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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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一聲,氐人將官跌落馬背,脊椎撞到刀柄,脆響聲后,半身失去知覺。 “殺我……殺了我……” 秦璟甩掉長槍上的血,兩名仆兵策馬走進,看著雙目無神的氐人,終于大發(fā)慈悲,一刀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 “要我說,就不該這么便宜他!” 一名仆兵幾次同氐人對戰(zhàn),認出將官腰帶上的標記,冷聲道:“他可是氐人貴族,苻健在長安定都后,這一支就駐守并州。當時并州有劉氏、趙氏、王氏三族塢堡,不下兩千人口,都被這支氐人屠得一干二凈!” 仆兵越說越氣,恨不能將這些氐人碎尸萬段。 “我大父碰巧不在堡內(nèi),僥幸逃過一劫。可憐留在堡內(nèi)的族人,竟沒留下一個活口!” 仆兵到底沒忍住,躍下馬背,抓起一桿木槍,將將官的尸體戳個對穿,立在死去的氐人之中。 “這些畜生都該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眾人沒有出聲,準備焚燒尸體的仆兵看向秦璟。 “郎君,燒不燒?” 鄴城下過一場大雨,河?xùn)|附近仍舊亢旱。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要天明,以時下的高溫,這些尸體很快就會腐爛。 “不燒?!?/br> 秦璟作出決定,讓人收起帶有塢堡標記的刀槍,留下幾柄乞伏鮮卑慣用的長刀。 “阿弟,”秦玓不贊同道,“何須如此麻煩?” 秦璟搖搖頭,讓仆兵折斷木槍的槍頭,仍留氐人將官“立”在原地,解釋道:“乞伏鮮卑對苻堅有不臣之心,如今萬余人領(lǐng)兵在外,時機頗為湊巧,何妨多添一把火?!?/br> “他們會相信?” “不信又如何?”秦璟挑眉道。 秦玓眉頭緊皺,仍有些不明白。 “阿兄,氐人不信任乞伏鮮卑,否則也不會幾次借出兵之機削弱對方。乞伏鮮卑同樣不服氐人,此次發(fā)兵荊州,表面似是效忠,背地里早打著自立的主意?!?/br> 秦璟娓娓道來,秦玓表情肅然,沒有出聲打斷。 “你我火燒乞伏鮮卑的營地,到底沒有滅掉整個部落,一萬多的鮮卑青壯在外,如在荊州扎下根基,于塢堡必成禍患。” “無妨借此挑撥二者,無論成與不成,都將促使二者加速決裂?!?/br> 仆兵動手干凈利落,這百余氐人死傷殆盡,氐人和鮮卑人會懷疑秦氏塢堡,卻沒有實在證據(jù)。 “苻堅常以仁德標榜自己,得王猛輔佐,治國上頗有見地。但其終歸是胡人,脫不開胡人本性?!?/br> “乞伏司繁能忍辱負重,在死局中求得生路,同樣不可小覷。” 秦璟頓了頓,沉聲道:“慕容垂盤踞豫州,或多或少,已對塢堡構(gòu)成威脅。如果荊州被乞伏鮮卑占據(jù),難保二者不會聯(lián)合起來。屆時,想要出兵剿滅恐非易事?!?/br> 所以,這些氐人需要死于乞伏鮮卑之手,而乞伏鮮卑也需要知曉,氐人賊喊捉賊,滅掉他們的部落卻反咬一口,聲稱他們反叛,殺死駐守并州的巡邏騎兵。 “事情成與不成,端看彼此如何考量?!?/br> 這個計劃是臨時起意,布置委實算不上周密。然而,無論苻堅還是乞伏司繁,他們看重的不是真實,而是利益。 “如果苻堅不動手?” “無妨?!鼻丨Z拭過槍桿上的血跡,道,“長安的探子回報,王猛曾幾次諫言苻堅,不要放走乞伏司繁,可見其對后者起了疑心。有這樣的機會,他必定會力勸苻堅舍棄進入荊州的鮮卑騎兵,必要時,大概還會背后捅上一刀。” 秦玓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想占鮮卑人地盤?” “地盤自然要占,未必一定要是荊州?!鼻丨Z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晉兵不退,慕容垂不動,慕容評會繼續(xù)請氐人發(fā)兵。到時候,王猛大可以直接提出條件,不怕對方不答應(yīng)?!?/br> “這些謀士的腦袋,我是真不明白。”秦玓搖搖頭,明顯有些頭疼。忽又話鋒一轉(zhuǎn),道,“說起來,阿弟,長安的探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消息如此及時,該不會是官員?要么就是后妃?總不會是個宦者吧?” “阿兄以為呢?”秦璟挑眉,沒有正面回答。 “阿弟,能不能別賣關(guān)子,好好說話,就一次?”秦玓瞪眼。 “不能?!鼻丨Z的回答干脆利落。 秦玓:“……”說好的孔懷之情呢? 