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溫冬逸嘖了聲,干脆將她攔腰抱起,省得磨嘰。這小姑娘趕上好時候了,沒撞著他年輕那會兒的脾氣,哪個敢這樣跟他說話,大概是嫌墳頭的風景不夠壯麗。 回到酒店,梁霜影第一時間跑進衛(wèi)生間里吐了起來,男人眼疾手快地抓起她的頭發(fā),避免掛到臟污。她扒著馬桶半跪在那兒,整顆腦袋快要丟進去,一股股的氣從胃里竄上來,沖得她眼淚直流。 “……好難受?!彼韲捣核岬恼f著。 他沒好氣的斥道,“喊什么難受?吐完接著喝啊,你不是千杯不醉嗎?” 梁霜影大腿一軟跌坐下去,意識飄零,他的聲音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到不了腦子,她的眼神游離,自個兒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倒是把溫冬逸逗笑了,“哎喲呵,念咒呢?” 話音剛落,她又撲向馬桶,這回是吐了個干凈。 雖說房間里不冷,瓷磚還是挺涼的,見她好一會兒都沒有要嘔的感覺,溫冬逸扶起她移到了洗臉臺前,“低頭!”開了水龍頭,他掌心盛了一把溫水,捧到她臉上。 她開始自己接水洗臉,溫冬逸想伸手去夠毛巾,卻發(fā)現她的頭發(fā)纏在了手表上,他正要解開,她一邊呼痛,一邊想后退。他煩得將人往懷里一帶,“別動?!?/br> 梁霜影垂著頭,慢慢就靠在了他的胸前,她抬起胳膊環(huán)住了他的窄腰,他身上的味道,干凈的像雪。似乎把酒精都吐了出去,連帶著也清醒了些,她轉動腦袋蹭干了臉上的水。 一縷發(fā)絲從手里拆落,他張了嘴,她先出聲,“溫冬逸,你能不能……”沒有說完,她將胳膊圈得更緊,緊到埋葬自己哽泣的聲音。 “二十幾歲我自己出去創(chuàng)業(yè),我心高氣傲,發(fā)誓不借家里一分錢,可是當我遇到了最大的難關,才明白,不靠任何人是跨不過去的,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有規(guī)則,遵守了,你的付出才有收獲。馬上我就要進董事會了,我得站住腳,所以這婚我是一定要結,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已經耽誤你太久了?!?/br> 溫冬逸握住她的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將臉頰上那些艷麗的紅都吐掉了,小臉蒼白,變回原來的她。他說,“你看清楚點,我就是這樣的人,只會從自身的利弊考量,不會為了愛情這種東西,放棄有可能從中獲取利益的機會?!?/br> 霜影看著他眼睛,深海般,若是放棄掙扎,便會不斷下墜,她一直都看得很清楚。她眉間輕輕動了動,忽然,展顏笑了。 他不明所以的無奈,“我說什么俏皮話了?” 她笑得嘴角浮現出那兩個小括號,“所以你是愛我的?” 女人他不缺,認識梁霜影純粹是一時興起,不知不覺,有了想據為己有的念頭。溫冬逸從沒有把她當成寵物,在她身上花了錢,不是為了擺布她,是心甘情愿。有一段時間,他的確很忙,分身乏術,但答應要去找她的那天,就一定會去,他在飛機上想,我他媽是發(fā)什么瘋,有這閑工夫,不如悶頭睡覺。 可是,見到她的時候,又覺得,還是值了。 感情可以依賴培養(yǎng),動心,往往只需要一個瞬間。奇怪的是,她買個早餐,撈個茶葉蛋的瞬間,他想到了余生。 “對?!睖囟莸吐曊f。 梁霜影愣住了。她說著玩玩的,說來給自己開心的,他怎么就承認了呢。 溫冬逸很是平靜的說,“但又如何,我們不會有結果。” 她費解的擰起了眉,“我不懂,為什么,明明……” 他打斷,“我給不了你名分?!?/br> 見她嘴唇微啟,她在打什么荒唐的主意,簡直好猜,以至于溫冬逸有點狂躁起來,“不要說你愿意犧牲,我不想聽!你愿意,我不愿意!” “梁霜影,我愛你,所以我不能讓你一輩子……就做個見不得光的情婦?!?/br> 她是個清透的人兒,尚有大把的時間享受人生,談一段正常的戀愛,精挑細選一段婚姻。不過,別在他眼皮子底下談,別把請柬寄給他。 聽了他的話,梁霜影仍是蹙著眉,想了一陣,抬眸問他,“既然你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完全可以不用管我見不見得光,滿足你自己就好了啊,我都不在乎了,那你為什么不能?” 到底是不是酒精作用,她半醉半醒,角度刁鉆,也問住了他。 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瞧著他同樣困惑的表情,她又想笑,又哭了,“溫冬逸……” “比起你自己,你好像更愛我?!?/br> 慌亂之間,他欲言又止,躲開了她的目光,轉身出了衛(wèi)生間。從褲兜里摸出煙盒,坐在了沙發(fā)椅上,他薄唇抿著煙嘴,急躁地點煙,吸了一口,咳了一聲。 梁霜影腳底一軟,扶住冰涼的洗手臺,又揪起自己的外套聞了聞,嫌棄地脫了扔在一邊,用玻璃杯接了水,漱口。 她搖搖晃晃地摸著墻走來,順手關了幾盞燈,跌在床邊,甩了一雙鞋,上身只穿著無袖的針織打底,勾勒身體的線條,她問,“做嗎?” 溫冬逸措手不及的愣了會兒,撇開臉去,說話聲音是生怒的前奏,“不用了謝謝。” “可是我想。” 梁霜影望著他,執(zhí)拗的眼里含情,“如果將來我一定要和誰發(fā)生關系,至少第一次,我想跟你?!?/br> 站在水泥的樓梯上,眼神倔強的看著他,晚風裹挾消防通道里的氣味,將她臉龐的發(fā)絲吹拂著,那是十七歲的她—— 擁有讓他失控的本領。 溫冬逸兇狠地吸了口煙,將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去他媽的……” 霜影被推倒在床上,他的吻跟著下來,膝蓋分跪于她身子兩側,焦躁地脫掉了自己的襯衣,拽下她的短裙。 他們都很著急,直奔主題。 溫冬逸分開她雙腿,聲音先來到她耳邊,“別怕,我會輕……” 陡然突破層層帷幔,摟著他肩膀的纖指,似要嵌入他的皮膚,指甲壓出了凝血的痕跡。霜影緊閉著眼睛,低聲嚶嚀,害他停下,想要等她適應了再動作。 其實不怎么痛,她練舞受過的傷,比這痛一百倍,但就是忍不住,抱住他就開始哭,嚎啕大哭,要將這幾年積攢不外露的彷徨、固執(zhí)、脆弱,一口氣宣泄出來。 溫冬逸長嘆,哭得他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這么心酸的愛,第一次做。 ☆、c28 寂靜的燈光似一幅焜黃的油畫,囊括了眼前男人黯淡的輪廓,仿佛胃里僅剩的酒精,靠著眼淚全排出體/外,此刻她意識清晰,而溫冬逸哄了她半天,也熄火了。 梁霜影推了一把他的肩,從他身/下輕易逃脫,拾起他的襯衫穿在身上,腳步踉蹌地進了衛(wèi)生間,扎起頭發(fā)要卸妝,并且不想理會床上的男人何去何從。 赤/膊的男人翻身下床,提起褲子隨便一扣,撿了桌上的煙盒倒了一支煙出來,歪著頭點上。