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云珠站在岸邊,仰頭看著大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陸玥澤交代了手下幾句,發(fā)現(xiàn)她在走神,便朝著她走過來,問道:“在看什么?” “沒有,什么?!痹浦閾u頭,但是她的目光卻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那人穿著一件青色布衣,身上背著個藥箱子,正在等著上船。 江岸風(fēng)大,大風(fēng)掀起了那人的衣角,那人卻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被打擾。 云珠忍不住小聲地地喊了一句:“渾奴阿爸……” 陸玥澤正在忙著,只聽到云珠似乎說話了,轉(zhuǎn)頭問她:“云珠,你喊我?” 云珠回過神來,立即用手捂住嘴,朝著陸玥澤直搖頭。 她記得,陸玥澤不喜歡她叫渾奴阿爸,她不能讓陸玥澤聽到??墒?,那個人的身形看起來,實在是太像渾奴阿爸了,云珠側(cè)頭,又朝著那邊看過去。 原來那人站著的地方,已經(jīng)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云珠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剛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陸玥澤處理完事情,就牽著云珠上了船,商隊里其余的東西都有劉長德他們處理,他是不用管的。 兩個人上了船,陸玥澤正低著頭和云珠說話,忽然有人朝著兩人行禮:“德福叩見爺和夫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有首歌的歌詞,唱的是:“愛上一個人,一定要讓她相信,這世界多么美好?!?/br> 陸爺會一直為云珠打造美好的世界,至于世界之外的那些黑暗,他不需要讓她知道,也不會讓她接觸,所有的罪過,都由他一個人承擔(dān),這便是他所求的。 愛陸爺,愛云珠! 今日第二更,大家晚安!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醉貓偷酒 兩個人上了船, 陸玥澤正低著頭和云珠說話, 忽然有人朝著兩人行禮:“德福叩見爺和夫人?!?/br> 陸玥澤明顯地感覺到懷里的云珠一僵,聽到聲音時, 她已經(jīng)轉(zhuǎn)頭去看陸德福。 陸德福的脖頸上還纏著白色紗布,隱約能聞到濃重的藥味。他說話的聲音也帶著沙啞, 如果不是他站在這里,陸玥澤可能都不會聽出剛剛說話的人是德福。 看見他如此模樣出現(xiàn), 陸玥澤也是心生愧疚,問道:“德福,傷勢如何?” “回爺?shù)脑? 已經(jīng)不礙事了。大夫說,再養(yǎng)上兩三個月, 嗓子就能恢復(fù)如常?!标懙赂K闶枪黹T關(guān)走過一趟了, 如果不是當(dāng)時陸玥澤出現(xiàn)阻止的及時, 他可是真的要命喪在云珠之手。 云珠有些不安,小手緊緊地抓著陸玥澤的袖子, 低著頭, 誰也不看。她其實有些后悔的, 當(dāng)時陸德福提到了華狼匕首, 是她因為陸德福一直以來的針鋒相對,才反應(yīng)過激。 陸玥澤發(fā)現(xiàn)云珠的異常,摟著她的手臂緊了幾分,大掌不動聲色地撫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 讓她不要害怕。 云珠忽然開口:“對不起?!?/br> 陸德福原本正要講話,忽然就聽到了一絲宛若幼崽黃鸝啼鳴之聲,他愣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夫人在開口說話。 夫人竟然不是啞巴?會說話?德福震驚不已,看著云珠的眼睛都發(fā)愣了。 云珠這道歉來的突然,就是陸玥澤也沒有想到。他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后目光落到了云珠臉上。 她的臉上表情依舊,沒有什么不情不愿。 陸玥澤又去看德福,德福原本還在發(fā)愣,似乎被剛剛云珠的這一句話嚇得不知要做何反應(yīng)感覺到陸玥澤的目光看過來,他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行禮賠罪,道:“夫人,一切都是德福的過錯,德福怎能讓夫人道歉?是德福冒犯夫人在先,還望夫人原諒……” “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日后不許再提起。德福,你的嗓子還沒有好,就不要說那么多話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日大船就要回程,你也多做些準備。”德福剛剛磕磕巴巴地說了那么幾句,陸玥澤不想再聽,毫不猶豫地打斷。 德福急忙應(yīng)道:“是?!?/br> 云珠也一直低著頭,根本就沒有看陸德福。 