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依蘭花被稱為“窮人的茉莉”,盡管如此,但所制成的香水和精油都是十分高檔的。依蘭精油除了可以延緩衰老、舒緩壓力,還可以催情助興,總的來說,這也是一款不差于茉莉精油的產(chǎn)品。 跟以往不同,公司這次將會跟伊麗貝拉芳療機構(gòu)合作,以“閨房之趣”為噱頭,推出所謂減壓又催情的精油配方。在負(fù)責(zé)人名單上,岑曦看見一個頗為眼熟的名字,她挪開眼睛,不巧卻發(fā)現(xiàn)坐在斜對面的女人正目光考究地打量著自己。 岑曼不屑跟那女人對視。她交疊雙手壓住那份被合起的資料,左手在上,在無名指的戒指恰好對準(zhǔn)那方。 在會議的中間環(huán)節(jié),高衡請了芳療機構(gòu)的調(diào)香師上前講解依蘭精油及其獨家配方的賣點。看見那個水嫩誘人的女人,在座一眾男同胞個個精神抖擻,工作的熱情也隨之被帶動。 岑曦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這不是因為她討厭那把聲音,而是由于她心里想著別的事?;蛟S是凌雋授意的,在這項目里,她不過充當(dāng)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并無實事可做。他表面上是刁難她、也給她難堪,但轉(zhuǎn)念細(xì)想,她又覺得這不是壞事,最起碼能夠在復(fù)雜的境況中抽身,即使出了問題,首當(dāng)其沖的人也不是自己。 關(guān)于提供花材的莊園,那份資料總有寥寥數(shù)語的陳述。巧合的是,這莊園同樣坐落于印度,岑曦自然而然想起那大片小片的罌粟田,后背不禁發(fā)寒。 直至?xí)h結(jié)束,岑曦仍坐著發(fā)呆。林秘書走過來,俯著身低聲問她:“岑總監(jiān),你沒事吧?” 聽見她的花,岑曦才回神。她理了理手中的資料,同時給了林秘書一記微笑:“我沒事,就是想工作想得入迷而已?!?/br> 林秘書點頭:“那我先走了,有事請跟我聯(lián)系?!?/br> 高衡有兩個很得力秘書,一個姓張,一個姓林,她們都清楚岑曦跟高衡的關(guān)系。如今分了手,她們對岑曦似乎還抱著觀望的態(tài)度,雖然不像以前那般討好她,但也不敢得罪她。每當(dāng)她們小心翼翼地對待自己,岑曦都想告訴她們,她跟高衡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完了,免得她們再拿怪異的態(tài)度揣摩他們的關(guān)系。 岑曦是最后一個離開會議室的,剛走出門口,就看見一道窈窕的背影立在不遠(yuǎn)處。聽見腳步聲,對方轉(zhuǎn)身,并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她今天穿了一件水紅色的襯衣,下面搭配了一條包臀西裙,襯得身材玲瓏有致。岑曦的視線最終落在她的工作牌上,商媚媚,果然人如其名。 敷衍性地對她點了點頭,岑曦就想離開,還沒邁開步子,背后就傳來她的聲音:“岑總監(jiān),請留步。” 似乎擔(dān)心岑曦不會停步,話說的同時,商媚媚已經(jīng)走了過去。她將掌心里的東西舉到岑曦面前,笑盈盈地說:“早聽說岑總監(jiān)結(jié)了婚,但我一直沒給你們送結(jié)婚禮物。其實我不是不想送,而是不知道該送什么,前些天阿衡讓我接手這個項目,我才靈機一動,想到送你們這個。” 那是一個造型獨特、做工精致的水晶瓶子,里頭盛滿淡黃色的液體。將它翻轉(zhuǎn)了兩下,岑曦用陳述的語氣問她:“這就是你那獨家配置的催情精油?” 商媚媚嬌笑起來:“岑總監(jiān)別笑話我,那些全是噱頭,雖然有點作用,但肯定沒有廣告里說得那么神奇。不過話說回來,阿衡就很喜歡依蘭的香味……” 那語氣曖昧得很,要是聽不懂其中的潛臺詞,岑曦這個人妻就白當(dāng)了。她一笑置之,隨后向她道謝:“你太有心了,謝謝你。” 老實說,上次在新加坡的商業(yè)宴會上碰見商媚媚,岑曦確實不怎么爽快。然而這次,她倒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在她眼里,這女人充其量只是一個跳梁小丑,妄想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卻不知她早已經(jīng)對高衡棄之如履。 岑曦隨手將那瓶精油收進外衣口袋里,晚上把衣服換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這東西帶了回家。 洗完澡沒了睡意,岑曦便舉著那小瓶子在燈下把玩。燈光透過瓶壁,折射出耀眼的光,她晃動著里頭的液體,百無聊賴地等著它慢慢從瓶頂?shù)蔚狡康住.?dāng)她又一次倒轉(zhuǎn)瓶子,一條手臂自后方伸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自己手里的東西。 