這一團火氣不是外/泄,是自熄,感覺悶得慌。 他叼著煙進來上廁所,她正好閉著眼揉洗面奶。 兩股水聲停了一邊,溫冬逸轉身過來,看見她彎下腰接水沖臉。衣擺之下,雙腿之間,那兒殘留著薄薄的血色,淡到像銹跡。他瞇起眼吸了口煙,迷迷不去的微弱火光,隨著煙頭從暗復明,卷土重來。 梁霜影直腰抓來毛巾的時候,察覺到背后貼來的熾熱軀體,已經太遲了。溫冬逸把煙彈進了洗臉池,將她清瘦的身體圈入懷抱,不顧那些散落的碎發(fā),以吻啄她的天鵝頸,咬她的耳垂,“什么時候染了頭發(fā)?” 她的臉上還掛著水珠,絕非是要扔下毛巾,是身子必須找到一個著力點,只因那寬大的手掌撩起襯衣,直接而迅速地握住她圓潤的胸,就像飽滿的溫水袋。 在他的揉捏之下,她從兩臂開始酥/麻,被那指間夾住了紅豆,相思味濃的緊握又松開。另一只大手早已埋進她的腿/縫,覆著少女的密/處,溫熱的掌心反復搓磨,以粗糲的指腹撩/撥,像個勤勞的漁人,開蚌取珠。 梁霜影要把唇咬破,擔心一松口就溢出軟喃,雙膝頻頻乏力彎曲,又被撈起繼續(xù)褻/玩。盯著鏡中那一張皎白的小臉,他呼吸沉重,帶著促狹的笑意,“剛剛不是很有氣勢,這會兒怎么不說話了?嗯?” 這個壞到骨子里的男人,一邊拿那東西頂著她,一邊耍流氓。她氣結著想還擊,壓迫在胸上的手,竟從衣領伸出來,捏住她的下頜,掰過她的頭,吻她天生的紅唇。 像極吃了口二手煙,逼她吞咽苦辣的唾液,直抵舌根的交纏。 還在吻著,溫冬逸把她兩條小細腿打開,將自己容納。 突然被他入侵,又疼又脹,他似有所顧念,緩慢地周折往來,同樣磨得她不知道是躲是迎,等他放開那紅唇,便是毫不留情。 霜影搶奪空氣的瞬間,伴隨著極盡嬌媚的喘息,她用一只手捂住嘴巴,不想讓自己發(fā)出這樣羞/恥的聲音。但男人與她身體相融般的聳/動,使她撐在洗臉臺邊的胳膊,像狂風下搖擺的蘆葦。 她受不了的兩手按著水臺,大手得勢握著她的纖腰,節(jié)奏愈漸深重,震著她窄小的骨/盆,長發(fā)原就紊亂的盤著,轉眼已經散了大半。 鏡中人兒該是亭亭凈植,此時微張著嘴,口中殷紅盈盈,眼眸半睜,發(fā)絲拂面。 他越放肆,她越漂亮。 不能停歇的野獸深入其中,撞至一處,她近乎下/肢過電,聲音顫抖,“溫冬逸……不是那里……不可以……” 溫冬逸開了戒,沒得治,“不可以什么?不可以這樣cao/你?” 攔不住這些葷言葷語,也攔不住他以低啞性感的嗓音,一直叫她的名,一聲一聲,咬字繾綣激/情,弄得她要哭了。 重復一個動作百般不膩味,梁霜影感覺自己要被他釀成慘案的下一秒,一股酸癢漫延全身,腦海里翻起一片白,情/潮/初涌。 那些余出的液體渾濁,即使聞不到,也知道它的辛香,為他添了把火。溫冬逸掰起她的雙手敲到鏡子上,另一只手按壓她的脊梁一路到尾椎,又俯身撈住那溫軟的胸,細細去吻她的肩胛。 梁霜影儼然無力抵抗,鼻尖快碰著臺上的洗漱用品,一口接一口的搶著呼吸,猶如剛離水的魚,任他為所欲為。 嘗到了那事兒的美妙,才曉得難怪世上有那么多人,不愿談愛,只做飲食男女。 在電視臺大樓內,負責剪輯的男同事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墻上的時鐘,二十三點過半,又瞧了一眼正在審片的鐘靈,他的上司,她聚精會神??磥聿坏搅璩恳粌牲c,這班是下不了了。 屏幕里的造作笑聲和浮夸音效之外,飄來幾下敲門聲,一個面生的女人胳膊底下夾著棉服,手里捧著兩杯熱咖啡進來了。