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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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查一查?”朱翊鈞還有幾分猶豫。 朱常溆點頭,“必須查。也好給楚府宗人一個交代。畢竟那么多人對其懷疑,空xue可不來風(fēng)?!卑粗南敕?,無論朱華奎的身世究竟如何,他都必須非天家血脈。 唯有如此,才能逐步瓦解楚藩。 當(dāng)年朱常洵看出朱常洛對朱常汐的嫉恨和不滿,利用人心而導(dǎo)致了兄弟相殘。那么現(xiàn)在朱常溆同樣準備利用人心,讓楚宗內(nèi)部開始生亂。只有他們自己亂了,才能伸進手去攪合。 再沒有多余的時間留給他們了?,F(xiàn)在已經(jīng)是萬歷二十七年,距離努|爾哈赤朝貢的日子越來越近。再過沒幾年,他就會建立起后金,開始南下攻打大明朝。 現(xiàn)在再不除藩,屆時就可就來不及了。朱常溆一直拉著朱常治不斷在算軍需費用,火器的研制、招募兵士的餉銀,還有各種鎧甲刀槍弓箭。光一個楚藩,且填不滿。 以后要做的事還多著,眼下必須得將削藩給辦成了。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小步,連這個都做不到,更遑論是去面對更大的敵人。 大明朝的武力從來不弱。起碼朱常溆是這么看的。他自正式冊封皇太子后,就一直想著,大明朝真正的癥結(jié)究竟在于何處。不是武備,而是在朝堂,在鄉(xiāng)紳。 朱翊鈞想了又想,招來馬堂,“立刻點了東廠的人,讓他們跑一趟武昌府,連同當(dāng)?shù)氐胤焦伲瑥夭槌踔烊A奎的身世?!?/br> 見父親終于下了決定,朱常溆心下一松。 現(xiàn)在最讓朱常溆感到可惜的是,東廠不得為他所用?;侍雍偷弁醯降撞盍撕艽笠徊剑约航^不能跨過去。況且他還需要內(nèi)廷來鞏固皇權(quán),與外朝相爭。 武昌府的楚王府早在東廠第一次過去私下打探的時候,就得到了來自宮里的消息。因為遠離直隸,出于對天家的不信任,楚王一直不斷向?qū)m中太監(jiān)施以賄賂。過去所做的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朱華奎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立刻差了心腹帶上銀錢北上,逐個兒地去拜訪朝臣。有些人倒是謝絕了,比如沈鯉。不過另外一些,收了銀子后,一口應(yīng)下。 比如沈一貫。 報信的田義在聽到天子正式授意馬堂手中的東廠奔赴武昌府時,又打算故技重施,將消息傳出京城去。 不過這次他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恰恰讓單保抓了個正著。 “田掌印,”單保皮笑rou不笑地朝被人綁住的田義行了一禮,“您這回是想送消息給誰啊?” 田義赤紅著眼,咬牙切齒地瞪著單保,“你小子,竟然出賣咱家!” “非也非也?!眴伪PΦ溃芭攀菫楸菹滦?,忠于小爺。哪里稱得上是出賣掌印呢?你我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又何來出賣一說?!?/br> 田義磨著后槽牙,“單保,你可是忘了,當(dāng)初是誰給咱家送了一千兩銀子,讓咱家將你安排去慈慶宮服侍小爺?shù)??現(xiàn)今你倒是忘了當(dāng)年咱家對你的這份恩情,對咱家拔刀相向起來?!?/br> 他見單保神色有些松動,趁著朱常溆還沒到場,趕緊勸說道:“如你這等忘恩負義的小人,小爺還會愿意用你?你動動腦子,好好想一想,小爺心性謹慎,這次之后,可還會向先前那般待你?!?/br> 田義說的,單保未必不曾想過。只是當(dāng)時朱常溆給他許下的承諾實在太過誘人。今日除了田義,他朝自己就會在皇太子登基后成為新任的掌印。 宮中第一大太監(jiān)的名聲實在是太誘人了。太監(jiān)是絕后之人,他們愛銀子,愛權(quán)柄,再沒有旁的什么東西可讓他們惦念的了。 朱常溆領(lǐng)著人,站在屋外。他示意身后的宮人們不要說話。屏氣凝神,想聽聽單保是怎么回答的。 “掌印這是對小爺心懷怨懟了?”單保冷笑,“似你這般不忠之人,豈能留于宮中!今日你敢私通藩王,勾結(jié)宗親。保不準他朝就起了禍心,對陛下動手!” 田義見他將自己的罪名向著最無法辯解的地方歪曲,氣得不斷掙扎,“單保!你小子這般污蔑,就不怕被雷劈了嗎?!” “單保有什么好怕的?”朱常溆施施然地走進來,對俯身行禮的單保溫柔道,“這次你做的很好?!