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云珠迷迷糊糊的,似懂非懂,只是看著陸玥澤一個勁地笑,剛才還張牙舞爪胡亂掙扎,現(xiàn)在竟然安靜乖巧,枕在他的胳膊上,一個勁地朝著他眨著眼睛,嘴角還一直咧著,笑得甜甜的。 陸玥澤忍不住低了頭,吻上了她嬌嫩的紅唇…… 如果有些人注定要相遇,那么云珠注定就是他命中邁不過的魔障,他愿為她墜入萬丈深淵! …… 云珠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間就睡著了。她發(fā)愣地盯著床頂?shù)某袎m,揉著發(fā)疼的額角,整個人暈乎乎的。 陸玥澤不放心喝醉了云珠,一直坐在床邊守著,手里還拿著幾封信件,正低頭看著,忽然聽到床上有動靜,他側(cè)頭看過去,眼眸里含了笑意:“睡醒了?” 云珠有些發(fā)懵,下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越過陸玥澤,落到了窗邊。透過窗紗格子,她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好像是黑了。 竟然已經(jīng)這么晚了? 陸玥澤已經(jīng)放下手里的信件,轉(zhuǎn)身把云珠從床上抱了起來,見她眉頭皺著,便問道:“頭還疼?” 云珠的小手抵著額角,迷迷糊糊地點(diǎn)了頭,小聲地說:“疼!” 陸玥澤把她裹了被子,連人帶被子,一起抱進(jìn)了懷里,有力的手指幫她揉著額角,一邊揉一邊訓(xùn)她:“活該頭疼,誰讓你自己去喝酒了?” 喝酒? 云珠搖頭,她沒有喝酒。 “桌子上的果子酒,你說說你當(dāng)時自己一共喝了多少?”果子酒的酒勁不大,但是云珠卻醉成了這般模樣,陸玥澤也只能跟著哭笑不得。 云珠仔細(xì)回憶,似乎確實(shí)是喝到了果子味的茶水,可是那是茶水啊?而且一點(diǎn)酒味她也沒有喝出來,怎么能說是酒呢? 她仰著脖子去看陸玥澤,理直氣壯搖頭說:“我沒喝!” 見她不承認(rèn),陸玥澤忍不住笑了,道:“你沒喝?那你說說,你喝的是什么?” “是茶!跟你身上的酒氣不一樣!”云珠現(xiàn)在說話比以前流利多了,尤其是此時被陸玥澤逼急了,急得一口氣就說得清清楚楚。 陸玥澤盯著云珠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把云珠又往懷里抱了抱,盯著她的眼睛,問她:“你是覺得那東西跟我身上帶著的酒氣不一樣,所以才以為果子酒不是酒?” 云珠老實(shí)地點(diǎn)頭,還忍不住稱贊,“好喝?!?/br> 這倒是陸玥澤的罪過了,陸玥澤一向不喜歡飲酒,商隊(duì)行在路上時,為了安全起見,不讓酒水誤事,商隊(duì)里的兄弟們也養(yǎng)成了不喝酒的習(xí)慣。 云珠所聞過的那些酒氣,不過就是他在王老爺里應(yīng)酬時沾染上去的,她又沒有見過別的酒,自然就把果子酒當(dāng)成了茶水喝了。而果子酒酸酸甜甜的,倒是挺招姑娘家喜歡的,也難怪云珠會喜歡。 他低頭問她:“你喜歡?” 云珠點(diǎn)頭,“喜歡。” 陸玥澤想了想,討價還價地與她道:“那東西畢竟是酒,喝多了不好,爺準(zhǔn)許你偶爾喝一點(diǎn)?!?/br> 聽了陸玥澤的承諾,云珠頓時就笑瞇瞇了。 陸玥澤也知道這事不能怪云珠,要怪只能怪今日船上上酒菜的人。或許,他們以為招了歌姬跳舞,就要飲酒作樂,又不能明目張膽地上些高粱釀之類的烈性酒水,就只選了這清爽的果子酒。只是,沒想到云珠竟然還挺喜歡這一口。 云珠聽了陸玥澤的承諾,以為晚上吃飯時,還能看見那酒,可惜陸玥澤只給她了幾杯果子茶,根本就不是果子酒。 她有些委屈,小聲地和陸玥澤說:“果子酒?!?/br> “今日你都喝過了,不許再喝了。”陸玥澤一臉嚴(yán)肅。 云珠看著他,低了頭,神情十分地失落,騙子,明明說好,要給她的,卻不給她! 陸玥澤自然是不能如她的意,變了法地哄著她吃飯,這時候平喜硬著頭皮進(jìn)來了:“爺,船幫張掌柜求見。” 