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墨離揚眉:“我墨離一言九鼎!時間地點嘛,我來訂?!彼创叫镑纫恍?。 沈茹深吸了一口氣,她驀地想起了陸歆,萬一陸歆知道,該怎么辦? 墨離臉色一冷:“你如此猶豫,莫非有了心上人?” 沈茹瞪他:“要你管?” 墨離冷笑一聲,沒有做聲。 “好!我答應你!不過見面之時,你不得有任何越軌行為,否則算你違約!” 墨離見她答應了,眸子流光閃過,清雅一笑:“好,我答應你!” “擊掌為盟!”沈茹一雙明亮的雙眸炯炯有神的看著他。 墨離勾唇,伸出了手掌,只感覺手心一股柔軟,是她的手輕拍了一下,竟還一股豪氣的樣子,心里禁不住好笑。 桃兒在梨園門口等著,看到沈茹出來立即迎了上去,見到姑娘眉端緊蹙,試探的問:“姑娘,事情可解決了?” “哪有那么簡單,那人我看簡直是個魔星!” 桃兒聽了著急,問:“那可怎么辦?” 沈茹冷笑一聲,看了她一眼:“能怎么辦?涼拌!” 他說見,那就見好了,她就不信,他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他一個戲子,若是在春陵縣作jian犯科,就是衙門也饒不了他。她怕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出場,高能預警! ☆、桃花之約 沈茹回到家中,想起墨離的那個三次之約,覺得心中很是不安。 當晚,她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個孩子送到沈家來,指明要送給她的。 沈茹拿到了信,信封粉白色,不是生意信函,封面是淡淡的梅花,她隱隱的感覺到這應該是來自墨離的信箋。一想到這里,她心口驀地一跳,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看周遭無人,立即拿回了房中,關(guān)了房門,這才慢慢的拆開那封信。 里面是一個方勝的菱形,雙菱相疊,寓意同心,沈茹看的一呆,方勝?方勝同心?寫情書才這樣疊吧? 她眉宇間顯出幾分惱色,恨恨的拆開了這個方勝,只見宣紙上是龍飛鳳舞的行書墨字,寫的神采飛揚,隱隱的仿佛看見那人飛揚而邪佞的臉。 信上寫著:“明日傍晚,日落之前,渭水湖畔。” 渭水湖是城西一大湖,春日里風景不錯,但是到了日落之時那邊肯定人煙稀少,這廝約在那里是個什么意思? 沈茹的眼底浮出猶疑之色,潔白的貝齒咬了咬唇,顯得有幾分苦惱。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一早,東街上敲鑼打鼓,只見百姓們讓出一條道,道中間幾個捕快押解著一個戴著鐐銬的男人游街。那男人身量極為高壯,蓬頭垢面,亂發(fā)遮住了面貌,衣衫破舊,手臂上被劃了幾道血痕,笨重的鐐銬銬著他的雙手和雙腳,走起來頗為費力。 帶頭的捕快敲著鑼鼓叫道:“江洋大盜胡飛天落網(wǎng)啦!好消息好消息啊!江洋大盜胡飛天落網(wǎng)啦!” 他敲一聲鑼叫一聲,引得愛看熱鬧的人追了一路。 有好事的人喊道:“捕快大哥,是哪位逮到這汪洋大盜的呀?” 敲鑼的捕快將手里的鑼槌往后一指:“咯,后面那帽子上插著紅綢花的就是,縣尉大人賞的花呢!” 眾人聽了,往那后面一看,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男子捕快帽子上斜插著一朵紅綢緞花意氣風發(fā),整個人英姿勃勃,臉上斜斜一道淺的疤痕分外跟別人不同,叫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眾人紛紛笑著叫道:“說是誰呢?