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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女安在線閱讀 - 第一章 姐弟

第一章 姐弟

    “女安。”那邊有清亮的女聲呼喊起來。

    青石臺階上抱膝的女孩抬起頭來,兩個黑亮的眼睛盯著不遠處玩鬧的姐妹們,一雙目光極深。

    她身穿素色筒袍,頰白臉瘦,頭發(fā)披散下來垂到后腰,蓋住她因穿著有些局促的上衣所露出的腰部。

    女安的細眉、眼瞳和長發(fā)俱是漆黑的。

    披下的頭發(fā)沒有被皮繩緊緊捆住,而是自然地落在她輕薄的后脊,又靜靜地垂在臉頰的兩邊,將本來就瘦的臉襯得更是嬌小。而在那自然形成的細眉之下,是那雙讓人難以忘懷的雙眼。當她望向別處的時候,你覺得那個目光是失焦的,漫無目的的;當她望進你的眼睛的時候,那眼睛里又突然有了許多秘密要跟你吐露;當她發(fā)呆的時候,她又在跟自己對話...這樣的女孩,這樣的相貌,應該是最喜鎮(zhèn)頂好的姑娘了吧?

    可惜單只她臉上涼薄的樣子就讓很多媒婆并著夫人望而止步,更不用說那個不好應付的母親...

    今日女安是難得的空閑。母親忙著與劉嬸一起給弟弟裁新衣,沒空用她,她便跑出來了青衣巷,正碰見一群女孩兒在跳皮筋。

    起頭的是賣藕家的大女兒丁滿,小鎮(zhèn)少見的英姿颯爽的女兒。

    “你娘今天沒壓著你做活?”丁滿一見女安就樂“你來玩不?我給你撐著繩子!”丁滿兩個眉毛彎在一起,她的身后半身之處是極為相似的另一張臉。姐妹倆從頭上扎的羊角辮上的五彩線到腳脖上套的粗銀鐲子都是一模一樣的。

    但誰也不會給倆人認錯。

    這兩個女兒的性格大不一樣,像是兩個極端生在了一個肚子里,分開看覺得這兩個姑娘性格奇怪的很,合在一起又是說不出的和諧。jiejie丁滿的急脾氣所有人都知道,生氣起來起來誰都止不住,又若高興勁起了,興之所至又能把屋頂都給掀了,真是像個男孩。一起玩的女孩都拿她沒辦法,只有她雙生meimei丁零能制住她。

    “我對你講過了,女安是叫不來的。你何時見過她坐下以后挪過窩子?”丁零從不用力地表達自己的情緒,但是她的眼睛也滿是笑意,顯然是對那個蹲坐在臺階上的女孩極是喜愛。

    她平日不說話,要說出來八九不離十。

    果然,臺階上的女安沖著一邊使勁招手的丁滿搖了搖頭。

    丁滿見女安喚不來,竟也不惱,反而回頭沖meimei傻笑一下“你看她那兩只眼睛幾乎黏在我們身上,肯定是想跟我們玩不好意思說。我這就再去叫她!”

    丁零只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哎喲!”二人追追打打,又回去女生堆里玩耍去了。女生們?nèi)齼蓛傻厣㈤_,有的接著跳,有的嬉鬧起來。

    女孩子最是擅長嬉笑怒罵,一時間,整個青衣巷回蕩著清涼地笑聲。這笑聲像是一支溫潤的小舟,直直飄入女安的心田。忙里偷閑,這是女安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

    她的快樂這樣隱秘,只有自己才能夠知道——

    一是,她所見的世界與常人的并不一樣。二來,因她雖然快樂,但是臉上的每一絲細微的顫動像是被凍住一般,旁人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來,只看到一雙緊緊盯著的眸子,叫你心聲一顫,撇轉(zhuǎn)過頭去。不過,女安早也不需要大聲呼喊出來,她將自己的需要壓縮,壓縮到最小。沒有需要就不會渴求,沒有渴求就不會需要別人來滿足,女安早就學會了自己滿足自己。

    她對此習以為常。

    可惜就連這樣小小的隱秘的快樂,也并不長久。很快,心中的不安又會卷土重來,一個怎么捂住耳朵都躲不掉的聲音會響起來——“女安…女安…”

