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爸笑容可掬：“我這不是替您老人家去問候問候四大伯么。按照道理，您老人家年紀小，應(yīng)該自己親自登門的。只是天冷你身體又不好。你兒子不下樓，我這個女婿就得頂上啊。人家都說了，一個女婿半個兒，我不能白當(dāng)?shù)?。?/br>
    來拜年的都是許爸的平輩，不好對許爸說什么。

    李成恰好從樓上下來，聞聲立刻掏出香煙遞到許爸手上，笑道：“姐夫，辛苦你了。今天手上實在有事情忙。全勞你辛苦了?！?/br>
    大年初二上午登門拜年的都是李成平輩人，混得基本上不怎么樣。還不值得他忙前忙后地張羅。況且樓下還坐著這么個拎不清的表姐，李成也厭煩應(yīng)付她。

    表姨原先一直纏著外公說話訴苦，自家負擔(dān)重，看李成能不能在工地上找個事情給她做。別的她不行，幫李成她媳婦跑個腿買個菜都還是行的啊。

    外公看這個侄女死死的，心道要是讓你買菜，那菜錢還不曉得落進誰的腰包里頭呢。

    老的路線走不通，表姨一見吳芬跟著李成下來了，眼睛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立刻該走夫人的門路。她笑著招呼吳芬：“哎喲喲，我這個弟妹啊，真是越活越年輕。我看看啊，你可比村東頭那個孫家的女兒看著都年輕呢?！?/br>
    吳芬看到這個貪小的所謂表姐就煩得慌，聽她把自己跟孫家女兒相提并論，更是臉立刻拉了下來。她冷笑道：“我兒子女兒都比我高了。哪能跟人家姑娘比?！?/br>
    表姨見終于接上了話頭，連忙笑著說：“哎喲，你可不要這么說。那孫家的，年紀雖然不大，可不是什么姑娘啊。小孩都打掉兩個了。結(jié)果哩，人家男的拍拍屁股走人，她哭著鬧著要嫁給人家哩，人家根本不稀罕?？纯船F(xiàn)在吧，哪個男的肯要個破鞋二手貨啊。被人家白玩了吧。出去當(dāng)個小姐，還能掙到錢回來蓋房子哩。嘖嘖，她這樣的，連小姐都不如?！?/br>
    許多的臉沉了下來。她哪里會不知道這個表姨是在指桑罵槐。拿孫家女兒類比她，笑她是被白玩的。都說這個表姨稀里糊涂，腦子不清白，所有人都不該跟她計較。許多卻想冷笑，人家哪里糊涂了，人家精明的很呢。裝瘋賣傻，只有她占別人便宜的份，活得滋潤的很。

    表姨還在眉飛色舞：“男人玩的時候當(dāng)然甜言蜜語，可一到動真格，哪個正經(jīng)人會要個被人睡過了的。”

    許爸突然間笑了，突兀地插進話去：“腦子不清白的人，才正兒八經(jīng)不會有人要。養(yǎng)女不教，禍害人家一家子，這樣的人，是個男的都不會要?！?/br>
    表姨被噎了一句，嚷嚷起來：“我看哪個好男的會要個二手破鞋。我倒是要看看，那個孫家女兒落到什么下場?！?/br>
    許多心中升起一股nongnong的悲哀。因為現(xiàn)實的確滿足了這位表姨看熱鬧的心。

    她說的孫家女兒因為愛上了自己師范學(xué)校的老師，鬧得滿城風(fēng)雨。對方倒是單身，最終卻娶了別人。但她之前愛的太過于轟轟烈烈，加上個性張揚，她跟這位老師的事情搞得人盡皆知，生生把自己名聲給糟蹋了。相當(dāng)漂亮的女人，家境不錯，自己在隔壁鎮(zhèn)上高中當(dāng)老師，愣是一直到快三十歲時才嫁給了一位新轉(zhuǎn)來的同事。

    許帥曾經(jīng)在那所高中教書，后來回來看老同事，知道這件事后一直感慨說她可惜了。因為她丈夫真是其貌不揚，各方面條件都比不上她。

    婚后，她跟她家里面，想方設(shè)法將丈夫調(diào)到了重點中學(xué)里頭去。而且為了支持丈夫的工作，原先是學(xué)校教學(xué)骨干的她主動退居二線，好包辦所有家務(wù)。

