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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nóng)門青云路在線閱讀 - 第111節(jié)

第111節(jié)

    但是從初一開始,晉安大小官員之間會相互走訪拜年,瑾瑜作為近些年升遷最快的翰林學(xué)士,登門造訪的人自然不少,大家伙的應(yīng)酬就變得多了起來。

    冬青身子越來越重,不適宜長久待客,很多時候都是翠枝在招待客人。

    翠枝本就七竅玲瓏,應(yīng)付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再有小圓加持,還像模像樣的。

    看樣子樂在其中,冬青心里高興,她就知道翠枝缺的只是機會,若生在富貴人家,少不得又是一個手腕扎實的當(dāng)家主母。

    看樣子日后她能輕松不少,家里一些事可以讓翠枝處理了。

    另外一邊收到了楨城官員的上奏,鳳靈均所說屬實,夕黛當(dāng)年確實是以流民的身份進入楨城,通過上繳稅銀入籍當(dāng)?shù)?,鳳靈均也確實不足月便出生。

    夕黛如今的丈夫親口確認,當(dāng)年夕黛嫁給他時已不是處子,且懷有身孕。

    但鳳靈均這些年并不叫鳳靈均,而是隨了現(xiàn)在的父親姓蘇,叫蘇俊。

    不過這點事無傷大雅,畢竟之前南陽王一直背著謀反的黑鍋,鳳姓很罕見,夕黛不敢坦白真相讓鳳靈均姓鳳是在情理之中。

    這就相當(dāng)于核實了鳳靈均和夕黛的說法,鳳靈均就是南陽王的親生兒子。

    第99章 事實

    收到楨城送來的文書,瑾瑜沒有什么感覺,這個結(jié)果在他預(yù)料之內(nèi)。

    夕黛看上去不是省油的燈,如果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一下就會被拆穿,她便不敢?guī)е鴥鹤忧皝砻罢J。

    如今只能聽命行事,等待自己的人核實消息。

    瑾瑜目前沒有自己的侍衛(wèi),只能動用手中人脈,讓下放到幽州的劉知州暗地查探。

    這個查詢范圍比楨城的地方官廣得多。

    楨城的官員只需要找到蘇家,詢問附近的人家,再查詢夕黛入籍舊檔,就能完成核實。

    而劉知州要從南陽城開始,呈發(fā)散狀向四周搜尋,以求找到當(dāng)年跟南陽王有關(guān)的人物。

    所以時間上也相對增加,消息比楨城的文書來得慢。

    瑾瑜考慮到當(dāng)年冬青是在幽州與廊州的交界處被撿到的,除了讓幽州的知府下令尋找,也讓陳君然這個廊州的知府著手。

    不止要從南陽城向四周找,還要從兩州交界處開始。

    讓周邊的每個縣令,查二十年前由奴籍轉(zhuǎn)入良籍的適齡女子,先把攜帶冬青出逃的婢女找出來再說。

    從語氣上來看,將冬青從南陽王府?dāng)y帶出來的那個婢女,地位不會在夕黛之下,應(yīng)該與夕黛同為內(nèi)院貼身丫鬟才對。

    說不定與夕黛還是熟識。

    既然同是內(nèi)院的大丫頭,就能知道當(dāng)年南陽王是不是真的與夕黛有一腿,夕黛又是不是真的懷了四個月身孕逃出去的,從而導(dǎo)致今天的局面。

    瑾瑜不太相信南陽王會把信物交給一個懷孕的通房,而不是交給自己和正妃的女兒。

    若說那時候鳳靈均已經(jīng)出生,南陽王還來不及與正妃生下兒子,為了留住血脈將信物交給夕黛還情有可原。

    但是,就算夕黛說的是事實,那時候她不過四個月身孕,南陽王怎么可能知道懷的是男是女?又怎么可能放棄自己的嫡長女,而把信物交給一個沒有定數(shù)的丫頭?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合情理。

    然而此事還沒完,核實消息的折子沒來得及遞上去,晉安內(nèi)開始流傳鳳陽郡主是冒認的。

    謠言的源頭,不用想也知道是夕黛和鳳靈均。

    整個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完整的版本是夕黛與人話家常時說漏嘴,說當(dāng)年她作為王妃的貼身婢女,也是南陽王的通房,卻比王妃先一步懷孕。