    晌午過后,吃了午飯。

    最喜與別的村鎮(zhèn)自是不同,橫跨鎮(zhèn)東西的集市這會仍是熱鬧的很。不愧是南北通商的要道,即使身處南疆瑰麗茂密深山,市場上的東西還是花樣繁多,吃的有南疆特產(chǎn)的蔬果,各個奇形怪狀,價錢卻便宜的緊,也有北國的牛羊,跟著駝隊走到南疆已經(jīng)瘦的不行,如果還要帶著走,需要送到妹山的草場吃肥再走。耍的就更多了,有打馬的響鞭,起車的鈴鐺,多是些商隊便于攜帶的玩物,簡易輕便,各地的商人齊聚最喜鎮(zhèn),大宗生意私下商榷,尾貨就投入最喜鎮(zhèn)的東西大集,賺幾個小錢,給小買賣人一口飯吃。而穿的用的是最多,除了禮佛的用具是最多,當?shù)仉y見到的薄紗絲綢要是細細觀瞧指不定也能找到,馬鞍馬嚼子,甚至是駝隊需要的裝備在那邊的常年攤位也給您備好了。這樣的熱鬧總能吸引不少的當?shù)氐暮⒆尤ゼ猩蟻y逛。

    只是路過的王安對此興趣寥寥。

    只能看,不能買,有什么個意思。這個九歲的男孩戚了一聲,腳下小皮靴踢個石子叮叮當當走出了集市。路過路口,石子走哪里他就走哪里。

    走走跑跑,竟然就來到一片只余木石磚瓦的空地,上面有一群男孩子在斗草。

    斗草玩的簡單,幾個男孩子從周圍找了幾片閑草,七嘴八舌扯了幾根就斗起來。斗贏得站起身子抖一抖,坐下再挑戰(zhàn)下一個。男孩子真是容易煽動,這么簡單的拔草根游戲都能喊叫起來,甚是熱鬧。

    王安抬頭看見這群孩子,那永遠高高昂起的腦袋瑟縮一下。他不上前去,只是遠遠盯著他們的熱鬧看起來。

    “喲,這不是王安么。”

    有男孩看見了那個形影單只的。向他指了指小聲跟周圍人說起來。

    “喲,還真是他?!?/br>
    “他是誰啊,叫他來玩吧?!?/br>
    “別叫他,就是個賴皮王,玩啥賴啥。輸了還打人?!钡谝粋€出聲的男孩道。

    “叫他過來咱們玩抓人,讓他抓,這他沒得可賴,也打不著我們”那個不識得王安的孩子出主意說。

    “好主意,好主意!”別的男孩聽到抓人,都想玩,一個個的響應,也不管叫來的是貓是狗還是那個王安了。

    王安從遠處看到孩群起了sao動,心下別扭,想要拔腿想走,可是跑來的那個孩子也不顧他的臉色,硬是把他拉進來了孩群。

    “王安,你來抓人,來抓我們?!焙⒆觽儑才?。

    “我不抓人,你們都藏起來了,我一個人在外面,有甚個意思?”

    “玩黃鷂吃雞!”有個瘦桿兒似的男孩提議。

    “我要當頭雞”

    王安轉(zhuǎn)動眼珠看著瘦桿兒,瘦桿兒被他看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頓時不會說話,只訥訥道:“大雞應該讓明童當。”明童是商會的小孩,出手闊綽,在孩子群中自然有著威信。

    別的孩子也聽到了王安“無禮”的要求,果然去扯頭張望那個站在一邊的明童。

    “又是明童”聽了這話,王安心中還是生了一股子氣,“不就是爹在商會當值么?耍什么威風!”

