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陸徵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樣,將這些人偶又重新排了一下序,而現(xiàn)在排在第一的人偶是一個愁眉苦臉的樣子,他的背上有一個大大的駝背。陸徵記得第一戶著火的人家,張石頭,他就是有些駝背的,而排第二的是那個沒有鼻子和嘴巴的女人,而第二戶著火的寡婦家,那寡婦開門都只是開一條小縫,只露出眼睛。而至于排在最后的那個人偶,是陸徵第一個拿在手上的,那個脖子上披著一條汗巾的人偶。 牛大這個名字躍入了陸徵的腦海。 如果這些人偶是兇手所有,那么這些人偶就是他放火的真正原因,他放火燒驛館,并非是因為對張林有怨恨,而是因為驛館的驛夫牛大。 有了這個發(fā)現(xiàn),陸徵當下將所有的人偶都小心地用帕子包好,然后放進身后的背簍里,這時護衛(wèi)們已經將原油都裝好,準備啟程回去。 王大夫面色凝重地走過來:“陸公子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沒有?” 陸徵便將自己發(fā)現(xiàn)人偶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那些著火的人家我不太認識,一會可能還要麻煩王大夫幫忙了。” 王大夫點點頭:“這是自然,老朽義不容辭?!?/br> 里正在回程的路上一直緊鎖眉頭,他冒著風險解除了封山令,本是希望能夠給鄉(xiāng)民多一條謀生之路,可是他與王大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陸徵又不肯說明這油的用處,卻是不知該如何給鄉(xiāng)民還有村中老人交代。 陸徵也不知該如何說,畢竟在一個蒸汽機都沒發(fā)明的時代,他就算知道汽油機的概念,他也不會做啊,就算說了也沒什么用,只會讓里正白高興一場?,F(xiàn)在這些原油的發(fā)現(xiàn),除了找到縱火犯,剩下的,就看能不能對北疆的戰(zhàn)役有所幫助了。 回到別院,容禛已經等了好一會了,見陸徵除了身上有些泥土草葉并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問道:“如何?可有什么收獲?” 陸徵點點頭,將帕子包裹的人偶拿出來放在桌上。 王大夫為人一向灑脫,可真正見到楚王本人,竟然不自覺地有點腿軟,行禮都拘謹了許多。 陸徵現(xiàn)在一心都撲在案子上,見狀連忙將王大夫拉過來,指著這桌上的人偶道:“王大夫,可否請你辨認一下,這些人偶是否代表著那些家中被縱火的人?” 王大夫看到這人偶,眉頭就是一皺。他雖然是個大夫,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其中望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望不僅是看人的氣色,已經表面的癥狀,還有一些與玄學相關,比如在我國古代就有厲害的中醫(yī)能夠通過看別人的字就看出這個人有什么病。當然,很多時候這都只是一種感覺,需要大夫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 而王大夫第一眼看到這個人偶就覺得心里很不舒服,若非是要幫陸徵破案,他早就將這些人偶給毀去了。 王大夫很快就將這些人偶全部辨認出來,并且還將他們排好序,一只人偶對應一起火災。當他排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驚呆了,尤其當他握住那個戴著汗巾的人偶時,手都有些顫抖。 “陸公子,這……” 陸徵臉色凝重地點點頭:“這應該就是兇手所雕刻的?!?/br> 這些人偶讓人一看到心里就不舒服,而人偶在中國古代一般都與巫蠱或者詛咒有關,說明兇手對這些人偶的原型是痛恨的,而根據陸徵所學的有關縱火犯的一些特征,這些人一般都會對社會有著極度的怨恨和憤怒,而他們的本身內向、膽小并且伴有身體缺陷或智力低下的特征,無法將這種怨憤發(fā)泄出去,所以采用放火這種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和身體要求的行為,來發(fā)泄自己對于他人的怨恨。 而這個兇手,并非是選擇無差別的方式放火,相反,他對于縱火的人家是具有目的性的,而且他并不僅僅滿足于直接放火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事情,而是通過用原油來助燃,至少通過這一點,就說明兇手并非智力低下,而且他還能經常出入這座后山,那么他的四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除此之外,采用人偶來寄托怨恨,這一般都是孩子或者女性常用的方式,那么,難道犯案的是個孩子或者是個女人? 這倒是與先前陸徵所看到的那個腳印有些符合,但即便是已經找到了兇手有關的信息,眾人的表情卻都沒有緩和下來。 原因無他,因為除了王大夫擺好的那些人偶以外,桌上還剩下了一個人偶。 第一百零九章 找嫌犯 最后留在桌上的人偶頭上纏著一圈草編的花環(huán), 相比其他的人偶, 這個人偶大概是制作的最精致的, 但也是詭異感最重的一個。 