    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愣是從頭開始學(xué)，練就出十項全能的絕活。許多有一次偶然間吃到了她做的燒麥，真心比她在外面好多老牌店吃過的加起來都好吃。

    她跟丈夫生了個兒子，聰明可愛。丈夫生了職，成了重點中學(xué)教研組組長。人人都說她苦盡甘來，總算回頭是岸的時候，她丈夫卻跟學(xué)校新來的老師好上了。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那位小老師除了年紀輕以外，無論身材還是相貌都比孫家女兒差了好幾個檔次。而且這小老師嬌滴滴的，什么事情都不會做，上個課也是紕漏百出。但她丈夫還是堅持離婚，被捋掉教研組組長的位子，他也要離婚。

    后來有一次，這人喝醉了，才跟自己個哥兒們說了心里話：“這是不是一手貨，就是不一樣。松的，松垮垮的，哪里比得上緊的?！?/br>
    所有說出來的話都不會有人保守秘密。這話還被人拿來嘲笑那個孫家的女兒，松垮垮的，連她學(xué)校的學(xué)生都敢這么說。

    而這位丈夫后來的妻子聽說以后，還為自己的純潔沾沾自喜。似乎完全忘記了丈夫品味她足夠緊的處女之身時，他還是別人的丈夫。他們要是放到道德的審判臺上，就是真正的jian夫yin婦。

    男人的處女情結(jié)不是虛話。

    許多上輩子當(dāng)公務(wù)員的時候，曾經(jīng)被介紹過一位相親對象。對方是一家大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快要升副高職稱了，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史，前妻是著名高校的教師。

    兩人離婚的原因是新婚之夜，醫(yī)生發(fā)現(xiàn)前妻不是處女，就抱怨不滿。然后前妻憤怒，這都什么年代了，誰規(guī)定了婚前不能談戀愛，不能有性。生活。兩人為此鬧得不可開交，于是結(jié)婚不到一個月又離掉了。

    介紹人是許多單位一位同事的朋友，也是位醫(yī)生。話里話外，居然嫌棄那位前妻不對。她熱情地夸獎了許多，因為許多沒有戀愛史，足夠純潔。

    當(dāng)時許多已經(jīng)逼近三十大關(guān)，被催婚催到頭疼，只想趕緊應(yīng)付掉拉倒。稀里糊涂的，她同意了這次相親?？墒窃谝娡甑谝幻婊厮奚嵋院螅秃莺萁o了自己一個耳光。

    她到底有多看不起自己，才把一層膜當(dāng)做自己的榮耀和資本。不！她雖然是別人口中嘲笑的老處女，但她永遠不會將處女這個身份視為榮耀或者屈辱。每個單身的人都是自由的，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身體的出路。

    最終，她淡了跟這位相親對象的聯(lián)系。

    回想起上輩子，這是她做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讓她感到驕傲的事情。

    世人可以嘲笑她，但她不能看不起自己。

    第467章 沖突

    孫家女兒為什么活成一出悲??？除了世人的有色眼鏡做催化劑以外， 她莫名其妙的自我懺悔態(tài)度才是問題的根源之所在。性格決定命運，態(tài)度決定成敗。據(jù)說她新婚當(dāng)夜就跟丈夫進行自我剖白，懺悔自己的國過往，強調(diào)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為人妻。

    許多那時候聽人家閑言碎語， 還以為是其他人胡編亂造。這都什么年代了， 孫家女兒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當(dāng)老師的人啊。

    但是孫家女在婚后的所作所為似乎又印證了傳言空xue未必?zé)o風(fēng)。她謙卑柔婉， 對丈夫畢恭畢敬， 嘴上掛著的永遠是丈夫。丈夫是她的天，她的世界永遠圍繞著丈夫轉(zhuǎn)。人性本賤，太容易獲得的東西總是輕易被拋棄。再多的好也贏不來尊重與敬畏。你都認定自己犯了滔天大過，要以贖罪的姿態(tài)生活， 旁人為什么不能輕視你？

    而尊重與敬畏， 這二者卻恰恰是維系家庭關(guān)系穩(wěn)定結(jié)構(gòu)的力量。就連東漢班固編寫的官方文獻《白虎通義》中， 對妻子這個詞的解釋也是：妻者，齊也。夫妻之間，是平起平坐的關(guān)系。

