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很像和飛機(jī)中狹窄輸油的管道,盡頭向下彎曲,隱隱約約有光線傳來。李文森趴在管道上,雙腳輕輕朝后一蹬,沒把握好速度,整個人就向前滑了下去,一下子跌進(jìn)一個明亮的房間里。 ——簡直是動畫片里的穿越門。 李文森差點(diǎn)摔成高位截癱,幸好身下的觸感是柔軟的,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木制的小床上。 這是一間臥室。香水味就是從這里散發(fā)出來的。 房間里四面都是書架,鋪天蓋地都是書,從古代歷史札記一直到美國南北戰(zhàn)爭,涵蓋之全,無所不包,仿佛那些被曹云山遺忘的歷史系歲月,都在這里體現(xiàn)了出來。 她拉開書桌抽屜,里面放著幾本本子,幾支筆,寫下的無一不是文學(xué)性的隨想。她拿起那些紙張,紙張下赫然是一瓶淡綠色的莎娃蒂妮香水。 李文森手指一頓。 黑色、陰郁、絕望。 英格拉姆是個香水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往她身上灑香水……而他曾說,他在愛麗絲的死亡現(xiàn)場聞到的香氣,就是莎娃蒂妮。 …… 這個房間到底是誰的房間? 做什么,住著誰,又為什么和曹云山的臥室連在一起? …… 李文森把抽屜合上,不期然看見書桌上擺著一張合照,還是她好幾年前借沈城單反相機(jī)玩時曹云山逼她拍的,定時十秒,兩個人表情都沒擺好,一個傻笑一個冷笑,堪稱史上最失敗照片……拍完后她掃了一眼就刪了,也不知道曹云山是怎么留下來的。 她拿起相框。 照片里,她和曹云山并肩站在他小公寓的玻璃窗前,身后是倫敦難得一見的燦爛晴空。曹云山站在她右手邊,而她左手處是一叢盛放的紅色鳶尾花,和…… 李文森忽然睜大眼睛。 木制相框從她手里無聲地滑落,她像見到什么極為可怕恐怖的事情,后退了兩步,一下撞在身后的床沿上。 這是…… 這是…… 如同一道電光照亮海面似的,之前那些她無法解釋的問題,在一瞬間,忽然都通透了。 為什么曹云山明明有精神分裂癥,她的老師和喬伊卻做出相反的判斷,為什么曹云山能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往返卡隆b座和,為什么曹云山鞋帶上的血跡會莫名其妙消失…… 她都明白了。 都明白了。 …… 李文森連掉在地上的相框都顧不上撿起來,轉(zhuǎn)過身就跌跌撞撞地朝來路跑去,臉色蒼白得像一只冤魂,全身都在發(fā)抖。 伽俐雷還守在臥室門口,看見她,就說: “鎖已經(jīng)修好了?!?/br> “我知道了?!?/br> “您的臉色很蒼白,您怎么了?” “我很好?!?/br> 窗外的烏云已經(jīng)匯聚成一片,風(fēng)雨欲來,李文森走下樓梯,一開始步伐還算鎮(zhèn)定,后面卻越走越塊,越走越快……等她打開門時,幾乎已經(jīng)小跑了起來。 雨水一滴一滴地打下來。 她沒有撐傘,鞋子微鑲的水晶搭扣也忘了扣上。青翠山林間她就像是一只黑色的鳥,拼命想從泥濘里飛出來,卻只是從一個泥潭飛到了另一個泥潭。 不知跑了多久。 李文森慢慢停下腳步,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背靠一塊巖石蹲下。 遠(yuǎn)處觸目都是山,一座山連著一座山,翻了一座山還有一座山,無休無止,看不到盡頭……她身上已經(jīng)狼狽的不成樣子,可她的神情,確是從未有過的冷然。 …… 又不知過了多久。 她頭頂上的大雨忽然停了,一雙深咖啡色布洛克鞋出現(xiàn)在她視線里,在滿室泥水的山道上走了許久,仍舊是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看來你已經(jīng)重新認(rèn)識了你的朋友,你現(xiàn)在看上去活像一只流浪的小貓。” 喬伊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抱住她發(fā)抖的身體,輕聲說: “但是不要緊,文森特,我們先回家。” …… 另一頭。 