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耀等了半晌見無人回應(yīng)，不禁再次開口道：“阿熙？”

    明熙側(cè)了側(cè)臉動(dòng)了動(dòng)，正碰到了腦后的傷，一下就疼得□□了起來，睜開了眼眸，迷迷糊糊的開口道：“裴叔來了嗎？”

    韓耀木著臉，搖搖頭：“這樣睡不舒服，不如去榻上睡吧?！?/br>
    “噓，別吵……有事明天說?！泵魑鯇⒛樑ら_，含糊道，“瓷枕呢？”

    韓耀看了明熙片刻，心神終于從驚魂不定醒了過來，端坐在原地的身形放松了下來，輕舒了一口氣，內(nèi)心一派平靜。他垂下眼眸，看向已睡著的人，她似是睡的很不舒服，眉心還皺著，似乎還有些委屈的樣子。

    韓耀伸手拂了拂，那有些散亂的發(fā)髻，緊蹙的眉心逐漸的平展了。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那無比熟悉的輪廓，眉宇間不見欣喜，卻緩緩的紅了眼眸，許久許久，沉了一口氣，極輕極輕的將人攬?jiān)趹阎?，俊美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虔誠與珍惜。

    本以為將人攔在懷中，只會(huì)滿足，可不知為何，一顆心卻越發(fā)的痛了。憶起池塘邊上這人那樣的神情與那些話，胸口宛若破了一個(gè)洞，刺骨的冷風(fēng)，蜂擁的灌了進(jìn)去，那樣那樣的疼。

    緩緩閉上眼眸，眼淚落下。人生無悔，四個(gè)字，才該是這一生最大的笑話。若能回到十年前，或是更早……韓耀會(huì)將這人永遠(yuǎn)嵌在自己的血rou里，即便經(jīng)歷槍林箭雨，擋下世間一切風(fēng)霜雨雪，甘之如飴。

    韓耀想用盡全力的擁抱，可手上的動(dòng)作卻如此如此的輕柔：“為何，為何，為何會(huì)有了那樣的神情？……”這一聲不知追問誰，聲音哽咽隱忍，話語間有種深重而莫名的傷痛。

    “韓耀……”明熙未睜眼，蹙眉叫了一聲。

    “嗯？怎么了？還不舒服嗎？”韓耀等了半晌，不見回應(yīng)。修長的手指撩起遮在眼旁的長發(fā)，發(fā)現(xiàn)懷中的人再次睡熟了了。

    韓耀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微勾起來了唇角，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可片刻，笑容逐漸的淡了，直至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滿眸的霧靄與黑暗

    “阿熙，我們多久不曾好好說過話了？八年，十年？或更久了？我以為我忘了我們也曾十分要好的日子了，可……這會(huì)，咱們心平氣和的說說話，可好？”

    “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你說我個(gè)頭矮，長得小。當(dāng)時(shí)在我看來，你才是個(gè)頭矮小的那個(gè)。好好的漢家娘子，常常穿著胡服，滿頭的小辮子，說起話來讓人哭笑不得，沒有半分的溫婉謙虛可言。我從沒見過那么愛笑的人，也明白了何謂未語先笑。明明不是最出色的，也不是最好看，可笑起來像換個(gè)人一樣，會(huì)發(fā)光一般。”

    “那之前，我從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這般的小娘子，明明占了便宜，還要惡人先告狀，皺著眉頭裝委屈。纏人又會(huì)撒嬌，任性又壞脾氣，還是個(gè)小騙子。可為何，放在我的眼中，怎么那么好呢？怎么看都好，讓人割舍不下……這世間最好的一切，合該都給這個(gè)人的，這人也合該得盡天下人的寵愛，一輩子都要那么笑?！?/br>
    “人家說，辜負(fù)過太多深情的人，這一生都不會(huì)過得開心，再也得不到恩愛不移，舉案齊眉，心中所念所想的人了……我本是不信的，一直都不信的。”

