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jié)
許寧察覺到了她的尷尬,笑道:“沒關系,電視劇改編了很多,跟原著差別非常大。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里面的男主角?!闭f著,他話鋒一轉,指著梅花道,“現(xiàn)在讓你當場寫作文不現(xiàn)實,那就想幾首寫梅花的詩詞吧。” 陸秋這下子更加傻眼了,吭哧了半天,想起一句:“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br> 許寧無奈:“可我們現(xiàn)在待的地方不是墻角啊?!?/br> 陸秋想了想,又念了一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br> 許寧繼續(xù)皺眉:“連著好幾個大晴天,雪早化光了?!?/br> 陸秋都快哭了,哪兒有這樣的道理啊。她都說了含有梅花的詩詞了,怎么他還老是挑刺。 許寧一點兒也沒有含糊過去的意思,嚴肅道:“每句詩詞都有它們自己的含義跟意境,隨便亂引用,味道就不對了。現(xiàn)在陽光梅花,你如果來一句暗香浮動月黃昏,那不是胡說八道么?!?/br> 陸秋氣呼呼地往地上一蹲,賭氣道:“我不知道。” 許寧嘆氣:“你們期末考卷還有呢,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這么快就忘了。臘梅耐陰喜陽,不能就因為有前者,就非得將它跟凄風苦雨寒冰冷雪聯(lián)系在一起。任何苦難都是不得已,不值得歌頌苦難本身?!?/br> 陸秋被她說的直點頭,又琢磨了半天,冒出一句:“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br> 結果后面許寧就說后年說不定這兒就得圈起來收門票了。 她委屈極了,覺得許寧實在是太壞了。居然這個時候說什么收不收門票。 許寧看了看梅林,皺了會兒眉頭,點頭道:“算了吧,要是門票太貴的話。我們家的田現(xiàn)在給別人種,有一處小田還荒著,到時候我用來種梅花就好。你喜歡哪一種梅花?” 躲在小土坡背后的許多目瞪口呆。哎喲,少年啊,姐倒是沒發(fā)現(xiàn),原來你這么會撩妹啊。 陳曦聽了一陣嫉妒。這小舅子,搶了他的臺詞,實在太不像話了。他剛才還想跟多多說,她喜歡梅花。他就在新蓋的那棟房子的庭院里植上一株梅。 小黑黑一直被陳曦抱在懷里,不知道爸爸mama在玩什么游戲。它開心地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爸爸mama動,小奶狗不耐煩了,開始“汪汪”叫。 有這么個不靠譜的小東西在身邊,聽墻腳的行為立馬露餡。 許多只得裝成無意間路過的模樣,從土坡邊探出頭去,笑著看許寧:“哎呀,寧寧你也跟秋秋到這邊來挖野菜???那里有好多薺菜啊?!?/br> 可憐的陸秋小姑娘立刻像屁股著了火一樣,從地上跳起來,期期艾艾地喊了聲:“多……多多姐,陳……陳大哥?!?/br> 許寧的臉“刷”的一下漲得通紅,慌慌張張地站起身,直接將目光轉向了小黑黑:“黑黑,到舅舅這兒來?!?/br> 小黑黑這只喜新厭舊的小東西,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沒有看到許寧了,立刻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他一把抱起小奶狗,拉著陸秋轉過身,開始煞有介事地讓陸秋一起陪著小狗玩。 許多嘖嘖,少年,你這么拉著我家小黑黑當?shù)谰撸垓_一只單純的小奶狗的心,良心真的不會痛嚒。 許婧拿了個編織袋過來,順著原路往前找,看到了他們幾個,詫異道:“怎么跑這兒來了。”