    大門大戶的主母都不會允許妾室偏房先生下長子,所以夕黛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消息,為保住自己的骨rou不敢聲張。

    直到四個月時開始顯懷,她又要在王妃身邊伺候,再也瞞不下去,王妃發(fā)現(xiàn)后決然給她賜了墮胎藥。

    悲痛欲絕的夕黛沒想到,還來不及將親手將自己未成形的孩兒送上黃泉路,南陽王府突逢變故,慘遭滅門之禍。

    南陽王不得已才將信物交給懷了親生骨血的夕黛,讓她保住鳳家唯一的血脈。

    所以當(dāng)年南陽王與王妃并沒有誕下任何子嗣,她不知道所謂的鳳陽郡主是從何而來。

    但是因為鳳陽郡主已經(jīng)被加封為郡主,而且丈夫是五品翰林學(xué)士,她只是一個小小商戶,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敢開口提及此事,怕遭到鳳陽郡主和李翰林的打壓滅口。

    瑾瑜聽聞這件事簡直怒火中燒,這個夕黛當(dāng)真是編的一手好故事!

    將自己塑造成狗血言情故事的苦情女主角,人家南陽王的正室王妃反倒成了迫害她的惡人。

    不僅如此,還把他和冬青拉下馬,用輿論做武器,護住自身,中傷他人。

    他就覺得夕黛之前跟朝廷官員說的版本有明顯漏洞,原來夕黛還有后招。

    如此一來,所有情節(jié)都對得上,還順便除掉了冬青,當(dāng)真是完美。

    這個謠言瑾瑜不打算告訴冬青,背著冬青勒令家里所有人,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不允許在冬青面前提及一絲一毫。

    冬青懷有身孕,情緒波動本來就比較大,這件事對冬青影響肯定不會小。

    家人是冬青半輩子的執(zhí)念,好不容易確定自己的身世,瑾瑜不會讓它出任何變故。

    瑾瑜并不在意當(dāng)年事實如何,他會把夕黛和鳳靈均這貪心不足的母子碎尸萬段,無論多少版本的故事,他最終會將故事定版。

    舊事隨風(fēng)遠去,說的人多了,就會變成事實。

    世人只需要知道,冬青是南陽王唯一的血脈,南陽王夫婦很愛冬青,出于無奈才將冬青送出王府,并非有意棄她。

    李家所有人都沒見過瑾瑜這個神情,一向溫和的人發(fā)起怒來,讓人心驚膽戰(zhàn)。

    可惜冬青并不是好糊弄的,沒出半天時間,冬青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

    出乎意料,冬青情緒沒有什么波動,甚至沒有表現(xiàn)得如瑾瑜那般憤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哦……他不仁我不義,這下,我們是不是能盡全力弄死他們?”

    瑾瑜愣愣點頭,“嗯,我正準備著手弄死他們?!?/br>
    看來是他把冬青想得太軟弱了,物以類聚這個說法從來都沒錯。

    冬青躺回榻上,瞇著眼睛道:“既然這樣,我最近十分嗜睡犯懶,你設(shè)法拖延,等我們的消息回來,想一個兩全之策,即保全圣上的顏面又讓夕黛自食惡果?!?/br>
    瑾瑜看著冬青猶如一直漂亮又華麗的慵懶小貓,忍不住笑開了。

    單膝下跪牽起冬青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遵命,我的娘子大人。”

