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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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下人都退了出去, 段欽猶豫片刻,終是道:“不瞞孟孫, 是有些事情, 極為難辦。若是我沒料錯, 奕將軍他, 可能慕戀主公……不,兩人的關(guān)系,怕是已非思慕那么簡單了?!?/br> 被突如其來秘聞嚇了一跳,張賓皺起了眉頭:“主公和奕將軍……怎么可能?” 張賓自謂識人神準(zhǔn),認識主公以來,從未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半點脂粉味道。莫說南風(fēng),就連女色都毫無沾染。奕延倒是極為仰慕主公,但是府中這么多僚屬,哪個不視主公為明主圣君,更別說外面那些信奉佛子的黎庶了。就算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難道主公會應(yīng)嗎? 況且,奕延還是個容貌不堪的羯胡。這話說出來,張賓怎能輕信? 段欽見張賓不信,輕嘆一聲:“孟孫可記得,當(dāng)日奕將軍自幽州歸來,主公非但親至上黨,還出壺口關(guān)相迎。自那日起,奕將軍就住在了刺史府中。之前我只是猜疑,但昨日約他過府相談,提及主公娶妻之事。他那神態(tài),一看即明!今日主公又拒了婚事,還有不娶的念頭。怎能不讓人多慮?” 當(dāng)日幽州之役,張賓坐鎮(zhèn)樂平,并未親見出迎那幕。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什么秘密,旁人看來,更多只是梁峰看重心腹愛將。段欽不一樣,他是親見了當(dāng)時情景的。見他這副鄭重模樣,張賓腦中飛快轉(zhuǎn)了起來。有些事,不提也就罷了,一旦有人提及,處處都透著可疑。不說別的,之前元日家宴,主公的神態(tài)就有些不對。若是兩人真有首尾,那…… 張賓面上變幻,段欽知道他信了八分,忙道:“若真如此,主公一日不娶,便有一日隱患。奕延身份畢竟不同旁人,哪是能陷入情愛糾葛的人選?主公這次,著實糊涂啊!” 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奕延不是旁人,是親手帶出梁府三軍,以兩千破四萬,萬軍之中取主帥首級的頂級戰(zhàn)將。一旦兩人關(guān)系破裂,他引兵造反,誰能擋???而主公體弱多病,萬一早亡,又有哪個能保證梁榮安安全全繼承這偌大家業(yè)?在亂世中,手中有兵,才是一切的根本。而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竟然開始阻礙主公的婚事。身為謀臣,段欽怎能不急! 然而張賓沉吟片刻,卻搖了搖頭:“若是主公真與奕將軍有私,現(xiàn)在強求他娶妻,反倒不妥?!?/br> “你……”段欽氣得一錘腿,“難不成就如此放任嗎?” “主公心中是有成算的?!睆堎e不緊不慢答道,“不論是為了安撫奕將軍,還是真不愿娶,至少他今日所定計策不差,遠勝勉強結(jié)親。而奕將軍對主公的忠心,怕是思若你最清楚不過。與其冒然行事,不如靜觀其變。更何況,兵事上,想要防備也不算難?!?/br> 段欽怔了一下,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張和?” “非止張和?!