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嚴小江卻是松了口氣,上前假意勸慰:“公子,我哥他……跟金少爺很好,許是、許是……”變心了。 衛(wèi)昭對嚴小澤感情還不深,此時羞惱多于難過,當即冷下臉道:“無知村夫,目光淺陋,只知貪圖眼前富貴。總有一天,他會為剛才的選擇后悔?!?/br> 第74章 地主的傻兒子8 向寒在田埂溜達一圈,然后望著青青麥田嘆氣。這麥子剛拔節(jié),到哪揪麥穗? 他捧著下巴掃視,忽然看見一片金黃,忙興沖沖的跑過去。 那是一小片油菜,淡黃色小花攢聚在莖端,隨風搖曳,煞是可愛。 向寒有些手癢,忍不住伸出罪惡的爪子。田間除草的農(nóng)人恰在此時起身,嚇的他忙又縮回。 農(nóng)人見了他,神情頓時有些局促,搓了搓手上的泥,躬身道:“少東家?!?/br> 向寒聞言,忙輕咳一聲,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矜持道:“沒事,我就來看看,你繼續(xù)忙?!?/br> 農(nóng)人遲疑應聲,神情依舊緊張,恭敬的站在一旁,生怕向寒會把地收回去似的。 向寒見他遲遲不走,終于忍不住,問:“這是什么花?” “回少東家,這是蕓苔花……”農(nóng)人額頭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蕓苔?”向寒重復一遍,然后問系統(tǒng):“不是說戰(zhàn)亂嗎?百姓居然有閑心種花,而且……這花看著挺眼熟,名字怎么沒聽過?” 系統(tǒng):“就是油菜花,前幾個世界見過??墒秤?,一般用來榨油?!?/br> “哦?!毕蚝腥唬悬c想起了。 農(nóng)人聽了愈加緊張,去年田里收成好,家里有些余糧,他才敢種這一小片,打算榨些油。金家收租向來高,少東家看見這些蕓苔,會不會認為佃戶收成好、余糧多,趁機提高田租? “咳,我能……摘一株嗎?”向寒詢問。 “當然?!币娝麤]提租子的事,農(nóng)人也松了口氣。 向寒聞言一喜,忙挑了株瘦小、花少的摘下。 農(nóng)人見了仍十分心疼,許延澤恰好過來,看見后不由問:“你摘人家的花干什么?” “呃?!毕蚝ζ鹕?,悄悄把花遞過去,說:“這不是沒找到麥穗,見這花挺好看的……” 許延澤心情大好,下意識接過花,嘴角揚起一抹輕笑。直到余光瞥見一臉痛心的農(nóng)人,他才收起笑,輕咳一聲說:“那也不該亂摘,莊戶人,伺候土地不容易?!?/br> 裝!叫我揪麥穗時,你怎么沒想到這個問題?向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農(nóng)人聽了忙誠惶誠恐道:“哪里,要是少東家喜歡,多摘些也無妨?!?/br> 向寒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掏出一角碎銀遞給他,說:“這株是我買的?!?/br> 農(nóng)人聽了更加惶恐,連連推拒:“使不得,使不得……” “給你就拿著。”向寒強行塞過去,然后又問:“對了,你們種這些地,每年交多少租?” 農(nóng)人手一抖,碎銀直接掉在地上,人也跪了下去,焦急道:“少東家,田里收成不好,您千萬不能漲租?。∵@蕓苔、這蕓苔……” 向寒和許延澤同時愣住,見農(nóng)人急的面紅耳赤,向寒忙扶住他:“你先起來,我什么時候說過漲租了?” 農(nóng)人見他神情不似作假,這才勉強起身,但仍不住彎腰:“多謝東家、多謝……” “行了,沒事,我就隨口問問,你繼續(xù)忙吧?!毕蚝娝@樣,也不好再問,直接拉著許延澤離開。 走到一半時,許延澤忽然說:“金家的田租……是七成。” 這是嚴小澤的記憶,在許延澤看來,算很高了。