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童瑤只覺得, 他的目光,一寸又一寸,每一寸都是寒意。 她所有的勇氣已經(jīng)在剛才的對抗中消耗殆盡, 此時此刻的她, 緊攥著自己發(fā)潮的手心, 忍受著眼前一陣陣虛軟的暈眩感,竟然產(chǎn)生了向后退的沖動。 “你覺得, 我是這么看待你的?”原勛平靜的語氣帶著幾乎可見的顫音:“為了你,我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原來你以為,我只是把你當(dāng)成寵物,陪床,女。奴?” 那個聲音中滲透出的沉痛,幾乎壓彎了童瑤的脖子。 她一點點地低下頭。 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 那雙眼睛里所包含的太過復(fù)雜,以至于她不敢去辨識。 “寵物,陪床,女。奴?”原勛一個冷笑,笑得諷刺冰冷:“你以為人人都能當(dāng)寵物,當(dāng)陪床,當(dāng)女奴?” “寵物要學(xué)會對著主人搖尾巴討好,你會嗎?禁臠首先得學(xué)會聽話,你聽嗎?女奴?呵呵,”他挑眉,眉眼間盡是冰寒:“女奴,你夠格嗎?做不了幾下就能把你做死!” 他說到“把你做死”最后幾個字時,語氣突然加重,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冷硬。 “你——”童瑤兩頰通紅,眸中噴火:“你——” 她素來不會吵架,剛才那些話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可是她沒想到原勛竟然說出這么不堪的話,說得她羞恥難當(dāng),卻又根本無法反駁。 她,她這個時候能說什么? 說她才不屑當(dāng)她的寵物她的禁臠她的女奴,還是說她夠格? 她盯著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心里的恨幾乎從渾身每一處溢出來,她恨不得跑過去掐住他的脖子。 他欺騙了自己,欺騙了自己好久! 她怎么可能忘記呢,他本來就是一個惡劣的人,現(xiàn)在他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這一段時間所有的溫柔都是裝的,都是假的! 她氣得大口喘著,指著他怒道:“原勛,我要離婚,我今天就離婚!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就算露宿街頭活活餓死,我也不要再做你的妻子!” 原勛殘忍一笑,盯著這氣哼哼的小東西,挑眉道:“可以啊,那你現(xiàn)在就滾出去,永遠(yuǎn)不要回來!” 童瑤聽了,起身就要下床,可是她一起來,薄被滑過,她一驚,連忙就要拾起身旁的睡衣。 但是那睡衣提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撕了個半碎,這都是昨晚上某只野獸做得好事! 猛然抬起頭,她看到旁邊的男人抱了赤著的胳膊,正冷眼旁觀。 她又羞又慚,又怒又恨,直接裹起薄毯跳下床,就要奔向更衣室。 沒穿衣服的曼妙身子在薄毯的裹夾下,因為跳躍跑動而若隱若現(xiàn),根本沒遮住什么,而她散亂的頭發(fā)落在圓潤小巧的肩膀上,七八分濕,墨黑墨黑的,凌亂嫵媚,性感到幾近妖嬈。 她這邊剛跑到更衣室門口,正要打開,身后的男人就追了過來。 不算很大的臥室里,男人跑過來的速度極快迅猛,沖力十足。 他追過來,逮住她,伸出長臂直接按死了更衣室的門,然后以風(fēng)卷殘云之勢將她嬌弱纖細(xì)的身子死死地禁錮在懷里。 童瑤還要掙扎,他抱著她直接按到了墻上。 她不服,伸開腿使勁地踢他,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去踢他。 他直接用兩只腿也禁錮住她的,她像一只被釘在墻上的壁畫,再也動彈不得了。 童瑤大叫:“你這個混蛋,卑鄙無恥下流強(qiáng)盜!你放開我!救命啊非禮了殺人了!” 她拼盡全力大叫,叫聲從窗子里傳出來,回蕩在偌大的花園里。 整個別墅的傭人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覷。 而隱藏在暗處的保鏢們,都是一個激靈,有反應(yīng)快的甚至打算沖出來,卻被人趕緊拽住了。 童瑤喊得聲嘶力竭,可惜沒有人搭理她,也沒有人來救她。 她嗓子嘶啞得沒有力氣了,小聲地求道:“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你放過我吧!” 原勛抱住她,切齒地在她耳邊道:“小東西,你叫什么叫,昨晚上不是很舒服,怎么天一亮就忘了個一干二凈?你連衣服都沒穿就要往外跑?你這是真跑還是假跑?你——” 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邪惡地道:“你剛才一跑,流出一灘子都滴地上了你知道嗎?” 童瑤聽到這話,濕潤的眼睛陡然瞪大。 她震驚地僵在那里,此時此刻才意識到,確實是有什么往下滴……黏糊糊濕噠噠的…… 那是昨夜他奮戰(zhàn)了半宿的成果。 