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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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你的法子,剛才我已經(jīng)說了?!敝斐d佣紫聛?,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幾分憐憫,“可惜王爺自己不愿意,我哪有什么法子呢?!?/br> 朱華奎立刻撲到書桌前,提筆在紙上狂寫起來,嘴里念叨著,“我現(xiàn)在就寫,現(xiàn)在就寫?!?/br> 朱常溆慢悠悠地背著手走過去,看著紙上的名單,越看越驚心。 “我、我寫好了?!敝烊A奎將寫好的幾張紙草草疊在一起,塞到了朱常溆的手里。屁股底下那張缺了腿的凳子隨著他的動作一滑,跌了一跤。朱華奎索性就地一跪,對著朱常溆拱手跪拜,“求求你了,公子,可千萬要救救我?!?/br> 朱常溆將名單小心收好,安撫道:“王爺放心,一定會獲救的?!?/br> 將你救到陰曹地府去見祖宗! “王爺放心,現(xiàn)在此處等著佳音便是?!敝斐d訉⑺銎饋恚拔夷睦锸艿闷鹜鯛斶@般大禮,快快起來?!彼牧伺男乜?,里頭的名單字紙啪啪作響,“有了這個,沈閣老一定能全心全意地為王爺辦事。郭正域算個什么東西?能和閣老比?” 朱華奎不斷點頭,脖子都快斷了似的,“對對對,你說的對?!彼浪雷プ≈斐d拥氖?,最后再一次確定,“你……不,沈閣老,真的會把我救出去的吧?” “那是自然。”朱常溆打包票,“不僅要將王爺救出去,還要讓那幾個聯(lián)名誣告王爺?shù)娜耍y(tǒng)統(tǒng)削了爵位,送去鳳陽?!?/br> 朱華奎氣憤地道:“說得好!合該讓那起子小人被圈起來。還有,還有那個王氏……”他咬牙切齒,“就讓那個賤婦逐出玉牒,死在武昌。鳳陽?她還想有資格去鳳陽?她也配!” “王爺,那……我就先走了?”朱常溆拱拱手,“明日,我再來看王爺?!?/br> 朱華奎趕忙又抓住他,“來的時候,給我?guī)c吃的喝的行不行?”他揉了揉肚子,很是委屈,“我都好幾日沒吃沒喝的了?!?/br> 朱常溆假裝大驚,“他們竟然如此苛待王爺!此事要是讓陛下知道了,哪還了得?!” “可不是,這是虐待宗親,是死罪!”朱華奎對著應了自己所有要求的朱常溆千恩萬謝,“你可真是大好人。還沒請教尊姓大名?!?/br> 朱常溆微微一笑,“李星?!?/br> 李為祖母之姓。父親乃是當今天子。漫天星辰,自然就是天子的子孫。 李星、李辰,名字就由此而來。 朱華奎等朱常溆離開了,還在念著,“真是個大好人?!庇窒肫鹕蛞回瀬恚X得自己的銀子真沒白送。當時還心疼呢,現(xiàn)在看來啊,真真是值了! 朱常溆出門后,向兩個衙役笑著拱手打了招呼,這才離開。出了楚王府,他就往武昌知府衙門去,郭正域正在那里等著自己的回報。 “回郭大人的話,楚王在那兒呆的好好兒的。就是說……沒吃沒喝?!敝斐d影櫭迹半y道衙役沒給他送吃食?” 郭正域冷笑,“哪里不曾送了?平日里大魚大rou吃慣了,現(xiàn)在看不上窩窩腌菜罷了。甭理他?!彼斐d訐P了揚下巴,“可問出什么東西來不曾?” 朱常溆搖搖頭,“口風緊得很,半點不肯透露。” 郭正域嘆道:“這事兒啊,難辦得很?!蹦鞘腔视H,不能動刑,像尋常囚犯那樣審訊。又是一樁多年前的陰私之事,隔了這么久,哪里還說的清楚? 