    逃學出來的明童就站在人群邊上,聽到這話,略有興致地審視了王安一番,王安也抬頭看過去,兩個人隔著人群遠遠對視了一下。

    “好,咱們玩抓人,我來抓,一直抓到最后一個。我只數(shù)十個數(shù)”王安突然松了口。

    孩子們不明就里,一聽玩抓人,生怕王安反悔,很快就四散奔逃開去。明童跑在最后,臨走前回了頭看了王安一眼。

    “呸,看什么看?!蓖醢厕D(zhuǎn)過身去數(shù)數(shù)“一!”他大聲喊出來。

    “還讓我抓人”在數(shù)數(shù)的間隔中他小聲嘟囔。

    “二!三!四!”大聲。只數(shù)到四王安就不耐煩起來。

    “抓你個大頭鬼,小爺我走了,你們藏窩到天黑吧!果然那群混東西叫我來沒有什么好事?!?/br>
    王安才不管被發(fā)現(xiàn)之后別的孩子怎么看他,他輕易就丟下那群藏起來的孩子們走了。他更不在乎他們藏到什么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根本就沒有人來抓他們。

    這個孩子個頭竄的早比他的jiejie高了一塊,日光一照,映在青石板上的影子高高壯壯,似是成年男子才有的身形。小孩看著身前被光線拉長的黑影,心中疑惑的很。這樣的疑惑伴隨他很久很久:

    “這個影子這樣的高壯,是個大人模樣。既然我是一個大人,為什么我發(fā)出的號令,他們不聽從呢?為什么在家中只要我要,就沒有要不到的,但是在外面要什么沒什么呢?”

    太陽從他的身后射來,照的他的脖頸子直發(fā)出燙意來。剛剛伴了他一路的那顆石子也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唐氏總是抱著懷里的兒子問,你喜歡爹還是娘?

    母親的懷抱暖暖的,從小到大,王安總是依靠在其中,圍繞他的臂膀從緊緊收著,到現(xiàn)在的松松環(huán)著。“安兒,我已經(jīng)抱不動你了?!蓖醢猜犃诉@話更使勁地往下坐了坐,逗得唐氏大笑起來。然后唐氏舊話重提起來:

    “安兒,你喜歡父親還是母親啊。”

    “安兒當然喜歡母親。”

    唐氏滿足地笑著。

    唐氏如果知道真相,可能再也無法這樣溫柔笑出來。其實,王安最喜歡的是jiejie女安。喜歡的理由簡單到粗暴:只要他說什么jiejie就得做什么。

    不論她到底愿不愿意,她都必須聽他的。力量在欺辱無力人的過程中產(chǎn)生,而王安沉醉于此。每當在外受到拒絕,他便去尋找最無法拒絕他的人。

    王安在鎮(zhèn)上搜尋著jiejie女安。

    “唔嘿!”一輛拉貨的馬車從后面沖過來,差點撞到路中間探頭探腦的王安。

    車夫使了大力才讓馬車繞過了孩子。他轉(zhuǎn)頭朝地上吐了口痰“呸,誰家瞎眼崽子在街上瞎晃,嫌命長了吧!”

    小孩聽了這話竟也沒嚇得跑走,反而蹲下身子從地上拾起來個石頭就砸過去,石頭一下子砸到車夫的頭上,就連他手中拉著的馬也受了驚,四蹄不安地踩動一聲痛“呵”從他的口中竄出,再抬頭,那個扔石頭的孩子頭也沒回,正往前猛跑。

    “你給我停下!”

    車夫驅(qū)動那匹馬小跑起來,幾步就在一個巷口趕上了王安。王安聽到背后的聲音,回頭一下竟是車夫追了上來,“?。。?!”他嚇得大叫,聲音刺破空氣,回蕩在路上。

    “停手!”

    尖刻的女聲兀地從旁邊黑暗的門拱中傳出來,把那個車夫并著尖叫的王安嚇了一跳。

    兩人定睛看去,只見從黑暗中走出一個微微佝僂后背的年長女人,一件淺藍色的布衫罩在她肥肥胖胖的身子上,被瓦楞遮住的日光照在她的臉上,使得她臉上半陰半陽的。

    “沒事駕這樣大車追個那點兒的小子算什么本事,誰家小子不是金疙瘩,被你撞壞了那不就出了大事?”她搶先指責。

    馬車夫認出來了眼前的馬婆婆,十分的氣憤慫去了七分?!霸趺从质沁@個多事的婆娘?”

    他裝作整理馬鞍的樣子嘟囔道:“我只是嚇嚇他怎么了。這小子剛剛拿石頭砸了我的頭,還驚了我的馬,不給他點教訓,以后還無法無天了?”