再一抬頭,見到足有一畝地的梅林,忍不住贊嘆,“真美,真好?!?/br> 梅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冷香幽幽,心肺間都是一股清冽的氣息。大概連陽光都不能改變它的品格,就是這么個道理吧。 既然大姐都拿了編織袋過來了。小朋友們包括陸秋在內,都是挖野菜的命。因為挖菜的鐮刀只有三把,所以年紀小的孩子就留在原地直接將薺菜跟馬蘭頭擇干凈。 許多不時回頭看許寧跟陸秋一眼,樂不可支。這兩位小朋友一本正經擇菜時,可憐的陸秋小姑娘還要被他家不解風情的弟弟逼著接著背誦詩詞。最最令人發(fā)指的是。,背完了還不算,居然還得解釋詩詞里頭某個字的意思,順便說一下運用了什么修辭手法。 她突然間覺得,她家陳曦只讓她做數(shù)學題物理題實在是太溫柔了。 等到太陽西斜,氣溫開始慢慢下降了。許家大姐才意猶未盡地宣布收工。他們一下午挖了整整一編織袋的薺菜跟一籃子馬蘭頭。 許寧趕緊拿濕巾給陸秋擦干凈手,他得騎著自行車把人送回家去。 野菜再不打分量,一編織袋的薺菜也得有靠十斤重。拎著太費事兒,陳曦干脆將袋子扛在肩膀上。許婧拎著一籃子馬蘭頭,許多負責抱玩累了的小黑黑。大花貓虎虎鄙夷地看了眼那個不中用的小東西,繼續(xù)踱著優(yōu)雅的模特步在前面帶路。 哪知道小黑黑雖然累了,但在許多懷里依舊不安分。它一直探出小爪子去,試圖撥弄編織袋。許多不讓它弄,它還不高興,一個勁兒哼哼唧唧,又是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樣。 許多一看它這模樣就頭疼。 陳曦笑道:“別麻煩了,你把小黑黑也給我吧?!?/br> 許多瞪他:“別胡鬧,萬一摔著了小黑黑。” 陳曦笑著轉過身:“你把它放到我帽子里頭就行。你要是不放心,在邊上扶著點兒?!?/br> 小黑黑就是個小吃貨,這才幾天的功夫已經長成了個小rou球。平常在家抱抱放放不顯,現(xiàn)在多多一路抱回家去,胳膊肯定受不了。 三人一狗一貓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只留下小半張臉了。許爸也已經從城里返回,正在院子里頭整理一堆蔬菜。他看著他們帶回家的薺菜跟馬蘭頭,笑了:“喲,這倒是正好了。明天我們家去你媽的小舅舅家拜年,剛好,這些東西可以帶上。你們舅爺爺說了,什么都不想,就想著家鄉(xiāng)的一點兒野味。” 第482章 登門 姐妹倆都有點兒驚訝, 推著車進門的許寧也反應不過來。以前他們家是從來不跟舅爺爺家往來的。自從許多中考那年, 發(fā)生了那件事,舅爺爺一家明顯偏向李成他們時,雙方就愈發(fā)生疏了。 許爸淡淡笑了:“你舅爺爺?shù)男鹤樱?nbsp;也就是你們的小表舅年前調到了他們市里的機械一廠當廠長了。剛好跟我們單位有些業(yè)務往來。我年前去他們廠里拜訪時,就說到過年也該過去拜個年。之前你們年紀小,家里頭忙亂, 一直顧不過來?!?/br> 許多沒有吱聲。時過境遷, 她對舅爺爺一家的感觀早不若當時那么強烈。人們趨利避害的本能而已, 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幫助有利益的那一邊。 上輩子, 外公去世以后。他們家跟舅爺爺家似乎沒有那么僵了。舅爺爺是外婆的弟弟,自然更關心這位jiejie的生活。而那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有什么勞動能力的外婆主要是許媽在照顧。同時,李成似乎做什么事, 讓那位當辦公室主任的表舅相當難堪, 舅爺爺一家跟李成也疏遠了。 許多記得, 許寧當時的女友曾經說許寧, 這么重要的人脈關系, 你們家為什么不抓緊聯(lián)系? 在她重生前夕,當時家里還商量好了, 那一年要去舅爺爺家拜年。嗯, 東西什么的都備好了。理由也想清楚了。