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冬青聲音低了些,“雖然我很不愿意,但還是要遵守三從四德,做一個讓你無后顧之憂的賢妻。” 瑾瑜難以理解,“你就是這么做賢妻的??” 這算哪門子賢妻?主動提議讓丈夫睡別的女人,在瑾瑜看來太過病態(tài),根本不正常。 若不是冬青說這樣她很不愿意,他都要覺得冬青不在意他了。 冬青抬眼看一眼瑾瑜不可置信的臉,突然紅了眼眶,“我就是如此小氣善妒,就算有了妾室,你也不能喜歡她,只能解決需求!” 看冬青快要哭出來,瑾瑜心里一慌,忙把冬青拉入懷里抱緊。 “你是不是傻?自己提起這事來自己說,自己幻想一些不存在的事,然后又自己難過。” “我不會有妾室的,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什么三從四德女戒之類就讓它見鬼去,你任何東西都不必遵守,只需要一直在我身邊,就夠了?!?/br> “我今生別無所求,只愿一生一世一雙人,結(jié)發(fā)白頭?!?/br> “真的?” 雖然了解瑾瑜的脾性,但冬青突然害怕,因為人是善變的,有錢有權(quán)之后變樣的大有人在。 瑾瑜在冬青額頭落下一吻,“自然是真的,我給你寫個狀子吧,若我變心別人,我凈身出戶,所有田宅家業(yè)都歸你?!?/br> 說罷,瑾瑜看到冬青眼睛仿佛亮了幾分,眼圈還紅紅的,眼睛卻亮晶晶的。 “那你寫,署名手印一樣不能少,若你變心別人,你的家業(yè)孩子和父母嫂子都是我的?!?/br> 瑾瑜忍俊不禁,“過分,孩子也就罷了,本來就有你一半,但你居然連我父母嫂子都要!” 嘴上這么說,卻真的提筆將冬青說的所有要求寫在紙上。 若李瑾瑜變心,染指妻子以外任何女子,李瑾瑜凈身出戶,不帶走任何一件東西,包括父母哥嫂兒子,和當前名下所有東西。 寫完署了全名,摁上手印遞給冬青,“如何?” 反正他不可能食言,無所畏懼。 冬青接過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仔細收在盒子里。 哪怕最后不再是當初最好的樣子,她至少還有錢??! 看著冬青精明算計的小模樣,瑾瑜暗自偷笑。 冬青是忘了,家業(yè)都是她一手打拼出來的,從頭至尾都是她一個人的,自己只是跟著沾光而已。 不過無所謂,只要冬青放心就好。 日子接近年關(guān),瑾瑜事物比較繁忙,各種折子詔書祭祀不間斷。 小圓幫著翠枝開了兩個小鋪子,李老漢夫妻二人跟著忙進忙出,也算過得充實。 李林的父母來到晉安,跟王氏幾人倒還合得來,經(jīng)常約著去逛個街,廟里上個香。 冬青的身子六個多月,已經(jīng)顯懷,以前穿的衣裙都穿不上了,只得找了裁縫進府重新定做。 小圓親自給冬青選的料子,柔軟親膚。 看著冬青圓溜溜的肚子,小圓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zhuǎn)眼,孩子快要出生了?!?/br> 冬青笑道:“這才六個多月呢,還有一段時間?!?/br> 冬青沒有錯過小圓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當初遇到小圓時,小圓胎落,血染長街。 小圓之前在青樓遭受毫無人道的避孕措施,那次大夫說過,小圓之后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的。 “小圓?!?/br> 聽冬青喚她,小圓回過神,“嗯?郡主有什么事?” “你年紀不小了,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不要一門心思撲在生意上?!?/br> 小圓一笑,“小圓這條命是郡主給的,為郡主做什么都行,自己沒什么好打算的。” 