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第230章 燕西 在門口的高似水等著結果,可卻見云魔一臉陰郁的走出來,疾步匆匆,她連問的機會都沒有,只得朝里面望進去,卻見一些小魔摸不著頭腦的跟著出來。 見此,高似水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拉了一兩個小魔一問,才得知云魔見到高郁鳶之后,竟然忽然改口稱安年死有余辜! 這是什么情況?他對于安年的愛護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卻因只見高郁鳶一面便被她迷得忘記了自己對安寧的承諾么?高似水頓時覺得肺都要氣炸了,但是她沒有任何能力,就算是高郁鳶沒有那么強悍的本事,自己也不可能在白骨夫人的面前殺了她。 所以,她還是只得等機會,也許可以靠胤瑯大人出手。但心中卻抓狂又急促,一刻鐘也等不下去,必須要高郁鳶立刻死! 這廂胤瑯已經得知云魔沒有像是自己期待的那樣跟高郁鳶大打出手,反而破天荒的認為安年該死。 這可不是云魔的行事風格,他也不可能真的因為高郁鳶的容貌而色迷心竅,所以胤瑯覺得,也許這其中有什么緣由?又仔細的問了一個小魔,這一次從他口中得知云魔竟然稱呼她為‘您’。 云魔身份雖然在妖界算不上尊貴,但是他性格高傲,從來不會對人輕易點頭,又怎么會對一個女人尊稱‘您’呢?何況她又不是君紅塵。 胤瑯不死不得其解,見問那小魔也問不出什么,索性長袖往面前一佛,頓時他的面前便一鑒方鏡。 鏡中正是剛才白骨夫人府上的一幕。不止是看到了期望高郁鳶死的高似水,還看到了云魔對白骨夫人的那些話。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咻’的一揮袖,將這畫面抹去,一臉意味深長的嘆低喃:“竟然是她!” 算起來她墜入地心的時候,自己還沒出生,不過傳說中,她的確是那樣一個妖魅張狂的美人,不然的話怎么會讓辰光上神為了他做出有違天道之事? 只是,她為何在人界?胤瑯心中甚是不解,那段逃到人界的意識這個時候忽然活躍起來,其中正是有著她的身影。 胤瑯恍然大悟,難道這就是為何第一眼自己看到她時候為何心跳的緣故么?感情都是這抹意識的緣由。 其實胤瑯完全可以把那抹有關高郁鳶的記憶抹去,但是胤瑯卻不愿意,或者是不甘心,又或者他的初心已經動了。 “想要找你相公?”他想起高郁鳶當時說的話,不由得低低笑開,鳳眸之中冉冉升起幾絲邪魅?!傲粼谠茐舳寂阒液昧恕!碧旖缡遣粫P注云夢都的?多看這里一眼只怕也覺得多余罷?既然如此,留她再此,倘若她能想起前世記憶,偏又同自己成了夫妻,那時候天界會如何? 只是胤瑯卻不知,正是此刻高郁鳶已經被白骨夫人用最后一塊傳送令送出到了人界。 想要報仇的高似水卻還在趕往城主府的路上…… 高郁鳶來到云夢都的目的就是上建木,然后從昆侖神山到人界。不過既然白骨夫人可以直接送自己到人界,那就再好不過,何必多此一舉。 而她這一走,白骨夫人便立刻閉關,至于云魔也在閉關之中。于是便只剩下妖族與人。 即便沒了金獅,妖族始終站在上方,以璇璣為首的人在短暫的占據著城池一角半日之后,又重新被趕了出來,而且死傷過半。 剛進城時候對璇璣感恩又多深,此刻對璇璣的憎恨就又多深。被凌虐得生不如死的璇璣此刻好生后悔,倘若她一直跟著高郁鳶多好。 她想死,可是幾次走到云端邊上有下不了決心。 果然,還是踩在長滿綠草的地面才覺得真實,高郁鳶看著四周的花草樹木都覺得親切無比,哪怕此刻正逢秋色,無邊落木,但依舊覺得美不勝收。 她當日就尋到一處小鎮(zhèn),這一打聽竟然得知自己此刻竟然就在京城不遠處。哪里還顧得上歇一晚,快馬加鞭直接飛奔回京城。 趕到京城外之時,依舊是三更時分,正欲渡河進程,腦中卻響起一個聲音:“是寧王世子妃么?” 高郁鳶一怔,頓時停住腳步朝四周尋望去,卻見這聲音竟然是來至護城河中,不由得好奇道:“老河伯?” 只聽‘嘩啦’的一聲,水花四濺,一個長著鹿角牛耳的蛇頭,高郁鳶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你這是?”有鱗的是蛟;有角的叫虬;無角的稱為螭??墒沁@有角又有耳的叫什么? 一看高郁鳶看自己的眼神,老河伯就一臉憤怒,頓時也沒好氣道:“你管我是什么,我是替你家相公帶一句話,他在蜃海等你?!