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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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久久被引入了內(nèi)室,斑駁濺著幾點血跡的輕慢羅帳,被徐徐的拉開,不想,一個時辰前,還與她爭鋒相對,才華橫溢驕傲孤高的女子,此刻已然是面色慘白,奄奄一息。 但韓佳若依舊努力睜著一雙眼眸,死撐著不愿這樣睡去。 “慕容……久久。” 短短四個字,床榻上呼吸急促的少女,已經(jīng)激動的冷汗溢出,往日飛揚的眸中,一派灰暗,“你現(xiàn)在……可如意了?!?/br> 慕容久久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如意或不如意的,說實話,看到韓小姐如此,本郡主心中也十分難過。” “難過,你會為我難過?” 韓佳若微白無血色的唇上,溢出一抹苦笑。 “自然,世上從此再無與我相較之人,我自然難過?!?/br> “對,世間在無人與你相較,你是真正的天縱奇才,萬千風(fēng)華,我不過是過了氣的而已,轉(zhuǎn)眼被棄之泥濘……我知我時間不多了,想最后見你一面,可見了卻又不知要說什么,真真可笑……” 外人之道她突遭橫禍,但譽王府的馬車都是由譽王府的影衛(wèi)隨行,怎么可能出事,分明是有人要取她性命,究竟是誰? 如今她真的一敗涂地了! “韓小姐是否在猜測,究竟是誰,如此處心積慮的要你的命?可你卻并無仇家?”慕容久久筆直玉立,居高臨下的望著榻上,苦苦掙扎的韓佳若。 “是誰?你知道?” 果然,韓佳若瞬間急切的就瞪住了她。 心中一嘆,慕容久久環(huán)顧四周,韓佳若立刻下令,“你們都出去,我要與常樂郡主單獨說話?!?/br> “這……” 旁上的婢女有些擔(dān)心,但架不住韓佳若的態(tài)度強硬,只得紛紛退下,直到房間里,獨剩下了她二人。 慕容久久方才緩緩蹲***,看著蒼白疑惑的韓佳若,道。 “韓小姐,其實我并不知道今日行刺你的人是誰,但我卻知道,你這幾日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將自己徹底推入了死地,你就是今日不突遭橫禍,難保明日不會橫死當(dāng)場。” “你說什么?” 韓佳若完全不懂慕容久久在說什么,她微微瞪大了眼。 慕容久久忍不住在次嘆息,道:“其實師父他老人家在我面前,對韓小姐的評價是極高的,說你今生就算不拜入玉頂山,他日在醫(yī)道上的成就,亦不會低于他分毫,相反,我的心中多少存有功利之心,所以我的醫(yī)道成就,怕是無法跟你比擬的……” “我知道,你定想問,鬼醫(yī)明知如此為何不選你?” 看著韓佳若忽然激動的神色,慕容久久緩緩搖頭道:“因為你太過天縱奇才,從而恃才傲物,卻不通世間人情世故,身在京城這樣一個大染缸里,你不知收斂自身光芒,怕是活不了多久,如果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縱你有傲世之才,又有何用?” “到底是誰要殺我?” 韓佳若死死瞪著慕容久久,她費盡力氣,緩緩的伸出一只手掌,緊緊的就扣住了她的肩膀。 慕容久久漠然搖頭,“你還是不懂,其實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羽翼未豐卻鋒芒畢露,身為譽王府嫡女,你可以貌若傾城,你也可以琴棋書畫文采出眾,但我們的皇帝陛下,卻絕不會喜歡,自己臣子家的女兒,擁有一手鬼神莫測的毒術(shù),誰知道,哪一日,你的毒會不會進(jìn)了皇帝陛下的飯食?” 要怪,也只怪韓佳若真的太聰明了,她抓住了奇毒的要意,更是在一夜間,調(diào)配出‘悠悠我心’,那種可控制人心神的奇毒。 而那奇毒,偏偏又與成坤帝所中的邪術(shù),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你說什么?” 韓佳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她的才華,是她從小到大就引以為傲的東西,她從未想過,有一日竟會成為她的催命符。 “我說,你若不死,我們的皇帝陛下將夜不安枕,日日都會將整個譽王府掛在他的心上?!?/br> 慕容久久幽幽一語。 然后她長身而起,淡聲又道:“或許,在韓小姐的眼里,我們之間這幾日的較量,僅僅只是醫(yī)術(shù)上的比試,但在常樂的心中,所謂醫(yī)術(shù)毒術(shù)都不過只是我信手拿來的工具,常樂比的,從來……都只是人心?!?/br> 她同樣身負(fù)才華,但是,她卻有好幾個,讓成坤帝不殺她的理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仿然如夢,卻又當(dāng)頭棒喝,在韓佳若夢囈失魂落魄的呢喃中,慕容久久已經(jīng)抬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韓佳若這次終于懂了,但是卻已經(jīng)太晚了。 第174:百里傳書 “殺了她!” 誰知慕容久久才剛一踏出韓佳若的臥房,在院子里就被一圈譽王府侍衛(wèi)攔住,為首的便是韓成飛,正滿面猙獰的怒目瞪著她。 