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彼厣?。

    “看哪兒呢？”陳顧返明明在小家伙背后的沙發(fā)削蘋果。

    路南城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一張鑲在框子里的照片，大概幾年前的卡丁車賽道上，哥們幾個(gè)裹在賽車服里蓄勢(shì)待發(fā)的時(shí)刻。

    最鮮艷的紅色，是陳顧返，然而頭盔下只能看到兩只眼睛。

    他斯文地坐著，手指指過去，“哪個(gè)是爸爸？”

    “紅的?！笔呈中Γ却饘?duì)十道數(shù)學(xué)題還要自信驕傲。

    這時(shí)候，他家的小子慢吞吞走了過來，站在沙發(fā)邊，稚氣卻淡定道，“爸爸你不要隨便搭配。”

    “搭配什么了，嗯？”路南城笑問。

    小子偏偏頭。

    “不想要？以后看上了也不幫你。”他輕松靠回沙發(fā)，跟陳顧返對(duì)視一眼，覺得頗好笑。

    十六才不懂他們?cè)谡f什么，回頭的瞬間正巧對(duì)上一張十分迷人的笑臉，笑臉的主人正朝她伸開雙臂。

    她倒騰著兩條腿就撲過去，裙襪下的小皮鞋噠噠清脆。陳顧返給她拉好翹起來的小裙子，又整理了發(fā)卡，輕松熟練的仿佛只是一個(gè)抬手。

    “爸爸，親親?！惫郧傻耐簟?/br>
    他親到了這張熱乎乎的小臉。

    十六將另外一邊湊過去，閉上一只眼睛鼓起小臉蛋，“還有——mama那份。”這是在跟他打商量。

    陳顧返笑了，捏捏她，“為什么？”

    “因?yàn)椤蛱靘ama大方地替你親了一口嘛?！?/br>
    聽著，他補(bǔ)了一下，跟腿上這個(gè)軟綿綿的寶貝玩了會(huì)兒，抬起下巴，“十六，自己坐旁邊去吃水果?！?/br>
    茶幾上兩個(gè)盤子，分別裝著切成大小塊的蘋果，上面的牙簽尖兒早就被掰掉了。

    她跳過去，搬來小板凳，“小的是我的，大的留給mama對(duì)嗎？”

    “對(duì)?！?/br>
    十六乖乖吃，又將自己那份撥了幾塊給旁邊，她偷偷笑，因?yàn)閙ama每次都會(huì)跟自己分享呀。

    陳顧返看著小家伙動(dòng)作，有些習(xí)慣跟小朋友真像，他回視一眼路南城，那邊口型問：“滿足嗎？”

    他兀自笑了，滿足，于他而言沈與爾就是余生?，F(xiàn)在還有她，陳石榴——從內(nèi)到外像她也像自己的，小家伙。多好！

    （三）

    何辭跟導(dǎo)師去澳洲搞個(gè)科研，順便串門。酒莊里他繞了半天，忽然一個(gè)又白又粉的東西竄了出來。

    “什么鬼？”被撞得不輕，他不耐煩的話還沒說出口。

    “鬼？”

    入耳的是稚嫩的倫敦音，何辭使勁低頭，這才看見腿邊上的家伙，一只兔子！？連體衣的帽子遮住小腦袋，耳朵耷拉下來。

    他抬手就拎起小家伙腦袋頂?shù)膬芍婚L耳朵，扯遠(yuǎn)。

    小家伙“哎呦哎呦”叫。

    “你是誰？在這干嘛呢？”他問。

    撞到人了，十六想著爸爸mama的囑咐，先是反思2秒鐘，抬頭誠懇跟他說“sorry”，接著她漂亮的一個(gè)伸手，滑稽又正經(jīng)。

    “hi，i’m sixteeo clapotis!”爸爸說，自己是小主人，小主人就該熱情親切。

    何辭傻眼了。

    “sixteen？陳石榴？”他拽著小家伙幾根軟軟的手指象征性地跟她握了握手。

    十六考慮了一下，用中文答，是。

    何辭笑了，揣著口袋邁開腿慢悠悠走，小家伙跟在后面蹦蹦噠噠奇怪，搬出從動(dòng)畫片里學(xué)來的主人模樣，招呼，“先生，需要幫忙嗎？”

    “怎么穿成一只兔子？”

    他后退一步，再次任意拎起十六的兔耳朵，仔細(xì)打量她的五官，想找找看有沒有跟自己相似的地方。

    “小姨跟小姨夫過來送給我的?！彼?。

    何辭想了想，大概是沈雙翼跟萬小四。這次，他俯身，瞇眼笑，舔著虎牙問：“小家伙，你看看我?！?/br>
    十六歪頭。

    “這里，還有這里?！彼缸约旱哪?，“跟你mama像不像？”

    “……像?！?/br>
    “該叫我什么知道嗎？”

    十六似懂非懂搖頭。

    “叫舅舅?！?/br>
    十六在判斷這個(gè)大人的眼神，小片刻，她笑出聲，“小……舅舅。”為什么要多加一個(gè)小，因?yàn)樘贻p了嘛，她好玩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