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川點了點頭，“雖然我一直叫她何姨，但是我心里頭，早就拿她當自己的媽了?！?/br>
    邱岳銘嘆了口氣，“所以說人和人之間，真是要看緣份的。你知道嗎小夏，連炎炎他媽都不知道，其實當年你爸爸來邱家之前，我便是認識他的………”

    第74章

    “…其實當年你爸爸來邱家之前, 我便是認識他的……”

    夏忘川不由得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說來話長了, 我和你繼母, 說起來也算是一段孽緣吧?！?/br>
    邱岳銘嘴角慢慢浮現(xiàn)出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里似乎帶著幾分凄苦，又有幾分甜蜜。

    “上大學時, 我和她是同院同系不同專業(yè)的校友。她人如其名，寧靜淡雅，是男生們背后公認的夢中情人。”

    “我那時候也算一表人材吧, 家境又好, 學校里追求我的女生也很多，可是我心里, 就認準了一個她?！?/br>
    “她吸引我的，不僅僅是出眾的容貌, 更主要是我們倆，有很多的共同愛好。我們都是學校文學社的成員, 都愛看古典小說，都喜歡《紅樓夢》。”

    邱岳銘的手指在那本泛黃的書頁上來回輕撫著。

    “有時候在校園的路上，在食堂里, 我們相遇的時候, 我能從她的眼神里，感覺到她對我的好感。小夏，你和炎炎也在戀愛，你應該知道，那種喜歡一個人, 然后又恰恰也能被對方喜歡的感覺，該有多么美好?！?/br>
    “按理說，這個時候，我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主動沖上去，向她表白就是了?！?/br>
    “可是……我不敢?！?/br>
    邱岳銘仰起頭，閉上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為什么這樣怯懦嗎，因為，我發(fā)覺自己似乎有著很嚴重的生理問題?！?/br>
    夏忘川在瞬間又一次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沒錯，我那時候才二十出頭，周圍也全都是同齡的男生，可是我知道，我跟他們在有些地方是不一樣的?！?/br>
    “別的男生每天都跟荷爾蒙爆棚一樣，天天談女人，想女人，找一切機會爭取交女朋友，拼命想和女朋友……睡覺?！?/br>
    “我知道這都是正常的，是這個年紀男生應該有的樣子。可是我卻不行，我雖然也有欲望，有沖動，也想要女人，可是我的身體卻不配合，只是偶爾才會有青年男子該有的反應?！?/br>
    “我心里害怕的不得了，私下里查看了無數(shù)的醫(yī)書，也偷偷跑到男科醫(yī)院去檢查過。醫(yī)生說不器質(zhì)性的疾病，大概是心理、精神或者其他沒法解釋的原因造成的?！?/br>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心里想著要和她親熱，身體卻沒有反應，你能理解那種絕望無助的痛苦嗎？說來慚愧，當時的我，甚至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因為這個，想要自殺?！?/br>
    邱岳銘苦笑了一下。

    “可是我還是舍不得我的命，而且，我也舍不得我心中喜歡的女人?！?/br>
    “小夏，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做了人生中一個最錯誤的決定，也就是這個決定，傷害并影響了很多人的一生?！?/br>
    夏忘川看著邱岳銘帶著慚愧和痛苦表情的臉，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水。

    “當時的我，還是年輕，還是充滿了對未來不切實際的幻想，我覺得我偶爾也是有生理反應的，可能我和喜歡的她在一起之后，慢慢就會越變越好。所以…我終于在大學快畢業(yè)那年，正式追求了何湘寧?！?/br>
    “她大概等我說出這句求愛的話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所以那時的她，開心快樂的像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個女人，可惜，這幸福的時間太短暫了。”

    “我們在一起后，雖然也會有情侶間的一些小小的親呢，包括擁抱和親吻，但是我從來沒有越過雷池一步。她當然以為我是和外表看到的一樣，是一個謙謙君子。在她的心里，當時的她不僅沒有多想過哪怕一秒鐘，反而覺得像我這樣尊重女性的男人才是她夢寐以求的伴侶?！?/br>
    “而我，也在和她甜蜜的相戀中因為偶爾出現(xiàn)的生理反應而沾沾自喜，以至于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可能已經(jīng)開始變得正常，可以期待婚后的激情了?！?/br>
    邱岳銘稍稍停了片刻，起身走向了書架，在一排厚厚的古籍后面取出一個隱藏在后面的鏡框來。

    “你看，這是我和你何姨結(jié)婚時照的小像?！?/br>
    夏忘川穩(wěn)穩(wěn)地接過那個小小的像框。

    像框中是一對滿溢著幸福與甜蜜氣息的青年男女。雖然照片已經(jīng)變得老舊泛黃，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像片中男女奪目的容顏。

    “邱先生年輕時真的好像炎炎??！”