就是感謝。因為許媽當時跑到外面去生許寧的時候,當?shù)亟哟牡谝徽揪褪蔷藸敔敿?。后來表舅才從外省調回來,又把家給遷回來了。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人與人之間, 家跟家之間,都是禁不住細瞧的。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依據當時的生活狀況,選擇交往的對象。不然怎么會有是不是一個世界的說法呢。 許多笑了笑,給許爸出主意,其他的不用特別多帶。舅爺爺?shù)膬蓚€兒子,一個是政府實權官員,另一個是國有廠的一把手,家里的好東西自然少不了。既然打著上門感謝的旗號,那就多帶點兒本地特產的蔬菜吧,一方水土一方菜,不同的土里長出來的青菜都不是一個口味。 許婧見meimei情緒平和,才放下心來。她基本上沒有跟舅爺爺一家打過交道,唯一印象最深刻的莫過于當時舅爺爺一家壓著meimei,非得meimei咽下那口怨氣,不再追求李成一家的責任那件事。 許寧回家以后,知道明天要去舅爺爺家拜年,也沉默了。成長的一個重要轉換變就是,你會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非白即黑。每個人都是復雜的立體,有很多面。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放大那個對自己有利的那一面,綜合評估親疏遠近。 晚飯擺在堂屋開席,大約六點鐘,天色發(fā)暗的時候,大伯一家陸續(xù)過來了。大伯娘走在最后,身邊是面容浮腫大腹便便的堂姐。 堂姐大概是從小智力上缺陷的緣故,面上總是呈現(xiàn)出一種木呆呆的表情。許多仔細觀察堂姐的容貌,覺得其實如果細細看,堂姐是個模樣兒相當清秀的年輕女子??墒钱斈觎n絕五臺山的藍潔瑛落魄時尚且讓人不忍直視,一個只能說是清秀的農村媳婦傻愣愣的模樣又能多富有魅力。 許媽招呼著堂姐坐下。丈夫回家以后說已經電話聯(lián)系過她小舅舅,明天全家過去拜年后,她整個人才活了過來。丈夫認她小舅舅,讓她拿錢出來買房子,這就意味著起碼現(xiàn)在丈夫不會趕她走。許媽那可惴惴不安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頭,也有精神忙活起宴席的事情。 許多看桌上那些貨真價實的硬菜,估摸著她媽的心情應當不錯。否則過年期間那幾大臉盆的菜足夠敷衍一桌宴席。 許媽還沒上桌。當?shù)剡@種家宴都是如此。先上桌的都是各種咸貨跟涼菜,而后熱炒一道道地從廚間往外頭端。許媽這回真是下了血本了。正月里最金貴稀罕的不是雞鴨魚rou,而是各種諸如茄子豆角之類的蔬菜。許媽燒了清炒雜菇,地三鮮,又涼拌了西蘭花。 大伯娘一個勁兒的招呼她:“行了,行了,你也坐下吧。桌子上菜都擺不下了?!?/br> 許媽一臉的笑:“哎喲,這我可不是特意為你們燒的。給我們家老二吃,她難伺候,每一頓都得是新鮮菜?!?/br> 三姐弟連同陳曦在內都沒吱聲。許媽這是憋著勁兒跟妯娌較勁呢。她得顯示出自己的大方豪爽待客熱情??纯?,這桌上擺著的,紅燜羊rou、紅燒甲魚、醬燒牛尾等等,嗯,都趕得上年夜飯的規(guī)格了。除此以外,她還有各種時鮮蔬菜,愈發(fā)顯得用心。 他們全都憋著笑。許媽跟大伯娘明爭暗斗了一輩子,這點兒小心思,真的不算什么。 唯一讓許婧跟許多有點兒擔心的是,堂姐一上桌就甩開腮幫子拼命吃。雖然說孕婦過了害喜階段會胃口大開,可這么沒有節(jié)制的吃,其實對自己跟胎兒都不好。多少毛病都是孕期補過頭了引起的。 許多琢摸著要怎樣開口勸堂姐悠著點兒。她吃的那些高油高脂高膽固醇的東西,真心不適合一下子吃這么多。許媽卻笑容滿面地勸自己這個侄女兒多吃點兒:“你放開了吃,到歪歪嬸嬸家,還不跟在自己家一樣啊?!?/br> 許婧斟酌著,準備開腔,院子門卻有了響動。 