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明熙歪著頭想了一會:“可我為什么記得,你說了很多遍有話對我說呢?” 韓耀走到門口站定,背對著明熙冷笑一聲:“我現(xiàn)在不想說了,你又奈何?” 明熙哼了一聲:“出爾反爾!” 韓耀不語,驟然打開了房門,卻見裴達(dá)、謝放、謝燃正好駐步門前,抬手欲敲門。韓耀挑眉,目光緩緩劃過眾人:“謝將軍、謝校尉,來得這般的早,可是有事?” 謝放拱手道:“阿熙徹夜未歸,裴管事著實擔(dān)憂,不得不一早前來打擾韓大人。” 裴達(dá)看見韓耀驟然一驚,臉色變了變,好半晌才干笑了兩聲:“原來是阿耀郎君來了,奴……我說是誰呢?阿耀郎君,可曾看見我家郎君?” 韓耀撇了眼裴達(dá),冷笑了一聲:“你家郎君我是沒見,但你家娘……” “裴叔!裴叔!我在這里!”明熙急聲打斷了韓耀的話,“阿燃快來,我腳扭到了?!?/br> 裴達(dá)也沒心思應(yīng)酬韓耀了,呼天搶地的朝里面跑:“怎么好端端的扭到腳了!我說讓你和阿燃郎君一起,怎么竟是一個人在此啊!可讓人以后怎么放心讓你出來……” 謝燃拱了拱手,沒有說話也擠了進(jìn)去,一時間,門口處只剩下了謝放與韓耀兩個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謝放為裴達(dá)、謝燃的失禮,有些尷尬,拱手道:“韓大人休要見怪?!?/br> 韓耀撇了謝放一眼,隨意的拱手道:“不怪,我與她們相識比你早了許多,何須大將軍來賠罪?” 謝放眸中露出些許訝然來,挑了挑眉:“某何時得罪了韓大人?” 十月底,帝京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自九月二十九那日,陛下下旨勒令太子閉宮思過。景陽宮的光景一日比一日的冷清,往日里走來走去忙個不停的宮侍,一夜之間都不見了蹤影。地上堆滿了枯枝殘葉,因無人灑掃的緣故,一日日的腐朽,透著陰森破落之意,整座宮殿看起來比冷宮還幽靜破敗一些。 正是傍晚時分,一日火墻燒最暖和的時候,雖如此,因皇甫策十分懼冷的緣故,屋內(nèi)的四角,都還放著火盆,一側(cè)的紅泥暖爐上,冒著水汽。 外面看起來早已敗落的景陽宮,在皇甫策所居的正寢半分不顯,一干擺設(shè)所用,都是宮中供奉最好的。窗外雖是大雪紛飛,屋內(nèi)溫暖如春,因不用上朝理事,皇甫策頗能享受這段悠閑時光,順便安安心心的調(diào)養(yǎng)了身體。 這個月柳南極為用心的為皇甫策調(diào)養(yǎng),但到底體質(zhì)不好,二十九那日暈厥在太極殿里,剛一入冬受了風(fēng)寒,這些時日精神看起來不錯,人卻消瘦了不少。 此時,皇甫策身著米色闊袖長衫,眉宇舒展的倚在貴妃榻上,漆黑柔順的長發(fā)隨意披散著,一雙鳳眸微微挑起,白皙的下巴與嘴唇,在散落的長發(fā)間若隱若現(xiàn)。他的目光落在了棋盤上,瑩白如玉的手指,無意識的撥弄著桌上一株開得極為可憐的蘭花, 柳南看了一會,甚覺心疼,期期艾艾的開口道:“殿下,咱們就兩株蘭花。那一株殿下澆水太多淹死了,這一株奴婢養(yǎng)的精細(xì),好不容易開了花。奴婢估摸著放在屋里,多少有些水汽,又是火墻又是火盆,太過燥的慌。殿下萬一再摸死了,當(dāng)真是一株都沒有了?!?/br> 皇甫策并未抬眸,不以為然:“死了,再去搬幾株就是了?!?/br> “哪那么容易啊!這兩株也不是白給??!貴著呢!