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步步發(fā)酵，應該有什么人拿著攪屎棍在其間攪和，不用多久，關于venus倒貼錢賣新機型的消息在坊間傳遍，這消息又被某家媒體從其他渠道證實為真，很快，秦木林就遭遇了股東會聯(lián)合投資方的雙重問話，不僅如此，venus也由此臭名遠播了一回，在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無人機的時候，卻已經(jīng)由此聽說了venus的大名，知道了有這么一家笑掉牙的科技公司，為了賣產(chǎn)品，倒貼錢在做生意。

    這次秦木林不但被公司高層、投資方問責，還由此丟了大臉，憤怒地直接從出差的外地連夜趕了回來做危機公關。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倒貼錢賣無人機的丑聞還沒想辦法掀篇過去，公司的調(diào)查報告就無情地揭示了另外一件事實——新型號的無人機市場反響格外差，幾乎到了不能用的程度，而售后在想辦法處理的過程也發(fā)現(xiàn)了新機型的問題，本來已經(jīng)上報了，卻被公司某位高管強制壓了下來，問題不但沒有反饋到上層，下面各經(jīng)銷商還在想辦法把新機型倒貼錢朝外賣，如此惡性循環(huán)，到秦木林發(fā)現(xiàn)問題，已嚴重波及了venus的品牌價值。

    秦木林氣憤不已，今天便是親自回公司調(diào)查，可人剛等在電梯口，忽然覺得有一道銳利的視線正盯著自己，下意識轉(zhuǎn)頭，便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厲戴著墨鏡，兩手插兜，搖搖站在會客區(qū)的沙發(fā)邊上朝他這邊望過來，見他回頭，扯唇，露出一個熟悉的冷笑。

    秦木林看著陳厲，擰著眉頭，朝助理招了招手，助理這才抬眼發(fā)現(xiàn)了陳厲，當場愣住，但聽著秦木林對他的耳語，不動聲色地平靜地點了點頭，從人堆里走了出來，步向前臺的會客區(qū)。

    十分鐘之后，頂樓，所有人都被打發(fā)去會議室等著，只有秦木林臨時回了辦公室，有些焦慮的候著，不久，敲門聲不疾不徐地響起，伴隨著一聲請進，大門從外面被拉開，陳厲的身影漫不經(jīng)心地晃蕩了進來。

    秦木林盯著陳厲，等助理把門重新合上，才抓起手里的筆朝陳厲丟了過去，怒道：“你行的呀陳厲，黑了公司的銷售系統(tǒng)，還敢留名留姓，你是有恃無恐，根本不怕你舅舅把你送監(jiān)獄是吧？”

    陳厲卻西褲一提，直接大大咧咧在秦木林的真皮沙發(fā)上坐下，二郎腿一翹，無所畏懼地大方與秦木林對視，嗤笑道：“你有種就送啊，只要你不怕明天報紙上出現(xiàn)‘陳姓的無人機公司是怎么脫胎換骨改姓秦’這種行業(yè)揭秘新聞的，你大可以去報警?！?/br>
    秦木林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胡鬧！”頓了頓，克制著，抬起手指舉朝陳厲，“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這次你黑公司系統(tǒng)，我看在你是我外甥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但陳厲你最好給我記住，別太囂張，沒好果子吃?！?/br>
    陳厲卻笑笑：“我要沒好果子吃，那些買了你新型號無人機回家做垃圾的公司和個人，可是吃了帶蟲子的爛果子，早就被venus惡心到家了?！?/br>
    秦木林瞇了瞇眼：“你偷了公司的銷售清單，就為了告訴這些客戶他們買的無人機是垃圾？”

    陳厲又笑起來，閑散道：“你還真有意思，你自己的團隊造了垃圾出來，怪我給你捅婁子？我怎么和你的客戶說？和你那些吃了爛果子的客戶說別吃壞肚子？他們自己買的垃圾自己用，還用我提醒？”

    秦木林又拍桌子，顯然已經(jīng)被這次的事態(tài)弄得怒不可歇：“那你為什么要偷客戶資料！”

