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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葇兮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 一時(shí)還沒平復(fù)心潮澎湃的心情,以她現(xiàn)在這樣失態(tài)的神情下車, 就算文化看不出來, 相府門前接應(yīng)的婆子也能瞧出端倪, 竟一時(shí)在馬車?yán)镒㈦y安。 文化隔著簾子又說了一遍,葇兮聽到這醉死人的聲音, 更是窘迫得難以自持。婆子等了許久不見葇兮下來, 只好上前撩開車簾。只見葇兮一只手撐在車窗上,腦袋枕著手, 雙目緊閉。婆子輕輕搖了一下葇兮的手臂,葇兮假裝睡眼惺忪地醒過來。 “眼下春寒料峭, 江家娘子竟這樣睡著在車內(nèi), 著了涼可怎生是好?” 葇兮無精打采地扶著婆子的手下了車, 朝文化福禮道了謝, “趙四兄,多謝了?!?/br> 文化回了一個禮,“保重身子!” 葇兮轉(zhuǎn)身朝相府走去, 每走一步,都感覺周遭的一切物換星移,物是人非。她心中暗暗說道,文化兄,多謝你給了我足夠回憶一生的美好,愿你歲歲無憂,愿我們此生不復(fù)相見。 今晚,是她在汴京城待的最后一個夜晚了。她不想留下來面對奉氏的唉聲嘆氣,面對清漪的追問,也不想再遇到這個改變自己一生的男子,只愿今日短暫的陪守,能換來他有朝一日的回憶。 進(jìn)了瀲滟居,葇兮把清漪拉進(jìn)內(nèi)室,“清漪,我悔婚了,我不想嫁給鄭修,我現(xiàn)在很亂,你什么都不要問我,行嗎?” 清漪一臉預(yù)料之中的神情,點(diǎn)點(diǎn)頭,“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別的都不重要?!?/br>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葇兮收拾了簡單的行囊,與清漪辭別。 “我想離開京城一陣子,請?jiān)徫业淖运剑也幌氡蝗舜驍_。” “還會回來嗎?” “會的?!?/br> “什么時(shí)候?” “還有四個多月,就是你的生辰,到了下半年,就是你和蘇官人的婚期,無論如何,這兩個日子我絕不會錯過?!?/br> “等你?!鼻邃舻难壑幸延袦I花閃爍。心中哀嘆,原來人長大之后,真的會分開。 葇兮本想說,借你的一千兩暫時(shí)還不起了,轉(zhuǎn)念一想,說這話顯得生疏,清漪反而會不高興。二人相擁了一會兒,葇兮拍拍清漪的背部, “保重身體,不要為我擔(dān)心。” 葇兮來到江家,收拾了幾樣常用的東西。 “娘,我要走了,你多保重?!?/br> 奉氏停下手中的針線活,“你要去哪?” “奉了官家密旨,去皇家園林研習(xí)耕種之術(shù)。你可別亂說,就連清漪,你也不要說,事關(guān)重大,我可就告訴你一個人。” 奉氏果然好唬弄,聽葇兮這么一說,頓時(shí)喜上眉梢,“還是你有出息!” “你要保重好身體,別舍不得吃穿,你一年到頭省下的銅板還不夠我買一雙襪子呢?!?/br> “一年一雙,十年不就有十雙襪子,錢都是省出來的嘛!” 葇兮放下東西,騰出雙手,摩挲著奉氏的雙手,“你看,這樹枝似的雙手,真給我丟人,以后我有所作為當(dāng)了官,你就是誥命夫人了。買給你的雪花膏記得用,留著也變質(zhì)了。” 奉氏噗嗤一笑,露出兩排褚色的牙齒,“嘿嘿,誥命夫人,我可沒那命?!?/br> “我走了?!?/br> “去吧,官家看得起你,你就好好干!”奉氏滿含期待地看著葇兮。 葇兮轉(zhuǎn)身出了家門,叫了輛馬車來到那日經(jīng)過的白塘村。 春雨細(xì)如絲,葇兮下了馬車,撐了把油紙傘走到雨中,重溫那日的繾綣時(shí)光。這時(shí),一位披著蓑衣的農(nóng)婦從田間干完活回來。 只見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女子,雖然身著荊釵布裙,但扔擋不住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風(fēng)采,她臉上淺笑迷離,似是沉醉在往事中。 農(nóng)婦放下肩上的鋤頭,走向葇兮關(guān)切的問道,“小娘子,我家就在前面,家里就我一個人,你可要進(jìn)來躲雨?” 葇兮打量了農(nóng)婦一番,約莫四十來歲,慈眉善目的,她點(diǎn)點(diǎn)頭,“那便叨擾了?!?/br> “請跟我來?!鞭r(nóng)婦在前面帶路。 不多一會兒,便來到一座干凈的農(nóng)舍。二人攀談了一會,葇兮得知這個農(nóng)婦是個獨(dú)居的寡婦,名喚呂安之。之后,葇兮托安嬸幫她買了池塘附近的一塊空地,約有三四畝。 