    王安倒是機靈,見有人出來說話,三兩步藏到馬婆婆背后躲好。小臉上仰,之前獰狠之色盡去,只剩努力睜大的一雙眼睛緊緊巴望著馬婆婆。這眼神一下?lián)粼隈R婆婆對男孩子的寵溺之心上。

    她把孩子往身后一摟,打斷本想說出事情來龍去脈的馬車夫:“他人小力小,打你能有多疼?你這樣一個糙漢,還能打壞了不成?他要是闖禍,有他爹娘看管,是責備也好,打罵也好,還能輪著你這個賣苦力的動手?”

    男人頭上頂著石頭打出的腫塊,被馬婆婆罵的啞口無言。

    他低頭看這藏在老婦身后的小子:臉上全是趾高氣昂,竟然還沖他吐舌頭做鬼臉,一身衣袍都是上好的布料,也不太像是鎮(zhèn)上孩子慣在泥土中打滾的那副模樣,腳下蹬著的皮靴子像是行商人他們才有的...

    難道是商會的孩子?

    一想到這里,他搖了搖頭,“我算什么東西,哪里動的了這等人,今日真是氣昏頭了?!?/br>
    他立刻駕車走了。

    馬婆婆見趕走了車夫,心中很是得意,眉梢眼角要飛到天上去,她用手摟著孩子的肩膀,將他身體轉(zhuǎn)過來正面她,上下打量了一下。

    “你是學堂先生王恩家的小子王安?”

    “你...你識得我爹?”

    馬婆婆收起剛剛對馬車夫的橫眉冷對,一副慈祥面孔:“我不識得你爹,但我識得你娘,見過面的?!彼袩o盡的耐心應對男孩們的調(diào)皮淘氣。“你娘不容易啊,之前生了個女娃,在家里各種做不成人,直到生了你才在家里過上舒心日子...”她唉聲嘆氣,似是同情的一副模樣。

    男孩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有些驚訝,又不知說什么是好。有些訥訥。

    “你不去跟其他孩子一起玩,到這里來做什么。”馬婆婆又問。

    “我來找我姐?!?/br>
    “你個男娃跟女娃耍什么?女娃都是別家的人,嫁了人就是潑出去的水,白疼。你應該去和那些鎮(zhèn)上的男娃多玩玩,他們才是你的兄弟,以后日子長著呢,誰不會互相照應著誰?”馬婆婆說話聲音不遮不掩,意有所指,聲音又是尖銳。而這巷口恰好正是鎮(zhèn)上女孩們結(jié)伴玩耍的那個巷子,于是聲音彈跳在高高低低的瓦楞之上,順著蜿蜒曲折的巷子飄了進去。

    王安不明所以,什么別家的人?

    這巷偏偏是那個青衣巷。巷子深處戲耍著的女孩子們也清楚聽見了馬婆婆說的話,都安靜下來。

    單只她丁滿沒有聽見,還在悶頭跳皮筋,全然不知身邊早就鴉雀無聲。

    “......女娃都是別家的人,嫁了人就是潑出去的水,白疼!”這話直直灌入丁零耳中,那張本來溫和的小臉立刻拉了下來。丁零偷伸手拉了滿頭汗正在跳的jiejie一把。

    正兩腳騰空的丁滿被扯了一下,失了節(jié)奏,邁出去的一腳想要慌亂的收回,卻正收回到另一只剛剛落地的腳上。她“啊”地痛叫一聲,趕緊低頭朝下看去,雪白的鞋子上果然多了個灰灰的印痕。“丁零!拉我干什么!”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面對面,一個柳眉倒豎,氣憤都浮在眉眼之間,一個陰沉著臉,不悅從心口生發(fā),從眼睛射出。芙蓉雙面,就是生氣也好看極了。

    此時四周都安靜下來,馬婆婆的聲音不斷地傳來。丁滿也不再怒視自己的meimei,她聽見馬婆婆說:“你們王家那個大女兒我看見了,在里面跟丁家那兩個怪胎一起玩呢。要不是帶你進去,婆婆我平時從來不搭理她們。你跟我往里走走就見著了,一群女娃聚在一起鬧哄哄的,吵了婆婆我一整個晌午...現(xiàn)在鎮(zhèn)子里這些女娃子全是白眼狼,只知道在外面玩耍,也不回家學些針線幫那些受苦的娘做做家事。當真以為生了你就該白養(yǎng)你了么?”

