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蘇逝川二話不說直接賣我我說什么了？

    西法：那狗還要弄死我。

    星隕：這我管不了。

    西法：我說你一直被狗打為什么不反抗??？

    星隕：……（沉默）

    西法：你說“星際第一大刺客”怕老婆這事要是傳出去了，你在黑市上會不會掉價??？

    星隕：………………

    ※

    第78章 chapter 78

    【與預(yù)言對應(yīng)】

    西法不想跟非人類計較, 暫時不去理會得寸進尺獻殷勤的十七，走進會議室, 頭也不回道：“話說回來，看到我們倆一起過來你怎么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難道逝川已經(jīng)提前聯(lián)系你了，還是說你知道他這次沒打算繼續(xù)隱瞞身份？”

    在他身后，蒼星隕不甚明顯地怔了半秒, 腦中快速思考了一下這個“身份”的確切含義，然后不動聲色地掩上房門，說：“在心里意外過了, 只是沒表現(xiàn)出來而已?！?/br>
    西法聽聞忍不住笑了，隨手從煙盒里抽了兩根香煙，回手遞給他。

    蒼星隕沒有拒絕, 接過煙以后兀自點燃, 淡淡解釋道：“這些年十七漏洞百出, 跟boss那幾年建立起來的形象實在相差太大，再加上從前有過接觸的種種細節(jié), 您會懷疑是理所當然的事。起初我還很擔心, 但后來一想boss原本就比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更了解你, 這種結(jié)果他恐怕早就料到了，說不定還是故意這么安排的?！?/br>
    西法一愣, 覺得挺有意思：“你果然很了解他。”

    “被算計多了，想不了解都不行?！焙舫鰺熿F，蒼星隕起手做“請”, 示意西法坐下。

    往后兩人不再閑聊，分別在茶幾兩端的單人沙發(fā)落座。

    十七已經(jīng)消停下來，眼下乖乖趴在主人腿上，享受著久違的順毛。

    早前聽說了人事安排，除有正式分配的尤納斯和極月外，其余三人都是自由身份，蘇逝川一邊心不在焉地給狐貍狗揉耳朵，邊抬腕看了眼通訊器時間。再一抬頭，他看向蒼星隕，問道：“麥克格雷呢？”

    “說是有生意，幾天前就走了，人應(yīng)該在黑市那邊，就是我們上次見面的鎮(zhèn)子。”蒼星隕如實回答，“今天也沒想到你會過來，不然就提前通知了，現(xiàn)在教堂就我們兩個，麥克肯定趕不及回來，你看用不用聯(lián)系一下其他人？”

    蘇逝川緩慢搖頭：“不用了，到時候極月那邊你單獨通知，博士就不要打擾了，他不知道反而更好。”

    “所以主人今晚來果然是有計劃要安排了？”十七扭頭看他。

    蘇逝川平平“嗯”了一聲，沒著急表明來意，而是把此次帝國特工的滲透任務(wù)，以及他本人的雙向計劃概述了一遍。十年跨度，細節(jié)紛繁復雜，根本不是三兩句能說得清楚的，蘇逝川只挑重點，并加以解釋說明，以便于可以讓兩名下屬快速了解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待他說完，整間會議室瞬時安靜，蒼星隕神色略顯凝重，顯然是在思考。

    十七眉頭擰起來，小狗爪不自覺地微微扣緊：“沒想到西塞會把特工滲透任務(wù)交給您，這不是有意為難嘛！三殿下都叛了，難道他還對您不放心？”

    “不用想得這么復雜，”蘇逝川安撫地摸了摸狗頭，“可以當做這是西塞對于手下資源的合理利用。”

    “那您也太當回事了，一培養(yǎng)就是十年，為什么不早點過來？”十七說，“反正我們里應(yīng)外合，您想怎么安排滲透都沒有太大問題?！?/br>
    蘇逝川聞言看了眼西法，卻是笑著回答了十七的疑惑：“這是準備階段的緩沖期，給你們時間也給我自己時間。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既然西塞不信任我，那我必然需要利用這個機會先安定下來，盡心盡力地為他做事，也好麻痹他對我的疑心。”