    夏忘川看著像片中俊朗的邱岳銘還有自己熟悉的年輕時代的繼母，眼睛里忍不住透出一絲困惑的神情來。

    從照片看，邱繼炎完全繼承了父母雙方容貌上的優(yōu)點，而且和父親的輪廓非常的相像。

    可是……邱岳銘不是不行嗎？

    邱岳銘好像看出了他眉宇間的那絲困惑，看著他手里的照片又接著說道。

    “在我們畢業(yè)后的第二年，便正式結(jié)婚了。說真的，雖說你是晚輩，有些話我可能不該多說，不過今天，我也算把這塊壓在心里的大石頭徹底掀開了，因為跟你說這些，我知道，也就是我同炎炎在交心一樣?！?/br>
    夏忘川一時間只覺得心頭一酸，一種無形中被邱爸爸接納為一家人的感覺讓他感覺心里又溫暖，又有些莫名的心痛。

    “結(jié)婚前，大概是特別期待的原因，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理反應比平時要多了不少，心里面著實是興奮的。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在新婚之夜實現(xiàn)一個丈夫應有的權(quán)利和義務了?！?/br>
    “可是……可是誰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才徹底地傻了眼。等到白天過去，所有的儀式都已經(jīng)結(jié)束，只剩下我們倆共渡良宵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無論我怎么努力，怎么嘗試，她怎么主動、挑逗，結(jié)果還是一個樣，我不行……”

    邱岳銘痛苦的閉緊了眼睛，好一陣兒才又平復了情緒。

    “而且，不僅是做不了夫妻間該做的事，大概是太過緊張的原因，甚至連從前偶爾還會有的生理反應也徹底消失了?！?/br>
    “何湘寧很體貼我，安慰我，跟我說可能是張羅婚禮太辛苦太勞累的原因，說等我們出去度蜜月的時候就會好的。”

    邱岳銘苦笑著搖搖頭，“她哪里知道我身上的那些事兒，并沒有太往心里去，而我卻開始心灰意冷，后悔自己太自私，將她扯進了婚姻卻又不能給她幸福?！?/br>
    “說到這兒你肯定很奇怪我們倆生了炎炎是怎么回事兒吧？你已經(jīng)知道我身上這個秘密了，后面的事兒，我也就不多啰嗦了?！?/br>
    “我們在蜜月后發(fā)現(xiàn)還是不能解決問題，這時候何湘寧也有點急了，不過她不是急別的，她是想抓緊讓我治療。畢竟，她是愛我的，并沒有因為沒有性生活便立刻有想和我分開的意思，還是堅定地想和我一起面對?！?/br>
    “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一個主意，這個主意是我在蜜月的旅途中想了好久，終于想出來的。在我的堅持下，我和她在結(jié)婚一個月后，就在日本住足了兩年的時間。而等我們兩年后回國的時候，炎炎已經(jīng)出生了?！?/br>
    夏忘川微微睜大了眼睛，邱岳銘看到了他的神情，苦笑了一下。

    “奇怪嗎？其實就是在治療無效后，我勸服了當時有些不知所措、沒有家人在身邊，也沒有了主意的何湘寧，利用抽取男性體內(nèi)jingye的技術(shù)，以試管嬰兒的方式，讓她懷了孕，這個孩子，就是炎炎?！?/br>
    “回國后，我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心理因素影響，產(chǎn)后的湘寧和剛剛出生的繼炎，都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身體問題。尤其是我妻子，整個人似乎進入了一種產(chǎn)后抑郁的狀態(tài)，非常的痛苦。”

    “當然，只有我知道，她的痛苦，遠比單純的產(chǎn)后抑郁還要讓她倍受折磨。”

    “而此時，我一直偷偷在外面尋找中醫(yī)的治療方法來調(diào)理身體，包括推拿和按摩，還在幻想能夠得到轉(zhuǎn)機。這個時候，我認識了你當時離婚后處于單身的父親?！?/br>
    “說實話，你父親作為一個按摩師，并沒有真正治好我的身體，可是他的出現(xiàn)，卻讓當時已經(jīng)被這種生活折磨的要崩潰的我，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很古怪的想法?！?/br>
    夏忘川開始感到自己變得莫名的緊張起來。

    “你應該是了解你父親的，他這個人，似乎生來就有一種吸引異性的魅力。當然，我不是說他有多風流，我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應該是很快樂的，無論是情人，還是朋友?！?/br>
    “而那時的我，卻被一種強烈的自卑感壓抑著，每天在面對郁郁寡歡的老婆和生來便身體不好的兒子時，都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br>
    “那種灰暗和壓抑，小夏，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得到。在外人眼里，嬌妻愛子，事業(yè)有成；而實際上，不能人道，對不起妻子，還讓她生下了孩子。每天，我都在痛罵自己有罪的念頭中煎熬著，煎熬著自己，也煎熬著湘寧?！?/br>
    “直到，我下定決心，咬牙將你父親請到邱家做按摩師的時候，一切，終于發(fā)生改變了?！?/br>
    “而這改變，既是我無比擔心和害怕出現(xiàn)的，又是在我潛意識里希望它出現(xiàn)的。因為你的父親了解我身體的狀況，自然也知道我妻子面臨的委屈與無奈，所以他究竟會做什么，湘寧能做出什么，我不敢確定，卻又莫名的期待?！?/br>
    “小夏，你說人生，包括人的思想，是不是很復雜，很矛盾？人的心，是不是很難說清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夏忘川被眼前這個老人的話徹底打動了。