    “是不是我們相識(shí)的太早了，還是都太小了？是不是因?yàn)槲倚愿癫粔蚝?，心中的欲望太多了，太過的自以為是，合該得了后來的一切。不是最好的時(shí)間，不是最好的我，在我不懂或是還沒有學(xué)會(huì)珍惜的時(shí)候，遇見了這世上最好的珍寶？……哪里能匹配的上這樣好的人呢？我總以為自己活得最清醒，知道該放棄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這些年，我體會(huì)最深的竟是命運(yùn)的惡意，該是嘗盡了你當(dāng)初的失落，明白被辜負(fù)的滋味。你喜歡我笑，我對所有人都能應(yīng)酬，都能笑，對你偏偏繃著臉，甚至因你的糾纏，怕人言是非，一次又一次的惡言相向，將你驅(qū)趕身側(cè)……可你還是對我那樣好，那樣好。那時(shí)，似乎這世間都不在了，你眼里只有我一人?！?/br>
    “我總是用最惡意的一面待你，可你為何沒有真的對我生氣？為何不曾真的怪過我？即便你對我惡言相向，甚至拳腳相加，我都能受，也受得住……”

    “為何非要在背地里維護(hù)我，幫扶我？你對我壞一些，狠狠的將我踩在腳下，大罵幾句，寒門子也好，庶族賤民都好，我都不會(huì)如此的難受。當(dāng)我知道父親因婚事曾求助于你的時(shí)候，真恨不得給自己幾刀，死在你面前。你可真狠，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與你比起來，我哪里算是善詭道?！?/br>
    “我知道你喜歡他，比你知道的都早?？伤贿m合你，他不會(huì)成為誰的獨(dú)一無二，他也不配得到獨(dú)一無二。我們都是不知珍惜的人，合該在這世間掙扎煎熬，去掙去搶?？赡悴灰粯?，你該好好的，得到個(gè)特別會(huì)珍惜的人，去許多許多的地方，看盡這世間的美景，吃許多沒有吃過的東西，沒有誰值得你回頭。”

    “你既放棄了一切，離開了。有那么多的選擇，為何要來此，為何入漠北軍？……你這是要疼死我嗎？你若不殺了我，便不能善罷甘休嗎？你可知道，我聽見謝放那些話時(shí)，恨不得殺了那些人，也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何，該享盡世間繁花錦繡的人，非要如此的對待自己？你這是在折磨自己嗎？不是，你是在報(bào)復(fù)！報(bào)復(fù)所有，你曾真心對待過的每一個(gè)人?！?/br>
    “阿熙……我已在深淵，這里漆黑冰冷，步履維艱?？晌也恍枰憔龋膊挥媚闵焓?，所有一切均是我當(dāng)年所求，我能受，都能受得……”

    “可你必須好好的，自由的，像兒時(shí)那般……”

    第96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17）

    春時(shí)節(jié)，百花齊放。

    這日，御花園的太液池邊上站了群童子，幾位皇子也在其中，遠(yuǎn)遠(yuǎn)的看來，十分熱鬧。

    惠宣皇后領(lǐng)著眾人，在明熙的拉扯下，走了過來。眾人一一見禮，明熙站在武帝身邊的高臺(tái)上，目光緩緩巡視過眾人，片刻后，不知看到了些許有趣的東西，撒開了惠宣皇后的手，跑道了眾人中間，站在了看似最小的一個(gè)童子面前，圍著轉(zhuǎn)了兩圈。

    宮中的四位皇子都比明熙大上兩三歲左右，皇子彼此間年歲相當(dāng)，差不多都是七八歲的年紀(jì)?；矢Σ吲c二皇子相差半年，三皇子、四皇子比皇甫策小上一歲，三皇子、四皇子差了兩個(gè)月。這些人都比明熙高上許多，只有那小童看著與明熙個(gè)頭相當(dāng)。