如今誰將咱們當(dāng)會事,個個都是見錢眼開的東西,拿捏尚且來不及,哪里會白白給咱們東西。外宮的宮侍都跑沒了,也沒一個人過問。如今這屋里的擺設(shè),都是咱自己的。這火墻和炭火,那樣不是買來的……”柳南話說到一半,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這不是陛下還在生殿下的氣嘛,大家不敢朝殿下這里湊,一下冷清了許多?!?/br> 皇甫策眼眸都未抬,仿佛一點都不在意:“你第一日入宮嗎?這般的事,不該早就想到了嗎?” 柳南見皇甫策不甚在意,輕舒了一口氣:“還真是第一次經(jīng)歷,以前跟在娘子身邊,雖也遭受些冷落,可她那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再沒落,也不是誰都敢拿捏的……” 皇甫策抬起眼眸,一雙鳳眸黑黝黝的,沒有半分情緒看向柳南:“柳總管的意思,孤連個娘子都不如了。” “哪能?。∵@怎么一樣?。≠F妃娘娘和殿下都是極和善的人??!哪里會真的和一個娘子計較?。”菹驴此茖捜?,實然對殿下心有介蒂,皇長子這就滿月了,陛下擬旨大赦天下,對誰都是寬容的緊。偏偏對您嚴(yán)苛,這一個月不到,斥責(zé)您的旨意連下了三道。宮中又都是些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柳南磕磕巴巴的終于將寬心的話說完了,到底心里還是沒有底氣,不住的偷看皇甫策。 皇甫策也沒有真的生氣,垂了垂眼眸:“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柳南垂下眼眸,輕聲道:“能有什么消息,宮禁森嚴(yán),誰能給咱們遞消息?!?/br> 皇甫策側(cè)了側(cè)眼眸,抿唇一笑:“是嗎?王家就沒有傳一點消息進(jìn)來嗎?別家呢?如今柳管事也算豪富一方了,宮中缺銀錢的人還不夠多嗎?” 柳南偷看了皇甫策一眼:“呵,誰都知道奴婢是殿下的人,要緊的事,拿錢也買不來的,那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殿下也不見得有心思聽。” 皇甫策動了動棋盤:“如今正得清閑,說來聽聽,只當(dāng)消遣?!?/br> 柳南吭嘰了半晌 ,開口道:“奴婢也想打聽打聽王二娘子的消息,可王氏確實沒有半分消息傳進(jìn)來!” 皇甫策面上沒有半分起伏,但捏著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頓,轉(zhuǎn)眼即逝,開口道:“是嗎?”聲音也沒有半分起伏,仿佛當(dāng)真一點都不在意一般。 柳南垂著眼眸,自然也沒看見皇甫策這細(xì)微的動作:“聽說王二娘子自幼得教于祖母,祖母乃謝氏旁支,正經(jīng)的南人。我們大雍雖不拘這些閨門之禮,但南梁最講究這些,王二娘子比別人矜持一些,也屬難免的?!?/br> 第104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25) 皇甫策輕聲道:“生辰那日,王氏送了些什么賀禮?你去找出來,拿給我看看。” 柳南掩唇輕咳:“獨(dú)山玉雕有些太大了,一會讓陸全找人搬來可好?不過,搬來瞧瞧還要放回庫房去,娘子曾說,古籍有云,玉乃至陰之物,太大的玉石玉枕,不宜放在寢房,尤其是殿下這種一年四季手腳冰涼的人,屋內(nèi)最不適合放這些。往日咱們在闌珊居里,屋里一件玉石擺設(shè)都沒有。” 皇甫策微點了點頭:“王氏就送了這一份禮嗎?” 