張掌柜滿臉焦急,似乎發(fā)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甚至不顧陸爺和夫人在用膳,就一股腦兒地想要闖進(jìn)來,幸好阿丙阿丁是會武的,這才把人攔住。 算了算日子,估計(jì)程瑾玉的消息也該到了,陸玥澤沒有追究張掌柜的不合規(guī)矩,低頭和云珠說:“你自己先吃,爺去處理一些事情?!?/br> 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門口,張明川已經(jīng)急得一頭汗,手里還捏著一封信,那信紙已經(jīng)被他的汗水打濕,皺皺巴巴的,好生地難看。 陸玥澤朝著他示意,有話邊說,張明川頓時就哭喪著臉道:“爺,陸爺,您要給我們家嫻君做主?。∧莻€程瑾玉程公子來信提親,要娶我們家嫻君,而且他派來的人,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我們嫻君已經(jīng)是程公子的人了。” 這些內(nèi)丨幕,陸玥澤要比張明川知道的更清楚,他甚至知道張嫻君是怎么成為程瑾玉的人的??墒?,他就算是知道的再多,此刻也只能裝得十分驚訝,對此事一無所知才行。 他問張明川:“這兩人……這緣分也算是出乎意料,張掌柜打算如何?” 張明川不知道這個程公子是誰,但是他聽聞陸爺曾經(jīng)和這個程公子在桓晃之地,一路同行,或許能對這個程公子有些了解,卻沒有想到陸玥澤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把問題扔了回來。 張明川道:“實(shí)不相瞞,陸爺,我這姑娘一直是我的手中寶,真是怕含在嘴里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如今……這個程家公子就這么一封信,就要娶了我的姑娘,這想消息實(shí)在是來的突然,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張掌柜,爺與那位程公子也不過就是幾面之緣,實(shí)在是不好評價此事。張姑娘畢竟是你的女兒,上一次與穆凡成的親事又是那么不盡人意,爺也不好再過多干涉……” “陸爺……”張明川喊著。 陸玥澤抿著唇,道:“一切還請張掌柜自己拿主意吧,到時候張姑娘出嫁,爺送她一份嫁妝,算是對她的彌補(bǔ)。”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當(dāng)這一步棋子開始走時,已經(jīng)不是他陸玥澤想要喊停就能喊停的。 張明川也沒有辦法,畢竟女兒已經(jīng)和人家公子生米煮成了熟飯了,這婚事,他就算是不想同意,也只能同意了,根本就沒有別的出路。 陸玥澤看著張明川遠(yuǎn)走的背景,除了嘆氣之外,也只能嘆氣。 張明川叫人拿來筆墨,給程公子回來信,又派了自己得力手下,讓他們下船之后,務(wù)必要把張姑娘給帶回來。 程瑾玉派來的人,不動聲色地帶著人坐船離開,心里卻是想著:張掌柜,不管你派多少人去接張姑娘,我們家公子也不會把人送回來的。 他想起那日無意中看到的張姑娘,明顯就是滿臉的不愿意,根本就是不想給他們家公子做夫人的。他們家公子又對張姑娘勢在必得,自然是不可能放張姑娘走的。 可是,這話他能在心里想,卻不能說出來,就算是張掌柜給他塞了荷包,里面裝著沉甸甸的銀子,他也一句話實(shí)話也不能說,只能昧著良心說道:“張掌柜請放心,張姑娘在我們程家一切都好!” 張明川把人送走了,總覺得這心里不踏實(shí)。程瑾玉派人過來提親,可是他的姑娘張嫻君不僅連一封信也沒有捎過來,甚至連只言片語都沒有。張明川無奈,他這個糊涂女兒,怎么能在成親前就把身子給了男人呢?這好在是這男人想要娶她做妻子,若是不想對她負(fù)責(zé)或者要納她做妾,她可怎么辦啊? 如此一想,張明川覺得,程瑾玉這個人或許還算是不錯的,至少在還算是肯給他姑娘一個名分。 陸德福是看著有人下了船的,一時好奇,便問一直照顧他的那位周大哥:“周大哥,是何人來陸爺船上拜訪了?” 