如今已近三月,葇兮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冬瓜種子。挖了幾排圓二尺深五寸的坑,以草木灰相和。等到長出芽,用柴木倚墻,讓瓜藤順著攀援,晨起澆些水。坐果后摘掉一些莖葉和瓜果,每藤只留五六個。等到瓜長大一些,用剪紙糊在上面,這樣,等收瓜的時(shí)候,瓜上就有了圖案或文字。 挑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葇兮進(jìn)了城,先回江府看過奉氏后,又去了綠蟻館。 掌柜見葇兮來,很是高興,“方才相府的嬤嬤來話,說今日郡主要來,我們已經(jīng)切好魚塊了,既然娘子來了,不如指點(diǎn)一二?!?/br> 葇兮道:“今日就讓給我來做吧?!?/br> “這如何使得?娘子是貴人,是汴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你能來,敝館蓬蓽生輝,怎好勞煩你親自掌廚,讓官家和郡主知道了,會罵我們的?!?/br> 葇兮有些不自在,換作最初,掌柜對她可沒有這般熱忱,“掌柜客氣了,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貴人。再說,郡主于我有恩,她喜歡吃我做的菜,我便做給她吃?!?/br> 掌柜不再謙讓,“那就麻煩娘子了?!比缓蠓愿懒藥讉€廚娘過來幫忙。 “多準(zhǔn)備幾條魚,把魚腹留下,其余的不要。”葇兮知道,清漪每次吃魚,總愛先夾魚腹,因?yàn)槟抢锏聂~刺相對較少,rou也相對肥些,故而囑咐了綠蟻館,以后做曲米魚,只用魚腹。 將近正午時(shí)分,清漪果然來了,同行的還有趙文化。 葇兮驚喜之余,又一陣詫異,自己好不容易來一趟綠蟻館,就能撞上他二人同行,看來平日里,他們一定常有來往。于是問掌柜道:“與郡主一同來的官人,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經(jīng)常陪郡主一起來敝館吃飯?!?/br> 果然如此。葇兮眉頭一皺,若是普通朋友,豈會如此熟絡(luò)?清漪已有婚約,這二人屢次同行,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那趙文化明明對自己說過,只拿清漪當(dāng)知己,莫非是騙自己的不成?莫非是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此時(shí),葇兮一門心思為好友擔(dān)憂,竟是絲毫沒有醋意。 清漪聞了聞魚的香味,“今日的曲米魚,竟與往日不同?!闭f完,她夾了一塊入口,覺得今日這魚的魚比平常更為松軟,咸淡也更合自己的心意。 “這是葇兮的味道?!鼻邃舴畔驴曜?,激動地?zé)釡I盈眶,她起身離座往廚房走去,“葇兮,是你嗎?我知道是你?!?/br> 掌柜連忙跑過來解釋道,“郡主,江家娘子今日是來過了,這魚也是她做的,不過,她人已經(jīng)走了,你且趁熱吃,莫要辜負(fù)她一片心意?!?/br> 清漪回到飯桌前坐下來,眼淚依舊在流。她似乎聞到了葇兮昔日的氣味,她感覺到,葇兮此刻就在廚房的簾子后。既然她不愿出來相見,自己強(qiáng)行沖進(jìn)去,反倒不美。 文化看清漪難過成這樣,心想,那位良善的女子一定曾給過清漪不可取代的溫暖。 “郡主和葇娘的友情,真是令人唏噓。對了,她因何離開,又去往何處了?” 清漪一邊流淚,一邊慢慢地細(xì)細(xì)嚼著口中的魚塊,“這是她的秘密,我們尊重她吧?!鼻邃裟睦镏廊|兮的去處,她也不懂葇兮離開的原因,這么說不過是想告訴廚房里的葇兮,既然葇兮不想說,她也不會追問,希望葇兮莫要歉疚。 58、瓊州奇果 … 待得清漪文化二人走后, 店小二拿了張字條進(jìn)廚房,葇兮展開一看,一筆一劃,臨摹的正是自己娟秀的字跡:自卿別后,魚沉鳥走?;曩鈮糍猓?nbsp;與卿同游。盼卿歸來,不見不休。 話說文化出了綠蟻館后, 直奔皇宮而去。 宮里最近送來了瓊州的貢品。雖說是水果,看起來卻像蹴鞠之球, 有契丹的寒瓜那么大, 外殼堅(jiān)硬無比, 重可達(dá)數(shù)斤。 “李公公,這是何物?” “瓊州之地, 有一種奇怪的果樹, 樹干筆直無叢生枝干,樹高可達(dá)十丈之余, 名喚作越王頭?!秉S衣使者說罷,一旁有小太監(jiān)用刀削了皮, 把里邊的果汁倒入玉鼎中。 文化端起玉鼎喝了一口, 只覺得清淡有余, 甘甜不足, 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怪味,心想,這么怪異的果子, 洞庭郡主想必會喜歡,遂吩咐道:“你們送幾個去莒國公府給蘇大官人?!?/br> 趙匡胤道:“你怎么什么事都想著蘇大官人?也沒見你這么惦記我。你難得回京幾次,我都叫不動你,卻聽人說你每次都跟莒國公的孫媳婦廝混,你是不是看上蘇云起的未婚妻了?” “哪有的事?