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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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鈞點點頭,“這事兒朕會好好想想的?!辈贿^棉布的利潤,總不比絲緞來得好。鄭國泰沒送絲緞入宮,想來是現在暫時還沒法兒做到上乘,同江浙相比。若是如此,這江南織造局還是少動為妙,以免那些貪官污吏上下串聯(lián),引起反彈。 劉帶金捂嘴笑道:“鄭國舅說了,這回是不湊巧。原是要送十箱細棉布,十箱錦緞來的,只底下人不會辦事,竟將拿十箱緞子給了旁人?!?/br> “不知道是要送進宮里來的?這伙計可真真是膽子大了,有些拎不清。”朱翊鈞奇道,“鄭國泰還將這等不會辦事的人留著嗎?” 劉帶金福身,回道:“那十箱緞子確是送進宮里來了,只不過不是以孝敬的名義?!彼钢吷详惥氐尿郏艾F在宮里頭的蟒袍,大都是蜀繡。那十箱緞子是被送去做了這個。” “哦?”這么一說,朱翊鈞不由得轉眼去看陳矩。因看得太過專注,叫陳矩有些尷尬,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地立著。 鄭夢境暗笑,雙手捧了朱翊鈞的臉轉過來,“不許陛下當著奴家的面這么看旁人,奴家要不高興的?!?/br> “好好好,不看。”朱翊鈞好氣又好笑地將雙手覆在她的手上,“呷醋精。”嘴上這么說著,眼睛照舊不斷地去瞟陳矩。 看起來倒是不錯。什么時候鄭國泰的織坊都能上貢了? 看來朕得好好查查這事兒,看里頭究竟有什么名堂。 努|爾哈赤本打算讓弟弟舒爾哈齊代替自己南下入京的,不過現在卻是換了念頭。 這個弟弟,心大了。 放在女真,還有個雅爾哈齊和他制衡??梢侨チ舜竺鞒木?,叫人給籠絡住了,到時候自己的皇圖霸業(yè)就又得有一番周折。 “這次,我親自去。”努|爾哈赤放下筆,噘著嘴吹了吹奏疏上的墨跡,“我已經聽說了,小歹青這次也會派使臣過去,廣寧和義州重新開市的可能性很高?!彼畔伦嗍?,看著面前的兩個弟弟,“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你們兩個主事?!?/br> 舒爾哈齊與雅爾哈齊一同點頭。 努|爾哈赤沉吟了一番,“舒爾哈齊,你帶人去韃靼,我們不能叫額恩哲白死。李氏的確自渾河一戰(zhàn)后兵力大不如前,不派人襄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不要在意?!?/br> 把人留在女真,努|爾哈赤還是不放心。 舒爾哈齊磨了一下后槽牙。敢情死的不是你女兒。“我知道了?!彼睦锩麋R似的,根本就是李如松動的手。可現在沒有阿琿的同意,自己也沒那份能耐對李氏動手?!鞍q只管去就是了,我會替額恩哲報仇雪恨的。” 雅爾哈齊默不作聲地看了眼咬字極重的阿琿,心里只覺得悲涼。 當年他們三兄弟以父祖留下的十三副遺甲起兵,南征北戰(zhàn)多年,能統(tǒng)一了女真,實屬父祖保佑。 現在局勢還未穩(wěn)定,野人女真還有部分部落在負隅頑抗,就先開始窩里斗了。不知道天上的瑪法和阿瑪看見了,心里有多難過。 努|爾哈赤不愿同他們多說什么,讓他們出去后,就叫大福晉富察氏替自己收拾行裝,準備即日啟程。但自己卻并未在富察氏的帳子里留宿,腳下一轉,去了久病臥榻的葉赫納拉氏處。 孟古哲哲的帳子里滿是濃重的藥味,還有薩滿法師留下的香味,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是不好聞。努|爾哈赤也不嫌棄,他伸手揉巴一下在榻前侍疾的八子皇太極,從兒子手里接過了藥?!斑@些日子你在額娘身邊辛苦了,出去散散吧?!?