她先將咖啡遞給了無關緊要的男同事,又轉向旁邊容貌比起女明星,也不遜色的女人。 “鐘靈姐。”她不知道鐘靈的具體年紀,叫姐是放低姿態(tài)的尊稱。 播完這一段,鐘靈才不慌不忙地回頭,沒接咖啡,倒是微笑起身,示意她出去說話。站在剪輯房外,徐悅苦笑賠禮,“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今天……舒晨那孩子不懂事兒,您別跟他計較?!?/br> 她口中的舒晨,男,二十出頭,網劇出道,跟著得了個上星播出的ip偶像劇男主,皮相符合大眾審美,一夜爆紅,典型的當代小鮮rou。 只是,這位小鮮rou家里有點小錢,評價一句嬌生慣養(yǎng)不為過。鐘靈最近籌備一檔新節(jié)目,舒晨便是人選之一,上午被經紀人助理簇擁著到了臺里對流程,一坐下就意見頗多,這又不想干,那又不配合,鐘靈聽著變了臉色。 小青年不知收斂,反而坐那兒嘀咕,現在看他好欺負,等他以后身價水漲船高,還不是要喊他一聲舒晨老師。 鐘靈當即撂了臺本。 “新人嘛,缺少磨練,性格難免直了些,我又不是沒見過?!睕]點真材實料,下巴頦抬得比誰都高,最終曇花一現的,她也見多了。 今日鐘靈一反常態(tài)的,沒用上色號張揚艷麗的口紅,略染淡芙蓉的唇色,著實有幾分婉約,說的話卻讓人笑不出來,“說‘計較’就太抬舉我了,我挺喜歡這孩子的,而且他說的對,節(jié)目能不能爆都沒個保證呢,不來就不來吧?!?/br> 明夸暗諷的誰聽不明白,關鍵舒晨這一方就不是要推掉節(jié)目的意思,他們已經放了風聲給粉絲,話題也在預熱,前期工作都準備好了,就這么從參演名單里摘出去了。 徐悅表情急切正要說什么,邊上傳來清朗的男聲,“在忙呢?” 她們轉過頭,即瞧見穿著簡單隨意的張墨清,和他拎著的一塑料袋。 “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先聊。”他說著就避嫌的往回走了一段距離。 男人光是背影就透著點禁欲,又有點書卷氣息,正是如今實力派男演員之中,最炙手可熱的一位。只憑氣質會他以為是貴公子出身,哪知他十六七歲跟著話劇團走南闖北,演藝事業(yè)全靠自己打拼,早些年因為一場飛車戲險些送命,時至今日,銀幕戰(zhàn)績光彩奪目。 徐悅收回花癡的目光,提起精神跟鐘靈一頓好說,總算定了明天再帶著人來重新對一遍流程。她連連稱謝的離開,與張墨清擦肩而過。 過道里,男人聲音通透清晰,語氣隨和近人,“年前沒回國,回來又趕上路演了,剛剛跟劇組在邊上的小酒樓聚餐,就想著過來給大家拜個年?!彼掷锪嗟膽撌窍沽?。 一路朝著電梯走去,不忘側耳傾聽的徐悅,當下解了疑惑。去年張墨清跟鐘靈的團隊,合作了一檔旅游行走類的綜藝,口碑收視雙豐收。 進電梯之前,最后聽到鐘靈客氣的說,“您真會挑時間,這個點就剩我跟小袁了?!?/br> 徐悅嘆氣,這個行業(yè)里資歷越深的,混得越久的,越懂得做人,沒有所謂的常青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換誰犯個致命的錯誤,都能摔下馬,想再爬起來就難了。這回要是舒晨真得罪了人,將來他但凡出點事兒,那些抱團生火的媒體人,就能把他往死里踩。 能果腹的茶點鐘靈沒動,都留給了男同事,她端著一碗甜湯攪了兩下子,對張墨清說,“對了,有件事兒我還想找你打個商量,就是不知道你年底有沒有排開檔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