她幾年前就已經(jīng)想開了,幫冬青掙錢沒什么不好,冬青也給她不少銀錢,把她當做家人,所以她沒什么需要打算的,吃得好穿得好有人關(guān)心。 冬青無法強求,她不過是希望小圓過得更好一些,但小圓的問題一時半會兒也打算不好。 “不說這個,快要過年了,批些銀子下去,給府里的下人都做一身新衣裳,過個喜慶的年?!?/br> 今年這個年,算是瑾瑜在晉安站住腳之后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年。 過年最重要的就是團圓,之前的年翠枝大狗和李老漢夫婦都沒在晉安,而且那時正值瑾瑜在算計寧肇,沒有徹徹底底的過個好年。 “一會兒就去辦,天氣越來越?jīng)?,郡主你可要注意保暖,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時期,著涼連藥都不能喝,郡主就該遭罪了。” 小圓絮絮叨叨,讓冬青注意身子,她是被自己的經(jīng)歷弄得心有余悸,生怕冬青懷著孩子時出什么岔子。 冬青只得應下,“好啦我知道了,你們一個兩個都一個樣,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照顧自己的?!?/br> 懷孕這么幾個月,冬青總覺得有點不一樣的感覺,思來想去,終于想起來是什么。 雖然別人家懷孕的人也是重點保護對象,但掛在嘴上的是孩子,讓懷孕之人好生養(yǎng)著,別傷了孩子。 而她正好相反,家里人天天念叨讓她好生養(yǎng)著,別累壞了自己,著涼了自己遭罪,肚子里的孩子仿佛都被遺忘了。 明明家里人很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全家人都在關(guān)心她,只有她關(guān)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長得怎么樣。 這感覺……說不上來的微妙。 臘月上,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晉安比廊州更靠北,天氣更加寒涼。 瓦上墻上都結(jié)了霜,北風呼呼的吹,碎雪隨著風向在空中打著圈兒往下落。 冬青被小圓捂得厚厚的,手里抱個暖手爐坐在窗邊,從縫隙看著院子里幾株明艷的紅梅發(fā)呆。 瑾瑜從翰林院回來,帶進一身寒氣,冬青轉(zhuǎn)臉看向瑾瑜,“回來了,快將衣裳換下晾著,過來暖暖身子?!?/br> 或是寒風吹得太厲害,瑾瑜面色有些說不上的陰郁。 冬青問道:“怎么了?今日事情不順利么?” 瑾瑜頓了頓,道:“有人帶了南陽王的玉佩敲響宮門前的大鼓,聲稱他是南陽王的獨子,鳳靈均?!?/br> 第97章 拜訪 聞言,冬青呆滯了片刻,確認道:“南陽王的獨子?” 瑾瑜頷首,“對,他是這么說的,南陽王鳳凌的獨子,鳳靈均,手持南陽王的玉佩前來晉安,敲響了皇宮正門前的大鼓,要皇帝主持他認祖歸宗?!?/br> “那我豈不是要有個兄弟?” 冬青一時說不清心里什么感覺,銀鎖里的那張紙沒有說她還有個兄弟。 如果這事是真的,她終于有了一個親人,一個素未謀面的親人。 瑾瑜眉頭微皺,道:“我沒見到那人手里拿的玉佩長什么樣,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質(zhì)能證明那就是南陽王的玉佩,但我遠遠見著那個人了?!?/br> 頓了頓又道:“外貌氣韻與你相差十萬八千里,拍馬都趕不上,我實在無法相信他跟你是同一個父母?!?/br> 冬青斜了瑾瑜一眼,“你好歹是翰林學士,不知道莫要以貌取人這個道理么?親兄弟也不一定會長得一模一樣,你與大哥除了身型相似之外,也沒有太多一樣的地方。” 