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馮士程望著手機屏幕，沉默了一會兒，才按下接聽鍵。

    卻沒有開口說話，他等著那頭人先說。

    那段mv，被舒心發(fā)在家庭微信群里，舒成遲早要看到。他是早上才看到，看后氣得不輕，怕馮家這邊會有什么想法，他打電話過來，探探情況的。

    “士程，然然呢？”舒成語氣好得不行，陪著笑臉，“一早給她打電話，就關機，還在睡？”

    馮士程彎腰，在床尾坐下來，這才說：“你找她什么事？”

    舒成聽不出馮士程語氣中的喜怒哀樂，也不確定，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琢磨了半餉，只說：“你們兩個，還好嗎？”

    “你想知道什么，直說?！瘪T士程有些不耐煩，也懶得跟他周旋。

    舒成也索性不再兜圈子，咬牙問道；“然然拍的那個什么婚紗廣告，你們家，都知道了？”

    “知道了?！瘪T士程聲音平穩(wěn)。

    那頭舒成急得跳腳，嘴里不自覺咒罵一句。

    “舒然不見了?！瘪T士程說，“我在找她?！?/br>
    “這個死丫頭，自己犯了錯，當然是躲起來了?！笔娉尚闹斜飷?，但對著馮士程，他語氣不會太重，只說，“老爺子跟親家母都在吧？我們現(xiàn)在就往那邊去，一會兒就到。”

    沒等馮士程回答，舒成就掛了電話。

    馮士程皺眉，一臉的陰戾之氣，他顯然是非常生氣。

    女兒不見了，他不關心。永遠關心的，都是別的。

    靜坐了會兒，馮士程給徐俊打電話，交代他延遲上午的兩個大會時間。之后，又撥了妻子手機，那頭，還是提示關機。

    馮士程實在想不到妻子會去哪里，只能又給金瑤打電話。請她幫忙，如果有妻子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

    舒成一家來得很快，打完電話半個多小時，人就到了馮家門口。同來的，還有舒心。

    舒家到的時候，馮家一家在喝早茶。馮夫人看到了人，冷著臉，沒打招呼。

    馮士程也坐著，沒有說話。倒是馮老先生，熱絡招呼著坐下。

    舒成搓著手說：“那個廣告，我是今天早上才看到的。我是真的沒有想到，舒然那個死丫頭，背地里竟然會拍這種下三濫的東西，真是氣死我了。她人呢？看我不扒了她的皮?！?/br>
    張玉蘭左右看看，沒見繼女身影，也問：“然然呢？”

    馮士程說：“我也在找她?！彼咳绾?，冷冷落在舒心身上，“我看舒心今天，好像不太高興?！?/br>
    舒心忙說：“姐夫，我知道錯了。我今天過來，就是跟你們道歉的。剛剛在家，我爸我媽也狠狠訓斥了我?！彼舶卜址肿诮锹?，動都不敢怎么動，低著腦袋說，“我本來不知道的，是聽班上的同學說的，說現(xiàn)在這個mv在微博上火了。我一看，發(fā)現(xiàn)是我姐，就很驕傲?！?/br>
    “也沒有多考慮什么，就想立即告訴你們。所以，我就發(fā)了微信群?！?/br>
    “今天早上我媽罵我，我才反應過來不妥。可是……好像已經(jīng)遲了?！?/br>
    “是啊，這件事情，也怪心心?！睆堄裉m陪著笑臉，語氣討好地道，“要是她發(fā)視頻前，先給她姐打個電話，事情也不至于這樣。我跟老舒今天帶她來，是跟你們道歉的?！?/br>
    “來，心心，站起來。”

    舒心站起來，馮老先生笑著說：“不必要，沒這么嚴重。心心，你坐下吧?！?/br>
    舒心聽話，又乖巧坐了下來。

    馮夫人冷哼一聲說：“你們家的這個女兒，現(xiàn)在可厲害了，仗著我兒子對她好，幾乎是無所不為。今天跟陌生男人拍廣告，明天是不是得跟別的男的去演戲？我昨天氣急之下，打了她一掌，她張口就說要離婚。”