    在場另外三人對蘇逝川此番部署的了解程度各不相同，十七算是他們之中所知最少的那一個。而且身為智能體，十七的思想尤為單純干凈，幾乎談不上城府和心眼，只懂得心無旁騖地忠心于主人。

    正因為這樣，比起決策，他更適合充當執(zhí)行者。這是智能體無法規(guī)避的弊端，也是蘇逝川不能重用十七、必須培養(yǎng)星隕的唯一原因。

    見十七沒再說話，蘇逝川這才抬眸看向蒼星隕：“還有其他疑問么？”

    “說你要交給我們的任務(wù)吧?！鄙n星隕道。

    “那好?！碧K逝川緩了口氣，說，“第一個就是那天我交給你的特工名單，注意做得不動聲色一些，從淺層滲透開始一個一個處理，要確保不會有聯(lián)盟方面的重要消息從他們那里泄露出去?！?/br>
    蒼星隕：“知道了?！?/br>
    西法忍無可忍插話道：“那天我問你軍部的臥底是誰，你卻反問我是不是要賣你，那為什么可以直接把名單給他？而且已經(jīng)給了？！”

    蘇逝川一怔，繼而啞然失笑。

    蒼星隕聽出端倪，反倒是先一步開口：“那份名單我看過幾遍，沒有提到軍部內(nèi)的特工?！彼聪蛱K逝川，“你不希望動他？”

    “差不多?！碧K逝川平靜地做出解釋，“全軍覆沒太明顯了，尤其是關(guān)鍵位置，很容易引起帝**部的主意，除非是特工本人出現(xiàn)重大失誤。而且那孩子對我來說有些特殊，當初就是自薦加入的，到最后具體做不做掉我還得再考慮一下?！?/br>
    “方便說說是什么人么？”西法追問。

    蘇逝川道：“他做了易容，知道真實身份也看不出來的?！?/br>
    西法說：“我只想知道他是誰。”

    蘇逝川靜了幾秒，而后做出讓步：“你也認識，是當初跟你同屆的奧斯汀·杜克爾?！?/br>
    西法霍然大驚，似是十分不解地瞇起眼睛：“我聽說了，那時候就是他向西塞告發(fā)的我，這事你肯定知道，又為什么還要猶豫？”

    “他只是被人利用了?！碧K逝川耐心地說，“對于帝國，他做出的選擇無可厚非，不是么？”

    “是?！蔽鞣ㄌ孤食姓J，“但即便是這樣，也沒人能否認正是他的選擇才導致了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你不能要求我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還跟從前一樣，把他當同學對待吧？”

    蘇逝川嘆了口氣：“所以我不想告訴你?！?/br>
    西法越發(fā)不能理解：“你……”

    他話沒說完，蘇逝川猝然開口，直接打斷道：“這件事先到此為止，計劃畢竟是我的，布局所用到的棋子，不管死活都只能由我來決定。這是規(guī)則，你有權(quán)質(zhì)疑，但無權(quán)干預(yù)?！?/br>
    西法被噎得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蘇逝川的眼睛，而對方則像是有意避開那樣，兩人的視線并沒有因此產(chǎn)生任何交集。沒來由的，他忽然覺得今晚過來是個錯誤的選擇，因為在真相所對應(yīng)的陰暗面里，蘇逝川竟然冷血得令人感到陌生。

    他稱呼那些被他培養(yǎng)了十年的特工為“棋子”，同時也像死神一樣擅自掌握了他們的生殺大權(quán)。

    他一直……是這樣的么？

    “第二件事，也是比較重要的一件?！碧K逝川兀自繼續(xù)，從容不迫地說，“按照我們最初的計劃，最終我還是要在帝國內(nèi)部成為你們攻陷白帝星的內(nèi)應(yīng)，所以我必然還要回去，并且不能空手而歸。”