周大哥樂呵呵地說:“聽說是好事,有人向張明川張掌柜的姑娘提親了?!?/br> 德福手里還沒有來得及喝的藥碗,“啪”的一聲,就摔在了地上。藥碗頓時就粉身碎骨,支離破碎,黑乎乎的藥汁淌了一地。 周大哥急忙湊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問他:“陸老弟,你沒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這就去把大夫給你叫過來!” 陸德?;剡^神來,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周大哥說了什么,只來了一句:“周大哥,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什么了?”周大哥也在發(fā)懵,不知道陸德福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陸德福說:“你剛剛說,說張姑娘和別人定親了?” “是啊,聽說也不是別人,正是程家的那位公子?;蛟S你也見過那位公子吧?就是我們上次在客棧,陸爺讓出兩間房的那位。”周大哥仔細(xì)回憶,只知道有這么戶人家,對于他們家的公子,卻是沒有什么印象的。 陸德福臉色慘白,心里苦笑著:“我終究還是與張姑娘沒有緣分??!” 張姑娘和穆公子定親之時,他已經(jīng)是死心了。后來因?yàn)槭軅?,他一直昏迷不醒,等醒來的時候,便聽說張姑娘和穆公子的親事沒成,他頓時就來了希望,強(qiáng)迫自己一定要快些養(yǎng)傷,可是……他把傷養(yǎng)好了,張姑娘卻沒有回來,如今卻又和別人定了親事。 他頓時淚如雨下。 周大哥還在說:“我聽人說,張掌柜之所以同意的這么痛快,是因?yàn)閺埞媚锖湍俏怀坦觾蓚€人已經(jīng)生米煮成了熟飯了,這不同意也不行了。哎,真沒有想到,張姑娘好好一個姑娘家,怎么會這么犯糊涂,這連個退路都沒給自己留。我日后可不準(zhǔn)備生姑娘了,這生下來就要擔(dān)憂著她被別的臭小子騙了……” 他說著說著,就發(fā)現(xiàn)陸德福雙眼瞪得如銅鈴,似乎是恨不得吃了他似的,質(zhì)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什么?”周大哥被陸德福這駭人的表情嚇得不由地退后了幾步,也不敢再繼續(xù)和他說下去。 陸德福咬著牙,艱難地問道:“生米煮成了熟飯?” “???!啊,你是說這個?。窟@個倒是聽來的,聽說當(dāng)初張掌柜拿了信之后,就去慌慌張張地找陸爺,這話是他和陸爺說時,被旁邊伺候的人傳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個真假……哎,德福,德?!瓉砣税?,快叫大夫,德??偣軙炦^去了!” 大夫診斷,陸德福是氣血攻心,一直體力不支才暈過去的,只給他開了幾味藥調(diào)養(yǎng),倒也沒有什么行之有效的辦法。 陸玥澤本來要回去找云珠的,一聽到陸德福暈倒了,終究還是忍不住來看他。 雖然他這一路上一直冷落著德福,可是德福畢竟跟著他身邊十五年了,又一起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共患難過,那份兄弟感情也不是說斷就斷的。 陸德福看到陸玥澤,頓時就哭了,哭得像一個孩子,委屈極了。雙手抓著陸玥澤,嚎啕大哭,把這一陣子在張姑娘那里的失落,在陸爺面前的失落,都一股腦的哭出來了。 “爺,你別不要我,德福日后不敢了,德福日后一定聽爺?shù)脑?,德福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嗚嗚……爺,德福從小就跟在你身邊,如果你不要德福了,德福也沒有地方去了!嗚嗚……張姑娘已經(jīng)不要德福了,求求爺別不要德?!?/br> 陸玥澤看著懷里哭成淚人的大男人,人高馬大的,卻學(xué)著云珠一個模樣的哭,簡直讓人哭笑不得。