陸徵道:“按照兇手的行為模式,這極有可能就是下一個受害者的人偶,王大夫, 您能否看得出這個人偶的原型是誰?” 王大夫搖搖頭:“老朽也不知?!?/br> “從人偶頭上的花環(huán)來看,這個人偶很有可能是個女孩,但從這個人偶的形態(tài)上來看, 兇手對這個女孩的怨恨是最深的?!标戓绶治?。因為相比其他的人偶, 這個人偶上的雕刻痕跡要更深一些,可是僅僅憑借這些線索還不足以讓他們找出下一個受害者。 王大夫嘆口氣:“罷了, 老朽還是先將此事通知里正,最好組成一個巡邏隊, 這幾日晚上注意一點?!?/br> “也只能這樣了?!标戓缫灿行o奈,“我初步推測兇手要么是孤僻而身體有些殘缺的少年, 或者是內向且容貌丑陋的女子,不知王大夫對此可有什么線索嗎?” 王大夫想了一會,才道:“這村中倒是有幾個這樣的孩子, 老朽一會將名單寫出來?!?/br> “這樣也好?!?/br> 王大夫寫了名單, 又急急忙忙去找里正商量巡邏隊的事情,偌大的院子里頓時只剩下陸徵和容禛。 容禛看著桌上的娃娃,淡淡道:“你們今天一天的收獲就是這些娃娃?” 陸徵搖搖頭:“那倒不是,我們還找到了一些石油。”說到這里他有些遲疑,他原本想要找到石油, 就是希望能夠幫助容禛他們對仗羯人,但他卻不禁想起了先前和青鸞的對話,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與他們不同,也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誤解,可若那個人是容禛,他卻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這樣堅定下去。 容禛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伸出手去握住陸徵的手,輕聲道:“你放心,即便不依靠外物,我也可以打贏羯人?!?/br> 陸徵驀地睜大眼睛,宛如一只偷吃瓜子被發(fā)現(xiàn)的倉鼠。 容禛被他的表情給逗笑了,搖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擔憂,雖然我依舊覺得你的堅持有些可笑,但很多真理往往就是從這樣可笑的堅持開始的,我不會支持你,但至少能夠尊重你。” 陸徵的眼眶有些熱,他連忙低下頭,有些模糊不清地應道:“嗯……” 容禛看著陸徵毛茸茸的頭頂,有些無奈,他大約有些能夠猜到那些烽火戲諸侯的昏君是怎么想的了,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個人,想要讓你捧出一切去博他歡心,哪怕那種做法是錯誤的,是可笑的,但只要得到他的笑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地喜歡這個少年,喜歡他那雙澄澈的雙眼,喜歡他探尋真相時的勇氣,喜歡他雖九死尤未悔的信念,這都是他沒有的東西,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會對陸徵如此的好奇,這種從未有過的好奇吸引著他去了解這個少年,而越是了解他就陷得越深,偏偏甘之如飴。 容禛嘆了口氣,將死活不肯抬頭的陸徵摟進懷里,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后腦,將那微小的掙扎霸道地禁錮住,輕笑道:“快些長大吧。” 里正安排了輪換的巡邏隊,并按照陸徵的要求,并未說出是有人縱火,而是說最近天氣干燥容易起火,這才安排了巡邏隊。 其實那一日他們去后山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兇手肯定也知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原油,而在這種情況下,兇手要么就此停手,要么則會挑戰(zhàn)權威,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犯下罪行。 可是對于這種縱火犯來說,膽小和瘋狂正是他們的兩面,陸徵特意不讓里正說明,就是為了引發(fā)他的猜疑,在這種猜疑之下,兇手是最容易露出破綻的。其實陸徵也沒有辦法,因為軍情緊急,容禛肯為他在這里多停留三天已是十分難得,若是三天之內他無法破案,也只能將案情擱置。雖說里正有所防范,兇手想要得手的難度也會加大,但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百密一疏就有可能會發(fā)生張林那樣的慘劇。 在這種情況下,通過一戶一戶地尋訪受害人,再借此去進行側寫就太慢了,所以陸徵直接按照王大夫給他的名單,去一個個找這些嫌疑人。 第一個嫌疑人是個走路一瘸一拐的少年,名叫張春,他是個孤兒,父親早年病死了,母親因為生活太過貧窮而改嫁了。他生來一條腿就比另一條腿短一些,先前他的父親還未病死的時候,村里的孩子就笑話他是“瘸腿蛤蟆”,到了后來更加沒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有些好心的大嬸會給他一點飯吃,但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靠著在人家的麥地里撿掉落的麥穗或者是山上的野菜用來充饑。 