    小童身著白色儒生炮，頭戴白色的儒巾，脖頸還戴著個(gè)金項(xiàng)圈，瓔珞金鎖看起來比那張臉都大。他的五官極為精致，半垂的睫毛如羽毛般又細(xì)密又長，大眼睛又黑又亮，嘴巴像櫻桃般。許是有些緊張，小嘴巴緊緊的抿著，一本正經(jīng)又很是嚴(yán)肅，看在明熙的眼中只覺越發(fā)可愛。

    明熙圍著人轉(zhuǎn)了好幾圈，將臉湊到童子眼前，猝不及防的摸了摸，瞇眼笑了起來：“你是誰家的娘子，長得可好真看呢。”

    童子禮儀教養(yǎng)十分的好，雖不情愿，還是開口道：“我叫韓耀，不是誰家的娘子?！?/br>
    “陛下，你們在作甚？”明熙不知聽還是沒有聽見，驟然轉(zhuǎn)頭，滿頭的小辮子都打在了那韓耀的臉上

    韓耀皺了皺眉頭，有些委屈的癟癟嘴，不動(dòng)聲色的退了半步。

    武帝笑著走了過來，將明熙抱了起來：“都是你皇兄們的伴讀，這是韓侍郎家的大郎，比你大幾歲，你可莫要欺負(fù)人。”

    明熙恍然大悟，又有些不甘心的開口道：“大幾歲嗎？可我看他還沒有我高！伴讀有我的嗎？”

    武帝大聲笑道：“有的有的，你若想跟著皇兄們一起讀書，自然也有?！?/br>
    明熙頓時(shí)皺起了眉頭，撒嬌道：“不讀書，能給我一個(gè)嗎？”

    武帝挑眉：“不讀書，要伴讀作甚？”

    明熙癟嘴，從武帝懷抱掙扎了下來，抱住了惠宣皇后的大腿：“娘，我要伴讀！”

    惠宣皇后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明熙的額頭：“陛下不是說了嗎？你若愿意讀書，自然也有伴讀?！?/br>
    明熙哼哼，又跑回了韓耀面前，拽住了他的手，輕輕的搖晃：“阿耀阿耀，你給我做伴讀可以嗎？”

    皇甫策瞥了眼明熙一眼，嘴角露出不耐與嘲弄，側(cè)目望向武帝：“父皇，韓耀這里已是說好了。”

    皇甫策此時(shí)也不過八歲，卻是眾人當(dāng)中個(gè)頭最高的一個(gè)。雖是年少，但已有幾分長大后的風(fēng)采，皮膚凝白如暖玉，五官極為出色，那雙鳳眸微微挑起，帶出了幾分輕蔑。他這番模樣，自然也被站在上位的惠宣皇后看在了眼中。

    惠宣皇后不等武帝回答，笑了一聲，輕聲道：“阿熙，這是你大皇兄挑中了人選，你換個(gè)人吧?！?/br>
    武帝側(cè)了側(cè)眼眸，對惠宣皇后輕聲道：“梓童，都是重臣之子，幾乎都是士族子弟，無甚挑選一說。世家之人規(guī)矩頗重，即便來給皇兒們做伴讀，尚且是有些不……何況明熙年紀(jì)小，又是個(gè)娘子?！?/br>
    惠宣皇后臉上的笑意淡去，挑眉道：“怎么？娘子就不可以讀書知禮了嗎？若陛下不愿意，方才為何又那么說？哄騙阿熙年幼無知？還是哄騙咱們讀書少？”

    武帝有些無奈，輕聲求饒：“梓童，你看這話是如何說的……”

    明熙不顧韓耀掙扎，用力的拽住了他的手：“娘，我就喜歡他！就要他！讓大皇兄換一個(gè)！”

    惠宣皇后側(cè)目看向明熙，笑著哄道：“算了，陛下又不是真的愿意讓你讀書，咱們只當(dāng)沒這事好了。你大皇兄已選中的人，你再去爭搶，顯得不好?！?/br>
    “我不我不！我就喜歡他一個(gè)，我不要換！”明熙怎么也不撒手，“我就要他！大皇兄能要，我為何不能要？大皇兄比我大，不該讓著我嗎？大皇兄怎能如此霸道無禮！”

