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我雖然不是你親媽，但到底也養(yǎng)育照顧了你二十幾年?！睆堄裉m開始打苦情牌，“這后媽難當，我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落了口舌。當然，我畢竟不是你親生的，你這些年都不肯喊我一聲媽，我也不會計較。只是，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女孩子，還是得說話文明一些?！?/br>
    舒然站起來，冷冷看著她：“對文明人，我自然會文明。但是對你這種人，我不需要。”

    “你什么意思？”張玉蘭臉色越發(fā)不好看，氣得攥緊拳頭。

    舒然說：“當年你們怎么勾搭在一起的那些破爛事，我也不想說。你們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有婦之夫，當年都是婚內(nèi)出軌。你為了城市戶口，為了榮華富貴，拋夫棄子，你是不是到現(xiàn)在還引以為豪？這些事情，現(xiàn)在沒人再說，你以為，大家都忘了嗎？你不過就是那些手段，煽風(fēng)點火，人前一套，背后一套?！?/br>
    “你要是真拿我當親生女兒看，你會故意挑撥離間，讓他打我嗎？”

    “你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對我好，會在他打我的時候，抱著舒心偷偷躲在一旁笑嗎？”

    “你不想我離婚，是怕我離了婚，再不能從馮家撈好處吧？馮家這么有錢，有這樣一門姻親在，你是不是覺得，將來舒心畢業(yè)，工作跟婚姻，都不必愁了？”

    “我現(xiàn)在要離婚，搖錢的大樹就要沒了，所以你著急了?！?/br>
    舒然平時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她躲在暗處，其實將一切都看得透透的。

    張玉蘭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捶胸口哭起來，罵舒然沒良心。她對她那么好，她竟然這樣編排她。

    舒然不再搭理她，只看向馮夫人道：“我會跟馮先生離婚，我今天就搬出去住?！?/br>
    馮夫人昨天在氣頭上，今天再提這事，她就有些猶豫起來。

    畢竟，馮家現(xiàn)在在貴圈，有一定威望跟地位。她身邊朋友，也不少那些豪門太太。真鬧離婚了，她面子總歸掛不住。

    但馮夫人是好面子的人，她在等著舒然說些好聽的，她再順著臺階下。不過，舒然是鐵了心不想再經(jīng)營這段婚姻，她不會說什么服軟討好的話。

    “再見?！闭l都不說話，舒然當他們是默認了，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舒然！”馮士程喊了一聲，追了出去。

    張玉蘭哭也不曉得哭給誰看了，索性不哭了。

    ######

    馮士程追到舒然，舒然望著他，好言好語道：“你別追我了，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br>
    馮士程說：“我不會答應(yīng)離婚。舒然，你應(yīng)該知道，只要我不同意，這婚你離不了?！?/br>
    舒然微仰頭看著他，努力在想，這五年來，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一點感情?？墒?，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她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床上的那些事。

    她不得不承認，他身強體壯，結(jié)實又有力量，那方面的活很好。

    他們之間的夫妻功課，每次都做得很好。她想，她在他眼里，這方面的成績，至少應(yīng)該也是及格的吧？她實在想不出，他在挽留什么，他在留念什么。

    除了床上的那些事，他們之間，還有什么更多的交集嗎？

    “怎么這樣看著我？”馮士程被她看得，笑起來，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看過自己。

    舒然說：“你是還想跟我做一回嗎？”

    “什么？”馮士程臉上剛剛有了些笑，這回也徹底垮了。

    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就跟禽獸沒什么區(qū)別？

    “來吧?！笔嫒蛔е?，往西邊去。

    馮士程火莫名的大，一把甩開她手。他是真的生氣了，他也是有脾氣的。

    馮士程是從來沒有跟舒然發(fā)過這么大火的，他一慣好脾氣，待人溫和。但是這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馮士程頭也不回的去車庫取車，坐進去后，就從后視鏡里看見妻子貓腰上了輛出租車，他氣得手機狠狠扔在一邊。