    陳厲不急不緩看著秦木林發(fā)火，說了一句讓后者恨不能當場吐血三升的話：“幫舅舅你擦屁股啊?！鳖D了頓，繼續(xù)，“我給那些買了你們無人機的客戶發(fā)郵件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們得不到售后解決的無人機我有辦法幫他們搞定，只要買我的云臺架，多花一套云臺架的錢，就可以轉(zhuǎn)廢為寶?！?/br>
    秦木林不可思議地盯著陳厲，陳厲卻冷笑著繼續(xù)，“沒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樣，你的客戶在veuns售后那邊得不到解決的問題，都在我這邊解決了。”

    秦木林克制著，才只是坐著，沒有當場掀了桌子，而陳厲一字一句，無疑拿刀在他心里攪，他沒想到自己監(jiān)管的公司團隊會做出這樣令他丟組了臉面的事，更沒有想到，這竟然由此成為了陳厲鉆空子的點。

    而陳厲今天來，顯然不只是來炫耀成果當面給秦木林難堪的，他說完了，便當場對秦木林道：“技術人的時間最值錢，我今天浪費了半天的錢等你，就想和你說幾句話?！?/br>
    秦木林放在桌上的手已經(jīng)暗自捏成了拳頭，但人好歹還維持著體面的冷靜，冷冷對陳厲道：“什么話？”

    陳厲一把站了起來，繞過沙發(fā)，走到大班桌前，兩手撐著桌沿，目視陳厲，當場下了戰(zhàn)書：“我和你之間關于無人機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開始了，我就是來正式通知你，別忘記了我這個對手，從這次的云臺開始，你會親眼見證我的無人機是怎么一步步崛起占領市場的。”

    秦木林盯著陳厲：“你放屁?！?/br>
    陳厲輕笑，盯著秦木林看了一眼，當場下完戰(zhàn)書，滿不在乎地轉(zhuǎn)身走人。

    他的腳步聲和他的人一樣，囂張，霸道，帶著不容置喙的傲氣，每一步，都堅實到令人心顫。

    陳厲走后，秦木林去會議廳開會，他上來聽取了幾個高管的匯報，想了想，才對在座的高管道：“我聽說，在我們公司的產(chǎn)品出現(xiàn)問題得不到解決之后，有其他公司的人在趁火打劫發(fā)了一筆橫財，靠賣云臺做我們無人機的彌補在賺錢，有沒有這個情況？”

    幾個高管和中層管理面面相覷，這時總部的銷售負責人才擦了擦汗，開口道：“呃，秦總，是有這個情況，我剛要和您匯報，那家公司是個今年剛成立的小公司，名叫star，出了一款云臺架，可以在拆除我們新機型的相機之后做安裝，給相機增穩(wěn)抗抖……”

    銷售部負責人猶猶豫豫，秦木林兩手交握著，神色不明，垂眼看著面前的桌面，平靜道：“繼續(xù)說?！?/br>
    負責人：“他們只賣云臺架，已經(jīng)賣了有段時間了，很多客戶目前都有購買他們的產(chǎn)品，因為……因為價格公道、云臺增穩(wěn)效果好，牌子已經(jīng)在客戶群里有了名氣，在我們售后聯(lián)系客戶可以退款收回機型的時候，很多公司都……”

    秦木林眼神挪到負責人的臉上，冷冷的：“都什么？說！”

    負責人全身都是汗：“都，都表示不退，但他們要求我們把購買云臺的錢給報了，這事他們就不再追究。還有些沒買的人很多也有購買那款云臺的想法，現(xiàn)在也要我們公司出錢購買做彌補。”

    秦木林繼續(xù)看著他：“你是怎么下的決策？”

    負責人膽戰(zhàn)心驚卻只能說實話：“如果我們同意購買那款云臺做彌補，等于昭告所有人，我們的無人機有問題，還只能用別人的云臺來彌補這次的事故。所以我讓售后堅持回收所有的新款機型，能退就退，實在不愿意退的，我們也給予全價的補償。”

    秦木林聽完卻不做聲，一直沒有任何表示，可他腦子里卻一直回蕩著不久前陳厲那句“從這次的云臺開始……”“從這次的云臺開始……”

    陳厲，他已經(jīng)行動起來了。

    秦木林想著想著，掐著鋼筆的手青筋橫暴，一直在強忍著克制，他萬萬沒有料到，這次出了如此重大的技術意外，竟然剛好被陳厲鉆了空子，他感覺陳厲就像一顆生命里頑強的雜草，在日光雨露之下，在他沒有看到的角落里，已悄悄茁壯長成了一片。