是他射給她的…… 她嘴唇哆嗦起來,羞愧得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盯著原勛,幾乎要把唇咬出血來:“你——你這個混蛋!你不要臉!” 原勛挑眉:“我如果要臉,你怎么生出原修來?” 他不提原修還好,一提原修,童瑤更氣了:“原修呢,你把他怎么樣了!你這個惡魔??!” 原勛摟住童瑤的身體:“他昨晚上就回老宅去了?!?/br> “為什么回老宅?他不喜歡老宅你知道嗎?你把他接回來,把兒子還給我!” 原勛望著她氣哼哼的樣子,挑眉笑了下:“不讓他回來了可以嗎?反正說不定你肚子里現(xiàn)在又有了一個……” 誰知道他這話還沒說完呢,童瑤忽然低下頭,狠狠地沖著他手腕咬去。 一口咬下,也不管那手腕到底有多硬。 原勛臉色驟然一變。 “咳,咳——”童瑤放開他的胳膊,滿嘴是血,自己被那血腥味嗆到了。 他抬起血淋淋的胳膊來,深暗的眸子盯著童瑤嘴角的血:“你還是不夠狠心,應(yīng)該直接咬到動脈上,咬得再深一點,我活不成了,到時候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童瑤用手抹了抹嘴角,頓時白生生的手上都是血,她抿著唇,倔強(qiáng)的眸子直直地盯著他:“放我走吧,這樣子下去,你不累嗎?” “不可能?!?/br> 他最后掃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斷然離開。 在這一次大鬧之后,她就再沒見過她的兒子原修。 原勛倒是一直都在,他好像也不去公司了,一日三餐,上午下午,早晚都過來,反正除了忙要開視頻會議的時候,其他時候,他都無處不在地向她展示著存在感。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硬是和她擠到一張床上,可是也不碰她。 兩個人背對著背,誰也不理誰。 他面目冷硬,神色冷漠,而她則是賭氣別過臉去,看都不看他。 這種楚河漢界兩不來往的局面,倒是消除了童瑤些許的恐懼。 她害怕那個對她溫柔體貼可是卻看不出心思的男人,那是讓人頭皮炸起的恐懼,現(xiàn)在這個至少比較生動真實。 ——雖然是生動的可恨,真實的可惡! 此時此刻,她躺在床上,像一只踩入陷阱的小兔子,暗暗地想著心事。 這個別墅,她是沒辦法走出去的,有明的也有暗的,不知道多少保鏢呢。有時候她從窗子里向外看,都覺得那山野里仿佛也隱藏著一雙眼睛,在盯著這座院子。 他也不會同意讓她離開的,自從那天大吵一架,她還咬了他,他就再也沒和她說過話。 她也試圖想聯(lián)系外面的人,可是手機(jī)沒有信號了,網(wǎng)絡(luò)被掐斷了,連電話她都碰不到,她還真成了一個被禁錮在這里的寵物——還是個失寵的寵物。 她還試圖想過走陳媽的路子,可是陳媽哪里敢多說一句話。 她好話誘=哄,硬話威脅,她只會低著頭一連聲地說不敢不敢。 現(xiàn)在她也是沒什么脾氣了,在絞盡腦汁筋疲力盡后,疲軟地躺在床上,蜷縮在那里,悶悶地想著心事。 鬧了這么一場后,原來的惶恐倒是散去了不少。 她也忽然發(fā)現(xiàn),大聲的喧嚷比起死一般的靜默,確實要舒服多了。 當(dāng)一個人安靜地細(xì)想著世間許許多多事,總是會憑空生出許多恐懼和惶恐,可是當(dāng)這個人肆無忌憚地汗水淋漓地斗爭時,也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傷風(fēng)悲月了。 她現(xiàn)在念念不忘的是原修,她的兒子。 閉上眼睛,她還記得當(dāng)時他在自己肚子里時的感覺,小腿兒很有勁地揣著自己的肚皮,活泛得像一只可愛的小兔子。 后來早產(chǎn)出來,先天不足,后天又經(jīng)過原家細(xì)心精致的調(diào)理,他那性子漸漸地沉寂下來,成了原勛口中的天生小老頭個性。 小老頭? 童瑤心中泛起不滿。 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啊,他竟然這么說? 她心里不滿,這么想著,不自覺竟然發(fā)出一聲“哼哼”。 因為是晚上,這聲“哼哼”就格外清晰。 她微驚,有些羞慚,又有些無奈,如果原勛醒著,他一定聽到了。 偷偷地扭過臉,想看看背后的原勛睡著了嗎。 第49章 她微驚,有些羞慚, 又有些無奈, 如果原勛醒著,他一定聽到了。 她偷偷地回頭看過去, 卻見他把一個冷硬的背對著自己, 根本連動都不動。 抿了下唇,她心里更加無法理解了。 實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每天繃著個臉, 根本不理自己, 也不看自己,可是硬是不離開。 吃飯睡覺工作都纏著, 你如果要趕,人家竟冷冷地掃你一眼,簡直是瞬間從夏天被盯到了西伯利亞的感覺! 童瑤正暗自在心里這么想著, 就聽到背后忽然傳來動靜。 他一動, 她整個人就凍在那里了, 一動不動,連呼吸都不敢, 警惕地注意著他下一步的動靜。 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他好像下了床,邁步向洗手間方向走去。 門關(guān)了,里面隱約有水聲。 ……原來他是去如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