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厲很自信，徐星對陳厲更有信心，他也不擔心過于年輕自傲的小陳總面對中年領(lǐng)導(dǎo)會不會夸夸其談，反正陳厲一向驕傲，他的驕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創(chuàng)業(yè)的助力，可以幫助他更順利更流暢的同其他人交流。

    徐星沒多關(guān)注陳厲那邊，他把酒杯往旁邊桌上一放，剛轉(zhuǎn)身，抬眼卻見兆赫投資的小老板迎面朝他走來。

    杜自若這家伙，徐星回憶著，如此說來，他和杜自若在這一世的結(jié)實，也足足提前了好幾年。

    朝徐星走來的杜自若也是一臉意氣風(fēng)發(fā)，同陳厲一樣的自信，昂首闊步，看著徐星的臉上滿含笑意，走到近前，先遞名片，客氣地率先開口：“你好，我是兆赫投資的經(jīng)理人?！?/br>
    徐星接過名片，禮節(jié)性地面對面掃了一眼，相比較上一世杜自若那金光閃閃的兆赫ceo的頭銜，如今只是經(jīng)理人的名片當真是低調(diào)的有夠徹底。

    徐星也遞名片，同他握手：“你好，我是徐星……”

    話沒說完，杜自若便笑道：“我知道，久仰star大名。”

    徐星：“不敢。”

    杜自若卻握著徐星的手，傾身過去，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不必自謙，你們和venus這一仗完勝，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很有趣?！?/br>
    哎呦喂，杜自若年輕的時候膽兒也是真肥啊，這種揭人老底的話也敢講。

    徐星控制著臉上的表情，淡定地回應(yīng)：“杜經(jīng)理說笑了，star現(xiàn)在不過是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venus這樣的大企業(yè)，star望塵莫及。”

    杜自若又握著徐星的手晃了晃，笑道：“不知小徐總在投資圈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在投資方面前，所有的自謙都是紙老虎?！?/br>
    徐星同他握手，笑，心里卻吐槽地想，同樣的話沒在投資圈聽說過，倒是兩世加起來聽你一個人說了好幾次。

    徐星也不得不承認，二十出頭的杜自若身上還帶著年輕人的那股子沖勁兒，相當不服輸，身上的菱角還在，說話也尖銳得直指重點，他主動來找徐星攀談，顯然目標明確。

    他在紅酒會現(xiàn)場就直接對徐星道：“我來之前，有特意了解過你們公司，對你們公司的云臺產(chǎn)品印象很深刻，據(jù)說現(xiàn)在venus那些購買新機型的客戶群都拿你們的云臺架當救世主在求購了。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如果只做云臺架，你們怎么進軍無人機市場，就目前這些已經(jīng)融到錢的公司來說，開發(fā)自己的云臺架擠壓你們的市場是遲早的事。”

    徐星好歹是老板，再不像上一世那樣對無人機一竅不通，他對杜自若道：“相比較無人機，云臺對技術(shù)的需求相對來說狹窄不少，小公司剛剛起步，說實話，沒那么多人力和錢財去開發(fā)無人機，也缺少必須的飛控內(nèi)核。云臺可以作為無人機的零部件來賣，至少star證明了，云臺架對無人機來說很重要，也有一定的市場?！?/br>
    杜自若：“但國內(nèi)市場目前來說還很狹窄，你們不得不同樣選擇國外市場?！?/br>
    徐星點頭：“對，國外市場相比較國內(nèi)市場更穩(wěn)定成熟，需求量也更大，有很多人喜歡自己組裝無人機，自裝式的無刷云臺就是需求之一?！?/br>
    杜自若點點頭，他雖是投資方，但對云臺和無人機的了解畢竟沒有專業(yè)技術(shù)人士在行，說了這么多，他忽然又道：“你們有考慮做自己的無人機嗎？如果不考慮資金等問題?！?/br>
    徐星挑眉，說的含糊：“未來會嘗試?！?/br>
    杜自若笑笑：“嘗試這兩個字我不喜歡，嘗試意味著不確定，意味著不可控因素太多。”

    徐星抬眼看行杜自若背后，回道：“那你得和我們公司的技術(shù)總監(jiān)聊了，關(guān)于無人機，他比我更內(nèi)行。”

