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從嗶了狗的復(fù)雜心情中緩過來后,裴穗手忙腳亂地起了身。因為事態(tài)嚴(yán)峻,她不敢再慢條斯理的了,快步走了過去。 包廂的地面上鋪了一層地毯,腳步聲都被吸納得干干凈凈。人走在上面,猶如置身云端,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實感。唯一能讓人放松的歌曲也不知什么時候被按停了,周遭靜得人有些心慌意亂。 為了把痛苦降到最低,裴穗走得很快,攏共用了不到五秒。即便如此,她也覺得漫長得像是赤腳走在刀刃上,每一步都是煎熬。 而這所有的煎熬都源于那道迫人的視線。藤蔓似的纏在人身上,越勒越緊,讓人直喘不過氣來。 可袁賢輝正忙著收拾爛攤子,這會兒才沒有空去關(guān)注她的動向呢,所以這視線來自于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身處藤蔓中心的裴穗安分守己地低著頭,一路上不敢直視任何人,走到賀霆舟跟前的時候差點又習(xí)慣性地跪地上了 這會所的規(guī)矩真是害人。規(guī)定什么不好,非得規(guī)定他們必須跪著為客人服務(wù),弄得她現(xiàn)在一見著這些大人物,就條件反射地想跪在地上。 裴穗穩(wěn)了穩(wěn)自己慌亂的心態(tài),看著桌上擺著的幾種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白的,斟滿后立刻后退到了幾米開外。 白的后勁兒大,容易醉。早點醉早點回家,省得他在這兒折磨人了。 而那個早就醉了的人呢,明明幾分鐘前還生龍活虎的,火氣大得恨不得能揪著人衣領(lǐng)大干一架,誰知一眨眼的工夫就萎成了一灘爛泥,緊抱著袁賢輝不放,嘴里還在胡言亂語著。 被賴上的袁賢輝死活甩不掉他,沒轍,只好一邊拖著人往外間的沙發(fā)上走,一邊讓桌上的其余人先頂上,緩和緩和一下氣氛。 老劉這人吧,也真是沉不住氣,都說了酒桌上不談生意,結(jié)果一丁點火星子就把他點燃了。這買賣不成仁義在啊,要是為了眼前的這點利益而把賀霆舟得罪了,那多得不償失啊。 你說好好的一個局,就這樣被他這顆老鼠屎給攪壞了,袁賢輝氣得在心里直罵人??蓺鈿w氣,路過裴穗身邊的時候也沒忘叮囑她兩句:“小裴,你也好好陪賀總喝兩杯。”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上來查看收藏和評論情況的我也變成了一個大寫加粗加波浪線的懵逼…… 還在隔壁坑底等我的小天使們,督主的封印已經(jīng)解除了1%了,有沒有很嗨森【挑眉毛 第6章 chapter6 袁賢輝仿佛在她身上寄予了無限厚望似的,把“好好”兩個字說得格外用力,但音量不高,因為本來他也沒打算說給其他人聽。 奈何其他人耳朵尖,一字不落地全都聽見了,于是拿酒杯的手又默默地縮了回去,如蒙大赦。 誰都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觸霉頭,于是附和道:“對對對,和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喝多沒意思啊,小裴陪著好?!?/br> 袁賢輝:“……” 唉,這人吶,享受慣了安逸舒適的生活,就會漸漸失去了最初的沖勁,也難怪一直走下坡路,到處給人當(dāng)孫子。 作為孫子大隊中的靈魂人物,袁賢輝只能又站出來主持大局了。不過他這次學(xué)聰明了,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哥馬上就回來,你先撐著場子,給你的錢翻倍!” 短短幾分鐘而已,他相信裴穗一個人能夠應(yīng)付過來。雖然她人是傻了點,但嘴齒伶俐,只要是同錢和命掛鉤,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這一點還是不用擔(dān)心的。 他交代完后就把裴穗往椅子上一推,自己拍拍手就走了,而那些唱歌的也各歸各位,企圖營造出相安無事的假象來粉飾太平。