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一眾看客或是同悲,或是心疼美人兒哭得傷心欲絕,大家全副心神都投注在劇情上,這時場中突然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這什么破戲,人都快沒命了,怎么還在這里唱起來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戲廳中十分安靜,只能聽見哀婉悠揚的配樂聲,以及秦明月淺白易懂的唱腔。 突然響起這么個聲音,顯得特別突兀。 幸虧秦明月在現(xiàn)代那會兒演戲時見多了各種嘈雜的場面,練就了處事不驚的態(tài)度,只是聲音低了一度,讓人幾乎察覺不出來,只是往這邊看了一眼,繼續(xù)又唱了起來。 有人四處張望想看到底是誰這么不識趣,而莫云泊已經(jīng)撩袖子上了,直接拿手將祁煊的嘴給堵住。 他壓低著嗓門,“你看戲就看戲,嚷嚷著什么?!?/br> 祁煊就想辯解。這時臺上又起了變化,只見白娘子恢復(fù)了正常說話的狀態(tài),說要前往瑤池求得仙丹來救許仙,而小青卻道仙丹不易得,恐有危險。白娘子不為所動,依舊堅決要去,她去一旁點了一盞油燈,交代小青一定要守好油燈,免得許仙剩下那一魂散了,小青只能答應(yīng)下來,并道讓她早就早回。 話不容不多說,只見白娘子手中掐訣,原地一個旋身,一陣白煙冒起,人突然就不見了。 而幕布也在此時緩緩合上,來看過白蛇傳的人都知道這是要換場景了。 這時,廳中也終于響起自打戲開場后第一波議論聲。 “這白娘子不見了?!?/br> “慶豐班的手段真是神乎其神,老夫研究了這么多場,都沒看出他們用得到底是什么手段?!?/br> “也不知道這白娘子能不能求來仙丹?” “你想多了,要是求不來,這許仙死了,戲還怎么演下去?!憋@然這個說話的是看了多年的戲,對一些套路是駕熟就輕。 大家都在悄聲議論。不多時,簾幕又緩緩拉開,嗡嗡的議論聲當(dāng)即沒了,大家都將注意力轉(zhuǎn)回臺上。 這次的場面更為驚人,只見許仙身邊站了兩人,一個黑衣一個白衫,都是頭頂著高帽,其中白衫人口中吊著長舌,黑衣人則是面如黑炭。兩人帽子上都寫著大字,一個是‘一見發(fā)財’,一個是‘天下太平’。 “赫,這是黑白無常呀!” 場中一片嘩然聲。 祁煊這下終于不鬧騰了,邊看邊道:“嘿,這戲倒是新奇?!?/br> 莫云泊嘴里雖是沒有說話,卻是眼珠不落的看著臺上。 * 這一場戲看得真是讓人心潮澎湃,情緒激昂。 戲落幕之后,大家依舊還有些緩不過來神兒,紛紛和身邊相熟之人討論著劇情。一時之間,戲廳中宛若菜市場似的十分熱鬧,更不用提那一聲又一聲的報賞聲了。 祁煊自認(rèn)自己從不是個見識淺薄之人,可這種戲他也是第一次看過,忍不住咂咂嘴道:“這戲挺有意思?!?/br> 一旁的莫云泊這才回過神來,贊道:“真沒想到風(fēng)樓兄竟如此驚艷絕才,能編出這樣的戲,戲中所思所想所見所聞,真是讓人嘆為觀止。不光戲好,唱戲的人更好,說哭就是哭,說笑就是笑,真是變臉如翻書,前一刻還肝腸寸斷,后一刻求仙丹不成依舊不放棄為夫犧牲至此,得妻如此,真是夫復(fù)何求?!?/br> “秦明月……”這句低喃因為聲音太小,現(xiàn)場又太吵,并沒有被旁邊兩人聽見。 而那邊祁煊也在心中默念著同一個名字。 沒想到那脾氣大的丫頭還有這本事! 這時,一個端著托盤的伙計走到兩人身旁來,打斷了兩人的怔忪。沒等莫云泊出聲,祁煊抬手就往里頭扔了個金錠子。 伙計頓時一驚,堆著笑問道:“公子貴姓?!?/br> 祁煊摸摸下巴,“我嘛,姓祁?!?/br> 這邊伙計正端著托盤離開去報賞,突然不遠(yuǎn)處響起一個聲音。 “子賢表弟!” 就見一個身著暗綠色繡銀色云紋圓領(lǐng)錦袍的男子,大步朝這邊走來。他身材碩長,俊眉朗目,端得是英俊不凡。 其實賀斐早在之前祁煊爆出的那一聲大喝時,就看到了旁邊的莫云泊,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這身嬌體貴的表弟,竟然不吭不響就來了蘇州。 賀斐的父親賀知府乃是莫云泊的親舅舅,賀莫兩家乃是親家。賀斐雖與莫云泊見面不多,但卻是一眼就認(rèn)出他來。 詫異之余,他不免又在想,莫云泊這番來蘇州莫是有什么事?要知道他這表弟可是與一般的勛貴子弟不同,從不沾染朝中之事,明明年紀(jì)也不小了,卻是閑云野鶴,成日里沉迷于奇技yin巧之中,一事無成。 尤其他此番來蘇州,卻沒和家里這邊打招呼,更是讓賀斐疑竇叢生。 所以說一個人心性左右著他的思想和行為處事,賀斐雖未出仕,卻因身份關(guān)系密切地關(guān)心著朝中動向,難免會多思多想。尤其莫云泊身份不一般,他身為衡國公府五公子,衡國公府作為太子外家,乃是擁護(hù)太子一系的中流砥柱。雖莫云泊表現(xiàn)地似乎并不愿意沾染朝中之事,但身在這泥潭之中,又哪能真正能撇清。反正讓賀斐來看,他這表弟沒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單純。 且不提這個,莫云泊在看見賀斐后,當(dāng)即就明白是誰連累自己了。他有些無奈地看了祁煊一眼,才撐著笑上前與賀斐寒暄。 “表兄,別來無恙?!?/br> 賀斐點點頭,面帶責(zé)怪之色:“你是什么時候來蘇州的,怎么沒去家里。前些日子我爹還提起了你,說是小姑姑打算與你議親,這議親之事如何了?”面色責(zé)怪,口氣卻是十分親近。 所以說賀斐還是不夠了解莫云泊,兩人雖是表兄弟,到底一個在京城,一個蘇州,天南地北相隔又何止千里之遙。賀斐并不知道莫云泊這趟之所以會輕裝簡行來到蘇州,也是為了躲避他娘要與他議親之事。 不知該如何回答,莫云泊索性便回避了,“表兄莫怪,子賢也是剛來蘇州沒幾日,因為帶著朋友,才會沒有去家里拜見舅父大人?!?/br> 既然提起這朋友,賀斐自然將眼神移至祁煊的身上,“這位是——” 其實賀斐早就看見祁煊了,認(rèn)真來說他是看到祁煊,才會看到旁邊的莫云泊。他也心知這表弟所交之人必非等閑之輩,便等著表弟出言介紹。 “這位是我的一位知交好友,姓祁,名煊。” 莫云泊并未往深里介紹,但祁是國姓,能姓祁的,自然是宗室子弟無疑了。賀斐是曾有耳聞表弟與京中一個出了名的渾人安郡王乃是至交。這姓祁,又這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