    而緊跟著，銷售部負責人在他耳邊的另外一番話，叫他當場直接把鋼筆給掰斷了。

    銷售部負責人悄悄在他耳邊道：“那個公司的事，于總前幾天就知道了，說是已經(jīng)著手讓人去辦了?！?/br>
    辦了？

    秦木林心里咯噔一跳，直接問那負責人：“于毅雅辦什么了？”

    負責人本來同秦木林耳語，沒料到秦總卻這么沒有顧忌，當場滿屋子高管全看著他們這邊，銷售負責人有點沒面子，咳了一下，還是掩唇，低聲湊到秦木林耳邊道：“我聽說，把人家辦在居民樓的公司砸了。”

    秦木林一口氣當場吊了起來。

    于毅雅去砸了陳厲的公司？陳厲公司辦在居民樓，還能是哪間居民樓，不就是陳因和秦樂思夫婦身前在市區(qū)那套老房子嗎？

    秦木林這下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當場怒罵：“胡鬧！”

    那房子是妹夫陳因和meimei秦樂思唯一的房產(chǎn)，當初陳厲同意簽下協(xié)議轉(zhuǎn)讓繼承的公司股權，唯一和秦木林談判的就是那套房子，陳厲放棄了從他爸媽那邊繼承的所有股權，只要了一筆錢和那套房子。

    等于說，當初那套房子，是陳厲的底線，于毅雅不知就里，暗中整陳厲沒用其他辦法卻去動了那套房子，等于是在挑戰(zhàn)陳厲的底線，也將他秦木林陷入了不折不扣沒有底線的小人境地。

    秦木林怎能不氣，他只覺得女人壞事，恨不能當場扇于毅雅兩個耳光，他抬手招來助理，問他：“于毅雅呢？”

    助理道：“于總今天出差去了沒來，要找她過來嗎？”

    秦木林揉了揉眉心，低聲道：“你去和她說，讓她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公司，給我滾出venus！”頓了頓，“再去給我查，于毅雅前幾天和什么人聯(lián)系過，有沒有動湛江府那邊的那套老房子。不管怎么樣，那套房子誰也不能動。”

    助理跟著秦木林多年，剛剛又帶著陳厲上樓，如此已在心里猜了個七七八八，免不了問秦木林：“那秦總，陳厲那邊。”

    秦木林皺眉，原不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道：“找人給我盯著?！鳖D了頓，“他公司有幾個人，就給我盯幾個人?！?/br>
    助理：“好，我明白，這就去辦?！?/br>
    而接下來的會議和商榷的應對和公關辦法，更加凸顯除了秦木林手下這群人的無能。

    在銷售負責人擔起所有責任，決定處理好這次的事情就引咎辭職之后，會議現(xiàn)場竟然沒有多的高管愿意對這次的事負責，所有人都在推謝責任，秦木林只能怒火中燒做起了一言堂，除了要求下架所有的新型號產(chǎn)品之外，還要求技術部盡快拿出新產(chǎn)品迭代舊型號，盡快用新產(chǎn)品發(fā)起對市場的攻勢。

    同時秦木林也問責研發(fā)技術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如此失敗的產(chǎn)品，技術部負責人卻覺得很冤枉，做技術的人彎彎繞繞沒那些做管理的人多，秦木林找上他們，技術部便表示：“我說了這款機型不可以啊，但是高管層要求我拆掉云臺，我說了這樣會讓相機沒法正常運作，高管層要求我這個做技術的自己去想辦法協(xié)調(diào)，他們當初一刀切地要求我拆云臺，我?guī)е麄€研發(fā)部抗議了，可我一個技術總監(jiān)上面還有技術管理部壓著?！?/br>
    剩下一句話技術負責人沒吭聲，那句格外得罪人的話就是：壓我上面的管理他對技術一竅不通卻敢對技術指手畫腳，他懂個屁！

    而秦木林這個不懂技術卻做著總裁的人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他在技術上的無知這個缺陷給他造成了多大的發(fā)展阻礙。

    他開始反思公司的管理人員結(jié)構，也終于意識到，在高科技的公司，技術有多首屈一指的重要，但秦木林不懂技術，卻需要技術，需要技術卻偏偏還不得不防著技術，他不敢讓技術部門一家獨大，以防自己最終因為對技術的無知失掉對公司的掌控大權，因此在卸掉技術總監(jiān)頭上的管理人員之后，讓技術部門直接同總裁辦對接，同時聘請了外校一個教授做他的技術顧問。