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又被推倒風(fēng)口浪尖的裴穗面上維持著微笑,內(nèi)心已經(jīng)boomshakalaka了。 為什么老是把這些高難度的活兒交給她做,難道她看上去很像是具有挑戰(zhàn)精神的人? 雖然在會所里也會有喝酒的時候,但都是客人非要拉著她喝,她只管把客人遞過來的酒喝掉就是了,像這樣的還是的第一次,是不是應(yīng)該說幾句助興的話? 這話裴穗倒會說,但也要看別人樂不樂意聽啊。要是對方一副多說一句都要把你舌頭給割了的樣子,那還是少說為妙吧。 至于像賀霆舟這種,不大看得出來他心情到底是好是壞的,那就只能采取保守方案了。反正他要不高興了,說不說話都沒多大區(qū)別,最后總歸是要倒霉的。 于是為了安全起見,她也沒瞎費什么口舌,說了些不會出錯的客套話后,端起酒杯便閉著眼仰頭一口干了。 裴穗的酒量還不錯,但放在她的身上就有些暴殄天物了,因為她不愛喝酒??刹恢朗翘幘呈谷贿€是酒太好的緣故,她這一次竟喝出了暢快的滋味。 干烈醇厚的白酒順著喉嚨一路辣到了人心坎里,香味卻還留在唇齒間。她捏著杯子細細回味了一番,而后才想起自己不是來品嘗美酒的,連忙睜開了眼。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當(dāng)然是賀霆舟的臉。 他就坐在她的旁邊,還是斜斜地倚在椅背上,姿態(tài)散逸松活,眼眸輕斂,也不說話,就這樣閑閑地看著她。 “……”看什么看,沒看過窮人嗎…… 雖說酒能壯膽,但裴穗的膽子太小,一小杯白酒下肚,根本壯不了多少。 她被看得有些底氣不足,把酒杯放了回去,又把他的那杯端起來遞了過去,小聲地問道:“賀先生,您要喝嗎?” 賀霆舟不接下也不拒絕,不知道在想什么,這讓裴穗如坐針氈。她絞盡腦汁想其他的說辭,幸好袁賢輝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趕了回來,將她從水深火熱中解救了出來。 “賀總,這老劉脾氣沖,說話不過腦子?!彼亮瞬梁?,隨便拿了個杯子,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這杯酒就當(dāng)我替老劉給你賠不是,你千萬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啊。” 說完便把酒一咕嚕喝完了。 裴穗心想既然袁賢輝都回來了,那是時候把舞臺交還給他了,但又不方便打斷他的話,只好一寸一寸地慢慢往外挪屁股。 誰知賀霆舟斜倚著的身子突然動了動,朝她徐徐傾了過來。裴穗以為是自己逃跑被發(fā)現(xiàn)了,下意識地往后一躲,用手臂擋住了自己的臉。 可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xiàn),她只聞到了一陣清冽的味道,在鼻息間稍縱即逝,有些熟悉,還沒想起在哪兒聞過便聽見袁賢輝咳了一聲。 他打了一下她的手,佯裝教訓(xùn)道:“小裴,現(xiàn)在可不是耍拳的時候啊?!?/br> “……”裴穗放下手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賀霆舟哪里是要打她啊,只是過來拿打火機罷了。 他的薄唇間松松地叼著一根煙,低頭點燃后,微抬下頜示意了下,不咸不淡道:“嗯,接著喝。” 灰藍色的煙霧氤氳著他的眉眼,仿佛柔化了那些凌人的氣勢,眼睛卻還是清亮的。就像這座城市的夜晚,幽深而又璀璨,變幻莫測。 聽了他的話后,剛慶幸完的裴穗一愣,放在腿上的雙手握緊又松開,也沒有做無謂的掙扎,在椅子上重新坐好后,真的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 袁賢輝拿著個空酒杯站在一旁,還在狀況外,摸不著頭腦。眼見著半瓶白酒都快見底了,賀霆舟也沒有要喊停的意思,他又不好出面說什么,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喝完最后一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