    “刺殺雷克斯么？”十七問。

    “嗯，”蘇逝川緩緩點頭，“初步計劃已經(jīng)有了，時間大致定在了聯(lián)盟夏季的獨立日當晚，但具體方案還是要在了解過晚宴的舉辦地點、安防部署等等之后才能確定。而且我還不夠了解七星殿的情況，這方面你們肯定比我清楚?！?/br>
    “獨立日……”蒼星隕低聲重復了一遍，“也就是還有三個多月的樣子，會不會太趕了？”

    蘇逝川道：“我也知道時間緊迫，但是拖不起?！?/br>
    十七一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您在擔心什么？”

    “擔心雷克斯不想讓‘烏鴉’閑著，再給我安排些棘手又推脫不掉的任務(wù)?！碧K逝川說。

    此話一出，在場另外三人同時意識到不對，西法雙眸瞇起，一針見血道：“聽你這意思，是上午跟他的談話出了問題？”

    “算是吧?！碧K逝川邊說邊向后倚靠上沙發(fā)背，神色難得變了，看上去竟有幾分猶豫不決，“雷克斯想讓我用帝國駐軍空間站那兩員騎士的命來表達對聯(lián)盟的誠意，再結(jié)合我本身預(yù)定的刺殺日期，想三個月內(nèi)拿下一座穩(wěn)定十多年的空間站，這條件提得不小，確實是把我難住了?！?/br>
    這下連蒼星隕都不得不震驚了：“駐守那座空間站的是第二騎士封塵和第四騎士歐曼，這兩人的實力先不說，就憑你跟封塵的關(guān)系，你能……”話說至此他忽然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了，索性直言問道，“你答應(yīng)他了？”

    蘇逝川聞言一揚嘴角，聲音恍然漫起一股嘲意：“這條件就是我來聯(lián)盟的入場券，雷克斯能堂而皇之地提出來，就意味著他料準了我不會拒絕。事實證明我也沒法拒絕，否則在計劃初期就要前功盡棄了?！?/br>
    “你怎么不早說？”西法道。

    “說了又有什么用？”蘇逝川心平氣和地反問，“讓你去質(zhì)問他，跟他重新談條件，這現(xiàn)實么？先不提雷克斯有沒有可能多想，單憑我這個外人出現(xiàn)的第一天就讓皇儲跟導師起了爭執(zhí)，這么一來就算雷克斯有心合作，恐怕也不能貿(mào)然將我留下?！?/br>
    西法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蘇逝川又道：“以雷克斯掌握的資料來說，他的確應(yīng)該知道我跟封塵的私交，但這方面情報不可能太過詳細，所以我推測他并不是要用這個強迫我做出選擇，甚至很有可能根本沒考慮過這一層。”

    “你怎么能肯定？”蒼星隕問。

    “因為沒有好處?！碧K逝川毫不猶豫地說，“雷克斯本性多疑，處事風格極為謹慎，絕不會做對己方?jīng)]有任何益處的決定。除此以外，當一個人提出條件，而沒有選擇直接拒絕的時候，他心里往往有很大概率是渴望合作的。”

    “也有可能是為了讓您知難而退?。　笔哒f。

    蘇逝川“嗯”了一聲，道：“確實，但可能性很低?！?/br>
    十七不解：“為什么？”

    “因為他見識過的‘烏鴉’不是個會知難而退的人，策略都是因人而異的，我相信雷克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闭f完，蘇逝川沉默了有一會兒，才十分謹慎地復又開口，“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雷克斯應(yīng)該是想借我的手來打開聯(lián)盟跟帝國僵死的局面?！?/br>
    “的確?！蔽鞣ū硎举澩氨M管還不到正式宣戰(zhàn)的時候，但那座空間站的駐軍確實抑制了聯(lián)盟的擴張。這么長時間以來，雷克斯遲遲按兵不動，在我看來多半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而現(xiàn)在你來了……”