陸玥澤也不想再說什么,便牽著云珠走了。 德福把陸玥澤和云珠目光進了船艙之內(nèi),就一直站在甲板上,不顧江河風(fēng)大,翹首期盼地等著,直到陸家商隊所有人都上了船,他才開始不安。 他立即找到了劉長德,啞著嗓子,偷偷地問他:“長德,張姑娘呢?張姑娘不是跟著陸爺一起下了船嗎?怎么沒有看到張姑娘回來?” 劉長德只知道張嫻君是跟著程家的車馬行隊走的,至于程瑾玉和張嫻君之后的事情,他還不曾聽說。不過,陸德福就這么跑過來問張嫻君,他雖然心有不滿,但畢竟這是他曾經(jīng)的大總管,他自然是要賣幾分面子的。 “德福大哥,您不知道嗎?那張姑娘不是跟著我們陸爺下的船!” “怎么可能?”陸德福不相信,不過當(dāng)時陸爺下船之時,他命在旦夕,昏迷不醒,并不知道那時具體的情況,之時醒過來之后,才知道張姑娘已經(jīng)跟著陸爺下了船。 劉長德實話實說:“陸爺當(dāng)日下船時,并沒有要帶著張姑娘一起,而是讓張姑娘和張掌柜一起留在船上??墒?,也不知道張姑娘是怎么想的,竟然和緊跟我們陸家大船之后的程家走到了一處。她一路就跟著程家的車馬行隊,一直到了桓晃王家大宅也是和程家住在一塊,這次也并沒有跟我們一起回返,估計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吧?” “那你沒有把她接回到我們陸家商隊里?”陸德福一聽,張姑娘竟然沒有回來,頓時就急了,一個勁地質(zhì)問劉長德。 劉長德脾氣極好地笑道:“德福大哥,您這不是跟老弟開玩笑嗎?那張姑娘不是我們陸家的奴才,也不是我們商隊的人,她有腿有腳,想要去哪里,能是我攔得住的嗎?再說了,人家姑娘愿意跟著程家的車馬行隊,其中是什么內(nèi)情,你我皆不知道,我們陸家又有什么理由,去把人接回到我們商隊?” 更何況,陸爺明顯就沒有準備帶這個張姑娘,是這個張姑娘自己跑出去的!而且陸爺也明知道張姑娘在程家,也沒有要把人接回來,他不過就是個商隊總管,還能違背陸爺?shù)囊馑迹?/br> 當(dāng)然,看著陸德福對那個張姑娘一臉的擔(dān)憂,劉長德很明智的把這句話咽了回去。他的傷還沒有徹底好,還是不要刺激為妙,免得出了什么事情,又要怨恨令陸德福受傷的夫人了。 陸德福搖搖晃晃,一臉的失魂落魄,因為在劉長德這里什么也問不出來,他也只能告辭了。 出了甲板,帶著腥味的江風(fēng)毫不留情地吹來,陸德福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吸了吸鼻子,心里感嘆,這船上真冷??! 他站在甲板之上,看著越來越遠的江岸,無聲地問了一句:“張姑娘,你可還好?” 陸爺商船起航了,離開桓晃之地,逆流而上,準備回西南府界了。 …… 船艙之內(nèi),云珠已經(jīng)換了一身厚衣裳,平喜又捧來了甜膩膩的熱茶,喂到了云珠嘴邊。 陸玥澤也已經(jīng)洗了個澡,穿戴整齊地從洗漱間走了過來,順手接過平喜手里的茶碗,一手扶著云珠,喂她又喝了一口。 “今日這天氣忽然轉(zhuǎn)涼,估計是要下大雨了,你快點喝了暖暖身子,免得著涼?!?/br> 云珠十分聽話,就著陸玥澤的手,把茶碗里的熱茶都喝得一干二凈。這茶里甜膩膩的,據(jù)說是放了甜棗,她還品出里面似乎放了姜,果然都是暖身子的。 陸玥澤見她把茶都喝了,又拉了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里,搓個不停,想要為她暖手。 兩個人在房間內(nèi)時,忽然平喜就來稟報,道:“爺,夫人,德??偣堋彼f到這里,意識到陸德福已經(jīng)不是總管,急忙改口:“陸德福求見?!?/br> 陸玥澤讓平喜給云珠的屋里點了暖爐,這才起身去見陸德福。 陸德福來見陸玥澤,倒也不是為了別的事情,而是陸宅大總管陸德順來了一封家書。他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陸玥澤,道:“這是大哥給我的信,信上說,二公子來了。” 陸玥澤握著信封的手一頓,似乎有些疑惑,“二公子來了?德順給爺?shù)男爬?,怎么沒說?” 德福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大哥這是鬧的哪一出,給陸爺?shù)男艣]有寫,卻單單給他寫了一封信,讓他轉(zhuǎn)告給陸爺。 不過,等陸玥澤看到德順給德福的那封信,頓時就氣笑了:“這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鬧騰!也不嫌丟人!” 德福偷偷地打量陸玥澤,心中忍不住嘆道,他們家爺,果然是能容著二爺鬧騰的。 陸玥澤把信還給他,吩咐道:“你給德順回信,陸明澤愿意怎么鬧騰都行,但是決不允許他出陸宅,爺可不想去給他收拾爛攤子!” 他說完之后,讓陸德福退了出去,這才把德順的信件拿了出來,仔細地看了幾番,搖頭嘆說:“有些本事,這字跡倒是模仿的如出一轍!” 竟然連他都被騙過去了。 船上的幾日,外面的天氣一直不好,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整個船艙都是潮濕陰冷一片。