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朝陽郡主端坐在案前,淡淡的抿著茶,在心中計較著是繼續(xù)用他還是干脆將他毒殺了……這是一個難題。 按說他是阿爹送來的,應當可靠,可這再可靠,他也是人,司馬家不就毀在自己人手中嗎?若是他日后背叛了他,那她謀害昭華公主的事情豈不是昭告于天下了? 這人,怕是不能留了。 可若是害了他,日后誰來為她做事? 院外,小雅一離開嚴府,身后就跟了兩只小尾巴。 她一路小心翼翼,避開路人,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又繞了好多街道,悄無聲息的拐進了一間小破房,敲開門,里面躺著一身黑衣的陳二。 小雅喚醒他,二人正說這話,淡淡的煙味飄散了進來,陳二率先察覺到不妙,連忙運起內(nèi)力抵抗,可誰知,內(nèi)力一起,吸入的藥物順著氣息流轉(zhuǎn)到筋脈之中,在小雅倒下的時候他終究不能敵,也跟著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陳二內(nèi)心悲憤地喊了一句:這“迷人醉”是yin|賊專門用來對付良家少婦的,又稱“閨中趣”。 他們這是遇上采花賊了嗎? 門外,冰梓將竹筒收起,瞥了眼屋內(nèi)昏睡的兩個人,眼角抽了抽,“冬姐,我們直接進去,將他們敲暈了帶走,豈不是更省事?為何要用這種……”她頓了頓,“下三濫”這三個字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便紅著臉換了一個詞:“……太過奇怪的方法?” 中了“閨中趣”的人會短暫的昏迷過去,一炷香之后會自然醒來,醒來后如中春|藥,性|欲強烈,若是得不到滿足,渾身猶如千萬只螞蟻啃噬,奇癢難忍。 是采花大盜最常用的方法。 “公主的惡趣味,你也不是第一次領(lǐng)教,習慣就好。”天冬聞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淡定的將竹筒收起,待屋內(nèi)煙氣散去,率先一步踏進屋,踢了踢昏過去的兩個人,他們跟死魚一樣完全沒了動靜。 “你先將他們捆走送到刑部,直接交給刑部尚書,那位小郡主,我親自去處理,公主吩咐了,對她千萬不能客氣?!碧於瑪[了擺手,“你性子軟,這損陰德的事情,還得我來?!?/br> 嚴府后院分東西兩苑。 東苑是正院,嚴如是的臥室和書房皆在此,尋常人等不得入內(nèi),守護東苑的也皆是武藝高強之人,里面發(fā)生什么,外頭探查不到。 而西苑,則住著朝陽郡主和一干婢女,守衛(wèi)松懈,剛?cè)敫畷r,朝陽郡主瞧中了最西邊的院子,那院子后面一大片竹林,前面是花園,種著各式各樣珍奇的花朵,搭著天棚,是東苑最大也最華麗的一間院子,守護在此的也皆是她從李府帶回來的人,唯有四個婢子是世子爺撥下來給她的,都被她打發(fā)到了后廚。 朝陽郡主在屋子內(nèi)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不由得著急了起來,正打算再派個人去探探是什么情況,門驟然被什么東西推了開來。 朝陽郡主心一驚,連忙扭頭去看,門外漆黑一片,不知何時天邊皎月被烏云遮擋住了,院子里幽深黑暗,門口卻沒有人影。 是風嗎?將門吹開了? 守門的小蘭呢?這丫鬟莫不是偷懶跑出去了? 朝陽郡主面色一沉,起身就去關(guān)門,剛走到門口,突然身后的燭火被吹熄滅了,她扭過頭,正對上小蘭一張陰森森的臉,朝陽郡主嚇得驚叫了一聲,整個人撲通一聲向后倒去,頭磕在門檻上。 這么弱? 她不過稍微嚇唬她一下,給個見面禮,她就倒下了? 天冬無趣地癟了癟嘴,手一松,小蘭的身子滑落了下來,她一腳跨過小蘭走向朝陽郡主,俯下身,瞇著眼睛打量著朝陽郡主,皮膚白皙,巴掌大的小臉蛋上細長的柳葉眉,彎彎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下,朱紅色的小唇張的大大的,長得倒是不錯。 