    他抬眸看向蘇逝川：“作為帝國的高層，第二騎士的舊識，他確信你會非常了解那座基地的安防部署。你是帝國的底牌，現(xiàn)在卻被他握在了手里，不用對地方實在太可惜了。”

    “沒錯?！碧K逝川道，“其實合作已經(jīng)開始了，這條件必然包含了部分出于不信任的試探，但更多的還是要利用我來鏟除帝國楔在聯(lián)盟門口的那顆釘子。這么一來一舉兩得，雷克斯穩(wěn)賺不賠，這才符合他的性格。”

    然而話音沒落，蘇逝川卻倏而靜了。

    感覺到撫摸在脊背的手停下，十七仰頭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蒼星隕。

    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蒼星隕會意，說：“就算你能把他的動機分析得一清二楚，可最終還是需要作出選擇。boss，你的決定呢，真要拿封塵的命去換？”

    蘇逝川沒有說話，而是保持了沉默。蒼星隕知道他聽進去了，腦中必然有一番應(yīng)運而生的遲疑，又或者他早就開始猶豫不決，只是表面上在故作鎮(zhèn)定。

    “當然，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下得去手?！鄙n星隕繼續(xù)道，“反正你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蒼星隕，你說什么呢？！”十七怒道。

    “沒關(guān)系，讓他說?！碧K逝川邊說邊抬眸看向蒼星隕，似笑非笑地一彎嘴角，“不過誰告訴你我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蒼星隕愣了一下。

    蘇逝川說：“只不過我都是等到事后才會后悔，就是要確保即便是后悔了，也不可能再改變已經(jīng)成型的現(xiàn)實?！?/br>
    “你對自己太殘忍了，”蒼星隕啞然失笑，“事后后悔，不就是連后悔的余地都沒有么？”

    蘇逝川也笑了：“心里明白就好，不要說出來?！?/br>
    話閉，他放下十七，站起身整理過領(lǐng)口并不存在的褶皺：“雷克斯說西法手里有兵權(quán)，可以隨意調(diào)動軍部的機甲戰(zhàn)隊，供我攻陷空間站使用。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不得不做，現(xiàn)在我只希望之前的推測全部命中，希望雷克斯真的不是要用封塵來為難我?！?/br>
    西法依然穩(wěn)坐在沙發(fā)上，輕描淡寫地問了句：“所以你的打算就是用一座空間站，外加第四騎士來向雷克斯交差？”

    “嗯?！?/br>
    夜色已深，會議結(jié)束，蘇逝川打算在教堂多留幾天，西法自然會選擇跟他留下。十七變回人形主動跑去整理客房，留下另外三人在會議室，各懷心事地沉默抽煙。

    “你還有沒說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蒼星隕忽而主動開口，“我看得出來你心里有事，你的顧慮恐怕不止剛才那些，不說是因為不方便么？”

    會議室煙霧彌漫，蘇逝川深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將煙蒂按滅在煙缸里：“不，是因為沒理清思路?！?/br>
    “介不介意說出來？”蒼星隕道。

    蘇逝川：“我跟你提到過佩莉最后留下了兩則預(yù)言，有關(guān)‘當心已死之人’的是其中之一，現(xiàn)在我們默認那個人是指安娜王妃?！?/br>
    西法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蘇逝川提起預(yù)言的事，更沒想到竟然會和王妃有聯(lián)系。

    蘇逝川知道他心里會有疑惑，幾乎是在西法抬頭看過來的同一時間迎上了他的目光，沒多做解釋，而是以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另一則預(yù)言是叮囑我在做出選擇時不要猶豫?！碧K逝川說，“說實話，雷克斯一提出條件我就聯(lián)想到了佩莉的話，所以反而更加猶豫不決。這個預(yù)言的覆蓋面太廣了，我這一生都在選擇，每次選擇都值得猶豫，她卻讓我不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