原來是陸大郎?。≡仁瞧坡鋺舻念^子,如今做了捕快,倒是越發(fā)的出息了!” “是啊!這樣子,是要奔著捕頭的位子去了吧!” 路人嘻嘻哈哈的笑鬧著,走在陸大郎后面的邢捕頭一聽這話,頓時臉都黑了。 他抬眼看著前面的高大年輕男子,干黃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想當捕頭?除非踩著我的尸體走過去! 游完了街,日色幾近西沉。 出了衙門,到了街面上,趙勝一把拉著陸歆,滿臉笑容的說:“大哥!總算是成功歸來,咱們喝酒去吧!” 陸歆正要點頭,耳畔響起一陣銀鈴聲,他對那銀鈴聲異常的敏感,一聽到這聲音,眼底的神采陡然亮了起來。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他回身就跑,趙勝都來不及叫一聲,眨眼睛人影已經(jīng)不見了。 他撓頭:“我的個大哥呀,咋消失的這么快?到底發(fā)生啥事啦?” 銀鈴兒馬車走的非常快,陸歆幾乎要動用輕功才跟的上,一路向西往渭水湖邊去了。 陸歆看向天邊,太陽只剩下半張臉了,渭水湖遠離縣中心,這個時候她去那兒干什么? 他這一愣的當兒,馬車又遠了好一程,沒奈何,陸歆只有加快腳步又追了上去。 到了河邊,那馬車停了下來,一個窈窕的女子下了馬車,身邊只跟著一個小丫鬟,不是小茜,是個身穿粉衫,梳著兩個元寶髻的小丫頭,眉目細巧,顯得聰明機靈。 常趕車的忠伯并沒有出現(xiàn),顯然,這個粉衫小丫頭居然連趕車都會。 陸歆有些疑惑,看到這主仆二人,她們的神色顯然很有些緊張,像是在等什么人。 在外縣的幾天里,他無時無刻不想跟沈茹相見,好容易逮到江洋大盜他第一時間便是要去跟沈茹報喜。但是現(xiàn)在相見顯然不是恰當?shù)臅r機。 難道是沈家發(fā)生了什么事? 陸歆隱在大樹后面,安靜的等待著,猶如守株待兔的獵人一般。 不一會兒,渭水湖上出現(xiàn)一艘小船,船上站著一位玄衣公子,身材高頎,風姿俊雅,玄衣如墨,仿佛一張水墨畫。 沈茹乍然看到這只小船,愣了一下,她的右手握了握,在她的袖袋里有一把銀質(zhì)匕首,用來防身的。 墨離立在船上,漂亮的眸子瞇成一條縫,雙手拊掌,笑道:“沈姑娘好信用!請上船吧!” 小船靠岸,墨離向她伸出了手。 “姑娘?!”桃兒擔心的看著沈茹,夜幕降臨,孤男寡女,在一艘小船上,就是拐走了也是可能的,什么事不能發(fā)生呢?太不安全了。 “怎么?沈姑娘不敢?”墨離修長的眉微挑,挑釁一般的看著她。 “有何不敢?墨離公子又不是老虎?!鄙蛉悴环獾恼f。 聽到這話,墨離低聲笑了。 沈茹看到他伸出的手,他的手指細長骨節(jié)明細,就像修竹一樣,手如人一般的漂亮。 “我不要你扶,將你的漿遞過來?!鄙蛉阏f。 墨離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勾唇,收回了自己的手,彎身將木槳的一端遞了過去,沈茹扶著木槳小心翼翼的跨上了小船。 桃兒站在岸邊,巴巴的看著那船漸漸的遠了,不由得攥緊了雙手,心里如同螞蟻爬過一般,隱隱的擔心。 陸歆看著那小船離開,驀地覺得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揪住一般,難受的呼吸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的喉頭上下的滑動,難道,她來這里,竟然是為了同這個俊美的男子約會的嗎? 好一個圓月當空,好一個花前月下! 