柳南笑道:“這是自然,王氏又沒有分府別過的人,怎么還會有幾份賀禮!殿下真是……呵呵呵呵,哦哦,最近陳氏的四娘子感染了痘癥,聽說十分厲害,似乎傷了頭臉,已經(jīng)一兩個月不曾出門了?!?/br> 皇甫策怔了怔:“陳氏?” 柳南掩唇笑了起來:“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陳氏四娘子正是咱們未來的側(cè)妃娘娘呢!當(dāng)初賜婚時,就站在殿下不遠(yuǎn)處?。 ?/br> 皇甫策頓了半晌:“何時傳出的消息?!?/br> 柳南道:“有一段時間了,陳大人幾次上折子,求陛下恩準(zhǔn)陳四娘子回祖籍養(yǎng)病,都被陛下壓下了?!?/br> 皇甫策扔下手中的棋子,緩緩的靠回了長榻上,許久,抿唇一笑:“孤竟是一點都不奇怪。賀氏最近可有消息傳來?” 柳南忙道:“賀氏一族自先帝起為人就十分低調(diào),往日里也沒有什么消息,何況今時今日?!?/br> 皇甫策笑道:“你可別小看了賀氏,雖是如今不顯,但幾十年前雖比不上王謝,但也不輸沈袁。父皇不喜賀東青,這才有意壓制,到了皇叔這里,賀東青本就可有可無的人,用不著為難,也沒什么可重要的地方?!?/br> 柳南笑道:“奴婢進(jìn)宮多少年了,也就娘子在宮中,還能隱約聽些賀氏的消息,若娘子不在宮中,說是一等的士族,誰知道賀氏是誰?。 ?/br> 皇甫策側(cè)了側(cè)眼眸,輕聲道:“如今大雍賀家門楣雖是不顯,但南梁的賀家歷經(jīng)數(shù)朝屹立不倒,自然有所憑仗。當(dāng)初南梁賀妃毒殺太子未遂,后南梁太子登基,賀家該有滅頂之災(zāi),最后雖是元?dú)獯髠?,但多少保住了性命和大部分家業(yè),世家底蘊(yùn)可見一斑?!?/br> “賀東青之父賀甯,乃南梁賀氏家主惶恐之下,從嫡支中摘出一房人投奔大雍??少R氏家主估計沒想到自己能保全賀氏,于是這般的保命之舉,放在南梁和大雍就是有兩頭討好的意思,試想誰敢重用這般的人家?若放在三十年前,整個南梁誰家和賀家沒有些許姻親?” 柳南想了想,小聲道:“聽聞娘子養(yǎng)在中宮,也是因為當(dāng)初賀甯說是將嫡長女放入宮中以安陛下之心……” 皇甫策嗤笑一聲:“無稽之談!什么賀甯的意思,父皇沒打算重用賀氏,要他家人質(zhì)作甚?再者,雖是嫡長女,可一個娘子如何能做人質(zhì)?若要人質(zhì),哪里有嫡長子貴重?惠宣皇后不知在何處,見了未滿周歲的賀明熙,投了眼緣,吵著鬧著要養(yǎng)在中宮的。臣子又不是奴婢,這事本也是極為難的,可賀東青為求出頭不擇手段的,賀明熙的母親,那時已身染重病,纏綿病榻了?!?/br> 柳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此說來,倒是比傳言合理的多,先皇那時已有四個皇子,中宮無所出,心里該是極不好受的。若是四位皇子,但凡有身份卑下的生母,好歹還能抱入宮中教養(yǎng),可殿下的兄弟……不能抱養(yǎng)也是好事,不然中宮養(yǎng)出的皇子,即不是嫡子,只怕也比別的皇子尊貴……咳!自然,不管百姓還是皇室,長子尊貴不輸?shù)兆??!?/br> 皇甫策笑了一聲,不接柳南的話:“賀東青也非一點用處都沒有,父皇用不著,是父皇還沒有打算一統(tǒng)天下就……皇叔用不到,是皇叔的性格就少了魄力??刹还芨富蔬€是皇叔都知道,只要我皇甫氏再出一個明君,賀氏必然用得上!