    ######

    舒成一家三口離開馮家后，直接打車去了金家。本來是想找金家討說法的，結(jié)果被金mama文縐縐罵了出來。

    罵完后，金mama就給女兒金瑤打了電話。這回金瑤才明白，就因為這拍廣告的事情，鬧出了多大的風(fēng)波來。

    金瑤忙吩咐員工將微博上的視頻刪了，幾個店面貼在外面的海報，也都扒拉下來，換上別的。做完這些，她又親自給馮士程打了電話，總該是要道歉的。

    馮士程才開完會，正往辦公室去。

    見是金瑤打來的電話，他接起來問：“金瑤，怎么了？”

    金瑤小心翼翼說：“馮董，真沒有想到，因為然然幫我拍廣告的事情，鬧成這樣。我媽剛給我打電話說，舒家都鬧去我家了，說是你們要離婚，就是我害的?！?/br>
    馮士程進了辦公室，脫了外套，又解了領(lǐng)口一顆襯衫紐扣。

    “舒然是我妻子，她跟別的男人拍婚紗廣告，我自然心里不舒服。不過，離婚，也不完全因為這件事。”馮士程坐了下來，眉心才深深鎖著，“如果是打電話來道歉的，就不必了?！?/br>
    金瑤道：“道歉是應(yīng)該的，畢竟，我的確欠考慮了。對了，微博上的mv，還有店里的所有海報，都撤了。馮董，你……不會還在生然然的氣吧？”

    “你想多了，我們很好?！瘪T士程說，“夫妻之間，正常鬧矛盾而已。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掛了?！?/br>
    “好，那您忙?！苯瓞幾允贾两K都陪著笑臉。

    掛了電話，馮士程一個人默坐會兒，然后喊了徐俊到辦公室來。

    “董事長，我正要跟你說……”徐俊敲門進來，手里捧著個藍皮文件夾，“這次碧然推出的新款洗發(fā)水，才剛剛上市，就有好幾家大型廣告公司意向合作。他們都主動提交了初步的廣告方案，經(jīng)過會議討論篩選，最后有兩家比較滿意。一個是意創(chuàng)，另外一個是之前合作過幾回的鼎盛。”

    “最終跟誰合作，還是得看您這邊的意思，這是幾家的廣告方案?！?/br>
    馮士程點點頭：“這事情先放一邊，我有別的事情問你。”

    “又是嫂子的事情？”徐俊笑著，主動在對面坐了下來。

    ######

    舒然打算買房子，她手上有些錢，打算買個小點的單身公寓。

    她工作四年，年薪不高不低，再加上平時的各種福利和獎金，加起來，現(xiàn)在手里存款有六十萬。之前工作，一個月公積金好幾千，等過完年，她還得找工作。

    六十萬付首付，以后每個月還貸款。

    舒然扒著手指頭算著自己的小日子，心情前無所有的好。

    chapter13

    從馮家出來，舒然基本沒帶什么，就是幾件換洗衣裳。大件就是一部筆記本，一個皮箱子拉著，就差不多了。

    其實舒然衣服很多，各種晚禮服跟名牌套裝，那些都是馮士程讓助理幫她買的。重要場合穿過幾回，之后就再沒碰過。她自己不是奢侈的人，平時自己買衣服，價位也就在一千到三千之間。

    從不買名牌包，珠寶就更不說了。

    舒然暫時住在快捷酒店，她打算過兩天再找房子租。如果買房子跟辦貸款一切都順利的話，就不租房子了。

    她想買個二手的，家電齊全精裝修那種，拿了鑰匙就能住。

    洗了澡出來，聽見手機響，舒然忙跑去接電話。

    “金mama。”是金瑤mama打來的電話，舒然臉上帶著笑。

    “然然啊，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那頭金mama坐在自家沙發(fā)上，一臉關(guān)切地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都是瑤瑤那個死丫頭的錯。那個臭丫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成天就知道瞎搗鼓。”

    “金mama，不怪瑤瑤?！笔嫒徽f，“拍廣告，是我自己愿意的?！?/br>
    金mama說：“然然，聽你爸說，你在鬧離婚？你可千萬別糊涂啊，離婚不是小事，必須慎重?！?/br>
    “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也是很慎重考慮過，才做出的決定?！笔嫒话巡令^發(fā)的毛巾擱在一邊，認真說，“我目前手上有些存款，打算貸款買個二手房。等過完年，就出去工作?！?/br>
    “你這是來真的？”金mama急了，“你現(xiàn)在在哪兒??？晚上有空嗎？都好久沒來金mama家了，晚上來吃飯?！?/br>
    舒然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舒然打車到金家，金瑤已經(jīng)回來。看到舒然，跑著過來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金mama端著盤菜出來，笑著打招呼：“然然來了啊？快，都去洗手，一會兒吃飯。”

