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辭滿意，起身繼續(xù)邁著長腿走，“帶我去找你爸爸mama?！?/br>
    十六學(xué)起紳士伸出手臂，“mr.shen，please!”

    “我姓何。”他提醒。

    “?。　笔悬c(diǎn)追不上他，兔耳朵一晃一晃，再次模仿紳士彎腰，抬臂，改口道，“mr.he，please.”

    （四）

    5歲半，小十六幼兒園畢業(yè)演出，叔叔阿姨過來給她加油——聽說她的節(jié)目是演一個小公主，女一號。

    場地十分大，家屬早早落座，陳顧返給沈與爾擰開一瓶礦泉水，她手上正幫路家小子查一些東西，便就著伸過來的手喝了一口。

    “路漫，你不要擺一張臭臉。”路太太覺得這樣十分不禮貌，她將純黑色棒球帽的帽檐抬高了些，跟兒子叮囑，舉手投足自帶氣場，酷酷的。

    路漫雙手將平板接了過來。

    “謝謝阿姨。”他淡定說，臉是帥的，單眼皮是漂亮的，只是面無表情。講完，這個不到9歲的孩子便靠在椅子里低著下巴閉目養(yǎng)神。人很多，還有這么些小娃娃，好煩啊，他將薄衛(wèi)衣后面的帽子罩在了頭上，拉鏈拉到胸口。

    “別管他?！甭纺铣歉眿D說完，手臂繞到她的肩膀上，看著前邊微笑，“可能隨你。”路太太表情一崩，有點(diǎn)窘有點(diǎn)可愛。他輕輕笑，當(dāng)初，這么冷的小姑娘，看你一眼都像帶著冰箱里的寒氣兒，如今會把自己按到墻上——親。

    “禽獸?！睆埳t忽然徑自樂著表了個態(tài)，因?yàn)榛貞浧疬@個唇邊總掛著優(yōu)雅微笑的男人是如何溫水煮青蛙，最后霸道地將人壓在樓梯間，不讓走。

    很快，小禮堂的光線便暗了下來。

    約莫到中場，吳璃問道：“咱干閨女什么時候上？”脖子都快盼望斷了。

    沈與爾一只手臂還繞在陳顧返臂彎里，她看了看手中的小冊子，說：“下一個。”說著，光影就是一轉(zhuǎn)，隨著臺上幾個娃娃謝幕，一些道具被搬了上來。

    “快快快，開始了?！眳橇悠饋?，壓著聲音咋咋呼呼，順便一把抽走了路漫手中正打著游戲的平板，“好好看節(jié)目，幾個小子里就屬你不熱情。”

    “快看，公主出來了！”她再次提醒。

    幾個大人注視臺面。

    “誒？……”吳璃忽然噎了一下，湊到沈與爾身上，扒拉著看小冊子，“不是小十六嗎？排錯了？小爾，這節(jié)目講什么的？”

    “公主出游遇到劫匪，最后被王子救走的——童話愛情故事。”

    沈與爾回憶，手肘頂頂陳顧返問是不是。他點(diǎn)頭，演出的小裙子還是兩人一起設(shè)計(jì)，親自找人做出來的。

    音樂一激昂。

    “臥，臥槽……”吳璃顫抖地指著前面瞠目結(jié)舌，盯住剛跳出場的——陳石榴，“這，特么演的是土匪啊！”

    小十六單腿一抬，霸氣地踩在了一塊石頭上，同時，她將圍在腰上的破布一掀，背后的大刀就抽了出來，睥睨著開口，“要錢要命？”

    稚嫩而正經(jīng)。

    ……

    路漫正巧不緊不慢抬起眼皮，小口喝著的礦泉水就“咕咚”一聲，灌進(jìn)去一大口，他忍了忍，沒咳嗽出來，淡淡將瓶蓋擰緊。

    女……土匪。

    雖然——是土匪，他仍淡定地看完了全部，然后低頭，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打游戲。

    散場后，一眾好奇的親友等在后臺外，小十六像朵快樂的云輕飄飄蹦了出來。每個人擁抱一遍，她甜甜叫人。

    “十六，你怎么演的劫匪呀？”張生遲故意怪怪地逗她。

    跑急了，她抱著爸爸的腿喘口氣兒，陳顧返順勢將她抱了起來，把她土匪帽子上的犄角擺正。她又不老實(shí)，非要挨過去摟著mama的脖子。

    短暫的“呼哧呼哧”，十六拍了拍小臉，眉飛色舞，“因?yàn)榘嗬锬猩计圬?fù)甜甜，搶走了她的劫匪服，她哭得可傷心了，我就給她搶了回來。后來他們又去欺負(fù)她，我們就商量換了角色，因?yàn)槟猩枷氡Ｗo(hù)公主。”

    “他們欺負(fù)你了嗎？”

    路漫冷冷酷酷站在一旁，他忽然問，抬了一下眼睛看她，又低下去繼續(xù)手中的動作。小女孩嘴巴上還畫著黑乎乎的胡子，模樣有點(diǎn)像阿凡提，他這么想著，覺得也挺好看，然后指下的小人就被打死了。

    他重新開局。

    “當(dāng)然不會，我厲害著呢?！闭f這話時，十六扭向爸爸，“爸爸，我演的好嗎？”

    “好?！?/br>
    陳顧返將她放了下來，她牽住mama的手，晃。不等她開口問，沈與爾蹲下去跟她平視，回答，“好?！?/br>
    吳璃給她捧心，就連最酷的小路太太都給她點(diǎn)贊，十六后退一步，背起一只手臂，單手放在胸口，一本正經(jīng)鞠躬，“謝謝——捧場！”

    “我想要女兒?！眳橇罅艘话研∈哪樀?，好軟。

    聚餐前，小路太太手一抬，指揮兒子去買酸奶，因?yàn)樾∈矚g喝。路漫一聲不吭，揣著口袋往外走，十六跳下去跟著。

    出了大門路漫就停住，十六撞上去，她繞到前面。

    “路哥哥，怎么不走了？”

    “你也想去？”一張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臉。

    她理所當(dāng)然點(diǎn)頭，幫自己買東西，理應(yīng)出力陪著才對?。∑毯?，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前后腳邁進(jìn)了一家超市。

    十六踩在電梯上東張西望，路漫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實(shí)在沒找到下手的地方，只能給她指指自己衣角，“抓著?！?/br>
    她抓住，繼續(xù)往下望。

    路過零食區(qū)，十六蹲下去，蜷起手指托住側(cè)臉，歪頭，“路哥哥，巧克力買不買？”

    “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