    表姨還在喋喋不休：“哎呀， 男人穿上褲子就不認賬了。你們啊，別嫌我說的難聽。我這人就是實在，有什么說什么?！?/br>
    許多突然間笑了。

    她原本不想理睬這位表姨， 她對這邊諸多所謂親戚的態(tài)度都是敷衍。反正一年到頭也難得見一次。她懶得為這種神經(jīng)病浪費任何時間與精力。已經(jīng)無法對她的生活造成實質(zhì)影響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不想理會。除了她媽這樣一輩子活在別人嘴巴里頭的人，誰會在意這種low貨的看法。她們自己都活的一塌糊涂，哪里知道什么活出了真滋味。

    況且她要是情緒激動的話， 估計話題又會被歪到“她是不是被白睡了”這種奇葩的方向去。

    只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人的耳光都打到她臉上了，她再假裝跟自己沒關(guān)系，實在就沒意思了。

    許多好奇地眨了下眼睛，羞赧道：“表姨，你怎么能在我們這些小姑娘面前說這種話。什么褲子不褲子的，人家為什么要在你面前脫褲子穿褲子的，我們可聽不明白?！?/br>
    許婧跟許寧差點兒沒當(dāng)場笑出來。男人穿上褲子就不認賬，她這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啊。

    表姨反應(yīng)過來，立刻跳腳：“啊，你個死丫頭怎么跟長輩講話呢。一個小丫頭，把男人脫褲子這種話都掛在嘴邊上，也不怕爛嘴巴?！?/br>
    許多反唇相譏，面上一派無辜：“這是表姨你說的話啊，我不過重復(fù)了一遍。我一個小丫頭不能提，你為什么要在小丫頭面前說這種話?！?/br>
    許爸直接笑出了聲，態(tài)度冷淡而嘲諷：“上下尊卑，為老不尊的，也就尊不起來了?！?/br>
    坐席的親戚見勢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哎喲，這是人家的事情，大過年的，說這些干嘛。”

    表姨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沒有順勢而下，反倒繼續(xù)嘲諷：“就是啊，人家的事情，他們倒是上蹦下跳的。也不曉得是不是我哪句話踩到了痛腳了?！闭f著，她眼睛珠子就直直地不懷好意地黏在了許多的身上。

    許爸猛地站起了身，冷笑連連：“對，我們是聽不下去。我們可不會聽著這種話還笑著當(dāng)是看熱鬧。因為我們嫌這話聽了臟耳朵，我怕讓我們家孩子聽到爛心爛肺的東西。這種臟話也能說的出口。

    人孫家的姑娘是掘了你家祖墳還是燒了你家的房子啊。再怎么著，人家也就是沒結(jié)婚的孩子，是你的晚輩。你一個長輩把人家小孩子的事情當(dāng)話頭子放在嘴里嚼舌頭，也不怕爛嘴。倒還有臉吃飽了撐的，對人家指手畫腳起來了，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br>
    許家三姐弟都頗為訝異。因為他們的爸爸真是出了名的脾氣和軟。這么多年下來，即使在老丈人家里受了無數(shù)委屈與奚落，他都是笑笑就過去了。沒想到這一回，爸爸居然徹底爆發(fā)了。

    許爸說了開頭，索性不再停歇，一口氣說到底：“你拿大人開玩笑，我當(dāng)你說著玩兒，無所謂。你把屎盆子往我家孩子頭上扣，老子就撅你。你有種再嘴巴臟試試，看老子撅不撅你！”

    外公忽然一頓拐杖，呵斥道：“當(dāng)著我的面稱老子，我看你倒是誰的老子！”

    許爸冷笑：“我不差人喊爸爸，我是三個小孩的老子。既然我是人家的老子，我就得撐起老子的身份，對得起孩子喊我爸爸?！?/br>
    許媽正端著燒好的獅子頭上桌，廚房里煙熏火燎煎炸炒煮，她忙得不亦樂乎。廚房跟堂屋之間又隔了天井，她壓根兒不知道外頭已經(jīng)吵成一團糟。許媽一出來，看到丈夫跟她父親面紅脖子粗，嚇得差點兒沒把手里的碟子給打了。