    老婦的嘮叨似是耳旁風一般劃過男孩的耳郭。他雙腿跟著婦人的步伐,雙眼卻盯著雙手,擰動那幾根精挑細選的野草。他的神思早就飛了出去,“斗草這樣好玩么?(他心中還想著當時男孩們所頑的游戲,沒人與他玩過)我讓我姐跟我頑來!”因此也就錯過了面前這場平時絕難見到的少女與老婦的爭吵:

    “你住口!你說誰是白眼狼?”

    馬婆婆正牽著男孩兒的手往巷子里面走,迎面就碰上了插著腰的丁滿。

    沒想到能有姑娘這樣明目張膽地反駁她的話,馬婆婆也是吃了一驚。她心想,姑娘的臉皮就是姑娘的性命,是誰這樣豁得出去?

    抬頭看去...

    “我當是誰啊,原來是丁興旺家的兩個寶貝閨女?!瘪R婆婆詫異的心又安了回去,她并不把丁家姐妹放在眼里。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身后的小孩說道:“老丁腦子有病,養(yǎng)兩個丫頭片子當寶貝似的。你瞧瞧身后的那些女孩們,鎮(zhèn)上的女孩兒都知道規(guī)矩,白日里出來巷子里玩就算了,還沒在大街上拋頭露面算是家里教的好。我長這么大,更沒見過哪個敢在家門之外跟長輩無禮犟嘴的,這樣的姑娘哪個清白人家敢收?也就只有你們丁家能教出來這樣的女孩。”

    聽了這話,在丁滿背后,看熱鬧的女孩子們都蒼白了臉,心下慌亂了起來??墒嵌〗忝萌徊恢?。丁滿受不得氣,第一個回到:

    “我們丁家教養(yǎng)很好,我們姐妹也從來沒有做過傷風敗俗的事情,只是在巷中跳跳皮筋,怎么能被你說成是拋頭露面?再說,他們男孩子天天在鎮(zhèn)上跑來串去,他們能被人看得,我們就不能被人看得了么?”

    “你們丁家是不指望把你們倆嫁出去了,只等那不長眼的來你家入贅?!瘪R婆婆不甘示弱,她又說“你瞧瞧身后的姑娘們,哪個覺得我說的不對?各個臊眉耷眼的,噯,這才是要臉的姑娘!”

    見馬婆婆得意的樣子,丁滿不信地回頭,卻看見身后的姑娘們一個個垂下了頭準備要走,有的膽小的已經(jīng)小步朝巷口走去,毫無異議地被趕了回家。

    馬婆婆自覺占了上風,臉色緩和了大半:“好姑娘你們且回家去吧,好好幫你們娘料理家務(wù)。今天我就當做沒看見,一個字也不會去外面說的。別跟這兩個姑娘一起混,她們當自己是商會的商女么,兩個挖藕的也敢跟男娃比。”

    “你,你們這就承認了么?”丁滿簡直氣急了,丁零在她的身后安撫她。玩的好的姑娘們只能遞去歉意的眼神。她們想到了自己在家中所受到的對待。這些女孩哪一個家里沒有哥哥弟弟,哪一個不是被父母耳提面命要嫁個好人家,自然不敢讓家中人聽到馬婆婆傳的閑話。玩?她們心中自然想玩,但是看著面前這個不好惹的婆婆刻薄的樣子,恐怕今天站在丁滿身后不動,晚上回到家里就是父母的責罵,和將來鎮(zhèn)上女人們之間瘋傳的謠言...她們退縮了。

    “如果連你們自己都默認了的話,那么無論是誰這么對待你們是你們自己活該!”丁滿尖銳的急問,可惜沒有人回答她。

    只是,在所有女孩的背影后,有一個身影一直沒有動過,只有她聽見了這句話。

    女安還站在丁滿的身后。

    “誰也救不了這些姑娘了,馬婆婆一句威脅就讓他們丟了魂,任憑她擺布!”丁滿對丁零抱怨,丁零對丁滿搖了搖頭,她從不這樣刻薄的對人。這些女孩已經(jīng)足夠可憐了。

    女安倒是被丁滿的無意之語勾了魂去,誰是誰的主人?誰又在擺布我呢?她看向了馬婆婆手中牽的男孩...她的弟弟什么都不擅長,最擅長的就是擺弄她,用她的狼狽來抹去自己在各種地方所收到的挫敗感。