    陳厲朝兩人走了過來。

    杜自若轉(zhuǎn)頭，兩人打了個照面，握手寒暄，杜自若開口道：“我正和你們小徐總聊無人機?！?/br>
    陳厲看了徐星一眼，對杜自若道：“看來兆赫想投錢了?！边@份自信當真是絕無僅有。

    杜自若聽了直笑，搖搖頭，嘆氣道：“高科技這個行業(yè)還真是日新月異的新產(chǎn)業(yè)，我還覺得我二十出頭，正是最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沒想到還有年紀比我小的，自信也比我足?！?/br>
    陳厲緩緩道：“值不值得投錢，貴司的專業(yè)數(shù)據(jù)師會有報告出來?！?/br>
    杜自若瞇了瞇眼，看著面前兩位并肩站在一起的年輕面孔，點頭道：“期待兆赫能有和你們合作的機會?！?/br>
    venus這次雖然沒有與會，但因為被領(lǐng)導(dǎo)在酒會上點名批評，又是臭名遠播了一把，業(yè)內(nèi)幾乎成了笑話，而star卻因為兩位平均年齡連20歲都沒有的老板，又成了這次與會高管們?nèi)巳藰返赖脑掝}。

    誰都在感慨技術(shù)的年輕化，贊嘆無人機的未來勢必又是年輕人的天下。

    而徐星和陳厲參加完無人機發(fā)展大會之后，身份上并沒有得到什么升級，反而在脫掉西服后，瞬間被打回了原形——徐星幾乎是屁滾尿流滾回學(xué)校參加期末考試。

    奈何在公司的時間太久，專業(yè)課基本逃了一半，快考試的時候臨時抱佛腳，徐星幾乎是哭著在圖書館埋頭看書。

    陳厲從開學(xué)后基本就沒去上幾天課，他當初之所以挑計算機系，就是因為系主任和他老子陳因是舊識，方便正大光明的逃課有人罩著。

    而系里和班上對陳厲逃課這事基本采取能閉眼就閉眼、能瞎了當看不見就當看不見的態(tài)度，陳厲一學(xué)期沒來上課，班級輔導(dǎo)員連問都沒多過幾次，只是在臨近考試周的時候，給陳厲打了個電話，讓他別忘了去學(xué)校網(wǎng)站看考試時間，千萬別錯過期末考試。

    陳厲逃了一學(xué)期的課，期末終于露面了，他和徐星兩人平常不怎么在學(xué)校的公開環(huán)境里晃悠，甫一出現(xiàn)在圖書館，差點迷醉了a大一眾女生的芳心。

    少女們好不容易湊著圖書館的暖氣為期末考試奮斗著，結(jié)果卻遭遇了徐星和陳厲這兩個大帥比的阻礙，學(xué)校bbs難得在死氣沉沉的期末又沸騰了起來，飄在論壇最上方的置頂紅貼的標題赫然是——

    徐星vs陳厲，a大新生代帥哥，哪個才是你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神。

    點進去，就可以發(fā)現(xiàn)徐星和陳厲的投票你追我趕不相上下，徐星略勝一籌，多那么幾十票領(lǐng)先了陳厲。

    而回帖中，關(guān)于徐星和陳厲誰帥的爭辯也討論不休，說徐星帥的，貶低陳厲表情冷淡，幾張照片里傲然疏離的眼神跟死魚眼一樣；而說陳厲帥，貶徐星小白臉一張，渾身上下沒二兩rou，純種弱雞一只。

    論壇上兩方吵的你死我活，陳厲復(fù)習(xí)之余也不知道怎么摸上去的，一眼看到帖子，點進去，正身回復(fù)了兩個字——

    陳厲：他帥。

    徐星趴在圖書館桌上，正和專業(yè)書死磕，側(cè)頭看到陳厲在玩兒手機，湊過去，剛巧看到陳厲的回復(fù)，無語壓低聲音噴他：“你到底是不是來復(fù)習(xí)的？你時間很多啊。”

    陳厲抬眼，晃了晃腿，很無所謂地哼了一聲：“看你的書，不及格，今年你就沒命回家過年了。”