    “離就離，好像我們馮家怕她似的?！?/br>
    “離婚？”舒成坐不住了，心中一股子怒火，蹭蹭往上冒，卻強行裝著笑，“親家母，這不至于吧？咱們有事說事，離婚這……這事太大了?！?/br>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們家舒然說的?！瘪T夫人冷笑，“她多矜貴，說不得罵不得，我管不了了。”

    “士程你看……”舒成知道，這事情，還是得女婿說了算。

    馮士程抬眸，目光淡漠掃向舒成，只說：“她去拍廣告這件事，我知道。本來沒什么，我們也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兩個老人說。如果不是舒心多事，事情不會鬧成現(xiàn)在這樣?！?/br>
    “姐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舒心一下子又慌張起來，忙站起來解釋。

    舒成氣得不輕，抬手就要打舒心。張玉蘭見狀，忙抱住女兒。

    “老舒，你糊涂了嗎？”她大喊，“你打心心干什么？她還這么小，懂什么。再說，去拍廣告的人，又不是她。就算她有錯，也是無心的?！?/br>
    舒心嚇得哭了，跑過去，躲在馮夫人身后。

    “馮mama，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是我做事前欠考慮了，這回我吸取教訓，再沒有下回?！?/br>
    舒成發(fā)起火來，六親不認。

    馮夫人擰著眉說：“這是馮家，不是你舒家。舒成，你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好了！”她長嘆一口氣，看了眼舒心，見她哭得滿臉是淚，嚇得哆哆嗦嗦的，馮夫人到底也不忍心，“這件事情，是舒然的錯，不怪舒心?！?/br>
    張玉蘭徹底松了口氣，去把女兒拉了起來。

    舒然就站在門口，剛剛那場戲，她看得一清二楚。

    舒心挨打，她mama拼命護著。她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么多次，她挨打的時候，又有誰護著她？

    “太太回來了?！倍尶匆娬驹陂T口的舒然，忙笑著喊了一聲。

    舒成轉(zhuǎn)頭來看，氣血上涌。剛剛有些消下去的火，又躥上來。

    他抬起巴掌，就沖舒然走來。

    馮士程動作快他一步，率先走到舒然跟前。

    “一大早的，去哪兒了？”他輕聲問她。

    舒然說：“睡不著，去城外，看我媽了。”

    馮士程了然，心中有些自責。他應該想到，卻完全沒有想到。

    “然然，剛剛聽你婆婆說，你要離婚？”張玉蘭拉了舒成去一邊，問舒然，“你這孩子也真是，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胡說呢？還有，你拍廣告，怎么事先也不說？這些都是大事?！?/br>
    沉沉嘆一口氣，張玉蘭十分無奈：“你看看你meimei，都哭成什么樣了，給她嚇的?！?/br>
    舒然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既然都在，就把話說清楚吧?！笔嫒徽f，“你們現(xiàn)在住的那棟別墅，是馮家的。雖然寫的是我名字，不過，既然離婚，這個財產(chǎn)，我不該要。所以，給你們幾天時間，抓緊時間找住處，我會盡快過戶到馮家?！?/br>
    舒成退休前，雖然是事業(yè)單位領導，退休后，退休工資一個月也好幾千。不過，他是家里長子。農(nóng)村那個家，什么事情都找他。

    他的那些錢，多半貼補回去了。

    之前跟前妻結(jié)婚，倒是有一套小的婚房。只不過，前兩年因為有別墅住，老家又缺錢，就把房子賣了。

    現(xiàn)在，如果那棟別墅不讓住。他們一家三口，就得租房住。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蔣小韞的文，《棋高一籌》

