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他怕她過得很好將自己遺忘,更怕她過得不好自己卻無能為力。 直到有一天,夏嵐突然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這是兩人自分手后夏嵐給他打的第一個電話,也是最后一個電話。 夏嵐的聲音很輕,隔著電話線穿越千山萬水飄進歐博遠的耳蝸里卻像是在他心里刮起了一陣颶風,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歐博遠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緊緊抓著電話的手指都泛了白,他幾乎都沒怎么敢說話,就聽夏嵐在電話那邊絮絮叨叨地聊著兩人曾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夏嵐還說她閑暇無事經(jīng)常會去棲霞山走走。 那時候在西城顏雄偶爾會帶著夏嵐去棲霞山的水庫釣魚,相愛的戀人興致高漲的時候也會以天為幕,以地為床,來一場快樂的情事。 有情飲水飽,那真是一段無與倫比的美好時光啊。 夏嵐差不多說了半小時之后就開始不停地打哈欠,說自己困了,想要休息。 顏雄很想問她現(xiàn)在還好嗎? 可直到電話里傳來嘟嘟的忙音,他也沒有說出口。 那以后,他經(jīng)常會魂不守舍望著電話發(fā)呆,但,屬于夏嵐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xiàn)。 他終究是失去了她。 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 顏雄現(xiàn)在想來這些事情,心臟還會疼得像刀割一樣。 他恨自己因為懦弱讓夏嵐獨自一人承受著這世間最悲愴的命運,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了他,夏嵐還會巧笑嫣然的活在某個地方,相夫教子,平淡而幸福。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畏懼,他的女兒歐瓷也不會在幼年遭遇如此多的磨難。 他無法想象沒有父親,沒有母親,外公也癱倒在病床上,小小的孩子是怎么樣頑強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更讓他痛不欲生的是,歐瓷在美國呆了差不多二十年,或許父女倆曾無數(shù)次在紐約的某條街道上擦肩而過,更有可能歐瓷在備受欺凌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卻選擇了漠視。 這一切只是因為不相識,所以,一次又一次留下無盡的遺憾。 他作為父親,在歐瓷成長的道路上沒有給予她絲毫的父愛,相反,正是因為他的逃避,讓她們母女陷入了絕境。 顏雄知道歐瓷在得知真相之后一定不會原諒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 可他還是要堅定不移地尋回他的小公主,再不會像曾經(jīng)面對夏嵐時的一味退縮和逃避。 這事,顏雄也和顏世一慎重的商量過了。 在顏世一的印象里,只記得幼小的他在第一次看到夏嵐時她嫣然一笑的樣子,很美。 在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從未謀面的meimei時,顏世一的內(nèi)心也有著不小的震撼。 如果當年夏嵐稍微自私一些,失去父母疼愛的孩子就該是他,而不是歐瓷。 顏世一在童年的時候因為沒有父親,遭遇過太多的白眼和欺凌,他很能切身體會歐瓷獨自一人艱難求生的悲涼。 他很感謝夏嵐對于他們母子的成全。 所以,父子倆的意見完全統(tǒng)一,顏世一也在顏雄面前拍著胸口保證,這輩子不管他是死纏爛打,還是負荊請罪,都會將歐瓷這個meimei拐回顏家。 …… 顏世一比凌祎城的臉皮更厚。 歐瓷對于他的到來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熱情,可人家豁得出去呀。 身體往客廳的沙發(fā)上一躺,翹了二郎腿自顧自吩咐保姆:“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小爺要在這里待上幾天。” 保姆抬眸看向歐瓷,歐瓷還未阻止顏世一又開始說話了:“小瓷啊,這地方怪冷清的,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嘛?!?/br> 這里一大家子人一點也不冷清,好吧? 歐瓷的臉色沉了沉。 顏世一見狀又趕緊將凌祎城拉進來:“祎城,這兩天我們正好可以談?wù)劰镜氖虑?,比如你曾?jīng)提出的生物科技,我在美國的公司……” 凌祎城不接招,淡淡地挑著眉打斷了他的話:“要談公事回西城找我哥,我已經(jīng)解甲歸田?!?/br> 顏世一狠狠地挫了挫后槽牙。 夫妻倆都不是善茬,顏世一惹不起,干脆溜去了廚房。 廚房里正有保姆在給歐瓷熬魚湯,說是要好好給少夫人補身體。 做飯是顏世一的強項,小時候他和顏雄相依為命,顏雄在外忙生意,他就得自己學會照顧自己。 修長的手臂一揮:“你們都出去,今晚小爺來露一手。” ☆、第149章 真夠鬧心的 晚餐還真都是顏世一忙活的,別墅里的兩位阿姨卸下重擔陪著歐瓷在客廳看電視。 