/br> 皇太極紅著一雙,朝父親行了禮,撩開簾子走出去,眼中的淚才掉下來。特地從大明朝請來的大夫說了,他額娘的病很難好了??墒穷~娘還那么年輕,為什么長生天那么早就要收了她回去。 帳內,努|爾哈赤親自給孟古哲哲喂藥,“身子好些了沒有?”他眼帶溫柔地望著面前這個溫順如一的女子,十幾年的光陰似乎并未從她身上發(fā)生任何改變,一如當年嫁給自己的時候。 “好多了?!泵瞎耪苷苌n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來,“貝勒什么時候啟程?” 努|爾哈赤喟嘆一聲,“后日吧。我不在的這段時候,若有事,便去找袞代。若她不理,就讓雅爾哈齊出面。穆爾哈齊連年征戰(zhàn),身體大不如前,這些瑣事不要去煩他,讓他好好歇著?!?/br> 孟古哲哲點頭笑道:“有皇太極在身邊,我什么都不需要了?!彼抗馊缢?,“謝謝貝勒賜了我一個那么好的阿哥?!?/br> “是父祖顯靈,庇佑著我們。”努|爾哈赤略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澳阕约盒⌒男┥眢w?!?/br> 孟古哲哲卻在此時叫住了他,“貝勒?!?/br> 努|爾哈赤轉過身,“怎么了?” 孟古哲哲咬著唇,眼中泛著波光。病榻美人最是叫人動心?!拔?、我想請額娘從葉赫過來,看看我?!彼蟮溃拔抑腊q得罪了貝勒,可貝勒能不能看在我服侍了多年的份上,看在皇太極的面上,讓我額娘過來?” “別哭。”努|爾哈赤走過來替她擦了淚,“我這就叫人去葉赫,讓納林布祿送你額娘過來?!?/br> 孟古哲哲喜極而泣,“多謝貝勒。”懷著即將能見額娘的欣喜,她心下一松,終于能安心睡去了。 努|爾哈赤在榻邊看著心愛女子的睡臉,心里很不是滋味。 八年前,孟古哲哲的阿琿納林布祿連同九部向努|爾哈赤發(fā)起進攻。努|爾哈赤以少勝多,大怒之下,將葉赫部的布塞砍成兩截的尸體送回葉赫。雖然之后納林布祿在建州女真的強壓下,不得不低頭??扇~赫與愛新覺羅兩部就此結下了深仇。 努|爾哈赤不會為了孟古哲哲去請來她的額娘。明知納林布祿會拒絕,豈非自找沒趣。 孟古哲哲并不知道努|爾哈赤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此時的她正做著和額娘相見的美夢,沉醉其中,不愿醒來。 萬歷二十九年冬末,□□哈赤帶著大批的貢品南下。北地的冬天總是來得更早,這時天凍地寒,女真和蒙古都蜷縮在溫暖的帳篷里,除非必要,并不愿意出來。 該從大明朝搶的,早在深秋就動手了。下一回,得到開春時分。 冬季,大明朝的邊境引來了暫時的平靜。 經過長途跋涉,努|爾哈赤終于進入了直隸。他一路蜿蜒南下,抵達了京師。 宮里早早地就生好了火龍。中宮的身子不好,膝蓋也有舊疾,圣上心憂皇后的身體,早在秋日就讓宮里準備起來了。 在乾清宮負責這件事的是王義,新任司禮監(jiān)秉筆。他倒是和陳矩頗投緣,兩個人相安無事,各自管著各自的差事。朱常溆依著前世對王義的了解,也不曾多加提防。 可是即便火龍燒得再旺,鄭夢境仍舊覺著冷。她現在幾乎都不出殿了,整日就在乾清宮的里殿,不是在床上歪著,就是躺在貴妃榻上躺著。身上裹著好幾件厚衣裳,手里捧著暖爐,腳邊也用火盆烤著。 這才覺著好些。 可膝蓋照舊還是冰涼涼的。 這一年年的,她的膝蓋越發(fā)難熬起來。蓋因當年太廟前的席藁待罪。朱翊鈞看著心疼,卻也沒法子。只得叫宮里人越發(fā)仔細地看顧著。 朱常溆在前面看完了奏疏,就向父親告了假,進來里殿偷閑。 鄭夢境放下手里的書卷,嘲笑他,“不知道的還當是小老頭子呢,年紀輕輕的,怎得到了冬天就沒精神了?”說著打了個哈欠,“要不要同我一起歇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