    沒錯。

    人之一字，一撇一捺，看似簡單，實則卻是這世界上最為復雜的生物。

    這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可以用好壞、是非、善惡、黑白來判斷和界定，而唯有人的心，人的情，卻是一個很難有標準去判定的東西。

    “至于后來的事，想來你也已經(jīng)知道了。雖然在心底，我只希望穆文軒用他獨有的本事，讓我的妻子恢復一個女人原本的快樂，可是我又知道，如果他真的帶給她快樂，那一定也是我失去她的那一天。但是，我不后悔。”

    邱岳銘站起身，用手指在像框上的女人臉上輕輕觸碰了兩下，又慢慢將照片舉到自己眼前，和像片中的女人互相凝視著。

    “湘寧，人其實都是自私的，但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就是我。我騙了你，帶給你一生無盡的煩惱和憂郁，然后我又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在救你，卻不知道，這樣做，既給了你天堂，也推你下了地犾?！?/br>
    “我知道終此一生，你都在沒能抵擋欲望和對我與炎炎的愧疚中自我折磨著，所以你才總是莫名其妙地生病，并且那些病總是生的沒有來由?？墒俏抑?，所有的病，都是由心病開始的?！?/br>
    “你做不到原諒自己，便在自責中懲罰了自己，湘寧……這一世，我邱岳銘對不起你，對不起炎炎，也對不起穆文軒?。　?/br>
    有兩行老淚，終于在一個愧疚了半生的人臉上，流了下來。

    在二樓夏忘川的房間里，穆小臨正摟著邱岳白的身體，讓他一條腿站立，做著單腿跳的動作。

    邱岳白的身體被他強健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攬著，從兩個人接觸部位傳來的肌rou觸感和熱度，讓他感覺身上一陣又一陣的麻癢。

    尤其是穆臨時不時噴到他脖頸上的熱氣，簡直讓他有一種眩暈的感覺，這個小男人，渾身上下好像都在散發(fā)著雄性的荷爾蒙。

    更不用說自己蜷起的那條腿，竟然還神奇地在跳動中和他的悠蕩的秋千接觸了兩下，那一刻，別說單腿跳，就是神仙也擋不住鼻血飛濺的速度了。

    “不行，小穆，這個辦法對我不好用，我還是弄點水洗洗，用紙巾堵一下吧。”

    邱岳白覺得抱著這個光屁股男人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止住鼻血的。還是趕緊從他身邊撤退，才是唯一的辦法。

    “也行！”

    穆臨松開了邱岳白的肩膀，“我也發(fā)現(xiàn)了，你這會兒摟著我，淌得更快了?！?/br>
    他忽然朝邱岳白眨了眨眼，把臉伸到邱岳白耳邊，“小叔，是不是我沒穿衣服，你看的受不了啦？”

    邱岳白：“…………”

    他就知道，這小子才他媽不是那種看破不說破的人呢，明知道自己是被他刺激的，他媽的還偏要說出來讓自己臉紅，靠！

    他有些羞惱地轉(zhuǎn)身朝沐浴室走去，不理會穆臨在他身后吹了個響亮的明顯帶著挑逗味道的口哨。

    在洗手池前抬頭控了一會兒，又用清水沖洗了兩次，邱岳白感覺鼻血似乎差不多不再淌了，可是剛一低頭，又有兩股血流沖了出來，他有些憋悶，只好又抬起頭來。

    身后傳來穆臨的聲音，“給，用這個堵上試試。”

    邱岳白轉(zhuǎn)過身，該死的小痞子竟然還沒有穿上衣服，大喇喇地站在沐浴室門口處，身體上明顯的位置也還是那樣讓人驚心動魄。

    他手里遞過來一卷不知道在哪找到的醫(yī)用紗布，已經(jīng)卷成了兩個小卷，邱岳白拿過去就可以直接塞到鼻孔里。

    這小子，倒還算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邱岳白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紗布，卻不料穆臨忽然把攤開的手一合，“小叔，其實在我們老家還有一個治流鼻血的辦法，是專門用來治你這種的，想不想知道？”

    邱岳白愣了一下，這小子光著身子的樣子實在太有殺傷力，他幾乎都不太敢將目光朝他的下三路瞄。

    “什么辦法？”邱岳白半信半疑地問了句。

    穆臨細長的眼睛瞇了瞇，“我們礦上那幫人說的，男人要是因為看到喜歡的女人而流鼻血不止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對方打一炮，保管立馬見效，他們管這叫‘炮打雙燈，血停精走’，說是百試不爽，炮不虛發(fā)！”

    邱岳白：“…………”

    穆臨看他一副聽懵圈的樣子，眼睛又眨了眨，“你這血還淌著呢，怎么樣，想試試不？”

    邱岳白這時才如夢方醒，用力咬了咬牙，手捏著鼻子朝穆臨道，“我敢保證這說法肯定是你編出來的，對不對？就算是真的，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我現(xiàn)在上哪找喜歡的女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