睆堎e道,“還有孫焦,乃至劉恭。梁府三軍,如今已經(jīng)各有統(tǒng)帥。其中張和為人最為精明,若是奕延起了貳心,他絕不會冒然跟隨。孫焦、劉恭亦是如此,更別說他們手上不是梁府邑戶,就是上黨屯兵,必然心向主公。加之令狐叔侄,還有李駿、田堙等人,只論兵事,風(fēng)險并不很大?!?/br> 張賓主掌司兵,對于并州兵事了如指掌,這話說得倒也不錯。然而段欽沒有放松,追問道:“那虎狼騎呢?王隆也是羯人,虎狼騎中又以胡人居多。若是奕延登高一呼,后果不堪設(shè)想!” 虎狼騎的戰(zhàn)力驚人,在三軍之中也數(shù)一數(shù)二。也是所有部曲中,胡人最多的一支。而這支人馬,全權(quán)掌握在奕延手中。 “別忘了那些胡人,最是崇佛。”張賓斷然道,“并州如今佛法興盛,虎狼騎中哪個對主公不是視若神明?奕延真要造反,恐也不易聚攏人心。而且建馬場之后,虎狼騎增添的新兵,將以邑戶為主,胡人所占還不到三成。主公在用兵一事上,從不含糊?!?/br> 如何化胡為己用,一直是梁峰關(guān)注的要點。之前匈奴吸納了大量北地胡人,并州收容的流民則以漢人為主。因此并州的胡漢比例,已經(jīng)從原本的五五之分,調(diào)整到了三七。移風(fēng)易俗,人口雜居等一系列措施,更是從未放松。若說軍中這些將官,會跟著奕延反叛,可能性著實不大。 這樣的防備,奕延發(fā)覺了沒有?段欽突然察覺了一件事,軍中經(jīng)手的一切,奕延都有參與,事實上,正是他促成了這樣的發(fā)展。一步步任自己的兵權(quán)被剝?nèi)ィ踔林鲃咏虒?dǎo)那些梁府所出兵將,讓他們視主公如神明。 沒有人比段欽更清楚奕延的忠誠,然而為將可以如此,為佞幸呢?這豈不是太冒險了? “思若可是發(fā)覺了?”張賓微微一笑,“此事奕將軍,也早有準(zhǔn)備啊?!?/br> 沒有任何人,能犧牲自己的利益到這一步。但換成了不怎么理性的私情,就說得過去了。這是主公刻意而為?還是兩人互信互重,達成的默契?原因其實并不重要,歸根芥蒂只有一樣,主公能否駕馭奕延?這個問題,不問自明。 “那主公身后呢?”段欽猶豫道。 佞幸,除非死在帝君之前,否則無一例外,全部身敗名裂。越是手持權(quán)柄,越是如此。主公比奕延年長,身體也不算康健。又誰能保證奕延會死在他前面?萬一主公身死,他會引頸受戮嗎? 如若不肯,政權(quán)又要如何安穩(wěn)移交到榮公子手中? “這個,怕是要先問問奕將軍本人了……”張賓手扶憑幾,若有所思的答道。 身為信陵主官,他可比段欽更在意此事。大業(yè)不容有失,若有隱患,必須盡早消弭才行! ※ “春日練兵,乃是去歲就做好的籌劃,怎么突然變更?”這日剛剛起床,還未前往大營,奕延就被張賓堵在了刺史府里。聽到是練兵事宜,他皺了皺眉。 初春是農(nóng)忙時節(jié),屯兵們必須暫時解甲,回去耕田。但是虎狼騎增加的都是正兵,根本不用參與農(nóng)事。訓(xùn)練了數(shù)月,也該放出去剿匪歷練了。這是去歲就定好的計劃,也經(jīng)過了主公批復(fù),現(xiàn)在張賓再來說這事,難免讓人意外。 張賓道:“去歲定計時,天子還未曾遷都。如今情況有變,自當(dāng)重新安排?!?/br> 隨即,他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所謂的變更,無非是縮小剿匪規(guī)模,做到能隨時撤兵,回援上黨。 “匈奴會在春日出兵?”奕延反應(yīng)極快,立刻問道。 “怕是有此打算?!睆堎e答道。