他一邊拍著陸德福的后背,一邊道:“瞧瞧你這出息?!爺?shù)姆蛉耸且粋€姑娘家都沒你這么能哭!你快點(diǎn)把自己的傷養(yǎng)好,日后爺還有重任委托你呢!” 或許是因?yàn)楹蛷垕咕龔氐讻]有可能,也或許是陸爺親口原諒了德福,德福竟然真的恢復(fù)神速,大船行程靠岸前,他竟然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神色也比以前好了,走起路來都帶風(fēng)了。 或許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實(shí)在是太過猖狂,這幾日他沒有活計(jì),就跑去給劉長德打下手。劉長德一見他,頭都大了。陸德福曾經(jīng)可是他的頂頭上司,如今卻跑來他這里,讓他頓時就覺得壓力山大! 不過,陸德福卻說:“長德,我知道陸爺現(xiàn)在器重你,我也不打算要回你這個位置。我現(xiàn)在就想一心一意地伺候陸爺,所以你對我放心吧!” 不管怎么樣,下船前,陸玥澤的心情不錯。不論是德福,還是云珠,他在乎的人,能夠如此,實(shí)在是讓他欣慰。 只是,還有一件讓他頭疼的事情,幾乎讓他無奈地只想扶額。他轉(zhuǎn)頭看向躺在床上,睡得踏實(shí)的云珠,氣得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睡夢中的云珠被人吵醒,卻沒有睜眼睛,只拿著小手一個勁地拍著,估計(jì)以為是有蚊蟲過來了。 陸玥澤把平喜叫來,無奈地問道:“夫人偷喝了多少果子酒?” 平喜都要急哭了,跪在陸玥澤面前,一個勁地?fù)u頭:“爺,婢子也不知道夫人是偷喝了多少果子酒。夫人,她是躲過了婢子們,自己跑到了酒窖里去的,而且,婢子聽說,夫人這一次偷喝的不僅僅只有果子酒,其余的幾壇清酒,也已經(jīng)被夫人打開了……” 陸玥澤:“……” 他無奈地朝著床上的云珠看了一眼,因?yàn)楹攘颂^的酒,她的小臉泛著紅,唇角上翹,笑瞇瞇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夢。 他抬手,把平喜打發(fā)出去,拿了帕子,給云珠擦臉,一邊擦臉,一邊和她說:“真是拿你沒辦法,爺不讓你喝酒,你卻偏偏要去偷酒喝,你怎么就這么不聽爺?shù)脑挘磕憧纯茨?,現(xiàn)在醉成了這副模樣,還知道笑!告訴爺,都做了什么美夢?” 被擦著臉的云珠似乎有些不舒服,眉頭不由地皺了皺,等陸玥澤把帕子拿開,她就又笑了起來。 陸玥澤轉(zhuǎn)身,要去換個帕子,卻忽然聽到,嬌滴滴的一聲呼喚:“陸玥澤……” 他聽到這聲音,頓時渾身一僵,轉(zhuǎn)頭看向云珠,發(fā)現(xiàn)她還在睡著,小嘴一個勁兒上翹,似乎做了什么美夢。他朝著她笑了笑,正要把帕子伏在她的臉上,卻忽然又聽到了一聲軟糯香甜的喊聲:“夫君……” 作者有話要說: 合更!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醉吻 “夫君……”軟糯香甜的一聲, 陸玥澤握著帕子的手, 忽然一僵,低頭就與云珠一雙迷離的雙眼對上。 云珠的眼睛微微的睜開,睡醒惺忪,目光毫無焦距, 半睡半醒。她只是眉眼彎彎,淡淡地笑著,也不看陸玥澤, 又閉上了眼睛, 嘴角上的笑容扯得更開了。 屋子里極靜,旁側(cè)的地上點(diǎn)著暖爐,暖暖地冒著暖意,把整個屋子都熏得極為暖和, 連綿幾日陰雨天的潮氣也被驅(qū)散了。 陸玥澤握著帕子的手僵了半天,發(fā)現(xiàn)小姑娘又睡了,這才又躡手躡腳地繼續(xù)為她擦臉。他給她擦著臉頰, 不大一會兒, 自己就笑了。想到剛剛, 可能是小姑娘睡迷糊了, 才會下意識地喊他, 他心里頓時就是一股甜意。 他看著小臉紅撲撲的云珠, 目光落到她嬌嫩的紅唇上,忍不住低頭,輕輕地含住她的唇。 她的唇里不僅僅是淡淡的果子酒味道, 還有一股清爽的酒氣,估計(jì)是她偷喝了不少其它種類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