    徐星桌下踹過去一腳，陳厲躲也不躲，挨了一下，手垂下桌，散漫地拍了拍褲腿，看著徐星，笑得一臉隨意。

    兩人這一番復(fù)習(xí)之余的打鬧插曲，卻剛好被隔著走道坐在鄰桌的一個女生觀摩了個首尾，姑娘無巧不巧，最近剛剛被舍友拖入腐宅論壇，剛?cè)肓税胫艿母凑l都是基，他逛學(xué)校論壇，見過徐星和陳厲的照片，認識這兩人，剛巧撞見剛剛打鬧那一幕，只覺得福至心靈，雷劈頭頂——

    為什么，她看兩大新生代帥哥，也是基？

    是她的問題，還是他們的問題？

    女生哆嗦著心肝，偷偷自我掩護，拍下了隔壁桌兩大帥比坐在一起的照片，然后登陸上了論壇，匿名將新鮮出爐的guntang的“基照”po了上去，回道——

    用戶6207878628：不爭了，我站厲星，cp不可逆。

    用戶6207878628一張照片一句話就終結(jié)了投票貼，次日，論壇上的置頂紅貼就換成了：厲星不可逆！理性討論航天計算機兩大男生系誰基佬最多！

    但這帖子是不必爭論的，a大有兩位早已公開出柜且已從計算機系畢業(yè)的學(xué)長，那兩位雖已離校，江湖傳聞在a大卻一直流傳著，因此計算機最基這個鐵一般的事實是不容爭辯的，畢竟放眼a大前二十年，縱觀未來20年，大概都不會再出現(xiàn)那兩位前后腳跟著出柜的男神學(xué)長了。

    虧了那兩位已經(jīng)畢業(yè)的基佬學(xué)長，論壇上的注意力才從徐星和陳厲兩人身上轉(zhuǎn)到了學(xué)長們的江湖事跡上，但本來復(fù)習(xí)時間就緊迫，徐星看書之余逛到論壇，也跟著忍不住圍觀了一下出柜學(xué)長的江湖八卦，實在精彩得可以當小說看，一邊拿著手機圍觀一邊在心里自責得痛哭——

    cao了，期末考試還能不能行了。

    終于，徐星把幾門主課都看得差不多，也應(yīng)付了幾門考試，陳厲所在的計算機系卻已提前結(jié)束了期末考，正式放假。

    徐星在圖書館抱怨計算機系大一的課少，陳厲卻抱著看閑書的態(tài)度在翻徐星的專業(yè)課書。

    快速翻完了，把書往徐星面前一丟，隨口道：“簡單到這種程度，你是怎么能一看就看十天以上的?！?/br>
    徐星炸道：“十天怎么了，還不準我像個學(xué)生一樣看書了？”

    陳厲直言：“要不是我得燒張真大學(xué)文憑的復(fù)印件給我爸媽，學(xué)不學(xué)都一樣?！?/br>
    徐星被他這輕飄飄的態(tài)度氣到吐血。

    而就在徐星忙著剩下兩門期末考的時候，已提前結(jié)束年末工作的杜自若聯(lián)系上了同樣結(jié)束了期末考試的陳厲，兩人私下約見了好幾次。

    徐星對此不怎么意外，上一世star就從兆赫融資了首輪的2000萬，兆赫專做高科技方向的投資，高層對無人機、無人駕駛、語音最感興趣，由此對star產(chǎn)生興趣實在正常，再說杜自若這個人盯準了就會緊咬著不放，上次在無人機發(fā)展大會上就主動過來攀談，其想要合作的態(tài)度可見一斑。

    那就看陳厲有沒有本事在這一世提前拿與兆赫合作的船票了。

    但徐星這邊考試還沒結(jié)束，這天卻意外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電話那頭竟是有段時間沒有見面的杜自若。

    杜自若滿口遺憾，有些無奈地告訴徐星：“我一直想約你，可惜你們公司的技術(shù)總監(jiān)總說你沒空，攔著我，我也才知道你原來還是a大的學(xué)生?！?/br>
    徐星問他：“杜經(jīng)理有事？”

    杜自若嘖了一聲，口氣帶著些意味不明，緩緩道：“也沒什么，就是年末公司尾牙，想邀請你一道參加，”頓了頓，笑道，“有抽獎，獎品還不錯，可以來試試手氣。”