本地的規(guī)矩,院門經常是不鎖的。甚至家里沒人的時候,門照樣是四敞大開。這么多年下來,倒也沒有因此發(fā)生誰家被偷了的狀況。 許媽聽到動靜,扯著嗓子喊了聲“誰啊”,笑著往門口走。 李媛從院門探進一張凍得青白的臉,泫然欲泣:“娘娘,求求你幫幫忙,我媽跟表娘娘還有姑爹躺在醫(yī)院里頭沒有人照應。” 許多恰好到院子里給虎虎大人喂飯,聽到李媛的聲音,她不由自主地冷笑。這可真是稀奇了。大過年的,空手跑到長輩家里,為的是喊長輩去伺候自家那一攤子爛事。 許媽尷尬起來。自家的侄女這么堵上門,又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子,她哪里開的了口直接拒絕。 許多臉一下子掛了下來,卻又硬生生堆砌上笑臉:“哎,表姐,你這話說的奇了怪了。沒人照料,你跟你弟弟為什么不能照料。忙不過來可以請護工啊。大過年的,雖然不作興,但多花點兒錢,總歸能找到護工的。不然過年時,醫(yī)院難不成還關門不成?!?/br> 許爸也聽著聲音來到了院子里頭,看到李媛他就皺了下眉頭,面無表情地問:“你過來,是誰的主意?” 李媛被這樣臉上不帶笑容的姑爹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沒……沒誰的主意?!?/br> 許爸放高了音量,冷笑道:“要是你一個小孩子自己急昏了頭,那我一個當長輩也就不跟你計較了。這要是你爸爸的餿主意。老子真要上門懟他去。天底下也沒這樣的規(guī)矩,弟媳婦躺醫(yī)院里頭,大過年的,讓有兒有女有家有口的大姑子去伺候。我老婆是吃了你家的還是喝了你家的,還得伺候一個弟媳婦。你們家到底懂不懂規(guī)矩?。?!” 李媛當場就掉起了眼淚,哭哭啼啼地表示她真是沒辦法了。她爸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她媽在醫(yī)院里頭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她除了能想到求娘娘跟姑爹幫忙,實在什么主意都沒有了。 許爸絲毫沒有軟和下來的意思,繼續(xù)教訓李媛:“沒人照應你媽,你也開過年實打實的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擱在以前,能拿全工分的人了,現(xiàn)在又是放寒假。你動動手,照顧一下你媽,臟不了你自己?!?/br> 李媛接著哭,一邊哭,一邊彎腰摸自己的膝蓋:“我腿疼的厲害,連自己都照應不過來?!?/br> 許爸還沒應聲,聽著聲響出來看熱鬧的大伯娘先笑了,點了點李媛:“哎喲,姑娘哎,也不小的人了。屁股對著大門口,就不要撅起來。這多難看啊?!?/br> 許多雖然知道大伯娘這是存了心來看許媽的熱鬧,但她還是非常不厚道地笑了起來。李媛一貫以嫻雅高貴的淑女自居,被這么當面說什么屁股半天高,的確難堪。 她一張粉臉一陣紅一陣青,連忙直起了身。 許爸接著皺眉訓斥:“知道自己的腿不能受涼,街上那么多做買賣的馬自達三輪車,為什么不能叫一輛坐著過來。不然,打個電話的事情,為什么還得自己跑來。你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專門做這種讓長輩為難的事情,算是怎么回事兒?” 陳曦原本在桌上陪客,此時也抱著聽到響動就興奮的小八卦秧子黑黑出來了。小奶狗一見院子里頭這么多人圍在一起,就興奮不已。以它的小腦袋,它認為這么多人都是要跟它玩游戲的。 小奶狗“汪汪”叫,李媛循著聲音看過去,見到了站在許多身邊的陳曦。 她有種說不出的嫉妒。為什么她這個相貌平平家世普通的表妹要比她受歡迎。先是沈教授的兒子,對,那個時候他們就是勾勾搭搭;現(xiàn)在又是這個陳曦;中間還有個林奇。