為了照顧歐瓷的身體,顏世一燒出來的都是清淡的家常菜,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特別是魚湯,歐瓷原本是不要喝的,凌祎城硬逼著喂了兩勺,竟然一絲腥味也沒有。 顏世一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直到歐瓷將一整碗魚湯全部喝完他才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哼! 搶人先從搶胃開始。 從那以后,歐瓷的飲食都是顏世一親自動手,并且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凌祎城知道顏世一的心思也沒有點破,直到三天后歐瓷開始拒絕進食。 歐瓷并不知其中的貓膩,以她的智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 如果說顏世一是為了沈鈺兒來討好她吧,一次兩次也就行了。 可一位堂堂總裁丟下龐大的公司連續(xù)三天給她當廚子好像說不通吧? 如果不是因為沈鈺兒,那是為什么呢? 難道是因為顏世一對凌祎城有事相求,所以他曲線救國先從自己這里下手,讓自己先賣他一個人情? 可這還是想不通。 就像凌祎城說的一樣,他現(xiàn)在不是凌氏帝國的掌權(quán)人了,顏世一即便要求也應(yīng)該是去求凌祎坤才對。 所以,歐瓷在面對顏十一喜滋滋端來的魚湯時滿眼都是冷寂。 顏十一抓了抓頭發(fā):“小瓷,怎么了?這湯不合胃口?。俊?/br> 歐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顏少,有事就說吧,用不著如此拐彎抹角?!?/br> 顏世一撇了撇嘴:“哎呀,瞧你說的,我能有什么事兒?還不是看你順眼,而我又剛好閑得無聊,所以,所有,你別喊顏少了,就像祎城一樣喊我十一?!?/br> 凌祎城就在兩人身旁,通過這兩天的觀察,他應(yīng)該是很清楚顏世一的目的了,這本是兄妹倆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可他就不喜歡顏世一對著歐瓷大獻殷勤的樣子,弄得他這個準老公好像一無是處,太不合格了。 于是溫柔地揉了揉歐瓷的腦袋:“不想喝就不喝,今天老公給你做?!?/br> 顏世一悲憤地瞪他一眼。 凌祎城瀟灑地揚了眉。 他就這么小氣,怎么滴? 要不是因為顏世一是歐瓷的哥哥,換做另外一個男人,他敢如此討好歐瓷,他早一腳踹飛了。 …… 凌祎城的廚藝是真不敢恭維。 他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榨各種果汁,真要讓他炒菜,比他簽一份幾千萬的合同都難。 歐瓷斜依在門框上踮了腳看他忙忙碌碌的背影,一個煎蛋糊了兩次,背影將糊掉的蛋餅麻利地倒進垃圾桶,然后繼續(xù)百折不撓。 忙活一上午,歐瓷的午餐就兩個菜,西紅柿炒雞蛋,芹菜炒蝦仁。 顏世一圍在桌子邊上嘖嘖有聲,并很不客氣地拿了筷子戳起一塊雞蛋:“這是什么鬼?黑不溜秋的?” 又翻了翻另外一個盤子:“這是小泥丸嗎?”他指著一塊黑漆漆地蝦仁說。 凌祎城臉色陰寒,太陽xue突突地跳。 兩個男人之間的戰(zhàn)爭,勝敗全壓在一個女人身上。 歐瓷迎向顏世一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很淡定地,忍著無數(shù)次想要嘔吐的欲望將兩份菜吃完了。 然后,對著凌祎城溫柔一笑:“祎城,晚餐我還想吃。” “噗!” 顏世一噴出一口鮮血。 他敢肯定,誰惹這對夫妻,誰就會早死。 三人這樣暗中較勁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小半月,直到凌祎城接到紀言卿的電話。 紀言卿說的是關(guān)于歐玥的事情,不得不說歐博遠是一位合格的父親,他給歐玥辦理了各種假證件,以至于讓歐玥在他的眼皮底下蒙混了這么長時間。 三天前,他的人終于在紐約的某一處公寓樓發(fā)現(xiàn)了歐玥的行蹤,可讓紀言卿有些棘手的是歐玥最近搭上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名叫杰森,是一位軍火商,這些年靠販賣軍火給中東發(fā)了不小的橫財,是典型的狂暴之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并不容易太對付。 紀言卿的意思是問凌祎城,需不需要避開杰森將歐玥悄無聲息擄回西城? 凌祎城的手指毫無規(guī)律的敲擊著窗沿,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就該知道他有如此的動作表面他的思緒有些焦躁。 歐瓷手捧果盤推門進屋就看到他略顯陰鷙的側(cè)顏。 凌祎城的余光落在歐瓷的身影上,淡淡地回了紀言卿幾個字:“這事再等等。” 然后,他就將電話掛斷了。 很多事情,他不想讓歐瓷知道。 歐瓷放下果盤,上前圈住他的脖頸問道:“怎么了?是公司有事?” 她看到他的動作了,知道他心情不好。 凌祎城俯身給了她一個吻:“嗯,一點小事?!?/br> 歐瓷也不再追問,她知道凌祎城不想說,她問也沒用。 只是轉(zhuǎn)身從果盤里挑了一顆飽滿的提子喂到凌祎城的嘴里:“吶,吃點甜的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