陸徵看到他的時候,他正蜷縮在一個四處漏風的茅草屋里睡覺,底下墊著的是麥稈,身上蓋著的是一塊已經看不出來顏色的布。從露出來的部分能看到他瘦的皮包骨的手腕,仿佛輕輕用力就會折斷一般。 陸徵有些遲疑地喊了他一聲,張春的身子一抖,小心地睜開眼睛看了陸徵一眼,隨后手指用力地握緊了被子,身子往后縮了縮,眼睛只看著身前的一小片地方,眼珠子不安地轉動著。 陸徵看得有些心酸,他明白為什么王大夫會讓他來的時候帶幾個饅頭,他盡量放軟了聲音,將那一包饅頭遞過去:“這是給你吃的?!?/br> 誰知張春聽到這句話,身子越發(fā)向后閃躲。陸徵沒有泄氣,他將包饅頭的油紙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饅頭,咬了一口,才對張春道:“你看,這是可以吃的。”說完,他將那個咬過一口的饅頭又放在那一包饅頭上面,向張春那邊推了推,然后自己朝后退了幾步。 張春小心地抬眼看他,直到他都快退到門外面了,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他咬過的饅頭搶在手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陸徵怕他噎到,所以根本不敢過去,只能站在原地擔心地看著他。誰知張春只吃了那一個饅頭,就又重新縮回了角落。 陸徵曾經喂過學校里的流浪貓,有那種警覺的流浪貓,都只吃人吃剩的東西,如果沒有看到人吃,它們也不會吃的。陸徵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有一天在人類中也見到了這樣的情形,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對于張春來說,他天生殘疾,又父母雙亡,這樣的人即便想要賣身為奴都沒人要,他艱難地在這世間存活著,也不過是因為人類生來那一點求生的本能罷了。 陸徵心中又是心酸又是一種無奈的憤怒,他知道對于其他人來說,張春是個掃把星,孩子不愿意和他玩,大人也嫌他晦氣,或許有一兩個像是王大夫這樣的好心人,也不過是給一碗飯吃,給一床被褥,再多的也不能夠了。 想來張春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才在自己拿出一包饅頭的時候,第一感覺不是驚喜,而是恐懼。 陸徵心中的憤懣無處發(fā)泄,然而看到張春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只能拿出曾經面對流浪貓的耐心,他將那些饅頭每一個都咬了一小口,然后才放到張春面前,表示自己的善意。但這一次,他將饅頭放下后,卻并沒有離開。 張春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饅頭,試探著伸出手去拿饅頭,誰知在還沒有碰到饅頭時又嗖的收了回來。 陸徵裝作沒有看見這一幕,只是在原地坐著,眼睛也沒有看著張春。 很快張春再一次試探性地伸出手,這一次他停留地久了一些,卻依然沒有拿饅頭,直到發(fā)現(xiàn)陸徵仍舊維持原來的姿勢,他才第三次伸出手,將這一包饅頭都摟了過來,抱在自己的懷里。 陸徵在心里輕輕地嘆氣,這樣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是縱火犯,王大夫當然也知道,他將張春的名字寫在上面,或許只是想為這個可憐的孩子找一條出路。陸徵并不想責怪王大夫,這件事情上面,王大夫固然耍了心計,但見到一個這么可憐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不動容。 陸徵上輩子是生活在富足而平和的社會,或許在地球上還會有其他國家戰(zhàn)火紛飛餓殍滿地,但那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條電視上的新聞或者展覽上的一組照片罷了,沒有什么比將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要有沖擊性地多。 陸徵并不覺得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就能成為救世主,他不是袁隆平也不是錢學森,他只不過是一個犯罪心理學的大二生,他在這里也不過是極其渺小的存在,他所能做到的,不過就是利用自己所學的知識去抓住犯人,讓案情水落石出,讓無辜的人不再受害。但是除此之外,他或許還能救一些像張春這樣的人。 陸徵看著蜷縮在一團的張春,輕聲道:“我明天會離開古寧縣,如果你想要跟我走,明日午時之前來金園找我?!?/br> 張春只是緊緊地將那一包饅頭都壓在身下,仿佛對陸徵的話充耳不聞。 陸徵也沒有再說一遍,又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第一百一十章 對峙中 離開了張春的家, 陸徵又去看了其他幾個少年, 卻一一否決掉了他們的嫌疑, 剩下的還有兩個女人,但這卻不怎么方便了。雖說大夏朝對女子寬容了許多,但他一個陌生男人去向一個女子搭話, 總歸會給人家造成一些名譽損失,在不能確定兇手的情況下,他卻是不能這樣做的。 第二天就要離開, 這讓陸徵十分焦急, 他知道如果在明天之前不能找出兇手,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在這種情況之下, 他找到了在這份名單最后面的一個名字。 