    文案：半年前，杜聲聲贏了圍棋界的傳奇人物晏清都，使這位顏值巨高的男神對她一弈鐘情。

    然而杜聲聲卻突然消失。

    半年后再出現(xiàn)時，她竟做了一個小棋館的解說員？

    晏清都：杜聲聲，你該知道我喜歡你。這在我們相識的第一天就說過了。

    杜聲聲：哦，那和我有關系嗎？

    chapter12

    “然然，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睆堄裉m也很著急。

    雖然一直都很怨憤繼女嫁得好，但是因為這幾年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她也漸漸能接受。再說，心心有馮士程這樣一個姐夫，將來畢業(yè)找對象，也不愁嫁不了好人家。

    可如果離婚了，舒家跟馮家就再無干系。心心將來的前程跟婚姻沒著落不說，就眼前的，他們的好日子也是到頭了。

    她是怎么想，都沒有想到，有一天，這舒然竟然會親口說出離婚來？張玉蘭徹底傻眼了，她茫然看向身邊的舒成。

    舒成攥緊拳頭，一臉暴戾之氣。

    “離婚？我看你是昏了頭。”舒成一肚子火沒處撒，此刻他憤怒得已經(jīng)完全考慮不到其它，只知道抬手要打。

    馮士程一把緊緊扼住他手腕，俊臉冷肅，眸如冰刀，他冷冷看著舒成。

    “以后再敢動舒然一下試試?！瘪T士程聲音不高，竭力忍著怒火，“動手打人，就算打的是自己女兒，也是違法的。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報警？”

    “女婿，你言重了?！睆堄裉m勉強擠出笑，忙打圓場，笑容僵硬，“老舒是然然親爸，他不過就是嚇唬嚇唬而已，你什么時候見過他真正動手？”又說自己丈夫，“老舒你也是，嚇人也不是這么嚇的。這清楚情況的，知道你是為了女兒女婿好，不清楚情況的，還以為你有暴力傾向呢。”

    舒成不說話，但是手也放了下來。

    馮士程沒搭理他，只拉著舒然到一邊坐下。

    張玉蘭一個勁給舒心使眼色，舒心低著腦袋走到舒然跟前。

    “姐，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彼曇舨桓卟坏停∏煽蛷d里的人都聽得見，因為哭過，嗓子有些啞，聽起來就特別楚楚可憐，“是我欠考慮，當時，應該先給你打電話的。”

    舒然根本懶得花心思去拆穿她這虛偽矯情的一面，理都不理，只對馮士程說：“那棟別墅是你買的，我是肯定要過戶給你。至于你以后再想給誰住，根本沒有關系。我們之間，沒有孩子，也不存在財產(chǎn)糾紛。很簡單的，就是去民政局走一趟。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向法院起訴離婚?！?/br>
    “舒然？”馮士程擰眉望著她，“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不至于到這一步?！?/br>
    “是啊，不至于?！睆堄裉m忙說，“然然，你別小孩子脾氣，要是真離婚了，你該要后悔死了。女婿對你這么好，離了他，這輩子你再到哪里去找這么好的人？你聽媽說一句，兩口子，好好過日子?！?/br>
    “媽？”舒然冷哼，“我mama早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你算什么東西?！?/br>
    舒然也算是豁出去了，從決定辭職那刻起，她就下了決心。她不要再做木偶，任人擺布，她也不要再在被欺負的時候，一聲不吭。其實她早就應該明白的，她這樣任人宰割，任人剝削，她不反抗，難道還指望老天爺去懲罰這些賤人嗎？

    她越是害怕，越是只想著逃避，那些人就越愿意剝削她。

    人的天性，就是欺軟怕硬。她硬不起來，活該被欺負。

    張玉蘭在人前，都是一副慈愛好母親模樣。對舒然噓寒問暖，一樣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舒然是她親生的。

    平時會若有似無的挑撥，壞人讓舒成做，她再充當和事老。

    現(xiàn)在被打臉了，她臉上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