彼淅鋻吡艘谎勖嫒缢阑业奶锪x,“真正該怕的,難道不是田掌印嗎?” 田義在朱常溆的目光中,不斷發(fā)抖。即便心中知道此番在劫難逃,卻還想著最后在搏一把,就是將單保拉下水來也好?!靶敚瑔伪Kf的全都不是真的。明明就是他欺瞞小爺和陛下,收受賄賂,勾結(jié)宗親。而今將所有的罪狀悉數(shù)歸于奴才頭上。小爺明鑒!” “我自然明鑒。”朱常溆走近田義,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我早就讓人去你在宮外的私宅里搜過了,可是有不少楚藩之物。嘖嘖嘖,田掌印啊田掌印,該說你是不小心呢,還是膽子太大了?這樣的東西不留著銷毀,還堂而皇之地擺在家中,這不就是等著人去搜嗎?” 田義有些糊涂,不知道這是朱常溆在詐自己,還是的確從自己宅中搜出楚宗之物。他分明記得很清楚,一切有關(guān)楚藩的東西,自己都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 正當(dāng)他迷糊的時候,就聽朱常溆貼著他的耳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宮外搜羅揚州瘦馬,安排那些煙花女子入宮服侍父皇,妄圖取代母后的地位?!?/br> 這回田義是真的認栽了。歸根結(jié)底,原來早在幾年前自己就被皇太子給盯上了。自打他發(fā)現(xiàn)朱翊鈞對瘦馬不感興趣后,就再也沒有安排人入宮了。這幾年一直風(fēng)平浪靜,卻沒想到皇太子先前不發(fā)落自己,是為了尋一個更重的罪名置他于死地。 田義的瞳孔微微放大。自己面前的這個少年究竟隱忍了多少年?不過一個年輕人,他的城府竟然有這般深?自己……究竟是惹到了那尊大佛。 朱常溆挺直了腰板,“我已將田義的所有罪名上報于父皇,父皇將處置權(quán)交予我手中。田掌印,不,父皇已經(jīng)將你卸了職。田義,是時候該上路了吧?”他向單保揮揮手,“動手吧?!?/br> 單保彎著腰,略帶著些諂媚,“這兒臟得很,小爺且回宮去。奴才自會辦妥了差事?!?/br> 朱常溆點點頭,“唔”了一聲,袖手離開。 田義驚恐地望著兩側(cè)侍衛(wèi)抽出明晃晃的刀子來,那柄刀子薄如蟬翼,很是眼熟。他突然想起多年前也有這么一幕。那是個晚上,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子被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刀子插入田義的皮膚,他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等皮rou混著血落在地上,他才撕心裂肺地叫起來。 卻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單保背著,冷眼看侍衛(wèi)行刑。田義的嘴早就被堵住了,只有瞪得如銅鈴般大的眼睛才叫人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有多痛苦。 朱常溆出了屋子,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上頭飄著極薄,極淡的云彩??戳撕靡粫海欧愿赖溃骸盎貑⑾閷m去,向父皇復(fù)命。” 停在屋外的皇太子肩輿重新被人抬起,緩緩朝啟祥宮的方向而去。 朱翊鈞在殿內(nèi)批閱奏疏,聽見腳步聲抬起了頭,又將目光重新放回奏疏上。“人都處置好了?!?/br> 朱常溆拱了拱手,“父皇放心,都已經(jīng)處置妥當(dāng)了?!?/br> “嗯。”朱翊鈞手中的筆一頓,在奏疏上留下一個無比突兀的點。原本他對楚藩還留有一絲憐意,現(xiàn)今卻是只想讓整個楚宗全都給削了。 這手可伸得真長啊,直從武昌府到了直隸。也罷,既然這么想知道京里的消息,那就讓他們自己親自到京里頭來看一看。 遠在武昌府的楚恭王妃不小心將自己最喜歡的那個汝窯花瓶給碰倒了。瓷瓶摔在地上,里頭的水和花混著碎瓷散落一地。她摸了摸自己跳個不停的眉頭,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 第140章 鄭夢境在宮里幾乎是度日如年, 三日來算著時辰, 看自己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女兒。 三朝回門那日, 吳贊女早早地就請人去昨夜特地留宿在廂房的高玉海過來, 同朱軒姝一起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