尤其是經(jīng)歷過末世,人對糧食總有種莫名的占有欲。 “七成?”向寒也十分吃驚,不敢相信道:“那佃戶一年的收成,豈不是大半都……交給我們家了?” “不止?!痹S延澤皺眉道:“實際交時,是按正常年份的收成,先規(guī)定好每畝交多少糧。比如正常年份時,一畝地產(chǎn)200斤小麥,佃戶租種時,無論收成多少,都要交140斤。遇上收成不好時,可能所有糧都不夠交租。” 向寒張口結舌,終于明白農(nóng)人見到他后,為何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 回到嚴家,他沒再多呆,很快就催許延澤離開。 許延澤也沒心情理會二叔一家,進屋向嚴老爹道聲別,又交代被留下來伺候的小管事幾句,才和向寒一起離開。 嚴二嬸本指望許延澤能給她許多好處,但見小管事只分一部分白面、黍米等給他們,頓時氣的七竅生煙。 小管事見她要撒潑,忙告誡:“臨來前,老夫人交代過,若是親家貪心不足,佃的那二十畝地,明年就別種了。” 嚴二嬸頓時啞聲,不敢再多說什么。實際上,老夫人并未交代過這些,是許延澤故意叫小管事這么說。若不是嚴二叔家今日張羅了飯菜,他連這點糧食都不想給。 許延澤坐進馬車后,手中仍捏著油菜花,越看心情越愉悅。 向寒聽了他那番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將隨行的管事叫到馬車旁,問:“張管事,金家佃出去的地,每年都要收七成租?” 張管事只負責嚴家村這一片,聞言忙恭敬道:“回少爺,嚴家村這片確實如此?!?/br> 許延澤聞言,也放下花,問:“為何收這么高?” “是啊?!毕蚝B連點頭,附和道:“收這么高,佃戶交完租只能勉強不挨餓,要是遇上災年……”這不是要把人逼反嗎? 許延澤說話時,張管事并不在意,聽了向寒的話,他才苦著臉說:“少爺,這是老夫人規(guī)定的,我們也做不了主啊。” “祖母?” “嗨,要小人說,這也怪不得老夫人。”張管事忍不住吐苦水:“咱金烏鎮(zhèn)是十稅六,別看金家收七成,可有六成都交給節(jié)度使了。老夫人也要養(yǎng)活一大家子不是,這都是沒辦法的事?!?/br> “六成?”向寒有些皺眉,忍不住說:“稅收的這么高,節(jié)度使就不怕百姓造……反嗎?” 張管事聽的臉一變,左右瞄了一會兒,才湊近了說:“少爺,節(jié)度使手握十五萬重兵,他哪會怕?再說,金烏時常被突厥sao擾,老百姓也知道要靠誰保護,不敢亂吶?!?/br> 正說著,馬車忽然硌到石塊,劇烈一晃。向寒沒坐穩(wěn),直接撲到許延澤身上。 許延澤忙伸手接住,但自己也身形不穩(wěn),直接被撞倒,向寒則壓在他上方。好在車夫及時穩(wěn)住,兩人均沒掉下去,但因為慣性,都滑到了車外。 張管事一驚,忙上前扶住向寒,緊張道:“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毕蚝M勁把緊箍著自己腰身的手拽開,然后勉強爬起,朝許延澤伸出手:“你沒事吧?” 許延澤抬起空落落的手,然后搖了搖頭。起身后,他在車內(nèi)找了一圈,又探身出來,終于在地上找到已經(jīng)蔫了的油菜花,眼中不由露出笑意,直接躍身下車。 張管事緊張道:“少奶奶,可是摔著了?哪里不舒服?” 向寒也奇怪的探出頭,許延澤將張管事?lián)]開,然后彎腰撿花。就在手快碰到之際,一只腳忽然踩在花上,用力碾了碾。 許延澤眼中笑意頓時消失,緩緩抬頭。 馬車恰好停在一家酒樓前,來者是個喝的醉醺醺的校尉,身旁跟著幾個步卒。見許延澤抬頭,校尉yin笑一聲,抬手朝許延澤伸去,磕磕絆絆道:“喲,你就、就是給金家傻、傻……嗝,傻子沖喜的小、小媳婦?長的倒是清秀,別、別跟傻子……嗷!” 許延澤忽然揮拳打過去,直接將其撂倒,然后一腳踩在他臉上,用力碾了碾,眼含殺意道:“誰準你踩花了?” 