    徐星回他：“我期末考試還沒結(jié)束，要不你喊陳厲去?！?/br>
    杜自若當即笑說：“不，我就約你?！?/br>
    徐星將那句順口的“為什么”咽了下去，聽到電話那頭杜自若帶著些不明意味的散漫的笑聲，也知道不必多廢話了，這個杜自若，這一世和上一世沒差，栽在了同一條河里。

    徐星捏著手機，沉默以對，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杜自若啊杜自若，兆赫上一世給了star 2000萬，最后兩邊卻分道揚鑣，錯失了后來成為star最大股東的機會，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杜總你特么花心泛到老子身上，犯了陳厲的忌諱，陳總裁他炸了毛，棄了兆赫這個投資方。

    杜自若現(xiàn)在又忽然約他參加公司尾牙，別不是老毛病又特么犯了吧？

    杜自若見徐星不答，便又笑笑說：“這次尾牙在泉山，還有溫泉可以泡?！?/br>
    徐星：“……”杜總你快別說了，你兩世跌入同一條河，我可不會兩輩子摔在同一個茅坑。

    上一世倒是沒有尾牙這個借口，但當時徐星不明真相也赴約去泡了溫泉，哪成想，杜自若這不是要泡溫泉，是要泡他啊。

    徐星想到上一世被陳厲陰沉著臉從水里撈出來，就感覺往事和陳厲陰冷的嘴臉都歷歷在目，下意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哆嗦完了，當即拒絕道：“不了，期末考試結(jié)束我就要回家，車票都買好了?！?/br>
    杜自若聽到拒絕，也不生氣，笑笑道：“不急，反正我知道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幾天，尾牙在你們考試之后，要是想來，隨時歡迎?！?/br>
    徐星說不去，自然不會去，他上一世不明就里，這一世腦袋清醒，也知道要離在性向上男女通吃的杜自若遠一些。

    可等他熬完期末考，陳厲那邊卻對他道：“杜自若約了我聊投資，ppt和融資說明我都準備好了，要去一趟他們公司尾牙?！?/br>
    徐星覺得不對：“他約了你一個人？”

    陳厲挑挑眉：“他說也約了你，但你不去?！?/br>
    徐星的話有些沒頭沒尾，重復(fù)道：“所以他約了你一個人？”

    陳厲：“嗯?！?/br>
    徐星無言地看著面前的陳厲，不對啊，怎么感覺杜自若這圈套套不住羊，改去套披著羊皮的狼了？

    雖然不知道杜自若到底有什么用心，但徐星顯然對此人的人品不怎么有信心，也不方便對陳厲多解釋，畢竟杜自若是投資方的人，沒有恰當?shù)睦碛?，也不可能禁止陳厲和杜自若見面，徐星只得表示：“我去，我也去?！?/br>
    于是，等陳厲赴約，卻和徐星一道出現(xiàn)在泉山時，杜自若坐在車內(nèi)遠遠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飽含了深意。

    了解杜自若的一個至交坐在駕駛位，轉(zhuǎn)頭看著他，笑道：“你這運氣，想約的倒是真來了。”

    杜自若提上車窗扭，車窗升起，他笑得有點賊，但并不掩飾：“讓你打聽的事怎么樣了？”

    駕駛座的人道：“還真被你猜準了，star的陳厲和venus的秦木林有點瓜葛。不過你肯定沒想到，venus前身的納斯科技，創(chuàng)始人夫妻就是陳厲的父母，但公司最后卻落到了秦木林這個舅舅手里?！?/br>
    杜自若十分驚訝：“竟然是這樣，有意思。”

    前面那人道：“還有更有意思的呢，star創(chuàng)建的時候陳厲還沒成年，公司是徐星的名字注冊的，換句話說，徐星才是star真正的老板?！?/br>
    杜自若這次身體朝前，對前面的朋友幽幽道：“你說，我要是給star abc三輪融資，最后再推上市?！?/br>
    朋友道：“那star等于是你干兒子。”

    杜自若跟著道：“那如果我又追到了徐星呢。”

    朋友哈哈大笑：“那star就是你親兒子！”

    第61章

    兆赫不愧是做投資的公司，尾牙辦在泉山最好的五星酒店，幾乎包下了半個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