太和四年,八月中,鄴城下過一場大雨,又變得驕陽似火,正午的高溫幾乎能將人烤熟。 五萬大軍駐扎在枋頭,距鄴城不到百里,卻沒有繼續(xù)前行。 桓容從劉牢之口中得知,不只是前鋒右軍,整個大軍的補給都出現(xiàn)問題。 “袁使君連下譙郡、梁國,卻遲遲未能鑿開石門。無法自黃河運送軍糧,搶割的谷麥并不能維持多少時日?!?/br> 北地遭遇旱災(zāi),糧食本就減產(chǎn)。 桓溫為補足軍糧,下令各支隊伍搶割,許多麥田沒有成熟就被兵士割走,能收獲多少糧食,自然是可想而知。 “繳獲的戰(zhàn)馬不多了,大司馬有意逼迫當?shù)睾雷彘_倉?!?/br> 劉牢之所指的豪族并非全是鮮卑人,還包括居住在北地的漢人。 桓容不禁皺眉。 晉軍北伐,打的是“收復(fù)國土,修復(fù)皇陵”的旗號。之前搶割谷麥,現(xiàn)下又要搜刮豪族,無異于殺雞取卵。 渣爹真要收攏人心? 怎么看都是在刷惡名。 “將軍,此事已經(jīng)定下?” “尚未?!眲⒗沃畵u頭,道,“前有兗州孫氏起兵響應(yīng),又有東平幾姓開城迎接大軍,大司馬真要逼迫當?shù)睾缽?,這些投靠來的大族也會心生猜疑,于戰(zhàn)事十分不利?!?/br> 桓容明白這個道理,相信桓大司馬更加清楚。 無奈的是,石門至今未能鑿開,一場大雨之后又變得天旱,水道將要阻塞,留給大軍的時間實在不多。 “郗使君是什么意思?” “使君以為,無論如何不能動漢姓?!?/br> 潛臺詞時,郗刺使不反對搶劫豪強,但不能搶漢家,只能向胡人動手。 即便都是搶,這個態(tài)度至少能安撫部分人心。 “其他人怎么說?” “多以使君之言為善?!眲⒗沃久迹f是這樣說,最終拍板的仍是桓溫。 況且,這些南來的刺史郡守,未必真將北地豪強視作“自己人”。能出面反對一下已是不易,為他們同桓大司馬爭執(zhí)?純屬于賠本買賣,完全不合算。 “如果石門再不鑿?fù)?,怕是……?/br> 劉牢之話沒說完,突聽帳外傳來一陣亂聲,繼而是響亮的鷹鳴。 “怎么回事?”劉牢之喝問道。 謀士曹巖踉踉蹌蹌進來,單手捂著額頭,嘴里吸著冷氣,道:“將軍,外邊來了一群鷹!” 一群? 劉牢之微頓,下意識看向桓容。 據(jù)他所知,整個前鋒軍的營盤之內(nèi),只有這位能和鷹扯上關(guān)系。 桓容沒有遲疑,當即起身走到帳外。 此時,帳前聚集十余護衛(wèi),連同巡營的士兵,將近四五十人擠在一處,要么舉著刀鞘亂揮,要么抱頭閃避,低頭辨不清方向,不時會幾個人撞到一起。 天空中,十余只鷹雕振翅盤旋。 桓容單手搭在額前,只能依稀辨認出蒼鷹和黑鷹,余下都是“生面孔”。 不過,飛在鷹群中的兩只金雕尤其神武,身姿矯健,俯沖下的氣勢相當驚人,半點不亞于蒼鷹。 “阿黑?” 眼見蒼鷹再次俯沖,桓容忙上前兩步,取出狼皮覆在前臂,召喚正追著一名弓兵抓的蒼鷹。 噍—— 蒼鷹似有不滿,到底還是抓了弓兵兩下,才振翅飛到桓容近前,嫌棄的看一眼狼皮,心不甘情不愿的落下,抬起翅膀梳理羽毛。 蒼鷹停止攻擊,黑鷹和金雕也很快停下,盤旋幾周之后,陸續(xù)落到房頂和旗桿之上。 鷹群冷靜下來,沒有繼續(xù)進攻,卻也沒有釋放善意,仍是盯著之前被攻擊的士兵,隨時準備再抓上幾下。 “秦雷,這是怎么回事?”桓容四下搜尋,終于找到隨行的幾名部曲。比起其他人,他們依舊干凈利落,臉上一條傷口都沒有。 “回郎君,鷹群來送信,有人張弓欲襲?!?/br> 秦雷說話時,視線在人群中一掃,很快揪出惹禍的幾個弓兵。 桓容皺眉,看著幾人捂臉呲牙,臉都快成了卷簾門,當場氣不打一處來。 “為何要張弓?” 之前桓熙遇襲,前鋒右軍私下有傳言,桓縣令養(yǎng)著一只蒼鷹。有人目睹蒼鷹飛入武車,更是坐實這個猜測。 知曉他養(yǎng)鷹,還要張工射箭,這是挑釁還是挑釁?或者是看到鷹腿上的絹布,意圖攔截消息? 弓兵低著頭,支支吾吾不敢回話。 桓容眉心皺得更深,劉牢之走出木屋,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向左看。 兩位前鋒將軍站在人群后,一身明光鎧的鄧遐面帶怒氣,盯著桓容目光尤其不善。 “這事暫時不好追究?!眲⒗沃畨旱吐曇簦?,“因搶割谷麥和戰(zhàn)功等事,左右兩軍已生嫌隙。如是鄧遐下令,背后怕有文章,需三思而后行,免得吃虧?!?/br> 桓容磨了磨后槽牙,不得不承認此言有理。但是,看著鄧遐那張臉,仍舊是氣不順。 縱兵搶劫還有理了? 他不想同流合污就要被背后算計? 眼紅戰(zhàn)功? 有能耐你去殺敵??! 不過就是連續(xù)兩場殺敵過百,加上之前一次,累積的戰(zhàn)功數(shù)量超過一千,這也值得眼紅? 堂堂一個將軍,如此小肚雞腸,當真是令人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