瑾瑜沉默一瞬,“話雖如此,但我總覺得事有蹊蹺?!?/br> 冬青笑了笑,“無論它多么蹊蹺,圣上不是吃素的,瑾郎你不用cao心太多,若是真的我便多個親人,若是假的,圣上自會處理,冒認王爵子嗣可是大罪?!?/br> “對了,那人如今在哪?” 瑾瑜答道:“嗯?你想如何?那人不是獨自前來,身邊還跟了個婦人,二人被皇帝差人帶去寓館暫住,等待核實身份。” “如果沒有意外,你作為南陽王的女兒,不多時就會有人來告知你此事細節(jié),所以我才直接回來沒去摻和,以免多此一舉做無用功?!?/br> “說的也是,那我們暫時不用做什么,等禮部與我們說了細節(jié),再去打算?!?/br> 冬青想得很開,事到如今,多一個親人不多,少一個不少,她懶得費神去糾纏這事。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送來文書,上面寫了鳳靈均從敲響鼓聲開始的所有情況。 擊鼓之人自稱鳳靈均,年齡二十有一,手里拿的玉佩,是開國太祖賜給南陽王的信物,世間獨一無二。 有這個信物的,只是南陽王和湘王而已,兩個王爺信物的圖案有所不同,都是上等玉石打磨而成,分別刻有兩個王的封號。 南陽王的信物是火麒麟圖案,刻有“南陽”二字,湘王的信物是風麒麟圖案,刻有“湘”一字。 湘王的信物在寧肇敗北后被華元帝收回粉碎,南陽王的信物則不見蹤影消失二十多年。 而如今鳳靈均手里拿的,正是那枚火麒麟刻字南陽的玉佩。 鳳靈均攜帶的那個婦人,據(jù)鳳靈均所說是他的母親,名字喚作夕黛,夕黛是南陽王妃的貼身丫鬟,也是當年南陽王的通房。 當年南陽王府被圍時,鳳靈均的母親夕黛才四個月身孕,南陽王見脫身無望,就把信物交給夕黛,讓夕黛從王府逃了出去。 也就是說,鳳靈均是南陽王的遺腹子,夕黛從南陽王府逃出去后,生下鳳靈均撫養(yǎng)成人,直到南陽王平反,才讓其帶上信物前來認親。 說得有理有據(jù),年齡對得上,信物也是真的,基本上等于板上釘釘。 瑾瑜家里人聽說這件事,皆是面面相覷。 李林看向瑾瑜,問道:“全兄,你怎么看?” 瑾瑜看著眼前的文書,道:“我怎么看都無關(guān)緊要,這人手里有南陽王的信物,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他所說不實,他要求認祖歸宗并無什么不妥,已經(jīng)成了定局?!?/br> 小圓道:“那鳳靈均作為忠良之后,而且是南陽王唯一的兒子,若認祖歸宗,他將承襲南陽王的爵位,成為新一任南陽王。” 大狗睜大了眼睛,驚訝不已,“還有這等好事?帶個信物上門,直接就能做王爺了!” 翠枝看了看一言不發(fā)的冬青:“既然是真的,我們要不要與他見見?也好讓冬青多了解一些關(guān)于自己父母的事?” 冬青抬眼,道:“暫時不用見,禮部會跟鳳靈均之前籍貫所在地核實,確認鳳靈均說的屬實,待歸位詔書下來再見也不遲?!?/br> 瑾瑜思索了一會兒,“就照冬青說的來,等朝廷官員幫我們查個清楚再說?!?/br> 王氏左右看一眼,道:“就算我們急也沒什么用,瑾瑜又不負責這方面的事宜?!?/br> 冬青無奈道:“既然如此,我會做好多一個同父異母弟弟的準備?!?/br> 那張紙上分明說她的父母濃情蜜意,結(jié)果多出來的弟弟與她竟不是一母同胞,人家是有母親的,難免有些落差。 話雖如此,瑾瑜卻一轉(zhuǎn)身就與禮部打聽鳳靈均的籍貫,他不負責這方面的事宜,但不代表他不能查探。 鳳靈均和夕黛戶籍所在地是幽州楨城,據(jù)鳳靈均所說,他們在楨城有個家,還有些生意,不大不小。 夕黛從南陽王府出去后,懷著身孕嫁給現(xiàn)在的丈夫,用從南陽王府帶出去的東西起家過得滋潤,所以丈夫?qū)P靈均這個白撿來的兒子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