    “金mama，金爸爸?！笔嫒缓傲巳耍缓笕ハ词?。

    再出來，桌上已經(jīng)堆滿了菜。

    舒然話不多，即便在金家，她也總放不開。主要還是有些自卑，人也很敏感，她怕給人添麻煩。

    吃完飯，舒然搶著要洗碗，被金mama攆走了。

    “老金，你來刷碗?！苯餸ama給老伴派了任務(wù)，她則拉著舒然去了客廳。

    金瑤難得勤快，切了水果端過來。

    “然然，怎么就至于鬧到離婚這一步呢？”金mama非常不能夠理解，在她眼里，馮士程是很不錯的，“士程那孩子，那是百里挑一啊，自己有本事，對你也好，你告訴金mama，這是為什么啊？真不關(guān)瑤瑤的事？”

    金瑤說：“還真不怨我，拍廣告前，就鬧了?！?/br>
    “你閉嘴！”金mama冷臉對著女兒，“就是你干的好事，你看你成天做的那些都叫什么事？快三十的人了，連個對象都沒有，你也好意思回來？”

    金瑤說：“我才多大啊，這么著急。再說，就你給我介紹的那些，我一根腳趾頭都瞧不上。”

    “你還瞧不上人家？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還瞧不上你呢。”金mama來氣，“你看看你，現(xiàn)在整天都忙什么？讓你出國留學(xué)，你不，非得開店做生意。你當初要是聽我跟你爸的，留學(xué)回來，我跟你爸托關(guān)系，總能給你找個大學(xué)呆著吧？大學(xué)老師，這工作，說出去多體面，找對象也好找?！?/br>
    “你以為你做生意有幾個錢，就了不起了啊？一個女孩子，成天擠在男人堆里，你神氣什么？”

    “男主外，女主內(nèi)。女孩子，還是得有份安逸穩(wěn)定的工作才好?！?/br>
    “我看然然，就是跟你學(xué)的。國土局公務(wù)員，那么好的工作，說不干就不干了?！?/br>
    舒然忙說：“金mama，我辭職，跟瑤瑤也沒有關(guān)系。是我自己想通了，就不干了?！?/br>
    工作已經(jīng)辭了，再沒辦法挽回，眼前只能說離婚的事。

    “然然，金mama怎么著，也是為你好的。這婚，咱真不能離?！苯餸ama情真意切，“這世道現(xiàn)在就是這樣，離過婚的男的，只要有本事，啥樣的都能找?？呻x過婚的女的，再嫁，真嫁不了什么好的。”

    “那我就一輩子不嫁，一個人過自己的?！笔嫒坏拇_是這樣想的，一個人，多好。

    “你這……這又是跟瑤瑤學(xué)的?！苯餸ama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捂著胸口，“你們兩個，真是都要氣死我?！?/br>
    “哎呦媽！然然的事情，就讓她自己決定唄，你急什么啊?！苯瓞幈P腿坐在沙發(fā)上，撿了蘋果片吃，一臉無所謂，“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那套陳舊的觀念，早該收起來。不過……”她話頭一轉(zhuǎn)，又道，“然然，你情況不一樣。馮士程是好男人，又愛重你，如果只是因為生不生孩子有分歧，不至于?！?/br>
    “再說，我今天給馮士程打了電話。聽他那語氣，似乎根本一點不同意離婚?！?/br>
    舒然說：“他不同意，就先分居?！?/br>
    “然然，你們結(jié)婚五年了，一直都沒要？”金mama不能理解，“說句公道話，也該要個孩子了?！?/br>
    舒然低著腦袋，不說話了。

    金爸爸從廚房出來，望了老伴一眼。

    “你現(xiàn)在成天的，話怎么這么多？舒然的事情，還是得她自己拿主意。你不是她，好不好的，想要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金mama還欲說，金瑤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