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冬青心里還氣瑾瑜方才胡言亂語讓她無地自容,也不理瑾瑜加水的舉動,卻見瑾瑜蹲下,心里一驚,立刻把腳收了回來。 “你做甚?” 瑾瑜頭也不抬,伸手試了試水溫,“給你洗腳?!?/br> 不由分說,伸手抓住冬青玉潤的足,力道輕柔卻讓冬青無法掙脫。 “不用你洗,快放開,腳很臟的?!?/br> “嗯?”瑾瑜抬眼看著冬青,眼里帶著不容質(zhì)疑的堅定。 冬青什么都好,只是男尊女卑的觀念牢牢刻在她心上,不知為何,瑾瑜見不得冬青露出任何卑微的神色。 瑾瑜平日溫和近人,氣場一開卻讓人心生懼意,冬青對上次瑾瑜冷臉尚心有余悸,這次只是一個眼神,冬青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今日下地,鞋里進了泥,還出汗,要不……要不改日你再給我洗?” 冬青懷疑瑾瑜像傳言中的戀足之人,據(jù)說湘王就是其中一員,而二姑娘確實有一雙玉足。 “……”瑾瑜額頭青筋跳了跳,“我給你洗腳不是因為我喜歡洗腳!” 第23章 輕吻 瑾瑜聽取了冬青的建議,這剩下的最后兩本書,沒有忙著理解,而是先抄寫下來,日后再來細細解讀。 陳君然主動把書借給他,做人要自覺,不能等別人上門來要,耽誤回縣學(xué)的日子。 冬青把上次買回來的布料處理了個差不多,除了幾雙繡鞋,還有邊角料做的荷包。 這些成品,無一例外都有精妙的刺繡在上,邊角料也能物盡其用,讓人賞心悅目。 天光剛放,冬青已經(jīng)在窗邊處理最后一點邊角料。 瑾瑜隨手從筲箕里拿起一個荷包,感嘆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定不會相信這是出自人手?!?/br> 冬青刺繡的水平,比現(xiàn)代機械繡制的花色還多了幾分精致與靈動。 瑾瑜的話讓冬青蹙起黛眉,刺繡的動作頓了頓,“此話……何意?” 什么叫不信是出自人手?褒義還是貶義?除了人,還有什么東西能夠刺繡不成? 瑾瑜一笑,“意為精妙無比,類似此物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就像出自九霄織女之手。” 冬青嗔了瑾瑜一眼,“你這些日子的圣賢書都白讀了是嗎?盡是滿口胡言?!?/br> “沒有白讀?!辫u頭,“學(xué)生已將先生的話銘記于心,不敢忘記?!?/br> “厚顏無恥,莫要再稱我為先生,我受不起?!?/br> 冬青說著,拿起手里的荷包,咬斷了線頭,遞到瑾瑜手里,“給你的?!?/br> “給我?”瑾瑜微露訝色,接過荷包拿在手里。 這個荷包玄色為底,暗金絲線刺繡,一條張牙舞爪的龍盤旋其上,氣勢非凡,仿佛下一刻就要騰飛升空。 冬青沒有看瑾瑜,而是忙著收拾筲箕里散亂的針線,自顧自解釋,“我看你沒有一個像樣的荷包,左右都是邊角料,就順手給你做了一個。上面不是龍,龍為五爪,此為四爪金蟒,龍乃皇家象征,就算只是一個荷包,我等平民百姓也用不得,要被治謀逆罪的?!?/br> 看著一絲紅慢慢爬上冬青小巧玲瓏的耳朵,瑾瑜心頭暗喜,“謝謝娘子?!?/br> “哼,沒臉沒皮,誰是你家娘子?”冬青瞪了瑾瑜一眼,只是那水汪汪的眼睛和粉紅的耳朵,沒有任何威懾力。 “我家娘子啊……”瑾瑜作思索狀,“我家娘子秀外慧中,出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當?shù)昧讼壬沧龅昧死C娘,做這十里八村的村花那是綽綽有余?!?/br> 冬青轉(zhuǎn)頭看著瑾瑜,耳朵上的那些紅開疆拓土,已然蔓延到了臉頰,“你,從哪里學(xué)來這一套一套的?油嘴滑舌沒個正行……” 瑾瑜彎彎唇角,拉起冬青的手,把荷包放在手心,“你能親手幫我戴上嗎?我想要冬青給我戴上?!?/br> 冬青沒有接話,拿著荷包,蹲下身,低頭仔細給瑾瑜戴在腰上。 瑾瑜從這個視角,能看到冬青如云的黑發(fā),光潔的額頭,微微煽動的睫毛,小巧的鼻尖,線條優(yōu)美流暢的側(cè)臉和細白的脖頸。 許是開春溫度漸升,瑾瑜竟莫名覺得有些燥熱。 “冬青?!辫そ辛硕嘁宦?,低沉磁性的聲音里,帶著沙啞。 “嗯?”聽得瑾瑜喚她,冬青打結(jié)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向瑾瑜。 仰視的角度,顯得瑾瑜十分高大,瑾瑜背光而立,冬青看不清瑾瑜臉上的神情。 只覺瑾瑜帶著熱度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與脖頸,那熱度讓冬青瑟縮了一下,就看瑾瑜彎腰逼近。 還未退開,唇上便多了一抹溫熱。 “唔?” 冬青瞪大了眼睛,腦袋一片空白。 瑾瑜沒有深入,只是將唇印在冬青殷紅的唇上,冬青的唇有些微涼,那觸感柔軟難言。 見冬青僵住,瑾瑜在冬青唇角輕舔一瞬便直起身子,“味道不錯,清涼中帶著絲絲甜意,實乃佳品?!?/br> “你!你,你無恥!” 冬青捂著被瑾瑜舌尖劃過的唇角,感覺臉皮在冒煙,腦子里一團亂麻,語無倫次。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輕薄她之后,還一臉正經(jīng)說出如此讓人難為情的話語? 