咬牙切齒的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我jiejie便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我jiejie活不了,你也休想安逸了?!?/br> 聞言,慕容久久登時俏臉就蒙上了一層冰霜。 她冷冷的回望著韓成飛年輕氣盛的表情,警告道:“韓世子,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乃陛下欽封的常樂郡主……” “賤人!” 韓成飛猛然一聲憤恨的暴喝,指揮這周圍的侍衛(wèi),滿面兇狠的就道:“殺了這個女人,本世子賞金百兩,出了什么事本世子兜著……” 慕容久久凝眉一蹙,她知道這韓成飛是個渾人,怕是有理今日也說不清,心中正想著應(yīng)對之策。 就聽頭頂一聲男子的叱喝傳來。 “休傷我家小姐?!?/br> 一道鐵塔似的身影,已經(jīng)從天而降,狂霸渾厚的內(nèi)力,直接將湊近意欲對慕容久久打殺的侍衛(wèi),一個旋風(fēng)腿掃的口吐鮮血,東倒西歪。 可見來人功力之深厚,抬掌就能滅人性命的那種。 “青木?” 慕容久久一愕,一眼就認(rèn)出,此人正是一直跟在鬼醫(yī)身后的護(hù)衛(wèi),那個光站在原地,就給人十足威壓的漢子。 青木在解決完眼前的危機后,直接就對慕容久久抱拳一禮,硬聲道:“屬下見過小姐,鬼醫(yī)先生知道小姐身邊暫無可用之人,特命屬下寸步不離的保護(hù)?!?/br> 慕容久久瞬間明悟。 如今她身份不一樣了,身負(fù)玉頂山門徒的身份,卻也注定要遭來四方的覬覦,甚至就連玉頂山內(nèi)部的另外兩脈,也可能會盯上她。 如今阿秀又受傷,她的安全方面的確堪憂,還是師父想的周到。 “逆子,你胡鬧什么……” 思量間,又聽一聲怒喝響起,就見譽王爺正滿面怒火的走來,身后還跟著,幾乎哭成淚人的譽王妃。 而譽王一上前,就命人將韓成飛給綁了。 “父王,我要給jiejie報仇……” “佳若的事與長樂郡主何干?你若在敢胡鬧,別怪為父家法懲治,還不快將這逆子拖入祠堂思過。” “父王……” 韓成飛被堵了嘴,強行拖走。 譽王爺才轉(zhuǎn)過身來,因家中出事,滿是暮氣的面上,略略出現(xiàn)了幾分歉意,道:“讓常樂郡主受驚了,實在抱歉?!?/br> 韓佳若的事,說不傷心的是假的,但譽王爺顯然已經(jīng)悟通了這其中的道理,不敢造次,但同時,也是跟皇家寒了心腸。 “韓世子也是年輕氣盛,無妨,”慕容久久淡淡一語,并不打算深究,做了一聲別后,就告辭離開了。 這次慕容久久是真的累的慌了,一路回到郡主府已經(jīng)是睜不開眼皮子,回到閨房后倒頭就睡了過去。 而她的這一睡,直接便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 而彼時,整個冬月京城早已因她昨日的勝出,而變的沸騰,尤其由花千葉與蘇羽澈楚稀玉三人,背后cao控的賭坊,幾乎一夜間就賺了盆滿缽盈。 這三個jian人,竟沒跟她分贓。 其實確切的說,慕容久久是被餓醒的,當(dāng)她一睜開眼,只覺的肚子里饑腸轆轆,獨自在被窩里哼了幾聲,才懶洋洋的起了身。 而寧兒早已在外面候著,一聽屋里有動靜,趕忙進(jìn)來侍奉她起身。 看到寧兒,慕容久久不禁問:“阿秀的內(nèi)傷的怎么樣了?” “鬼醫(yī)先生給看過了,還下了貼藥,說養(yǎng)幾日就沒事了,”寧兒答了一句,又滿面擔(dān)憂的望著慕容久久,道。 “郡主的臉色很差呢?!?/br> “沒事啦,就是餓的慌,”慕容久久摸著平坦的肚皮,由衷的道。 寧兒撅嘴,“可不是,您一回來倒頭就睡,任誰也喚不醒,昨日您可一天都沒吃飯呢,鬼醫(yī)現(xiàn)身吩咐,說您第一頓不能吃的太飽。” 昨天一天沒吃飯嗎?她竟是忘了。 穿著洗漱打點好后,清淡可口的早繕這才被端上了桌,吃的差不多后,才聽寧兒唏噓著稟報道:“小姐,昨夜,聽說譽王府的嫡女韓小姐,去了?!?/br> 韓佳若死了。 慕容久久捏著筷子,神色只是頓了頓,但心里卻沒有半點感情的波動,或許,從她們開始較量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依稀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局。 當(dāng)時她就沒有阻止的打算。 因為韓佳若已經(jīng)對她起了心眼,誓要勝她,假以時日,必是她的天敵,既然如此,又何須仁慈。 所以當(dāng)時她才會對蘇羽澈說,還好,卻也可惜。 還好,她快要死了。 卻也可惜了這份天賦,青史上從此也少了一位傳奇的神醫(yī)。 “師父呢?” “鬼醫(yī)先生跟花公子都進(jìn)宮了?!?/br> “嗯。” 慕容久久點了點頭,正要擱下筷子,就聽門外響起阿星的聲音,聽上去微有些興奮,“稟郡主,阿軒回來了,有主子的書信給您?!?/br> 百里煜華的書信。 想起他也離開有幾日了,不覺笑道:“送進(jìn)來吧?!?/br> 風(fēng)塵仆仆的阿軒這才推門而入,望著屋內(nèi)幾日不見,又風(fēng)姿卓然了幾分的女子,才將懷中的書信取出。 素手打開,只見雪白的宣紙上只寫了一行字:不日即回,可有想我。 最后一個我字,在最后一個偏旁的收筆處,明顯頓了一下,導(dǎo)致筆跡黑了一圈,也顯示出這書信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