陸玥澤怕云珠著涼,一直讓人在她的屋子里點了暖爐。晚上睡覺前,也先放了幾只手爐把被子焐熱了,這才讓云珠去睡。 云珠發(fā)現(xiàn),陸玥澤最近的信件越來越多,而且有些信件竟然是兩份,署名都是陸德順。 陸玥澤每次看過其中一份封,就無奈地搖頭,然后隨手扔到一旁,也不處理,又拿起另一封仔細研究。 云珠好奇,湊了過去,想看個究竟。 陸玥澤朝著她笑道:“無聊了?”他想了想,說:“船上還養(yǎng)了幾個歌姬,要不要讓她們跳舞給你看?” 云珠側(cè)頭,臉上還沒有來得及擺表情,陸玥澤就急忙說:“你自己看,爺不看。” 他可不想讓小姑娘醋意橫生。 云珠想了想,又看著陸玥澤案子上實在是太多的東西要處理,終于點了頭。 因為外面下雨,歌姬跳舞只能選在室內(nèi)。 室內(nèi)不是別處,正是之前陸玥澤帶著云珠用膳的那一間。這間屋子很大,廂房一側(cè)一排的窗子,打開就能看到甲板,那甲板就是天晴時那些歌姬跳舞的地方。 只要陸玥澤不在,云珠似乎還挺喜歡跟這些歌姬在一起玩的。其中有幾個,是上次和云珠一起跳過舞的,知道云珠雖然貴為夫人,但是十分的平易近人,所以對云珠很是親近。 她們跳了一會兒,云珠自己就跑了過去,也學(xué)了起來。西夷搖族的姑娘,個個都是能歌善舞的,這是骨子里帶的,就算是云珠一直獨自一個人生活在西南之地的林子里,她卻也是喜歡極了。陸玥澤過來時,云珠已經(jīng)跳得興高采烈,小臉上都帶了絲絲汗珠,香汗淋漓。 陸玥澤見狀,立即命隨從把窗子關(guān)緊,免得云珠受風(fēng)。云珠看見陸玥澤,先是一臉高興地朝著他跑了過去??墒?,跑到了一半,就有些不樂意了。她幾乎是撲倒了陸玥澤的懷里,然后小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小聲地和他說:“不許看?!?/br> 眼前一黑,陸玥澤本能地抱住懷里而小姑娘,裝作不懂,故意逗她:“不許看什么?” 云珠委屈,他明明說過,不看那些舞姬的,卻不信守諾言。那些舞姬各個明艷動人,各個比她好看,跳舞也比她跳得好…… 她小聲抱怨:“騙子!” 陸玥澤終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一把就把懷里的云珠提了起來,把她抱在懷里,托著她一路朝前走,一邊走一邊和她道:“好,不看就不看,爺只看云珠,其余的人,誰也不看?!?/br> 那些歌姬已經(jīng)被帶了下去,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陸玥澤和云珠兩人。陸玥澤抱著云珠坐在小榻上,拿了帕子給她擦汗,問她:“喜歡跳舞?” 云珠笑瞇瞇的。 陸玥澤卻想起上一次,在甲板之上,云珠的舞姿,陸玥澤牽了她的手,扶著她起來,道:“云珠,給爺跳一個?!?/br> 云珠小臉有些發(fā)紅,但是還是起身,放開了陸玥澤的手,走到了屋子中央,也無需絲竹配樂,自己就翩翩起舞。 陸玥澤盯著眼前,如花綻放的小姑娘,正襟危坐,生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就朝著人撲了過去。 他看著此刻的云珠,滿眼都是驚喜。他知道云珠是個好的,而且是個極好的,可是他不知道,原來云珠跳舞,竟然也是如此翩翩欲仙的,仿若月里嫦娥。 云珠今日只是學(xué)了一小段,跳過之后,就站在原地,看向陸玥澤,滿臉期待,似乎是在等著夸贊。 陸玥澤卻已經(jīng)醉入其中,她都跳完了,他還沒有回過神。 云珠一直等著,等了好半天,陸玥澤還是沒有開口,她有些失望,覺得可能是自己跳得不夠好,陸玥澤不知道要怎么說,所以才會不開口的。 她一步步地朝著陸玥澤走過去,低頭看到桌子上擺著的美味佳肴旁,有一壺茶水,因為口渴,她便自己倒了一杯。嘗了一口發(fā)現(xiàn),那里面不是茶水,而是甜甜的果子味道。 云珠一杯沒解渴,又加上那果子茶確實好喝,她又連連地倒了三杯,等陸玥澤反應(yīng)過來時,云珠的小臉已經(jīng)發(fā)紅了,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睛里卻一直帶著笑,小手竟然還要去拿杯子繼續(xù)喝。 陸玥澤急忙把她摟進懷里,低頭嘗了一口那杯子里的東西,竟然是果子酒! 雖然酒味很淡,幾乎嘗不出味道,但是云珠一向沒有喝過酒,又連連喝了基杯,自然是不勝酒力,已經(jīng)最的迷迷糊糊,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陸玥澤抱著懷里,張牙舞爪還要和他搶酒杯的云珠,簡直哭笑不得。他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把在懷里亂動的云珠固定住,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爺不過就是走個神,你竟然就能把自己喝醉!你呀你,你讓爺怎么放心你啊!” 他頓了頓,搖頭說:“沒辦法,爺只能把你當(dāng)成一只帕子,日后都疊著隨身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