想要水落石出,實在是難,太難了。 “你去吧?!惫虺麚]揮手,“本官再仔細想想?!?/br> 朱常溆行了禮,“郭大人辛勞?!币膊患倏蜌?,真的退出門去。 比起輕松搞定的朱常溆,朱常治正埋首在浩瀚的賬冊堆里,一筆筆地對賬目。見皇兄來了,抬頭問道:“成了?” 朱常溆掃了眼旁的一同在算賬的人,捏了捏弟弟的手,低聲回道:“成了。” “那就好,不虛此行?!敝斐V吸c了點賬目,示意兄長湊近了看。 朱常溆不像他,一時有些看不懂?!斑@是……” “我這里也有眉目了?!敝斐V蔚靡獾匦χ熬褪浅硕?,進出賬目也多,一時還算不了全部的,還得有幾日才行?!?/br> 朱常溆拍拍他,“辛苦?!?/br> “等回京了,哥哥請我吃好吃的?!敝斐V晤^也不抬,立刻提要求,“好吃的,好玩兒的,一個都不落下?!?/br> 朱常溆一臉嫌棄,“宮外你可比我熟,我哪知道哪兒好玩,哪兒好吃?!彼绷送钡艿?,“回頭你帶著我,我給付銀子還不成?”揉了一把弟弟的腦袋,“仔細身子,別熬壞了。你的眼睛已是有些不好了?!?/br> “我知道。”朱常治習慣地去揉眼睛,被朱常溆攔下了,虎著臉對他低聲吼著,“不許揉,越揉越壞?!?/br> 朱常治單手打著算盤,眼睛不離賬本,“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庇值?,“要是上舅舅家去,記得給我?guī)c兒好吃的回來?!?/br> 朱常溆應了一聲,就離開了此處。 屋子里還有其他一起算賬的人,不過對朱常溆的常進常出,倒是習以為常。那是倆兄弟,聽說還是皇親國戚,等審完了這次案子,還要回去的。他們這種人,哪惹得起。管好了自己的事,就行了。反正他倆說話聲向來小的很,也沒擾著自己。 也不僅僅是身份。朱常治本身就是個討喜的人,沒什么架子,算盤打得好,賬目也算得清楚。旁人算不好的,到了他手里,刷刷幾下就出來了。賬房頂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沒本事,哪個東家敢請你。 所以,這大家伙兒都樂意睜一眼,閉一眼,尋思著,回頭是不是讓李辰這小子,教自己幾招。 糊口飯吃,都不容易,能學一點是一點??偙饶切﹤€餓死在家里頭的宗藩好。 也是朱常治在義學館里就養(yǎng)成的習慣,并不愛藏私。人家問什么,他就答什么,求什么,教什么。一來二去,這堆滿了楚藩賬冊的屋子,也就不再忌諱朱常溆出入了。 朱常溆回到下榻處,將窗子打開,散散里頭的霉味兒。而后坐在窗邊,想著心事。 光有朱華奎的名單,想要扳倒人,是不能夠的。可以說是朱華奎臨死前胡亂攀咬人。所以必須加上朱常治算出來的賬目,一筆筆都給列明白了,誰收了多少錢。到時候這些賬目都會被封存起來,彼時若是有人不信,再重新打開,著人算一遍也就是了。 捉賊捉贓。沒有證據(jù),就想輕易扳倒沈一貫,不可能。 那可是個朝堂老手了。 這些,朱常溆還不是很在意。令他真正在乎的,則是湖廣當?shù)氐纳藤Z們。 張文忠公是湖廣江陵人,湖廣行省是他的老家,大本營。當年推行條鞭法的時候,這里也是最嚴苛的地方——文忠公秉持不以己身為先,哪里說得動旁人跟隨。這才有了當年獲知有鄉(xiāng)紳借著他的名頭,逃避田賦之舉。 條鞭法可不僅僅是清丈、擴隱田,提高田賦。更改了稅賦的提交,用銀錢來代替原本的糧食、布匹。此舉讓先前的以物換物漸漸被銀錢所取代,也造就了現(xiàn)今湖廣當?shù)厣淌路睒s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