    ——

    陳厲在這一年的年末給venus送了一份大禮，不但聯(lián)合錢新洋曝光了venus倒貼錢賣無人機的銷售丑聞，還利用云臺架“綁架”那些購買了venus新機型的客戶，在提供云臺服務的同時，利用這些客戶，好好把“venus丑聞”推波助瀾了一把。

    最后，venus不得不公開道歉，宣布下架所有新機型的同時也宣布罷免這次事件的主要負責人兼公司高管于毅雅。

    這道歉因為丑聞的愈演愈烈，不得不在年末發(fā)布，而時間上非常不巧，剛好湊在了這次無人機大會的期間，而這次的大會主辦方是a市市局，在邀請了全國無人機行業(yè)內(nèi)的主要從業(yè)者后，a市市局官方非常不希望venus在這個時候開新聞發(fā)布會，官方的人多次聯(lián)系venus，希望他們公司能夠在無人機大會之后再對丑聞做公開回應。

    可秦木林早已滿身壓力，不得不在得罪市局的情況下加緊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如此一來，算是徹底得罪了a市市局的領導，連今年無人機大會的邀請都直接被忽略，全國所有的無人機大公司，只有venus沒有受到邀請。

    秦木林和venus近期面臨的狀況，當真應了那句“人倒霉的時候喝水也塞牙縫”，新機型下架、丑聞對品牌造成了一次近乎致命的打擊、得罪無人機大會的主辦方，連已經(jīng)在接洽投資方高摩都因為最近的事情對venus的可投資性產(chǎn)生了顧慮。

    高科技公司一般很難在短期內(nèi)有高回報，包括無人機在內(nèi)的很多公司如今都靠著投資方的融資生存，秦木林對投資方的態(tài)度一向緊張，高摩在表現(xiàn)出顧慮之后，秦木林一連幾天連覺都睡不著。

    于毅雅被免了職務，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老實，偏偏往秦木林的槍口上撞，還質(zhì)問秦木林：“是你自己一直要求無人機銷售要達標達標，你下面的人一個個為了銷售成績作假，關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造的無人機，技術上和我無關，銷售作假也和我沒關系，憑什么免掉我的職務？”

    秦木林氣個半死，大半夜同于毅雅在公司吵架：“和你無關？你當我不知道，售后那邊把無人機的問題上報的時候，是哪個高管把問題壓了下來，不讓報到我這邊？你當我不知道你在公司就是我之下所有人之上的？公司上上下下叫你于總是吧？放屁！那些人私底下都說你是venus的老板娘！你頂著我的面子在公司大權在握，售后上報那么大的問題你還有膽子憑一己之力瞞住我，你權利可真是通天的大！”

    頓了頓，又怒斥道：“還有陳厲那邊，你知道他給公司客戶賣云臺你去找人砸他的房子是吧？”

    于毅雅被罵得面紅耳赤，到陳厲這個問題上，一點也不含糊：“對啊，是我叫人去找他麻煩的，你那個外甥就是欠收拾，偷公司的銷售數(shù)據(jù)，還給我們自己的客戶賣云臺搶生意！”

    秦木林呵道：“滾！”

    于毅雅終于被這一嗓子喝得驚嚇住，當場就開始哭，心里也很怕。

    秦木林指著她，壓低聲音道：“你特么給我搞清楚，當初繼承的股份他簽字放棄了，公司就算也更名換姓了，最初也是陳因和樂思創(chuàng)建的，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如果傳出去，你讓外面人怎么看我秦木林，說我逼走正經(jīng)繼承人獨占公司，你動動你那腦子，陳厲再折騰能翻出什么天？他那公司連無人機現(xiàn)在都不賣，只賣云臺，資金也沒有，跟個空殼有什么差別?！?/br>
    于毅雅很想張嘴反駁——怎么會是空殼，空殼能賣出那么多云臺架嗎，空殼的公司還有自己的產(chǎn)品？

    可于毅雅最終還是沒說什么，悶聲不吭瞥頭看向一邊，她雖然找了陳厲麻煩，可這麻煩她找的一點也不后悔，她有預感，錯過了這次將陳厲整垮的機會，從今往后，陳厲和他的公司，或許真的就要一步步崛起了。