    皇甫策斜瞥了眼明熙，冷笑了一聲：“呵，一語中的，當(dāng)真是霸道無禮?！?/br>
    明熙攥住韓耀的手，瞪向皇甫策，漲紅著臉：“什么什么地！說什么！陰陽怪氣的！竟說人家聽不懂的！人是我看中的！你作甚搶我的人！什么大皇兄！不讓著我，憑什么讓我喊你大皇兄！”

    皇甫策看都懶得看明熙一眼，轉(zhuǎn)過頭去，輕聲道：“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公主了，呵！”

    別人許是聽不到皇甫策說什么，明熙卻是聽的一清二楚，漲紅了臉怒道：“我怎么不能是公主了！我是我娘的孩子！我就是我娘的公主！你又不是我娘的孩子！憑什么做我兄長！什么大皇兄！庶子！庶子！歪門邪道的庶子！”

    這一聲喊完，剩下的三位皇子面上都有片刻的空白，不約而同的看向武帝。惠宣皇后一派輕松悠閑，甚至沒有阻止明熙說話的意思，仿佛在她看來，明熙說得并沒有什么錯(cuò)。

    武帝雖是不愿得罪皇后，此時(shí)也不得不蹙眉道：“阿熙！”

    明熙看也不看武帝，望著惠宣皇后癟嘴：“娘，陛下方才還說給我一個(gè)伴讀嗎？”

    惠宣皇后含笑走到明熙面前，撫了撫她的頭，柔聲哄道：“出爾反爾，歷來都是有些人的特權(quán)，莫要為了這個(gè)難過，待會(huì)領(lǐng)你去掖庭處，選個(gè)你喜歡的奴婢。”

    武帝很是無奈：“梓童，你怎么可以這般的教導(dǎo)孩子？”

    惠宣皇后挑眉望向武帝：“哦？那陛下以為我該怎么教孩子？阿熙說得哪里錯(cuò)了？我不是你的臣，也不是你的妾，我是陛下的發(fā)妻，不是我所出的，怎么是阿熙的兄長？叫一聲大皇兄是客氣，不叫大皇兄挑不出理來。陛下是在怪我，沒有給您生個(gè)真正的公主出來嗎？”

    武帝狠狠的瞪了眼垂著眼皇甫策，示弱道：“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我對阿熙的心和你一樣，什么公主不公主，咱們的阿熙可比公主還尊貴，若非是梓童執(zhí)意不肯讓她喊朕爹爹……”

    “賀氏雖去世了，賀大人還好好活著呢，陛下可不要什么都想要！”惠宣皇后話畢，蹲下身來，柔聲哄道：“娘帶你去掖庭處，挑幾個(gè)好看的小奴婢，你喜歡什么樣的都有?！?/br>
    明熙跺腳，抱著韓耀的腰大哭道：“我不要！大皇兄比我大那么多！搶我的人，還欺負(fù)我！他有什么了不起！憑什么搶我的人！我就要他！只要他一個(gè)人！就是喜歡他！做伴讀做奴婢就要這一個(gè)！嗚嗚！陛下還向著那個(gè)庶子！跟著欺負(fù)我們！我就要他，就是喜歡他！”

    惠宣皇后輕聲道：“好好好，一會(huì)娘去和韓夫人說說，咱們就要……”

    “梓童！胡鬧！都是重臣之子！什么伴讀奴婢！這話你們也說出口來！你看看你快把她嬌慣成什么樣子了！這般的不知事不知禮，將來若是出了這宮門！如何……”

    “呵！”惠宣皇后驟然站起身來，怒然的瞪向武帝，“陛下這是連我的阿熙都厭了嗎？我阿熙為何要出宮？好好！你的皇兒個(gè)個(gè)矜貴，只我阿熙什么都不能有！本宮懂陛下的意思！六福！帶上阿熙！咱們回宮！”