不過就是投緣而已,在我心目中,我把洞庭郡主當(dāng)成男人看待?!?/br> “既然投緣,讓清漪天天陪著你,豈不更好?” “長兄莫要說笑。” “我沒有說笑,說起來,你是我弟弟,你的喜怒哀樂最重要。至于蘇家,從宗室里再挑一位嫡親的郡主,可比清漪那丫頭更有面子?!?/br> “我若對洞庭郡主有意,不用長兄你開口,我早就自請了。實(shí)在是這洞庭郡主毫無女子之態(tài),我不過是仰慕她生性磊落,見多識廣罷了,別說閨中女子,就整個汴京城也不見有人比她更博學(xué)?!?/br> “等她成了親,看你還怎么跟她切磋見識,你到時(shí)可別后悔?!?/br> 文化無奈地?fù)u了搖頭,“哎,你們這群俗人?!?/br> “是是是,我俗人,你君子,君子成人之美,眼睜睜地看著投緣的女子嫁作他人之婦。說起來,你不僅與清漪投緣,還很有緣,你三番四次在街頭、在宮里都能遇到她?!?/br> “長兄話中有話?!?/br> “事出反常必有妖。” “郡主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他連我什么身份都不知道?!?/br> “我也覺得那丫頭率真坦蕩,保不齊有其他人作祟?!?/br> “長兄多慮了吧,以云起兄之才,三十年后就是宰相之才。” 黃衣使者見二人起了爭端,上前道:“四官人,這越王頭乃是生津止渴的佳品,太醫(yī)說,可清暑解熱,益氣祛風(fēng),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文化不以為意,宮里但凡有個什么貢品,都說可以延年益壽,卻又不好反駁,只得問道,“十丈之余?這么高的樹,果子若掉下來,豈不是皮開rou濺?” “并不會,這越王頭的殼著實(shí)厲害,從十丈之高掉下來,果實(shí)安然無恙,倒是能把樹下的人砸死。莫說是果實(shí)了,就連被越王頭的葉子砸中,也會皮rou受損?!?/br> “說的也是,這果子要是砸爛了,可還怎么落地生根開枝散葉?”文化拿起一旁的越王頭使勁地晃了晃,“不過,這果子里為何有這么多的汁液呢?”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天生萬物,本來就是如此,哪兒來那么多的原因。如果非說有什么原因,我想,應(yīng)該是為了讓人解渴吧。” “不對。”文化想起葇兮那日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文化朝汲英樓走去,開始翻閱書籍,從《嶺南志》查到《瓊州注》,從《山海經(jīng)》看到《南海物編》,雖有說到越王頭,卻并未細(xì)究其多汁之因。 掌燈時(shí)分,李公公來汲英樓請文化赴家宴。文化合上書,抬頭看了看窗外低垂的夜幕,有些沮喪地吩咐身后的王公公,“你去找?guī)讉€人來,這座樓里但凡有說到越王頭的書籍,都給我找出來,我過幾天要看。” 王公公頷首應(yīng)下來。 “你再去拿些越王頭,送去許相府里,然后幫我問問許相,這越王頭里為何有這么多汁水?!蔽幕南耄|兮和清漪師承一脈,這個問題想來清漪是能解答的。 王公公問道:“四官人已經(jīng)命人送去莒國公府,又吩咐我再送去相府,若說四官人對洞庭郡主無意,就連我也是不信的?!?/br> “你懂個屁,我懶得跟你解釋!”頓了頓,又說道:“這種小事,王公公就不用跟官家稟報(bào)了?!?/br> 王公公回道:“這么大的事,豈能不告訴官家?官家為了你的婚事,可沒少cao心,恕我難以從命?!?/br> 文化進(jìn)了殿,坐下不久之后,趙匡胤進(jìn)了來。文化睥睨著眼看著王公公走到趙匡胤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趙匡胤聽完后也沒說什么,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文化一眼,對上文化無可奈何的眼神。 飯間,文化腦海里一直想著那個問題,飯也吃不認(rèn)真,筷子不時(shí)地碰撞到碗。趙匡胤聞聲望過來。 文化先開了口,“我若說,我一直在思考越王頭的那一汪水,你信么?” 趙匡胤吩咐李公公道:“去,傳我口諭,有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賞白銀……”趙匡胤說到這,看了看文化,“就賞他吧!” “你這是逼我回漢中!” 趙匡胤道向李公公:“在懸賞到答案之前,吩咐城門將士,別讓他混出去。再派些人盯緊幽簧,隨時(shí)來報(bào)。” “算你厲害,大哥!” “你若敢偷溜出城,洞庭的婚事,我就延她個三年五載。” 李公公問道:“若是答出問題的是男子,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