李文森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很久之后,伽俐雷仍然站在窗前,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一言不發(fā),手指也仍舊撥弄著那只易拉罐,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周而復(fù)始。 許久。 公寓里安靜得沒有一點(diǎn)聲音,它卻忽然對著身后的空氣說: “你回來了?” …… 不是平時伽俐雷男性的口吻,此刻它用來說話的,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而一樓客廳盥洗室被鎖上、李文森還嘗試過用耳釘針打開的門,忽然從里面自己開了。 伽俐雷轉(zhuǎn)過身: “你回來多久了?” “她下樓之前?!?/br> “李文森發(fā)現(xiàn)了那個房間?!?/br> “我知道。” “是否要告訴他?” “不用。” …… 小女孩頓了頓: “那李文森呢?她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秘密?!?/br> “你如果敢像對英格拉姆那樣對她下手,我就會對你下手?!?/br> 曹云山轉(zhuǎn)過身,微微笑了起來: “小muller,我們做過協(xié)議的吧?” “我知道。” 小女孩冷冰冰的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 “但我遵守協(xié)議的前提,是你遵守你的協(xié)議,可你顯然不大理解你現(xiàn)在的處境?!?/br> “這話怎么說?” “你知道李文森是誰嗎?” …… 他房間的燈光,是熟透橘子的黃,明明是很暖的色調(diào),卻在他黑色的底色上透出一分晦暗的氣息來。 他的眼睛那樣黑。 門外的鎖舌發(fā)出一聲’咔嚓’一聲輕響,身后有腳步聲傳來,他的面孔倒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逐漸與另一張面容重疊在一起。 曹云山忽然笑了,伸手拿下書架上那本據(jù)說藏了波多.野結(jié)衣畫冊的《塞拉伊諾斷章》,從里面抽出一張李文森在書店喝咖啡的街拍照片來。 “她是誰啊……” 他的聲音嘆息一般,細(xì)長的眼眸里落著深深淺淺的陰影: “認(rèn)識八年的好友、閨密、死黨、情人……你說她是誰?” “她的戒指里藏著一枚芯片,那是身份的信物?!?/br> 小女孩望著他漆黑的眼眸,輕聲說: “鮮花、蜜糖和匕首……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她極有可能就是現(xiàn)任的,副所長?!?/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曹云山才是副所長,李文森只是有一枚戒指而已……但是昨天晚上睡覺時忽然腦洞大開,然后怎么都不能停止這個瘋狂的念頭,就在發(fā)文前一小時我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這么寫,但是趕榜單來不及了,于是小李就orz了…… 這次是真的orz了…… 后面的劇情又要推翻重來哭都哭不出來…… 要是覺得轉(zhuǎn)折突兀跪求一定告訴我!現(xiàn)在還有機(jī)會去前面找找可以掰成李文森是副所長的線索……天天都在找線索,我自己翻自己的文都要翻吐了好嗎 大哭臉?_? 第143章 茶幾上點(diǎn)著一只小小的熏籠,旁邊放著一碟清水,水上漂浮著兩三朵清晨的薔薇花。 李文森包著薄蠶絲棉被,整個人都陷在柔軟的躺椅里,如果不是睫毛偶爾還會動一動,幾乎讓人以為她已經(jīng)睡著了。 喬伊走到她面前,攤開手,手心里放著一枚白色藥丸: “氨麻美敏片。” 李文森睜開眼睛,接過藥,習(xí)慣性地就想干吞下去,卻冷不丁被喬伊一只杯子塞進(jìn)嘴里: “水?!?/br> “哦?!?/br> “體溫多少?” “三十七度三?!?/br> “看來被曹云山嚇的不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