    就這一眼似是無形之中撥動王安的心弦,即使女安什么聲音也沒露出。他兀地抬起頭來,眼神正和女安的撞個正著。

    王安一眼看到了女安,魂又回來了?!芭?!你跟我去玩?!彼麙昝擇R婆婆的手,向女安跑過來。這場鬧劇令他興味索然。

    女安渾身打了一個顫,下意識往丁滿的身后貼了貼。丁零注意到這一點,將她拉藏在丁滿的身后,她們都知道王安平時是怎么樣對待他jiejie的。

    “女安,我看見你了!”王安沖女安伸出手來,那張手掌五指短粗,還有黑泥黏在上面“你別給我藏!”

    每次見到弟弟伸出手來,女安所有的不情愿都會被她使勁地壓制住,塞回心底深處。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女安再也拒絕不了弟弟所有的要求。

    現(xiàn)在猛然想來,怕是…她實在太冷了。

    在那個古舊的雕花大院中,一切都是冰冷冷的,父親坐在桌后手捧書卷的身影是冰冷的,母親看到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吐出的話語是冰冷的,就連總是笑瞇瞇對待所有人的劉嬸也是冰冷的。只有弟弟是個小火球。即使他總是燙傷她,她也沒有辦法拒絕生命中的火光。

    久而久之她早已習慣了他的索取,總是默默承受著被燙傷的疼痛卻忘記了是否這是她真正想要的。

    當她真的不想要被欺負的時候,她是否能對王安說“不”呢?

    對自己的反問竟給了女安一股子力量。她猛地縮回半伸出去的手,整個人藏在丁滿身后。丁滿將她往后掖了掖。

    丁姐妹對女安的維護叫王安看了滿眼,頓時他心下酸了要死!在外面從沒誰這樣維護過他,反而是各家的男孩在一起噓他,就算捉住一個打的直哭,也沒有用,只是讓更多的男孩避開他罷了。為什么家中的可憐蟲在外面竟然受到這樣的熱待?“為什么沒有朋友這樣待我!”

    剛剛被男孩們拒絕排斥所帶來的傷害和憤怒并沒有消逝,它們又一次從王安的心底翻卷回來。丁家姐妹的臉和那些男孩的臉重疊了,他們不讓他一起玩游戲,她們不讓他和jiejie玩,他們阻礙所有他要做的事,她們要帶走他唯一能夠一起玩耍的伙伴……

    “啪”

    丁滿一把把他的手拍下去。

    王安沒有給一點注意力在剛剛打了他的女孩身上,也沒有注意到馬婆婆對丁家姐妹的謾罵和詛咒。他的視野中只有一個人。

    “姐,陪我去玩”他又說了一遍。他已經(jīng)足夠煩躁。女安偷眼望他,她早已看慣他煩躁的樣子,心中竟一瞬有了一種不耐煩。她下定決心,對弟弟王安搖了搖頭。

    男孩呆了一下,整個人眼圈都紅了?!澳愀一厝?!”他大吼。他又緊緊盯住擋在女安面前的丁滿,似是她要是挪動一下就會引動大亂似的。

    丁零把丁滿往后拽了一下,是自己堵在兩個女孩子身前。丁零的出現(xiàn)震懾住了王安,丁零一個的身影就足夠把他整個人罩在其中,仰頭看人的時候,王安突然感到?jīng)]了底氣——外人總是可怕的。面對家人才敢爆發(fā)的怒火一下子被壓實了回去。

    這樣被迫的內(nèi)斂最是窩火。正在所有人都注視這里的時候,王安竟低下頭去。緩了緩,再抬頭。他極力裝出之前兇狠的嘴臉,瞪了女安一眼,往旁邊的石墻上狠踹了一腳,學著街上的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可以不跟你一起玩,可是你不能不回家。”他眼神避開丁滿丁零,只是單單盯住女安,直到把她盯的打了個寒顫,才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女安,沒事么?“丁滿的聲音背后是擔憂的眼神。

    女安沉默了。方才不知哪里來的勇氣現(xiàn)下果然又不知哪里去了,我剛剛是做了什么啊…她心下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