瑾瑜嘆氣,“實在對不住,只是因為冬青你看上去很是可口,太過誘人,我禁不住想一嘗滋味,都是我的錯,我應(yīng)該再多些自制力,極力抵抗誘惑的。” 此刻滿臉無措的冬青,好像更加誘人。 “你這個登徒子!我不想與你說話!”冬青起身推門出去,再跟瑾瑜共處一屋,李瑾瑜能活活把她羞死。 她以往伶牙俐齒,在瑾瑜跟前就好似被截去了舌頭,硬是說不出一個有建設(shè)性的字眼。 瑾瑜望著房門無奈的笑了笑,低頭看了自己胯下一眼,他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 他以為書里那些看別人一眼都能硬的,是夸張的手法,直到剛剛,他看了冬青一眼。 冬青整整一日沒與瑾瑜說話,家里人察覺兩人間的氣氛,有些摸不著頭腦,前兩日不是還蜜里調(diào)油,如今卻鬧起了別扭。 用過晚飯?zhí)焐梁?,瑾瑜已回房燃起了蠟燭,冬青卻還坐在院子里,一手搭在三狼背上無意識的撫摸,思緒不知道飛去了何處。 三狼看了看冬青,又往冬青身邊挪了挪,蹭蹭冬青的腿,將頭枕在冬青腳背。 翠枝拉了冬青說悄悄話,“冬青,你與嫂子說說,你和二狗怎么了?是不是他惹你生氣?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犯不著生這么久的氣?!?/br> 冬青欲言又止,她怎么告訴翠枝瑾瑜那些行徑?她并非生氣,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與瑾瑜相處,怕一說話瑾瑜又做些讓她難以招架的舉動。 翠枝扶著冬青的肩,認真道:“雖然你跟二狗夫妻間的事我不該插嘴,但若你對二狗有什么不滿,大可以直說,悶在心里沒有好處的?!?/br> 冬青看著翠枝真摯的眉眼,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嫂子?!?/br> 翠枝一笑,“沒事,你太過客氣了,我們是一家人,用不著把謝字掛在嘴邊,你明兒個不是要去集市把鞋賣了嗎?讓二狗陪你去,一天而已,地里的事我們能行?!?/br> “好,謝……那嫂子我先去歇息?!?/br> 冬青起身,三狼不滿的哼唧幾聲,見冬青走向房門,三狼耷拉著腦袋走到墻角躺下。 冬青站在門前躊躇幾許,卻還是推門進去。 瑾瑜看到冬青進門,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向冬青走去。 見瑾瑜朝她走來,冬青心里莫名慌了一瞬,不自覺退了一步。 冬青后退的動作讓瑾瑜頓住腳步,“在你心里,我就這么可怕?” 聽聞瑾瑜的話,冬青立刻搖頭,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低著頭半晌不見瑾瑜的動靜,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瑾瑜,“我……你不可怕,只是,只是我不習慣?!?/br> 瑾瑜笑著搖了搖頭,走到冬青身前,臂彎一攬,便將冬青帶入懷里。 再一用勁,兩人貼合緊密,冬青恰好嵌入瑾瑜懷中。 甚至能感覺到瑾瑜胸膛的溫度和震蕩,冬青心如擂鼓,耳畔傳來瑾瑜低沉悅耳的聲音。 “無妨,只要你不逃,我會讓你習慣?!?/br> “你,你放開我,我不逃?!倍嗦曇羧缥?。 “嗯?你說什么?大點聲,我聽不清。” 冬青給自己撐足了勇氣,踮腳大聲道:“我說!你放開我!我!不!逃!” 瑾瑜松開冬青,感覺腦袋嗡嗡響,“你這也……太大聲了……” “哼!”冬青輕哼一聲,轉(zhuǎn)身去鋪床。 她不會逃,若是逃了,又去哪里找李老漢這樣一家有底線的人家?何處尋得李瑾瑜這般奇特的男子? 跟李瑾瑜相處,讓冬青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李瑾瑜是打心底尊重她的,不會因為她是女子而看輕她,不會因為她曾是婢女而作踐她。 總而言之,這種感覺,妙不可言。 在得到這種待遇后,冬青不敢想自己離開李家后的情形,是否又回到過去十余年那般,根本無人在意,活得還不如湘王府上的那只鷹。 床還未鋪好,就傳來王氏敲門的聲音,“二狗!二狗你開門,你把冬青怎么了?你千萬別動手??!你人高馬大的……” “娘……我們挺好的?!辫ぺs緊把門打開,只怕是方才冬青的聲音讓其他人聽了去。 王氏狐疑的往屋里看一眼,“真的?” 平日里冬青說話都溫溫和和,方才那聲兒他們隔一個屋都聽見了,怕二狗傻病變瘋病,鬧點矛盾就對冬青動手。 二狗又生得高大,五個冬青也動不過。 冬青走到門邊,“對不住啊娘,我剛剛跟瑾郎鬧呢,影響你們歇息了?!?/br> “娘老咯……弄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沒事就睡吧,別鬧了。”王氏搖著頭離開,年輕就是好啊! 瑾瑜和冬青對視一眼,不禁咧嘴笑開了,瑾瑜故作嚴厲,“笑什么笑!還不快去睡覺!” 第24章 吾妻 瑾瑜準備明日陪冬青趕集時,順便把陳君然的書還回去,這最后一本還剩下三分之一沒有抄寫。 索性春日的氣候不算長,天色黑透了也不過戌時一刻,現(xiàn)在時辰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