    “梓童，你知道朕沒有這意思，娘子長大了難免要……”武帝有些無奈，不管心中如何想的，可眾目睽睽下如何能這般的縱容中宮，不禁狠狠瞪了明熙一眼。

    明熙一邊哭一邊偷看武帝的臉色，見他瞪自己，哭的更大聲，卻也不情不愿的撒了手：“娘！娘！嚶嚶！阿熙好可憐，陛下他不給我喜歡的人！他還瞪我！還瞪我！嚶嚶嚶……”

    第97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18）

    六月的天氣，正是炎熱。

    明熙領(lǐng)著群宮侍，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了御書間。眾人抬眸見是明熙，習(xí)以為常又不約而同的垂眸看起書來。明熙也不理眾人，在屋內(nèi)搜索了一圈，目光停在了西側(cè)角落，趾高氣昂的走了過去。

    二皇子湊了湊擋住了明熙的路，小聲道：“阿熙meimei，帶了什么好吃的？”

    明熙脆生道：“有的有的，只要不欺負(fù)我耀郎，大家都有好吃的?！?/br>
    宮侍忙將托盤里的點(diǎn)心拿了出來：“二殿下，今日做了芙蓉酥餅、綠豆糕、山楂凍。您看您吃什么？”

    明熙走過皇甫策身邊時(shí)，重重的哼了一聲：“好狗不擋道！擋道非好狗！”

    皇甫策正坐在韓耀的外側(cè)，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冷笑：“誰家的狗跑出來了？”

    明熙極為不屑，也不和皇甫策爭辯，只看向坐在韓耀前桌的三皇子，笑瞇瞇的開口道：“三皇兄，要我說請，你才離開嗎？”

    “阿熙meimei，不必客氣。”三皇子拉長了聲音，有些無奈的翻了個(gè)白眼，站起身后，拽了拽了身側(cè)的伴讀，挪到了較遠(yuǎn)的地方。

    明熙站在了韓耀的前面，側(cè)目間方才的氣焰全不見了，瞇眼一笑，說不出的諂媚，嬌聲道：“耀郎啊，你怎么又換位置了？這位置還那么靠后，你渴不渴？餓不餓？我?guī)Я四阕钕矚g的芙蓉酥餅，還有綠豆湯！你吃一點(diǎn)，歇一會(huì)，再溫書好不好？”

    韓耀繃著唇，眼神都懶得給一個(gè)：“起開?！?/br>
    明熙挑了挑眉頭，反倒趴在桌子上湊到韓耀臉邊，撒嬌道：“耀郎，你生氣也好看！你再瞪我一眼么！”

    韓耀半垂著眼眸，雖看似與平日一般，突兀的紅了耳根：“夫子馬上就來，你快走！”

    明熙不緊不慢的笑道：“來不了來不了，娘正和夫子說我讀書的事呢，沒那么快。”

    韓耀緩緩抬眸，緊緊的蹙眉：“你也要來讀書嗎？”

    明熙小雞啄米的點(diǎn)頭，湊到韓耀臉色，輕輕的親了一口，這才笑瞇瞇的開口道：“要的要的，我以后要天天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離！我不來也不放心，聽說你昨天在校場暈倒，我都好難過好心疼，太醫(yī)說你體虛，以后要多吃糖??！我和你一起，才能好好照顧你，日后天天給你送最甜的芙蓉酥餅?？次覍δ隳敲春玫姆萆?，我和你坐在一起，好嗎？”

    皇甫策下意識(shí)的皺了皺眉頭，垂著眼眸瞥了眼明熙：“呵！”

    韓耀聽見了皇甫策的冷笑，頓時(shí)鬧了個(gè)大紅臉，瞪著明熙：“不好！說了多少次！不許碰我的臉！”

    明熙笑嘻嘻的道：“親親你，是因?yàn)橄矚g你呀！你兇我，我也喜歡你！你瞪我，我也覺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