    她忙不迭地去拉丈夫，厲聲斥道：“你干嘛了你，跟我爸爸大嗓門。爸爸，你別生氣。這人早上貓尿喝多了，酒沒醒，犯渾呢。”

    飯桌上的其他人趕緊站出來勸架，還有個年齡比表姨大幾歲的表舅出口罵了她幾句：“就你話頭子多。人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表姨不服氣，還梗著脖子：“我說說又怎么了。人家能做我為什么不能說啊。孫家人還沒開口講我一句不是呢，他們家倒是跳腳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做事不清白，還由不得人說了。”

    許媽雖然沒有聽到她的高談闊論，但之前這位表姐拿老二這個丟臉的東西訂婚的事情掛在嘴邊說，她卻是知道的。她羞臊難當(dāng)，情急之下冒出一句：“好了，表姐，你少說兩句。不就是找個工作么，我開過年去找我，我給你在我們單位安排一個。”

    表姨一聽就來了精神。她這個表妹的工作好啊，過年一家老小的年貨都不用買了，單位全給發(fā)了。

    許爸突然喊了聲許媽的名字：“李琴，算了，我們離婚吧。你今天就不用回去了。我們爺兒四個自己過挺好。省的被你拖累死了，你還委屈?！?/br>
    許媽嚇得手上拿著的筷子都掉了一地。

    許爸面無表情：“你倒是會拿我們做人情。你的工作還是我托戰(zhàn)友幫忙找的。你不就是個種菜的臨時工么，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是多大的領(lǐng)導(dǎo)呢。張口一句你去安排工作。到時候，連累的還不是我們。”

    許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她一直在人前說自己受領(lǐng)導(dǎo)器重，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說得上話。結(jié)果丈夫卻當(dāng)眾不給她臉。

    許爸的確不想再維系妻子的顏面了。先前他想的是無論如何都是一家人，妻子掉了臉，其實就是他們家沒臉。所以盡管他不高興，卻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得妻子去鬧騰了，反正一年也就過一回年，忍忍幾天過去拉倒。

    可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了，只要他顧忌著面子，妻子就永遠有辦法捅出更大的簍子。她這個表姐哪是個能沾上的人，滾刀rou混不吝貪小便宜又狗膽包天，她要是惹下麻煩來。人家找不到她，只會盯著他們一家。誰都不肯沾的臭狗屎，他這個老婆倒是忙不迭地要湊上去。

    許爸真不愿意再在這種人身上浪費自己未來的生命。

    許媽嚇得渾身哆嗦。她也感覺的到，丈夫這一年來，態(tài)度變了好多。有的時候，他明明出差回來了，也不愿意回家，反而出去找戰(zhàn)友吃飯。她確定丈夫在外頭沒有女人，因為他的錢沒有額外的支出，除了一半拿出來家用，其他的一直是在存定期。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丈夫有自己的小金庫。他是廠里銷售科的科長，賣貨有提成，手上哪會沒錢。不過他的小金庫的確沒有花在家人以外的人身上，全都用來跟兒子一道蓋房子了。

    許爸繼續(xù)慢條斯理往下說：“既然回了你娘家，索性這次就攤開來說清楚。離婚以后，三個孩子跟我，我也不要你出撫養(yǎng)費。好在我們夫妻在城里是租房子住，也不用劃分什么財產(chǎn)。港鎮(zhèn)的房子，你想要也行，不想要也罷，我都無所謂?！?/br>
    許媽捂著臉，肩膀顫抖。她哀求地看著三個孩子，指望他們能站出來說句話。可這三姐弟都是一派漠然的神色，壓根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外公氣得七竅生煙，一個勁兒地跺拐杖：“當(dāng)我是死的啊，當(dāng)著我的面把我女兒休回家。你做夢！我女兒犯了哪條錯，七出三不去，你還動不動規(guī)矩?！?/br>
    父母鬧離婚，無論是什么緣由，作為兒女的三姐弟都該悲傷無奈?？赏夤@句“七出三不去”出來以后，他們卻都忍俊不禁。

    許多心道，她這位外公，還真是一輩子活在他的浮華舊夢中。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代，還在說什么七出三不去。

    外公喘了口粗氣，呵斥道：“先前貧賤后來富貴者妻不去。你發(fā)達了，就想換老婆了？沒這么便宜！”