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上黨是并州的主力糧倉之一,水利設(shè)施最為完備。一旦春耕受損,今年的收成就要劇減。與此同時,洛陽附近多出了幾萬嗷嗷待哺的饑民,糧食若有缺口,可是要鬧出大亂的。 “此次作戰(zhàn),可對并州有益?”奕延沒在春日作戰(zhàn)的問題上糾結(jié),直指關(guān)鍵。若真事態(tài)嚴(yán)重,張賓不會在這里攔下他,而應(yīng)該稟明主公,召開軍事會議。 “奕將軍所料不差?!睆堎e頷首,“劉淵老賊活不了太久了,偽漢朝中恐會生變?!?/br> 張賓答得粗率,奕延卻沒有仔細問下去,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次練兵剿匪,不會越過太原國邊境?!?/br> 張賓執(zhí)掌信陵,只對主公一人負責(zé),信息也經(jīng)常在保密狀態(tài)。奕延清楚這點,不會刨根問底。 見他答得如此干脆,張賓笑道:“如此便好。聽聞奕將軍馬上就要搬出刺史府。別府而居后,怕也要娶妻生子,好事將近了?!?/br> 搬家的事,是兩日前定下來的。得知段欽察覺兩人關(guān)系之后,梁峰立刻為奕延選定了府邸,而且距離刺史府頗遠。再等幾日修整完畢,就能入住。不過為了方便“公務(wù)”,刺史府里還是為奕延留了職房院落。萬一辦公太晚,住下來也不足為奇。 眼看就要喬遷,作為同僚,關(guān)心一下家事也不出奇。然而奕延瞇起了雙眼,之前段欽也說過類似的話。現(xiàn)在塵埃落定,張賓又提起此事,用意其實并不難猜。 毫不遲疑,他道:“殺戮太重,耽擱子嗣。我并無娶親之意。” 這是奕延第一次對旁人提起自己的私人打算,張賓故作驚訝的挑了挑眉:“哪個將軍殺戮不重?奕將軍你年紀(jì)尚輕,還不覺得。等到年歲漸長,封侯拜相,豈能無子嗣繼承家業(yè)?” “張參軍多慮了,不論是娶妻還是生子,我都無心為之。”奕延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道,“蒙主公厚愛,怎敢相負?” 話說的斬釘截鐵,張賓卻收斂了面上笑容:“若是如此,將軍晚年當(dāng)如何是好?” 這是說沒有子嗣,晚年生活艱難嗎?當(dāng)然不是!明明白白指向的,是他今后如何立身的問題。沒有子嗣,不結(jié)黨,不薦賢良,甚至同令狐盛這些武將都關(guān)系平平,以后朝中,誰能保他? “我乃主公手中之刃,是用是藏,自有主公定奪。”奕延面上平靜如水,聲音里,卻有了幾分決斷。 他就沒有給自己留下后路。若是有朝一日,主公想要收回兵權(quán),奕延也不會有半點反抗。他的一切都是主公給的,從身家到性命。交還主公,又有何妨? 這答案,有些出乎張賓的預(yù)料了。沉吟片刻,他才道:“君子不立危墻,奕將軍如此斷言,不悔嗎?” 奕延反問道:“張參軍掌信陵,不悔嗎?” 這話,著實辛辣。掌控信陵這樣的暗密要位,只可能有兩種結(jié)果?;蚴潜恢鞴胖兀Τ擅停换蛞蛩幩教?,成事之日被新君滅口。他張賓,難道就不怕身處險境,死無葬身之地嗎? 張賓坦然道:“輔佐明主,平定天下,乃某畢生所愿。” 為了這個理想,怎樣的危險和艱難,都無法阻止張賓。所以,他不會后悔。 “我已求到了畢生所愿。又何悔之有?”奕延淡淡答道。 區(qū)區(qū)情愛,就能滿足一人所求嗎?張賓不這么覺得。但是奕延的所作所為,著實挑不出錯來。甚至可以說,只要他此心不改,會比任何聯(lián)姻,都要更為可靠。哪家姻親,能夠像奕延這般勇猛善戰(zhàn),又毫無私心?無妻無子,無牽無掛,所有榮辱都由主公一言以決。