轉(zhuǎn)頭看見蕭勉那張英氣的臉,岑曦對他說:“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br> 這話聽起來有點幽怨,蕭勉聽后,微不可察地翹了翹唇角。他一下又一下地將那小瓶子向上拋,眼睛卻注視著她:“這是什么玩意兒?”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岑曦懶洋洋地倚在床頭,眼珠跟著那小瓶子一上一下地轉(zhuǎn)動。蕭勉的動作漫不經(jīng)心的,她倒想他一時失手把東西摔壞,這樣的結(jié)果簡直是皆大歡喜。 雖然那小瓶子一次比一次拋得高,但蕭勉每次都能精準(zhǔn)地接住,敏銳地捕捉到岑曦的異樣情緒,他將東西攥在手里,又問了一遍。 “精油。”岑曦這才將思緒回籠,頓了一下,她補充,“依蘭精油?!?/br> 男人通常連護膚品和化妝品都傻傻分不清楚,更別說知道精油是什么東西,說不準(zhǔn)覺得它帶香就是普通香水罷了。岑曦覺得自己回答得這么具體也是白費勁兒,不料蕭勉聽后倒露出笑容,并一臉探究地看著她。 看他那樣子像是知道些什么,這讓岑曦感到意外,她問:“你知道?” 蕭勉坐到她身旁,晃了晃手中的東西,隨后還給她:“前些年見過這花,聽說過一點。” 岑曦將它擱在床頭柜面。想起在會議室里,一眾男同事聽見依蘭精油那神奇功效時的表情,她便將身體往蕭勉那方貼近幾寸,有意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依蘭精油的功效?” 蕭勉側(cè)著腦袋看著她,不知道是無聲發(fā)問,還是別的意思。 岑曦把腦袋抵在他的肩頭,從手機里調(diào)出幾張圖片,然后舉到他面前。她憋著笑,左頰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這是策劃部傳來的海報草稿,你自己看看?!?/br> 由于僅是初稿,這幾章草圖都做得比較隨心所欲。從底圖到文案,處處透出挑逗甚至性暗示,雖然不算露骨,但見慣風(fēng)月的男女想必能夠有所領(lǐng)會。 將海報一張一張地瀏覽過去,蕭勉漸漸明白岑曦那笑容背后的含義。他面不改色地看完,剛把手機放下,岑曦就說:“看起來很厲害,你要不要試試?” 話音剛落,蕭勉已經(jīng)把人壓倒在床上。岑曦依舊嬉笑著,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而他也順勢貼下去:“你覺得你老公需要這種玩意兒嗎?” 岑曦咯咯地笑:“我怎么說也是采購總監(jiān),不自產(chǎn)自銷一下,好像說不過去?!?/br> 當(dāng)蕭勉將手躥進睡裙裙底、同時埋首在自己的頸窩時,岑曦才頓覺這舉動似乎正自掘著墳?zāi)埂?/br> 他的掌心很燙,貼在腿側(cè)的肌膚上,岑曦不自覺地瑟縮。那男人笑起來,她卻偏過頭,不滿地說:“一股臭煙味!” 蕭勉說:“我沒抽,被熏的?!?/br> 岑曦推著他:“快洗澡,別把味道沾到我的床上。” 蕭勉揶揄道:“怕什么,不是還有你的依蘭精油嗎?” 岑曦伸手捶他:“喂!” 蕭勉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zhuǎn)過來,狠狠地親了口,他才控訴:“我連晚飯都沒吃,你倒好,一回來就撩撥我。” 沒想到他這個鐘點還沒吃飯,岑曦關(guān)切地問:“今天很忙嗎?怎么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也不是忙。”蕭勉說,“就是不合胃口?!?/br> “就你嘴挑?!贬亓R道,但轉(zhuǎn)瞬又說,“我給你弄點吃的,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差不多可以吃了?!?/br> 披了件外衣,岑曦便下樓往廚房走去。今天她恰好買了豬里脊,想起母親說他喜歡吃糖醋里脊,于是就迅速切rou腌制。 將里脊rou條放進油鍋里炸好,岑曦才加入番茄醬等醬料調(diào)汁。待醬汁煮至粘稠,她便把炸得金黃的里脊rou倒進鍋里翻攪。 還沒走到廚房門口,蕭勉已經(jīng)嗅到飯菜的香味。他剛才跟岑曦說沒有吃晚飯,倒不完全是真的,雖然沒吃米飯,但也吃了別的東西,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她還真的從被窩里出來,穿上圍裙給自己下廚。 明明沒有饑餓感,但想到她做的菜,蕭勉那句“不餓”怎么也說不出來。其實岑曦這樣的女人,相比于當(dāng)一位持家有道的少奶奶,她似乎更適合當(dāng)一個外強中干的鐵娘子。她聰慧、堅韌、獨立,亦自有著她那一片天地。可是這樣的女人,卻愿意為自己洗手作羹湯,那份滿足感,是他得到再多的權(quán)力和財富也無法比擬的,畢竟她滿足的并非他作為男性的自尊和虛榮,而是填補了他心坎那缺失已久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