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挑眉道：“主上你覺得，此事足以讓雍楚反目成仇了嗎？”

    鄭業(yè)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如此沉得住氣，竟然揣著這么大一個秘密，何止反目成仇，以涂曜的性子，被人如此捉弄，只怕憤恨到恨不得屠了楚國吧！”

    他還記得當(dāng)時訂婚宴上，燈火璀璨之下，楚寶華一舞驚艷的模樣。

    別說涂曜，自己都為之震撼，甚至暗地里有些嫉妒涂曜有如此美貌絕艷的未婚妻。

    誰知那殼子里……竟然是一名……男子……

    更匪夷所思的是，竟是當(dāng)今楚王。

    此事若讓天下知曉，那就不止是雍國的恥辱，也會讓楚王永遠(yuǎn)抬不起頭。

    姜泠淡淡道：“雍楚二國之所以關(guān)系親密，說到底還是因了寶華公主之緣故，若寶華公主本身就是假的，那他們的親密便成了全天下的笑話，涂曜最近一直遣人在楚國調(diào)查，想來他已查出了寶華公主并非真正公主?！?/br>
    “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寶華公主非但不是公主，連女子都不是?！?/br>
    二人忍不住相視大笑：“若涂曜知道了所有真相，臉色一定很好看?！?/br>
    “此事甚難查出真相，便是因了雍國人根本不會往真相的方向去想，所以此事只差我們稍稍一點撥……”

    鄭業(yè)樂不可支：“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將這松子草送到涂曜面前，也讓他開開眼界?！?/br>
    姜泠道：“主上可屯精銳到烽火臺，那時涂曜心神大亂，定然無暇顧及戰(zhàn)事，我們可一邊引導(dǎo)他查明真相，一邊伺機而動。”

    鄭業(yè)點頭：“好主意?！?/br>
    *

    楚稚已經(jīng)暗中打定了要離開的主意，走之前，特意多領(lǐng)著小暑和小枸去太皇太后處問安。

    太皇太后至今仍然把他當(dāng)做寶華，只要一看到他進來，便笑著牽住他的手噓寒問暖：“寶華最近身子還好？你給那東西生出了龍鳳胎，想要什么吃什么都不必遮掩，直接開口就是，有事了就使喚他，本也是他該他受的！”

    說著便看向站在一旁的涂曜：“你媳婦兒給你生了這么兩個大寶貝，你更要好好待她！”

    涂曜牙關(guān)緊咬，強笑道：“那是自然，祖母放心，朕定要好好疼愛?！?/br>
    涂曜極為小心，看守侍奉楚稚和兩個孩子的都是他最信得過的親信，守口如瓶之下，才沒有太多風(fēng)聲走露。

    但太皇太后算準(zhǔn)了寶華的預(yù)產(chǎn)期，估摸著孩子快生了，便日日問詢涂曜。

    涂曜本來不愿讓祖母見到那小家伙，可又耐不住祖母每日的拷問——想來也可笑，他當(dāng)時本是想讓楚稚冒充一下寶華罷了，誰知一步步開始離奇，竟然連他們的“孩子”都有兩個了。

    “小暑，乖孫女兒……”太皇太后一會兒看看粉雕玉琢的小暑，一會兒又摸摸玉團兒般的小枸，滿眼都是慈愛：“叫聲祖奶奶聽聽?！?/br>
    小暑咿咿呀呀半晌，小嘴可愛得一張一合，卻說不出特別囫圇的字眼，顯然是被難住了。

    眾宮女見狀，都捂著嘴笑起來：“太皇太后，不過才一歲的嬰孩，您這也太心急了不是？”

    太皇太后也笑起來。

    涂曜一眼瞥到正在大口啃葡萄奶干的小枸，這小狗東西倒是一個人在旁邊自得自樂吃個不停，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二話不說便把人提了過來：“小枸倒是會說話得早，來，叫句祖奶奶聽聽?！?/br>
    小枸的小腿在空中蹬了半晌，噘著嘴望向涂曜，一臉不滿。

    涂曜拍拍小枸的臉頰，語氣微微帶著命令：“朕讓你叫祖奶奶，沒聽到？”

    小枸用沒牙的小嘴巴咬了口甜甜的葡萄奶干，吧唧吧唧的舔化在嘴里，直接把涂曜的命令當(dāng)空氣。

    “你！”

    涂曜的命令何曾被人這般無視過，立刻顯出了幾分怒意。

    這小崽子定然是故意的。

    平時他得了樂子，便奶聲奶氣的自顧自喊個沒完，如今自己命令他，他卻一點兒都不配合。

    這么小，就已經(jīng)擺明了和自己對著干的態(tài)度。

    這長大了還不是要反天？！

    涂曜捏住小枸的臉頰，故意用嚇人的語氣開口：“朕知道你會，你今日叫不叫？”

    小枸委屈巴巴的打了個哆嗦，忽閃忽閃的眸子里夾著搖搖欲墜的大淚珠，一臉倔強的看向涂曜。

    小小年紀(jì)，倒是有幾分寧死不屈的氣質(zhì)。

    涂曜被氣樂了，二話不說將小枸翻過身來摁在小床上，隔著輕薄的衣料在他小臀上拍了一巴掌：“還不聽話？”

    這一巴掌沒有什么力道，小枸卻哇哇大哭起來，小手朝太皇太后張開，帶著哭腔嗚嗚道：“泡泡……”

    他哭得停不下來，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太皇太后心疼得心都要化了，二話不說將孫孫抱起來：“祖奶奶來抱抱了……乖小枸……哎，多好的孩子，你爹怎么就沒腦子，放著那么多好字不起，給你起了這么個好名字！”

    什么小枸小狗的，她叫著都覺得孩子太可憐了些。

    小枸小手搭在眼下嗚嗚咽咽，小腦袋卻一點一點，顯然在附和太皇太后的說法。

    涂曜在一旁皺眉道：“祖母，您別被這小東西糊弄了，他慣會裝可憐，朕用的手勁兒朕知道，方才根本沒有打疼他。”

    涂曜話一落地，太皇太后已經(jīng)被氣得不行：“你知道！你又知道什么！小枸才多大，就算你沒用什么力，他能經(jīng)得住你的巴掌嗎?。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