    于毅雅憂慮，替秦木林憂慮。

    而于毅雅憂慮的沒有錯，在venus經(jīng)歷這次丑聞被打入低谷的時候，陳厲和徐星帶著star，走上了專業(yè)云臺的道路。

    他們因為云臺開始在無人機的小圈子里小有名氣，venus的丑聞由國內(nèi)傳到國外互聯(lián)網(wǎng)上之后，star的云臺產(chǎn)品也開始銷往國外。

    起先只是個人或者某家對無人機有需求的公司，后來，一家專業(yè)做無人機的國外公司找到了star的官網(wǎng)，聯(lián)系上了官網(wǎng)上的官方郵箱，要求給star的云臺做代理。

    陳厲徐星帶著趙衍、袁浩連夜開會，商量代理事宜，之后陳厲更是更新產(chǎn)品，增加了云臺的可適范疇，同時將公司的第一款云臺產(chǎn)品取名為never系列。

    自此，star由云臺徹底打開了公司在無人機商業(yè)市場的局面。

    同年12月，在venus因為銷售丑聞和新型號產(chǎn)品問題不得不發(fā)布官方道歉會的時候，徐星作為無人機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老板，成為受邀嘉賓，參加了這一年的無人機發(fā)展大會。

    陳厲作為技術總監(jiān)，拎包隨行。

    第60章

    這次與會的多是和無人機有關的公司高管和行業(yè)前輩，star作為新秀剛剛起步，雖接受了邀請，卻不過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連融資都沒有，簡直可以用“不足掛齒”四個字來形容。

    本著多學少說話的原則，徐星和陳厲這次過來一探究竟，基本不亂同人搭訕，但與會者的情況，陳厲都已經(jīng)弄得一清二楚。

    徐星名片發(fā)的手軟，接的也手軟，到了開會第二天的紅酒會，陳厲和徐星站在角落里，悄悄示意一處，開口道：“看到那邊了嗎？”

    徐星 “嗯”了一聲。

    陳厲不動聲色低聲同徐星介紹道：“兆赫投資的小老板?！?/br>
    專門做高科技項目的投資公司小老板卻沒得到徐星的另眼相待，后者連眼神都沒瞥過去半個，有些冷淡地“哦”了一聲。

    兆赫投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陳厲上一世從兆赫a輪融資2000萬，可才一年兩邊就分道揚鑣，原因么……

    徐星心里嘆了口氣，這才正眼瞧了兆赫那位今年也不過才二十六歲的投資公司小開一眼——

    杜自若啊，這家伙真是……

    心里的感慨還沒啟個頭，紅酒會現(xiàn)場便一陣sao動，市局的書記帶著領導班子姍姍來遲，進了宴會廳，得到一眾商務人士的注目禮。

    那位今年已近50的書記近幾年為a市的高科技發(fā)展cao碎了心，雙鬢已斑白，但精神面貌很不錯，拿起話筒，便開始講話，他本人對無人機很重視，了解也透徹，一番頗有見識的發(fā)言之后，忽然提到了venus。

    那位領導直言不諱地批評了venus最近的丑聞，表示無人機這樣的高科技需要一個良性環(huán)境來發(fā)展，惡性競爭只會破壞整個行業(yè)，市局這次也高度重視venus假銷售的事，希望從今往后，其他公司能夠引以為戒，不要觸碰商業(yè)和道德底線。

    領導這番發(fā)言慷慨激昂，贏得了全場掌聲，徐星和陳厲站在角落里啪啪啪跟著鼓掌，兩張過于年輕的面孔早已引起了紅酒會上不少同行和與會投資方的注意。

    徐星在那位領導發(fā)完言之后，想了想，對陳厲道：“要不要去和兆赫投資的小開聊一聊？”

    陳厲目光卻盯著剛剛發(fā)言的那位領導的方向，眉鋒一挑：“不急。”說著，把手里的酒杯遞給徐星，西服衣襟一攏，肩膀松了松，抬步朝那邊走去，走前在徐星耳邊道：“我先過去一下?！?/br>
    徐星端著陳厲的酒杯，目送他自信昂首邁步朝a市的領導圈走去，他實在意外陳厲這時候的選擇，這覺悟倒是高，還知道把a市支持無人機的大領導排在錢多流油的投資方之前，嘖嘖，不愧是將來會有300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