶豫再三,只好調轉了馬頭,往西南方向而去。 一路上風雪交加,車馬極慢,鳳儀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終于病倒在秦嶺腹地。被當地的人收留了一番,養(yǎng)了幾個月,身體漸好時,已是第二年入夏。 才入錦城時,莒國公府的正賢認出了鳳時,他一時喜上眉梢上前問安,瞬間又浮起不安的神情。鳳時經過這番變故,已然將這番變化看在眼里,心中隱約猜出了幾分,卻又抱著一絲僥幸,隨正賢去了驛館。 不多時,云起趕來驛館,兩人忽視時,皆是一驚。云起的臉上再不似往日那般清明,臉上多了些滄桑和穩(wěn)重。而鳳儀,不,應該說是清漪,再也不復昔時眉黛青山,雙瞳剪水,眸子里已然有些濁色。 云起上前將清漪摟在懷里,清漪感覺到背后一片溫熱,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如若只是久別重逢,又豈會相顧無言淚兩行。 “你家夫人,可好?”清漪緩緩開口問道。 云起并未接話,清漪已知心中揣測屬實,遂用力掙脫他,云起卻如何也不肯松手,二人掙扎間,清漪的背后已濕了一片。 拜堂那日,從轎子內抱出新娘子后,云起已察覺出來不對勁,他對清漪是何等的熟悉,從身量到舉手投足,從氣息到坐立行走,眼前那個陌生的女子并非兩年來相伴身側之人。云起正覺得詫異時,有家丁上前耳語道:“洞庭郡主突然腹瀉,吉時不可誤,只好先找人頂替?!?/br> 拜完堂后,他脫掉婚袍便要去相府找清漪,豈料被人點了xue,再也動彈不得。之后,李公公出現,告知云起,洞庭郡主已被北漢皇帝看中,如若不前去和親,兩國自會兵戎相見。云起被迫前來錦城,半年未看新娘子一眼,也不知新娘子是何人。 兩個月前,從北漢來的商賈帶來了鳳儀公主懷孕的消息。 不日后,新娘使計在房里下了藥,云起正覺昏頭漲腦時,只覺身側有一溫香軟玉,模樣舉止頗似清漪,那人未施粉黛,也不梳發(fā)髻,只在身側垂下兩條細辮子,穿著荷花流云錦襦裙,正是清漪平日里最喜愛的衣物。云起雖覺得有異樣,終抵不過半年相思情濃,緊緊摟過身旁之人再不肯松開。待翌日藥力散去,云起才發(fā)現身側之人并非清漪。當晚雖未行洞房之禮,然一夜肌膚相親,云起無論如何都覺得有些愧意。再加上清漪已經懷上他人骨血,此生再難續(xù)前緣。云起覺得心頭有恨,整日借酒消愁,醉得大病一場后,終于想通,立誓重新做人。 清漪使勁全身力氣奮力一推,云起覺得心頭一震,雖不想撒手,卻瞥見清漪眼中的怒氣,只得慢慢松開。 “清漪,事已至此,并非我心所愿,你且隨我回去,我自當休妻,從此守著你,再不會讓你離開。我欠你的,這輩子便拿命來還?!?/br> “并非你所愿?莫非是我所愿?” “你我都被官家玩弄于股掌之中。接到新娘子時,我已覺出端倪,可恨當時有人騙我,說你生了病,只好找人頂替你拜堂。我拜完堂后,正要去找你,就被軟禁起來,之后又被押送來此。我半年不曾抬眼看新娘子一眼,后來,有人說你在北漢宮里懷孕了,我……” “半年不曾看新娘子一眼,如今你我分離已有八月之余,也就是說,這兩個月來,脈脈秋波看不盡,夜來美人徐徐香?” 云起臉上涌起一陣無奈,“若非我被人下藥至幻,斷不會碰那女子?!?/br> “你就不會自斷其臂嗎?” “我……”云起聽到這話有些怔住,自斷其臂這種事,何其殘忍,清漪怎會說得那樣輕松。 “如果是我,別說是自斷其臂,就是舍了這條命,我也不會皺下眉頭。當時,我差點就要進北漢宮廷時,心中就是這般念想,如若我被皇帝玷污,自當賠了這條命?!鼻邃粽f罷,怒氣沖沖地起身往驛館外走去,三下兩下解了韁繩便要上馬。 云起急忙攔住,“你肯舍命待我,我蘇云起便欠你一條命,以后我這條命送你?!?/br> “是嗎?如今我僥幸逃出北漢,壞了盟約大事,被兩國皇帝聯手追殺,從此亡命天涯,你若棄官隨我出逃,你那些在汴京城的家眷,怕是不保?!?/br> 云起聽見這話,臉上有幾許猶疑,被清漪看在眼里,當下不再停留,立即揚鞭。 云起看見清漪手上的動作,連忙攔在馬前,驚得那馬揚起蹄子眼看就要撞上去,云起趕緊后退了幾步,清漪也收住了韁繩并調轉了馬頭。 “怎地,你還有何事?” “清漪,萬事好商量,你是我欽定的妻子,是我想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有什么難處,咱們兩個想辦法一起解決,如何?” “若是想不出來辦法呢?” “天下哪有不能解決的事?” “若官家執(zhí)意不饒我,你是否會起兵反了這天下?” “清漪,你先下來,咱們有話好說?!?/br> “那你就是不肯咯?滾開!不然我一鞭子下去,我的馬兒可不認人!” “清漪,凡事要講道理,你先下來,你總得給個解決的機會是不是?” “我問你,在你心目中,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云起一時摸不準清漪到底想說什么,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好歹也是趙匡胤欽點的狀元郎,叫你找?guī)讉€詞描述我一下,你都說不出來,可見也是徒有虛名?!?/br> “你,心地善良,冰雪聰明,花顏月貌……” 不等云起說完,清漪打斷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