只要有奕延在,就能壓制其他武將,讓旁人無法近前一步。而主公對于手下軍隊的掌控力,也會達到頂峰,毫無被分權(quán)的可能。 這才是江山穩(wěn)固的根基所在!至于身后事,就要看主公遺詔了。若是奕延不改此行,殺起來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太難。 輕嘆一聲,張賓說出了一句話:“青仁,喜士退讓,以和柔自媚于上,然于天下未有稱也?!?/br> 這是《太史公書》中,對于西漢大司馬大將軍衛(wèi)青的評價。嚴(yán)格說來,毀譽參半。 聽到這話,奕延卻笑了:“當(dāng)效大司馬,葬于帝陵前。” 這一笑,竟然有了幾分欽慕。衛(wèi)青又何嘗不是漢武帝鞏固江山基業(yè)的不世名將?不養(yǎng)士,不結(jié)黨,亦能善始善終。君臣相知相合,莫過如此。 張賓閉上了嘴,拱手作答。奕延回了一禮,轉(zhuǎn)身而去。 幾日后,天子派來的使臣,到了晉陽。明面上是封賞梁峰派兵護駕之功,實則帶來了指婚的圣旨。而且指的還非旁人,正是司馬覃的親姐。就算不是長公主,也是難得的身份高貴了。 可惜,志得意滿前來的使臣,并未聽到希望中的答案。只在晉陽待了兩日,他就匆匆啟程,趕回了壽春。 第304章 各謀 壽春畢竟只是郡府, 就算早年是攻打東吳的前線, 運漕通達, 城堅糧足,地方還是頗為局促。猛地涌進了數(shù)萬士族,別說是城中了, 就連淮南一郡都苦不堪言。 不知多少人找不到安居的住所,訴狀更是擺滿了御案。不過朝中公卿,并無一人有這窘境。王衍在入城之后,早早占了一處官邸。雖比不上洛陽的宅院奢華寬綽,總算也有了個遮風(fēng)避雨的去處。 只是在進了壽春之后, 想要見到他, 就難了。 “阿兄身體可好些了?”王導(dǎo)坐在榻前, 溫聲問道。 如今擔(dān)任司馬睿和天子溝通的橋梁,王導(dǎo)頻頻前來壽春, 探查朝中變化。既然來了, 怎么可能繞過王衍這個從兄? “咳咳……”王衍虛弱的咳了兩聲, 嘆道, “總好過前幾日。唉,誰曾想這一路,如此艱難。” 遷都這千里跋涉,終是讓王衍這個五旬老者,病倒在榻上。原本那如玉溫潤的膚色,已經(jīng)變的蠟黃,皺紋和白發(fā)也平添許多。加上虛弱病容,哪還有當(dāng)日名士之首的派頭? 見從兄這副模樣,王導(dǎo)勸道:“阿兄莫慌,好好將養(yǎng)。正巧壽春事繁,也可暫避一二?!?/br> 聽到從弟這話,王衍面上露出了點笑容:“陛下自有主意,哪是我等能阻的?” 在遷都壽春之后,沒了那關(guān)乎性命的壓力,小皇帝開始嘗試cao控朝政。隨駕的士人本就想尋個出頭機會,還有不少南人想要借機入朝??蠟樘熳映鲋\劃策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王衍本就不是做事的人,兼之狡獪聰敏,清楚調(diào)解南北之爭有多大的風(fēng)險。哪肯參與這樣的事情?正好趁著生病,躲了起來。畢竟是士林之首,小皇帝也不敢怠慢王衍,倒是讓他再次成了占盡名頭,卻又不用任事的閑人。 這些話,自家兄弟說說也就罷了。王衍又叮囑道:“你和阿龍在瑯琊王那邊,不可輕慢。我看朝廷已經(jīng)有了亂象,天子怕也支撐不住局面。若是有機會,推一推瑯琊王,更有益于我王氏一族?!?/br> 阿龍是王敦的小名。王衍可是分外看好這個從弟,對兩人的圖謀更是心知肚明。他在小皇帝這邊任事,占據(jù)要職。而王導(dǎo)、王敦則跟隨司馬睿,另謀出路。不論誰勝誰負,瑯琊王氏,總能得到好處。這才是他們這樣的頂級門閥習(xí)以為常的生存之道。 