秀氣,可人。 怪不得太后會喜歡,便是連她瞧見了她,在不知道她是何性情之下,都會喜歡上她。 朝陽郡主摔倒之后,揉了揉疼痛的后腦勺,一睜眼,對上天冬打量的眼睛,嚇得身子往后一仰,瞪著她,“你……你是誰?” 她慌張的扭頭,叫喊道:“來人吶,進賊——唔。”嘴巴一下子被人捂住了,感覺到脖子處一片冰涼,朝陽郡主瞬間瞪大了雙眸,尖叫聲戛然而止。 “叫啊,接著叫——”天冬放開捂住她的手,右手握著匕首,準確的貼在她的脖子處,“外頭的人都昏倒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將誰叫來,是被你謀害的昭華公主,還是為你頂罪而死的明芃芃!” “你……你說什么?明芃芃死……死了?”朝陽郡主嚇得渾身發(fā)抖。 “謀害了公主,你以為能活命?”天冬白了她一眼,怪不得公主到現(xiàn)在都不曾對她出手,這人若是蠢起來,自己作妖,就能把自己蠢死,都不需要旁人動手。 朝陽郡主嚇傻了,怪不得明芃芃進了宮,就打探不到她的消息了。 原來,她已經(jīng)死了嗎?被昭華公主悄無聲息地殺了? 原本一直期待的事情驟然實現(xiàn),她心中竟沒有半點歡愉,朝陽郡主瞪著天冬,“你……你要做什么?你快把我放了,我告訴你,我可是郡主,我爹可是……啊——” 真是聒噪! 叫的人頭疼! 天冬皺了皺眉,手指輕輕一攏,刀鋒一偏,冰冷的匕首便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印子,因著速度太快太輕,血隔了一會才冒出來,殷紅如一串滾圓的珊瑚珠子,順著她光潔的脖子滾落了下來,低落在她粉色的衣裳上,盛開出一朵又一朵血紅色的花朵。 朝陽郡主疼的驚叫了起來,連忙向后縮,剛退了一步,天冬瞇著眼睛,手中的匕首又送過去幾分,眼眸中的威脅之意甚濃,朝陽郡主連忙停住,不敢再動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人,半點都不禁嚇。 天冬癟嘴,有些無趣。 “再敢嚷嚷,下一次,割的就是你的脖子!”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落下,朝陽郡主嚇得一個機靈,生生得打了一個寒顫,“嗝”一聲止住了哭聲,兩眼珠子下移,盯著脖子處染著血的匕首,“你……你到底是誰……” 她身子一抖一抖,忍不住哭出聲,眼瞧著天冬瞪了過來,連忙咬著下唇,不敢發(fā)出聲音。 “這才乖。”見她乖巧了,天冬笑瞇瞇的看著她,那笑意卻不達眼底,馴她和馴野獸是一個道理,先嚇唬住,再恐嚇一番,實在不行大刑伺候,一直馴到她乖為止。 “你放心,我做殺手十余年,殺人無數(shù),手相當穩(wěn),真要殺了你,保證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讓你人頭落地,半分痛楚都感覺不到……” 朝陽郡主面色又蒼白了幾分,看著天冬的眼神如同見了鬼,她還還從未見如她這般心狠手辣,殘忍無比的禍害,這禍害到底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朝陽郡主抖動著嘴唇,哭得滿臉都是花紅的胭脂,“你……你要做什么?是誰派你來的,金子,銀票,還是珠寶?你要什么自己去拿,珠寶就在西廂的妝臺上,銀票藏在柜子最底下……你放了我,多少銀票我都給你……” 銀子? 天冬冷嗤一聲,真是笑話,她們自生下來便是先帝的人,隸屬皇家暗衛(wèi),生死都是皇家的人,銀子算什么?她們?nèi)羰窍胍y子,什么樣的金銀財寶沒有?還在乎她這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