闭f完,也不多留,似乎怕高郁鳶恥笑自己一般,猛地又一頭扎回水中。 高郁鳶這會兒哪里還有心思嘲笑他,一面將這大唐低圖都從腦子里攤開,硬是沒有蜃海這個地方。抬頭望了一眼前面不遠的城墻,既然都來了,倒不如去看爹娘一眼。 她是順路來的,所以就先去東大街的家里看看,半夜三更正是好夢時,所以她沒驚擾,又順道去了寧王府,處處皆好,這才去看俞梓煙。 卻不曾想,俞梓煙這里竟然已經荒廢,她硬是將路過打更的抓來詢問,才得知俞梓煙離開京城竟然已經兩個月有余。俞梓煙縱然會離開京城,但也不可能這么匆忙,當即高郁鳶竟發(fā)現(xiàn)無人詢問,無奈之后折回王府找到滄月。 滄月竟已嫁了人,如今身懷六甲,見著她可謂是激動無比,高郁鳶這也得知,她不是消失九個月,而是一年零九個月,至于北辰無憂半年前就回來了,后來便匆匆離開,不曾帶一人。至于俞梓煙忽然離開,則是因為楚元貞回燕西準備迎娶她之時,忽然病倒,至今據說也是昏迷不醒。 楚元貞的命自己當初看過,一旦動情那邊是終身誤,他可是俞梓煙此生的依靠了,不能就這樣死了。所以高郁鳶當即在王府歇上了半晚上,第二天沒打擾王爺王妃就先去了燕西。 燕西此乃藥王楚家所在之地,而身為這一代藥王的楚元貞自然住在藥王谷。高郁鳶初來也打聽不到什么消息,所以直接扮作求藥的路人去谷外排隊。一面試圖用血脈牽引之術尋找俞梓煙的下落。 隨著她越往藥王谷去,便越能感覺到離俞梓煙越來越近,顯然她就在藥王谷。 但高郁鳶明顯判斷錯誤,那俞梓煙是在藥王谷外面,跟著這一幫求藥的人一樣,侯在一旁。 縱然是美人如斯,卻也經不起這風霜摧殘,高郁鳶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只覺得比自己離開之時還要老了許多。 燕西多陰雨,便是此刻頭上也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俞梓煙就站在谷外,桐娘撐著傘在旁扶著她。 “這是怎么回事?”高郁鳶心中不解,縱然是楚元貞昏迷,但以他對娘親的態(tài)度,這藥王谷也不可能放任娘親站在這谷外???而且看她們的模樣,似乎不止是站了一日。 她心中不覺有些火氣,想要朝她們那里走去,但是隨即一想,又停下腳步,插了隊朝前頭的藥王谷弟子打聽:“那兩人怎么回事?” 她是個美人,更是個絕色的美人,縱然沒有刻意為之,那雙明媚的眸子也叫人心猿意馬,小弟子哪里受得了,當即一絲的防備之心都沒了,傻笑著回道:“那是個禍水,害得我們藥王昏迷,久日不醒,所以長老們不許她進谷半步。” “禍水?”高郁鳶回頭穿過重重人影,看著如今憔悴不已的俞梓煙,以楚元貞對娘親的寵愛,只怕讓她多吹一縷風都心疼,怎么忍心讓她站在那里。更何況就算俞梓煙是禍水,可俞梓煙是什么身份?北方俞家的嫡女,就算不看在北方俞家的面子上,那總要看自己寧王府的面子上啊。 如果這些藥王谷都看不上,那就說明他們又了更大的依仗于靠山。 見她所望的方向,那小弟子有意討好,便繼續(xù)道:“姑娘恐怕不知道,其實她娘家是北方俞家?!彼粕赂哂豇S不知道,著重強調道:“俞家,就是北方那個俞家,不過她命不好,嫁了個京中的二世祖,那是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卻因她也被抄家滅門,而且惡毒得很,聽說當初為了討好她那相公,竟然把親生女兒都扔了,撿了她小姑子和相公的私生女來當親閨女養(yǎng),這如今不就是現(xiàn)世報么?還想來禍害我們藥王?!?/br> 高郁鳶唇角的笑容因小弟子的話而越來越深,“這話哪里聽來的啊?” “都這么說呢,我也是聽城里的人從京城傳來的,不然的話還真不知何這女人竟然是這樣的人,險些被她的外表說蒙騙了。”小弟子一面慶幸自己早就知道俞梓煙的為人,沒有被她的外表所蒙蔽。 “我在同你打聽個事兒,你們藥王怎么就昏迷了,現(xiàn)在谷中誰掌事?。俊彼曇魷厝崛玟剿?,聽得人心里甜甜的。 于是小弟子受不得這美人音,毫無隱瞞道:“幾個月前我們藥王忽然回來,說要迎娶那個女人當夫人,長老們自然不同意,沒過幾天我們藥王就昏迷了,如今谷中由著蕉葉長老掌事。” “哦,這樣啊,那你給我把蕉葉長老叫出來?!备哂豇S一臉恍然大悟,那一聲‘哦’之后,后面的話就變得兇惡起來。 畫風轉變得太快,小弟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抬頭朝高郁鳶看去,卻見她仍舊是美人嫣然淺笑。