難怪那人她在縣中的時候,每次見著她,都對她冷嘲熱諷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倆就勾搭到了一起。 李媛原本看見陳曦應該欣喜的。她來的目的其實是為著陳曦。這個人以前腿也有問題,聽說還休學了差不多三年時候,輾轉各地就為了看腿??墒乾F(xiàn)在見他,腿腳好的很,還打籃球賽。她就想知道到底找的什么大夫,用的什么方法。 你要問李媛為什么不直截了當?shù)貑?,非得哭哭啼啼地作妖?在李媛的認知里,勾起人們的憐惜之情,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她遭遇這么凄慘,境況如此讓人同情,任何人見了都會生出惻隱之心。況且她又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陳曦難道不會對她別樣憐惜么。 當然,順便將許媽喊到醫(yī)院里頭伺候她媽也是不錯的。 此刻,李媛的心情卻是百味陳雜。許多跟個潑婦一樣懟人。她已經這樣慘了,被許多逼得這么可憐,陳曦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還擔心許多站在院子里會冷,給她戴上了帽子。這人穿的跟頭熊一樣,有什么好冷的。明明冷的人是她,長款毛衣配短款大衣,好看是好看,大晚上的,壓根不御寒。 第483章 金蟬脫殼 許多看著她瑟瑟發(fā)抖的樣子, 琢磨著, 年輕的姑娘果然火氣旺。像她這樣未老先衰的人類,大晚上的出門,必然要裹上棉服。 長點兒心吧, 姑娘。等到真上了年紀,就知道體內寒氣重是件多么煩人的事情了。用以前帶她上門診的老主任的話說,來看慢性盆腔炎不孕不育的, 先勸她們好好穿上衣服。 許家的院子門是個風口子。一到夏天, 周圍的鄰居都愛聚集到這附近納涼, 比待在空調房里頭都舒服。這大年初三的晚上, 北風一吹,那滋味兒,反正許多自打陳曦過來后一直拿大高個子擋風。就連小黑黑這只八卦狗都縮在陳曦懷里不肯站直身子。 李媛凍得嘴唇都烏紫了,牙齒上下咯咯打顫。感謝黑夜給了最好的掩飾, 讓她不至于狼狽不堪。但同時, 她的楚楚可憐也喪失了大放光彩的空間。 許爸絲毫沒有讓她進門的意思。李家人的臉皮一貫是不同凡響。妻子這位娘家侄女兒一進門, 直接倒在他們家說腿疼不能走, 他們是管還是不管啊。他打了個電話給村子前頭的一戶人家, 這家人的媳婦一直在縣醫(yī)院里當護工。 許爸先寒暄了幾句,而后直截了當?shù)貑査蚁眿D這段時間能不能幫幫忙, 給個腿骨折的親戚當幾天護工。他看了眼李媛, 問道:“你媽現(xiàn)在在哪間病房?我給你找人過去幫忙。我馬上叫個馬自達,你們一塊兒過去?!?/br> 李媛都嚇呆了,結結巴巴道:“那個, 我媽的腿鎮(zhèn)上衛(wèi)生院處理不了,去……去縣醫(yī)院了?!?/br> 許爸直接笑出了聲:“你的意思是,讓你娘娘,我老婆丟下我們一家老小,到縣城去伺候你媽?姑娘啊,你年紀雖然小,臉可真夠大的?!?/br> 許多估摸著也是轉院了。吳芬可是相當珍惜自己的人,哪里舍的得拿自己的腿在她一貫看不上眼的鎮(zhèn)衛(wèi)生院冒險。其實鎮(zhèn)衛(wèi)生院有位赤腳醫(yī)生出身骨科大夫,治療跌打損傷是秘傳的絕活。陳曦那時候還請他幫忙看過,但不對癥,人家直接說幫不上忙。 李媛急忙道:“不,不是的。” 許多冷笑:“算了,爸,你不用問了。也別找什么人幫忙了。這意思還不清楚么,轉走了一個還有一雙呢。躺在衛(wèi)生院里,不把我們家誆過去找誰接盤啊。天底下都沒這樣的道理,人是在你們家門前摔的,完了還想讓我么家付醫(yī)藥費不成。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都沒你們家這么大的臉,這么厚的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