    南陽王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兒子,華元帝一定是最不高興的那個。

    因為按黎國的律例,女子不能承襲爵位,若某個王爵沒有兒子只有女兒,那他過世后爵位就會被回收。

    華元帝的性情,巴不得南陽王一族沒有一人活下來,就算平反他也沒有任何損失,只是還南陽王一個忠良的名頭而已。

    很不巧,南陽王還有一個女兒在世,又有瑾瑜從中加持,他不得不給冬青加封號昭告天下。

    好在冬青是女子,除了封賞時的賞賜,每年也就八百石俸祿的損失,順便能不著痕跡抵消掉瑾瑜的功勞。

    總體來說,華元帝對這件事還是挺滿意的。

    但如今南陽王的信物現(xiàn)世,手持信物的是個男子,聲稱自己是南陽王的兒子,而且大張旗鼓出現(xiàn)在晉安。

    除非華元帝想背上薄情寡義糟踐忠良的名聲,否則只能將南陽王該有的東西盡數(shù)還給鳳靈均。

    哪怕有借口不將封地還回去,也少不得要將南陽王的爵位復(fù)位,再給鳳靈均一大筆好處。

    至少要與幽州這塊封地相差不多的好處,其貴重可想而知。

    有這層原因,瑾瑜拿著楨城的文書,直接去宮中求見了華元帝。

    瑾瑜在上書房走得勤,堪堪比閣臣稍差一籌而已,儼然一副圣寵加身的勢頭。

    華元帝對瑾瑜時不時的求見習(xí)以為常,反正多數(shù)時候都是給他帶好處來的。

    或是對實務(wù)的見解對策,或是來求御批路引順便出資幫助黎民百姓,何樂而不為?

    “臣,拜見圣上。”

    “平身,愛卿此次又要給朕帶來什么妙策?”

    華元帝緊了緊身上大氅,讓宮人將暖爐再加熱些,早春的天氣,讓他感覺穿多少襖子都不頂用,寒涼之氣順著骨頭縫往里鉆。

    瑾瑜站起身來,道:“這次……只怕是要讓陛下失望了,微臣并沒有任何東西進諫,只是帶來了楨城的文書?!?/br>
    華元帝動作一頓,“呈上來。”

    把文書從頭到尾看一遍,華元帝手一松,將文書摔在書案上,捏了捏眉心。

    “愛卿總不能只是為了給朕送一紙文書還專程跑一趟吧?說吧,愛卿有什么想法?”

    瑾瑜道:“因臣的妻子是南陽王嫡女,臣不相信鳳靈均與那婦人所說的事,或許臣帶了私人情感,但此事疑點甚多,還請陛下徹查!莫要讓小人得了利!”

    華元帝止不住嘆息,“如今箭在弦上,各方面查探之下證據(jù)齊全,你再讓朕下令徹查,豈不是要陷朕于不義之地?且已經(jīng)過去二十余年,要如何徹查?”

    瑾瑜從袖口拿出一張折痕明顯且微微泛黃的紙張,“這是鳳陽郡主貼身銀鎖中的紙張,當(dāng)年從南陽王府出來的,不止夕黛一個婢女?!?/br>
    華元帝接在手上一看,眉頭緊鎖,“還有這事?這紙張你之前為何不拿出來?”

    瑾瑜滿面慚愧,道:“微臣以為無關(guān)緊要,卻沒想到扯出一連串烏七八糟的事,倒還成了一條線索。”

    這張紙當(dāng)然不是銀鎖中的那張,那張已經(jīng)被冬青燒掉,當(dāng)時南陽王并沒有平反,讓別人知道是要連帶一族的大罪,冬青手快,一揚手就將它丟在炭盆里去了。

    瑾瑜也覺得無所謂,反正不會用上,結(jié)果沒幾個月,冬青就多出來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這張,是瑾瑜憑記憶臨摹的,字體一模一樣,為增加年代感,還特意從翰林院庫房的角落摸了一張泛黃的紙來寫,用的墨也是劣等,比真的那張還像真的。

    華元帝將紙還給瑾瑜,道:“就算如此,大黎地大物博,百姓眾多,要從中找一個隱匿多年的婢女只怕是大海撈針,找上幾年也不一定有結(jié)果?!?/br>
    瑾瑜一拱手,道:“正是因為如此,微臣著手在幽州南陽城搜尋,外加鳳陽郡主被撿到的兩州交界處,已經(jīng)近兩個月時間,應(yīng)該快要有消息了,微臣想求陛下拖延一段時間,暫不要降旨賜封,待確切核實此事再說?!?/br>
    第100章 臨盆

    聽完瑾瑜的請求,華元帝只是低低“嗯”了一聲便不做他話,等待瑾瑜的下文。

    華元帝喜歡與瑾瑜說話,每次都考慮了全局,不用他再cao心,只需要等瑾瑜說出決策,他覺得可行首肯就是。

    瑾瑜已經(jīng)習(xí)慣,反正他也喜歡掌控全局的感覺,道:“至于如何拖延,可從嘉獎已故南陽王的忠勇入手,以蒙蔭的方式降在夕黛和鳳靈均身上?!?/br>
    確定華元帝不反對,瑾瑜接著道:“若陛下不棄,微臣連詔書都已經(jīng)打了腹稿?!?/br>
    華元帝點頭,道:“說來聽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