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她盯著他的眼睛,最后說道:“其實(shí)你對我,從來沒有坦誠過,你有很多秘密,檀家也有很多秘密。我今日去了一個地方,知道我看見了誰嗎?李庾吏和陳知府在一起,陳知府卑躬屈膝,在他面前很是尷尬。還有,宋凜和他們在一起,你應(yīng)該知道我說這話什么意思?!?/br> 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她抿住了唇。 檀笙摸著鼻尖,嘆著氣靠在了靠墊上面:“很快你就知道了,不用問我?!?/br> 什么意思? 她瞪眼。 他耳尖微動,伸手往外一指,卻是不開口了。 徐良玉還待要問,外面卻是傳來了敲門聲。 隨之一個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郎君可能下地?我們殿下請郎君過去說話。” 第九章 第九章 書房里,一人挑燈。 燭火忽明忽暗,白衣人坐在桌邊,很有閑情逸致地?cái)[弄著火花。 徐良玉親自推著檀笙走了進(jìn)來,旺兒在前面提著燈籠,進(jìn)了書房小心滅了火掛了一旁。之前她看見的那些侍衛(wèi),布置在了竹屋外面,也難怪她沒瞧見,從后院直接回的屋里,自然沒有注意到,久不居人的竹屋亮起了燈。 聽著車輪聲音,男子回頭。 他尚還十分年輕的臉上,只有淡漠:“是弟難為兄了,忘了你身子不好?!?/br> 倒是檀笙,還笑得出來:“殿下說得哪里話,別說殿下讓檀笙來書房,就是殿下讓某去十八層地獄,也立即動身?!?/br> 說著回眸,讓徐良玉見禮。 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對她說了,之前騙她,是雍王殿下不愿透露身份。 的確沒有什么李庾吏,只有雍王李德。 徐良玉連忙上前見禮。 李德美目微挑,目光也只在她臉上落了一落:“難為兄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風(fēng)花水月,國之難,民之難,可體會得?” 不得不說,他的樣貌可是驚了她的眼。 那日匆匆一見,只覺俊美,不敢多看。 此時在燈下,眼簾微動,眸光流轉(zhuǎn)間帶著致命的慵懶之姿,當(dāng)真是驚鴻一瞥。 可是,徐良玉站在檀笙后面,不由皺眉思索。 她從來對歷史沒有什么興趣,提起唐朝最深的印象就是武皇武則天,可現(xiàn)在是六七二年,她還未稱皇,其次是太宗高宗,最后是由太子墓那住著的章懷太子李賢,唐朝有幾個皇子她沒有印象了,但是恍惚之間,她記得有什么李顯李旦李宏,卻是不記得有個什么雍王李德。 不過歷史也就那么回事,她隨即拋開疑惑,低下了眼。 她好奇的檀家秘密,檀笙說她遲早會知道,豎著耳朵聽著他們兩個人說話。 桌子上還放著兩本賬冊。 檀笙到了桌邊,依然淡定,那人道:“檀兄的賬目從未出過什么差錯,儲備糧倉也從來不用他人cao心,這么多年了從未辜負(fù)過朝廷信任,卻不知現(xiàn)下該如何向百姓交待,如何向父皇交待,現(xiàn)下此事還在我這,明日就不知去了哪里。” 徐良玉聞言大驚。 現(xiàn)在有點(diǎn)后悔過來了,有些秘密一旦知道了,可能就是禍?zhǔn)隆?/br> 李德說話完全沒有避諱她的意思,這只說明一件事,他不屑避諱。 這讓她想起了知府家那個悄無聲息被勒死的狗,是的,她在離開那的時候,碰見了。 知府家的小廝罵咧咧地扔了那條死狗。 此事聽他的口氣,卻比待陳知府強(qiáng)許多。 徐良玉僵著背,垂眸側(cè)立。 檀笙一手在雙輪車的扶手上輕輕敲著:“謝殿下垂愛,檀笙這輩子能有小殿下這個朋友,很是值當(dāng)。可惜如今大錯已經(jīng)鑄成,糧倉未滿,檀家也無力回天,不求別的,只求殿下讓這錯,檀笙一人承擔(dān)?!?/br> 李德冷笑一聲,袖一動,桌上的賬冊一下被揮落了地上去:“你這是在求死?” 檀笙自嘲地笑笑:“求不求都是死,求生又能怎樣,殿下也不必再為我費(fèi)心了,大限將至,估計(jì)都活不過這個冬天?!?/br> 他這般輕賤自己的生命,還如此口氣,只叫李德更加惱怒:“你這是有恃無恐,你以為你死了你的賬就沒有人查了?你以為你死了就拿你沒辦法了?” 檀笙手一松,整個人都往前一沖,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他雙手撐地,艱難地想跪在地上,但是卻做不到,只好整個人都伏在地上。 徐良玉下意識要扶,想了想,也隨著他跪在了旁邊。 檀笙的額頭抵在自己雙手手背之上,恭恭敬敬道:“檀笙生來就是殿下的隨從,殿下給了檀笙一個家,給了檀笙房宅基院,就像做夢一樣,檀家有后了,檀笙有弟弟meimei,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終其一生都對殿下感恩戴德。檀笙也想活得長長久久,但是大限將至,能為殿下做的,也就這么一件事,還沒做好,求殿下賜罪?!?/br> 靜默之后,李德冷冷道:“一個庾司以我的名義施糧,卻不能掩蓋罪行,真是膽大包天?!?/br> 徐良玉聽得云里霧里,只知道與糧食有關(guān)。 庾司是掌管糧倉的官吏,這么一說,那檀笙之前就是雍王手下的一個庾司了。 檀笙趴在地上卻是毫無聲息了,她伸手來扶,發(fā)現(xiàn)地上一處暗紅,驚覺他已經(jīng)昏過去了,抬頭驚道:“他昏過去了!” 旺兒連忙跪行過來苦苦相求:“求殿下開恩,郎君對殿下忠心耿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