賀東青與南梁賀氏,尚未出三代,打斷骨頭連著筋,將來一統(tǒng)天下,整個賀氏能為我大雍所用,當(dāng)可省下許多力氣?!?/br> 柳南恍然大悟:“陛下給殿下賜婚時,沒有選擇那些人,專門點了賀氏二娘子,還賜了字,怪不得啊怪不得!當(dāng)初奴婢就覺得賀東青哪里來的那么大的面子,給個側(cè)妃已算是補(bǔ)償了,如何還賜了那么特殊的字……” 皇甫策緩緩閉上了眼眸,許久許久,輕聲道:“賀氏這門姻親,在父皇和皇叔看來,都是必然的。父皇……當(dāng)初不敢將主意打在賀明熙身上,自然壓下不提?;适暹@里考慮的更多,賀明熙說是賀家的女兒,生母早逝,自己被養(yǎng)在宮中,出宮后自成一府,與賀家離心離德。這般尷尬的存在,哪里有賀東青與繼妻親自養(yǎng)大的嫡女貴重?!?/br> 柳南輕聲應(yīng)道:“這個是自然,人說生恩不如養(yǎng)恩重。” “賀東青還是個沒有骨氣的,特意跑去皇叔那里,為嫡女求個側(cè)妃的位置,正瞌睡有人送去了枕頭,皇叔焉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皇叔賜婚又賜字,也有籠絡(luò)拉攏之意,反正送出去買好的人也是孤,他可是半分不心疼……否則光憑賀東青的幾句話,他們賀氏就能落個分量如此重的側(cè)妃嗎?” ‘德’之一字,在大雍一直都是極為特殊的?!酢跎妇褪堑洛?,先帝的生母也是德妃。 柳南忙道:“這對殿下也是好事?。÷犅勝R二娘子自小溫柔端正,最是和氣不過了,頗有王二娘子幾分風(fēng)儀,既殿下不喜娘子那樣的性格,那賀二娘子與王二娘子的性格極為相近,自然也能得殿下心意。” 皇甫策側(cè)目,許久許久,輕聲道:“生辰那日在花亭,你雖站的遠(yuǎn)了一些,可當(dāng)真什么都沒聽到嗎?” 柳南沉思了片刻:“殿下不必朝心里去,都是娘子斗氣說的。不管如何,還不是為了殿下。小娘子們一旦生了占有之心,個等個的護(hù)食……雖然殿下也不是吃食,但就是那意思,惱羞成怒或是爭寵時所說的話,有時候也做不得數(shù)的……” 皇甫策不明所以的笑了一聲:“那些性情就半分做的不真嗎……” 柳南忙道:“哪能當(dāng)真啊!都是一時爭執(zhí)的口不擇言,殿下真不必耿耿于懷?!?/br> 皇甫策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極輕聲的開口道:“可孤當(dāng)時真想殺了她們啊……可笑的是轉(zhuǎn)過臉去,孤還不是還要笑著嗎?翻云覆雨等閑間,呵,孤尚且如此,她們又會比孤好多少呢?” “這世間有幾個人像賀明熙那般,喜怒和愛憎,都明明白白的放在你的眼前呢?大家都是一樣的性情,可孤為何每每想起,都覺得那一幕當(dāng)然讓人厭惡至極??!” 柳南愣了愣:“哪至于如此啊!殿下最是知道了,娘子們都這樣??!有些人識大體,氣到心里,面上不顯??捎行┤诵宰恿?,不會忍氣吞聲,實然大家都是一樣的啊!當(dāng)初殿下找個歌姬聽會曲兒,娘子都喊打喊殺的,有一次甚至還抽了殿下一鞭子呢……若每個娘子都是如此的不能忍,將來這后宮之中,殿下才是最受苦的哪個啊!現(xiàn)在奴婢回想起來,都心疼的慌?!?/br> 皇甫策側(cè)了側(cè)眼眸:“賀明熙是不是也得罪你了?為了讓柳管事省心,人家可是傾盡了家財,最近也不見你念她一個好來?!?/br> 柳南大呼道:“奴婢可真冤枉啊!哪里是為了讓奴婢省心,是娘子心疼殿下??!不是奴婢不念人好來,這不是怕說多了,殿下心里難受嗎?每每提起來,殿下那次不是……這還不是為了給殿下解心寬嗎?” 