這個少年的命運與張春極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 他姓田。田家總共才七八戶人,或許是因為村人對他們的歧視, 故而他們極其團結。這個名叫田勿的少年父母雙亡,他寄住在叔叔家,在這一點上他比張春要好很多, 只是盡管如此, 營養(yǎng)不良還是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要矮小很多,而且因為姓田的緣故,也沒有孩子愿意和他一起玩。 田勿性子冷淡而內向,平日里也不愛與人說話,經常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原地看天。有時候村里的孩子欺負他, 他就會用那種陰慘慘的眼神去看他們。 在很多方面,田勿都非常接近陸徵的側寫,只是他們并沒有找到證據。這讓陸徵有些遲疑,他始終記得老師說過的話:側寫只是輔助偵查的手段,真正能夠定罪的是確鑿的證據。 陸徵都快急瘋了,可護衛(wèi)們并沒有在田勿家找到一丁點證據,只除了一些被他虐待致死的小動物的尸體,而看到這些,讓陸徵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只是他們仍舊沒能找到任何證據。 而在此時,一輛破舊的牛車來到張林的靈前,一個穿著孝服的女人拉著一個小女孩哭喊著撲到了張林的棺材前,這正是張林的妻子和女兒。 張林的妻子牟氏的娘家是在更偏遠一些的地方,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只是帶著女兒回娘家小住,居然就聽到丈夫去世的噩耗。這一路上她們都是不眠不休地趕路,然而在見到張林尸體的那一刻,再多的僥幸都化為了泡影。 牟氏哭得肝腸寸斷,她幼小的女兒也已經曉事,知道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也跟著母親一起嚎啕大哭,簡直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陸徵在靈堂外看到這一切,停住了自己要邁進去的腳步。他很清楚,若不是要回來救自己和牛大,張林獨自逃生是絕對會活命的。所以自己于情于理都該來見見他的遺孀,可真的見到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甚至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真兇,沒能還張大哥一個公道。 這時,一名護衛(wèi)來到他旁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番話。 陸徵眉頭微皺,似乎想說些什么,可看到靈堂里痛哭的母女二人,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面對護衛(wèi)詢問的眼神,他緩緩地搖一下頭,又搖了一下頭。 到了晚上,陸徵心事重重地坐在容禛對面,魂不守舍地在吃飯,只是筷子上的菜掉了他也沒發(fā)現(xiàn),仍舊將筷子往嘴里送,容禛看不下去,一把攔住他。 陸徵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就看到容禛滿臉不贊同地看著他:“你若再不好好吃飯,我可就要親自來喂你了?!?/br> 陸徵尷尬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我好好吃就是了?!?/br> 容禛嘆了口氣:“我都聽說了,這件事上你沒做錯什么,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要如何處置那個孩子,本就不該由你來做決定?!?/br> “可是……” 陸徵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砬瞄T聲,他納悶了一下,容禛已經說道:“進來?!?/br> 青鸞面色嚴肅地推開門:“殿下,田家人帶著家伙去堵祠堂了。” “什么?!” 陸徵猛然站起來,容禛的臉色也有一些沉,這鄉(xiāng)民之間的爭斗若是一個不好只怕會傷亡慘重,若是將那田家人逼急了,到時落草為寇,這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容禛也顧不得自己的傷了,站起來道:“備馬,我與你們一同去看看?!?/br> 青鸞也知道此事麻煩,可相比之下容禛的安危卻更加重要,他不禁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陸徵。 陸徵當然也知道輕重緩急,他深吸了一口氣,對容禛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去處理最合適,你身份貴重,反而不適宜出現(xiàn)。” 容禛看著陸徵:“你可知道這其中有多少危險,你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只怕?lián)尾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