正急著下車的向寒頓時傻眼,嚴小澤身形單薄,許延澤也不過才來三天,怎么忽然……這么有爆發(fā)力? 校尉身后的步卒也慌了神,邊沖上去揮拳邊喊:“小子,知道我家大人是誰麾下的嗎?” 許延澤直接將校尉踢到一邊,輕松避過攻擊,在校尉欲起身之際,又一腳踩上去,比之前更叫用力,冷笑道:“我還真不知道?!?/br> 校尉頓時疼的眼淚直流,抱著他的腿嗚咽:“疼疼疼,快住手,都住手……” 步卒忙止步,緊張的看著許延澤,結結巴巴道:“我、我們大人可是陳將軍麾下的,他可是節(jié)度使的小舅子,就、就是你家老夫人來了,也得禮讓三分……” “陳庭鴻?”向寒剛下車,聽到這不由咬牙重復? 張管事神色驚惶,忙拉住他苦勸:“少爺,您快叫少奶奶把人放了吧。他們是節(jié)度使的人,咱得罪不……” 向寒直接把他揮開,皺眉道:“張管事,你怎么凈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這、這……唉?!睆埞苁乱欢迥_,忙叫人趕緊將此事回報老夫人。 向寒湊到許延澤身旁,見校尉已經(jīng)被擦出一臉血,忙縮回腦袋,低聲問:“你不會想把人弄死吧?” “那倒不至于?!痹S延澤輕哼一聲,將人又踢回去,撿起已經(jīng)被踩稀爛的油菜花,扔掉校尉臉上,冷聲道:“吃了?!?/br> 校尉頓時雙眼怒瞪,正欲開口大罵,許延澤忽然又抬起腳。校尉見了一陣瑟縮,認清形式后,忙撿起被踩爛的花,囫圇塞進嘴中,然后討好道:“這樣行了吧,少奶……” 許延澤冷眼一掃,校尉連忙閉嘴。許延澤這才滿意,離開時還‘好心’建議:“嘴這么不干凈,以后記得多吃些,清火解毒?!?/br> 當著媳婦的面被調(diào)戲就夠跌份了,更惱火的是,這貨居然敢踩媳婦送他的花。許延澤覺得自己可能是閑太久了,剛才竟分外手癢,忍都忍不住。 第75章 地主的傻兒子9 回到馬車上,向寒搓搓手,眼睛晶亮的看著許延澤,問:“延澤,你怎么……忽然變這么厲害?” 許延澤十分享受他的目光,微瞇著眼道:“略施巧勁而已?!?/br> “哦,這樣啊?!毕蚝肫鸲捶磕峭肀环粗?,頓覺全身發(fā)麻。 張管事在車外苦著臉打斷:“少爺,您還有心情說笑呢,咱們這回可是闖大禍了,那節(jié)度使的小舅子豈是好惹的?” 向寒有些無奈,忍不住說:“一個校尉而已,咱家不至于這么沒用吧?” “可他是陳將軍麾下……” “陳將軍怎么了?就可以目無王法、當街欺人?” “嗨喲,少爺,您有所不知?!睆埞苁乱荒槼羁啵瑝旱吐曇舻溃骸霸蹅兘鸺腋顷悓④姟行┻^節(jié),少奶奶把他的麾下打了,若是被陳將軍知道,指不定認為咱們金家心存報復,故意削他顏面呢?!?/br> 向寒搖搖頭,說:“一個喝醉酒的校尉,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吹噓?再說,你們誰聽見他說自己是陳將軍麾下了?反正我沒聽見?!?/br> “這……”張管事頓時啞口無言。 向寒的這番話,讓許延澤一陣身心舒暢。他第一次覺得,被維護也是一種享受,盡管他并不是很需要。 向寒見他眼簾微垂,不知是喜是怒,下意識就安慰:“不用擔心,那個校尉不會鬧事?!鄙像R車前,他特意施加了精神暗示,基本能確保那家伙不會胡說八道。 許延澤抬起頭,朝他笑了笑,說:“這件事,主要得看金家的反應,那個校尉倒沒什么可擔心的?!?/br> “什么意思?”向寒下意識問。 許延澤朝他招招手,說:“坐近些,我慢慢告訴你。” 向寒:“……” 雖然很無語,但他還是起身,扶著車壁想挪過去。但車身微晃,加上許延澤伸手撈了一下,他又摔到對方身上。 許延澤抱了個滿懷,忍不住捏了捏,又將他摟緊幾分。 向寒忙掙扎道:“我快喘不過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