皇甫策驟然睜開眼眸,望向柳南,冷笑了一聲:“你當(dāng)真是越來越會揣測孤的心意了,可你怎么知道你就揣測對了呢?” 柳南苦著臉:“奴婢好歹跟了您好幾年了呢!可您要奴婢怎么說?如今都這個時候了,奴婢說一萬次,娘子喜歡殿下,心里都是殿下,也于事無補(bǔ)??!當(dāng)年是殿下不要娘子的呀!那話說的個絕……您如今正妃側(cè)妃好幾個,娘子那樣的性格,能回頭,也不會回頭的。娘子一走了之時,傾盡家財也要給兩個人買個了斷,只怕早已將殿下棄之不顧,哪里會回頭?!?/br> “買個了斷?當(dāng)孤是什么!”皇甫策驟然抬眸,怒聲道:“柳南!……你當(dāng)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柳南忙跪下身來,委委屈屈的不敢抬頭:“是殿下非讓奴婢說?。∨疽膊幌胝f那么直白?。∨疽簿托睦镒聊サ?!殿下非逼著奴婢說實話,又喊打喊殺的……可殿下到底要聽什么呢?真話假話都不讓說,這可是不是讓人作難嗎……” 皇甫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垂眸,輕聲道:“孤看這地板臟的緊,你擦干凈些?!?/br> 柳南看了眼一塵不染的地面,輕聲道:“都是早上才擦的……哦哦,奴婢這就叫人再擦一遍?!?/br> 皇甫策抬眸,看向柳南:“孤信不過別人,你自己擦吧。” 柳南愣了好半晌:“呃……” 皇甫策緩緩的躺了下去:“孤睡會,你不要發(fā)出聲響,若吵醒了孤,你知道后果……” 第105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26) 攬勝宮,中宮所在,才入六月,天氣已經(jīng)十分炎熱了。 屋內(nèi)隱隱有哭泣聲,惠宣皇后氣急敗壞的從屋內(nèi)走出來,看向一側(cè)滿頭大汗的裴達(dá):“人呢!還沒有來嗎!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皇甫策入門便聽到惠宣皇后的怒氣沖沖的聲音,忍不住揚(yáng)起了唇角,斂了斂眼眉,踱步走上到長廊下,很是規(guī)矩行了個大禮:“兒臣給母后請安?!?/br> 惠宣皇后望了眼皇甫策身后,冷笑連連:“你來作甚!本宮找的是韓耀!” 皇甫策顯得十分的恭敬,輕聲回道:“母后稍安勿躁,韓耀去了校場,一時半會回不來,兒臣先來看看,母后到底有何急事。” 惠宣皇后瞇了瞇眼,冷笑了一聲:“這大熱的天,你怎么巴巴的湊了上來,竟是來看笑話的!呵呵!當(dāng)真是有恃無恐了!韓耀如此,到底是為了什么嗎?你當(dāng)真以為本宮拿你們母子沒有辦法嗎!你給本宮跪下!” 皇甫策聞言抬眸,劍眉微挑,不動聲色的跪在了廊下,輕聲細(xì)語道:“母后何故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兒臣確實半分不知?!?/br> “嚶嚶嚶!”明熙哭著從屋里跑了出來,指著皇甫策大叫道,“什么不知道!娘!就是他!就是他!肯定是他!不然耀郎,也不會那么對我!這都多久了!還天天罵我!我都不還口還罵我!今天他還在邊上煽風(fēng)點火!如今耀郎見我就討厭!不許我跟著他!以前都好好的!肯定是他!” 惠宣皇后忙撫過明熙的額頭:“阿熙快別哭了,不然一會又起燒了!娘什么都知道,放心好了,既然自己撞進(jìn)來,娘也不會輕易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