    許爸面色不改，聲音平靜的很：“我就是個窮打工的，在城里頭連套房子都沒有。比不得你兒子，大老板，有錢人真富貴。我一個窮小子高攀了你們家，娶了你們家的小姐讓她吃苦受委屈了?，F(xiàn)在我幡然悔悟，不敢再耽擱你們家小姐的時間。大家好聚好散?！?/br>
    第468章 拜訪

    外公幾乎氣了個倒仰。

    李成看情況不對， 只得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姐夫，姐夫，就幾句話的事情，哪兒有當(dāng)真的道理。你跟我姐這么多年的夫妻，孩子都這么大了， 哪能說離婚就離婚。話趕話的， 說說就行了?！?/br>
    許爸沒有理睬這個小舅子。

    李成急的趕緊將目光落在三個孩子身上， 催促道：“你們還不趕緊勸勸爸爸。真離婚了就是沒爹沒媽了。你爸爸給你們找個后媽， 你們才曉得什么是厲害?！?/br>
    許爸笑了：“這不用你擔(dān)心。我這輩子吃夠了老婆的苦，一個人過挺好。我有兒有女，不怕將來沒人送終?！?/br>
    許婧卻突然出了聲：“爸爸，你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我們能夠照顧好自己。我明年就畢業(yè)工作了， 我會照應(yīng)好弟弟meimei的?！?/br>
    許多連忙拽了下她姐， 開什么玩笑， 她姐得繼續(xù)讀書，她姐值得擁有更美好的人生。她可不想她姐變成《親情樹》中的大姐，即使最終生活圓滿又怎樣， 她不要她姐吃那么多苦。

    許婧突兀地笑了起來。她媽依仗什么？這么肆無忌憚地作踐他們家人。不就是覺得他們?nèi)齻€孩子離不了她么，他們不在乎。對！他們就是狼心狗肺了，他們長大了， 翅膀硬了，要反天了！

    她安撫地摸了摸meimei的手背，輕聲道：“沒事兒。別人拿我們當(dāng)弱點當(dāng)累贅，我們自己知道自己行就好。沒關(guān)系， 我們能夠自己過?！?/br>
    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們姐妹相依為命。后面弟弟的加入，更加是齊齊整整的一家人。mama是定期來送蔬菜送雞蛋，但這些不足以讓他們心甘情愿地蒙受屈辱。她們做了什么錯事，meimei又怎么見不得人了，為什么要在外祖家里低人一頭？

    李家人都沒料到這個三個姓許的孩子中，竟然不是是非精老二，刺兒頭老三跳出來，而是從小在李家長到七歲上學(xué)去的許婧出了頭。外公跟外婆都氣得渾身顫抖，指著許婧罵：“果然是沒有良心。當(dāng)初是哪個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F(xiàn)在大了，能耐了，就這樣了。好好好，我們認不起你這樣的外孫女兒了?！?/br>
    許婧被老人的反應(yīng)嚇得本能地瑟縮了一下。許多緊緊摟住jiejie，許寧跑到兩個jiejie跟前護著，毫不客氣地懟回頭：“是誰先不把我們當(dāng)外孫外孫女看的，永遠都要矮你們李家人一個頭?！?/br>
    李媛因為天冷腿疼得厲害，下樓梯也得弟弟幫忙攙扶著小心翼翼往下挪，直到才出現(xiàn)在堂屋里頭。

    她一露面就著急忙慌地喊許多：“多多，你怎么不勸勸你爸爸。那時候你攪得我爸媽要離婚，我哭著求你，你都不肯幫忙說一句話。現(xiàn)在可是你自己的親爸媽啊。你這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怎么這樣狠?！?/br>
    許多覺得莫名其妙。她這位表姐還真是對她情深意切。她一直沉默著沒說話，李媛都能找上她。

    她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要說恨，李媛最恨的人就是許多。她在那個風(fēng)sao?；ㄌ邮录螅泡氜D(zhuǎn)知道許媽口中的許多的男友并不是沈教授的兒子。

    李媛自然不會懊惱自己當(dāng)時腦補過度，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當(dāng)時許多故意誤導(dǎo)她，特地跟沈教授的兒子表現(xiàn)的那么親昵。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許多一腳踏兩船，跟不止一個男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