他背過身,緊緊的靠在樹干上,大口的喘著氣,雙拳緊緊的攥著。 陡然間,他突然一翻身,狠狠一拳頭砸在樹干上,“咚”的一聲,震得樹冠簌簌的往下掉葉子。 他只覺得有一股氣憋在心中,令他的胸口幾乎要爆炸。 小船兒輕輕的飄蕩在湖面上,此時的渭水湖面異常的平靜,一輪圓月照在空中,宛如玉盤,整個湖面泛著淡淡的銀光。 墨離將船槳擱在船上,讓小船輕輕的飄蕩。 沈茹警惕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意欲何為,同時,手里暗暗的按著自己的匕首,但凡這廝有一點異樣,她就一匕首插過去。 墨離看到她那副兔子似的表情,忍不住輕笑,從腰間取下一柄墨色竹笛,道:“如此良辰美景,我又豈會做些煞風景的事,不過陪一陪我這個孤單的人,于你沈大姑娘又有何妨礙呢?”男人的聲音如樂聲般郎朗動聽。 聽他這話,沈茹眼底浮起詫異之色,猜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將墨笛橫在唇邊,清雅的笛聲冉冉升起,猶如從天而降的仙樂一般。 沈茹驚詫的望著他,他一個戲子,可能懂音樂,唱一唱那西廂記里頭“露滴牡丹開”之類的銀詞艷曲,可是能將樂曲吹得令人忘俗,卻不像一個普通戲子能做到的。 樂聲清雅,帶著幾絲幽怨,她仿佛看到冬天的雪地里,滿樹紅梅盛開,繁華耀眼,轉(zhuǎn)眼間,風雪暴起,梅花隨雪紛飛,零落成泥碾作塵…… 良久,當她從樂聲中醒來時,他已經(jīng)放下了笛子,安靜的看著她,一雙烏黑的眼眸仿若閃耀著天空的繁星。 “這是梅花三疊吧?”沈茹問。 墨離勾唇一笑:“這春陵縣城中還找得出認識這首曲的人,還真是不易啊?!?/br> 沈茹雙手拊掌,道:“墨離公子吹得不錯,沈茹佩服,這首曲子我曾經(jīng)用琴彈過,就是我,也彈不出這樣的意境來?!?/br> 墨離定定的看著她,笑意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開來,倒像是一朵盛開的墨蓮花。 小船兒輕輕蕩漾,經(jīng)過一個湖心島,島上種滿桃花,花枝繁茂,一直伸向湖面來。 船兒正好到了桃花樹下,桃樹高大,伸手需要大約一丈來高才能摘到那桃花。一般人,斷然是望塵莫及的。 墨離腳底輕輕一點,整個人便縱身而起,輕松的摘到了一支桃花,又輕巧的落回了小船上。 沈茹驚訝的看著他這行云流水一般的動作,身姿如此輕靈,這輕功幾乎能媲美陸歆了。除了陸歆,這是她見到的第二個武功這么好的男子,果然人不可貌相。 沈茹正想著,帶著桃花香氣的枝條已經(jīng)遞到了她的眼前,花枝上盛開著嬌艷的桃花兒,花瓣上還滾動著晶瑩的夜露。 “接著?!彼麑⒒ㄖι焓诌f給她。 哪個女子不愛花?沈茹愣了一下,便伸手接了過來。 墨離一雙漂亮的長眸里面盛滿了笑意,戲謔的說:“沈姑娘,你可知道,在我的家鄉(xiāng),女子接過男子送來的花枝代表什么?” “???”沈茹一聽這話,頓時覺得這花枝她真的不該接。 “接受了花枝代表接受了男子的愛意?!蹦x對她眨了眨右眼,露出邪魅的笑。 沈茹臉上一燙,迅速的將花枝扔在他身上:“我還給你!” “哈哈……”墨離仰頭大笑,“已經(jīng)晚了!沈姑娘是個有信用的人,說過的話可不能反悔哦!” 沈茹懊惱不已,恨恨的瞪著他。 “墨離公子回船吧,我還得回家呢!”她惱羞成怒。 墨離戲謔的看著她,無聲的笑著,手里搖著雙槳,不一會兒,船果然到了之前登船的岸邊。 桃兒已經(jīng)等得急不可耐,一看到船過來喜出望外,趕緊迎了過來。她見沈茹安然無恙,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