莫不是剛才自己聽錯了,卻又聽高郁鳶催促道:“快點,姑奶奶耐心有限,他若是不出來,我進去事兒可就不是這么簡單了?!?/br> 小弟子呆呆的望著高郁鳶,這一次可以確定不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而是這為美人是瘋子。不禁有些委屈道:“這位姑娘,我看你氣質不凡,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這才告訴你這些話,你怎如此無理取鬧,我們蕉葉長老日理萬事,怎有空出來見你。” 方才就有人看到二人絮絮叨叨的說,卻不知道說些什么,這如今小弟子聲音一提高,大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果不其然,那看高郁鳶的眼神都猶如瘋子一般。 后面跟所有個江湖人好笑道:“好好的美人兒,竟然是個瘋子,倒也是可惜了,不然必定勝過我們江湖第一人美人?!?/br> 旁邊也有人跟著附和而起。 高郁鳶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小弟子,“去或上不去?” “姑娘你還是趕緊走吧,這里可藥王谷,可不是你鬧事的地方!”小弟子見她還鬧,有些不耐煩起來,在看著后頭那么多求藥的,不禁有些懊惱,早知道是個瘋子就不陪她說這么多廢話了。 沒想到高郁鳶還是沒在,反而問道:“方才你與我說的那些話,可是有一句你覺得不妥的,當真覺得你們藥王是被那位夫人害的?” “那是自然,不是她還有誰?你走不走,在不走我叫人來了,那些人可不似我這樣憐香惜玉?!毙〉茏邮菑氐椎呐耍敿幢砬橐沧兊脙磹浩饋?。 “好吧?!备哂豇S應了一聲,果然向后退了兩步。只是她并未離開,而是彎腰撿起旁邊一塊別搬來墊著坐的石塊,然后就朝那小弟子砸了去。 一時間小弟子慘叫聲起,頭破血流,前面的幾人更是嚇呆了。 “這是哪里來的瘋子!”頓時里外都有人為過去,將高郁鳶團團圍住。 高郁鳶一身水袖紅裳,長裙飛揚,在這清秋細雨中顯得十分單薄,但她一身的氣勢卻無法掩去,傲然站立于其中,可謂是把那飛揚跋扈表現(xiàn)得淋漓至盡,唯一的敗筆便是她手中那塊猶如板磚大小的石頭,實在不般配。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櫻色的紅唇微微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后只聽她一字一頓的說道:“陸小果拜訪藥王谷!” 陸小果?這是那號人物?在這里求藥的三教九流都有,卻沒有一個人聽過這個名字。 高郁鳶本來是想說自己是想說自己的名字,可是轉而一想不行啊,自己這個身份如今是寧王府的世子妃,哪能頂著世子妃的名號在外胡來,所以便報出了陸小果的名字。 而俞梓煙這里,一直目望著谷中方向,直至大門口這邊熱鬧起來,桐娘的目光才轉過來,卻是見人影重重,不知是鬧了什么。 “還不去么?”陸小果環(huán)視了四周的這些人一眼,見一個沒有要動身的意思,反而是有動手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塊,一不小心萬一砸死了算不算造孽?所以還是扔了。 見她將唯一的兇器都扔了,幾個護衛(wèi)也就顯得放心了許多,直接撲過去想要將她抓起來。 只是衣角都未曾碰到,就見那紅色的人影已經站在藥王谷的大門上。 動人見血不好,那么砸他們的大門應該沒事吧?陸小果這樣一想,直接一腳用力踩下去。頓時白玉石料雕刻堆砌而成的高大門坊就碎裂開,那吱吱的碎裂聲在煙雨中顯得清澈無比。 藥王谷幾個燙金大字最先從上脫落下來。 大門顫顫欲倒,下面的人頓時一哄而散。一個個像是看瘋子一般朝陸小果看去。沒有一個人認為,是她將大門壞掉的。 畢竟這大門千斤重有余,怎是她一個小女子能踩壞的。于是有人調侃起藥王谷來。 大門碎裂落下,這轟隆隆的沉悶響聲到底是比報信的人先傳到谷中。很快就有個小管事來了。 這會兒高郁鳶已經被打上了瘋子的標簽,那管事的自然沒有理會她要見蕉葉長老的話,只是見她容貌絕世,竟然色心大起,當即叫人去鎖高郁鳶。 大門這一倒,俞梓煙主仆也退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站在廢墟中央一身張狂紅群的妖魅女子。 “那是……”桐娘先看都,有些激動的叫起來,只是不敢確認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姐。畢竟小姐已經出去游歷,快兩年的時間沒回來了呢,怎可能出現(xiàn)在燕西。 她這一喊,俞梓煙也看到了,所謂母女連心,她自然可以認出那是自家女兒,正要讓桐娘去喚她過來,卻陡然想起此刻自己的名聲,便作罷。一面叮囑著桐娘:“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我們?!?/br> 桐娘不解,可是見夫人堅定的神情,也只好答應。 ☆、第231章 黃葉 細雨之下,塵土飛揚維持的太短,只是大門碎掉,的確引來了不少躁動,就在這時,人群后面?zhèn)鱽硪粋€響亮無比的聲音:“誰敢在此鬧事?”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讓這說話的主人進來,有認得這聲音的,有些吃驚道:“是府尹公子來了?!?/br> “府尹公子素來來谷中的靜雅姑娘相交甚好,此番這姑娘在此鬧事,只怕是要被抓進燕西大牢了?!?/br> 那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很多人都聽到了,于是底下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人壓低聲音一臉神秘的小聲說道:“是啊,你們不知何道,我有個表叔就在燕西大牢里當差,聽說上一次有一個外地的公子哥得罪了靜雅小姐,府尹公子把人抓了,親自到大牢里將人皮都剝了!” 他的聲音很小,只有他四周的幾人聽到,但是頓時一個個都嚇得面目蒼白,有些同情的朝高郁鳶望過去。 此刻的高郁鳶一身紅衣已經不顯眼了,大門碎裂之時,她離的最近,有因下了細雨,所以此刻身上像是抹了一層石漿一般,頗為狼狽。 陸小果也聽到了那人的話,不由得抬頭朝那位背后給他撐著大傘的公子哥望去。衣冠楚楚,五官算是俊朗,只是輪廓太過于鋒利,與他的五官相配,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而且這種面相之人,心很毒辣那是必須的,而且這種人心胸狹窄得很。 這樣說來,這些人的話沒錯。那個什么靜雅小姐若是以后真嫁給他,若是遇到一星半點的不順,定然會被他胖揍一頓。 有人讓道,那位府尹公子很快就走到了人群中央,碎裂成了廢墟的大門此刻亂石堆得猶如小山一座,府尹公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山上的高郁鳶,頓時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甚至是嫌惡。轉頭朝迎過來的藥王谷小管事問道:“怎么?就是這個瘋婆子將你大門拆掉?”口中,少不得是有些輕蔑。 小管事怎么能承認,“不過是年久失修罷了,只是這瘋女人實在是任意妄為,待……”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府尹公子冷哼一聲打斷:“哼!富山,上去殺了她?!彪S即表情一變,柔和了許多,朝著藥王谷中望去:“這個時候,靜雅小姐正在彈琴了,莫要她擾了靜雅小姐的雅興?!?/br> 后面幾個跟著來的公子小姐也跟著附和起來。忽有人看到遠處魄羅的俞梓煙主仆,不由得小聲提醒府尹公子:“宋兄,你看北方俞家的人?!闭f話的刺史家的庶子羅來才,他對于北方俞家還是有些顧忌的。 沒想到府尹公子宋仲不以為然的冷冷一笑:“北方俞家又如何,難不成手還能伸到我燕西么?”在這燕西,或許他爹不是最大的官,但說是這燕西一片的皇帝,也不為過。 “居然還有這么狂妄的人。”高郁鳶聽他們談話一清二楚,見管了各種鬼怪妖魔,都沒有怎么張狂的,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隨即瞟了一眼那個沖上來要殺自己的彪悍男子,群下小腳一踢,一粒指甲殼般大小的石頭子便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彪悍男子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