王導(dǎo)頷首:“阿兄所言極是。不過指婚一事,會不會落下隱患?萬一那梁子熙不肯娶縣主,與天子離心。抵御匈奴,豈不更難?” 天子因為匈奴異動,最終決意把自己的jiejie許配給梁豐,此事早已傳出風(fēng)聲。對于這手段,王導(dǎo)實在看不過眼。如此一來,不是把猜忌放在了明面上?好歹那梁子熙也是三州都督,官拜司空,萬一被逼反,又對誰有好處? 王衍笑笑:“剛剛移都壽春,就鬧出這樣的事情,天子哪能不疑?不過梁豐其人心思深沉,若是真有反意,說不定還會娶了縣主。否則更可能娶個士族女,讓使臣空跑一趟。畢竟不是劉淵那等蠻夷,就算真有反心,也不會這么快表露出來。更何況,偽漢與并州比鄰,能跑得了旁人,卻走不脫他這個并州都督,總會牽制一二。” 聽到王衍這么說,王導(dǎo)心中微微一松?,F(xiàn)在不比當(dāng)初,天子已經(jīng)移都到了壽春,若真抵擋不住匈奴,怕是江東也要遭難。最好的情況,莫過于朝廷和并州分別在北地抵御匈奴,司馬睿則在江東打下根基。等到消耗的差不多,再由他出頭,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小皇帝年紀(jì)實在太輕,若是跟惠帝一樣在位十幾年,可就麻煩了。 不過王導(dǎo)是何心性,這念頭只是一起,就壓了下去,沒有分毫漏于表面。笑著點了點頭,他道:“如此最好?!?/br> 所有人都在等待并州給出的反應(yīng)。然而當(dāng)使臣回到壽春,呈上奏章時,仍舊讓人大吃了一驚。 “梁卿說他不再娶妻了?”小皇帝看著奏報,眉頭高高聳起。這可跟他想得,全然不同。若是沒有記錯,梁豐現(xiàn)在只有一個嫡子,膝下猶空。年紀(jì)輕輕,就說出這話,簡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現(xiàn)在拒了天子指婚,過兩年再娶,豈不是自打耳光?而若真心不想續(xù)弦,他的家業(yè)要如何穩(wěn)固?別說旁人,就是手下臣僚,都有可能生出貳心?。?/br> 跟之前預(yù)料不相同,又要如何應(yīng)對? 一旁,宋侍中拱手道:“天子這一試,不正試出了梁大將軍的本心嗎?若是心存不軌,他自有千百種方法應(yīng)對天子指婚,何必直言克妻?如此一來,并州反倒可以放心?!?/br> 另一側(cè),茍晞冷笑一聲:“也未必。我記得那梁子熙曾犯過丹毒,說不定是不能人道,故而不娶。” 茍晞對于梁豐拿下司州,又半途撤走護駕兵士之事,始終耿耿于懷,話說也毫不客氣。不過此話雖粗鄙,但也不無可能。 不能人道,娶妻何用?還不如表個態(tài),讓天子安心。這話于情于理,都更可信。小皇帝眼中突然綻出光彩。若真如此,梁豐不娶才是最好!子息單薄,嫡子現(xiàn)年才九歲,能不能活到成人還是個問題。而梁豐本人體弱多病,更是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如此,子嗣年幼,根基不穩(wěn),豈不是大亂的前兆? 而自己,如今只有十四歲。只要活的夠久,就有希望重新收復(fù)山河!至于梁豐,現(xiàn)在既無反意,讓他跟匈奴硬拼,豈不更好? 面上不由露出笑容,小皇帝頷首:“既然梁卿有此一言,朕自不會勉強。聽聞王彌軍又在豫州蠢蠢欲動,茍大將軍,剿匪重任,就要托付于你了。” 茍晞怎么說也是豫州都督,現(xiàn)在豫州是壽春屏障,這職責(zé)是推不掉的。上前一步,他抱拳領(lǐng)命。旁邊眾臣也極有眼色的換了話題,開始商討對匈奴的法子。 既然并州依舊可信,這匈奴,就要打點精神,好好收拾了。 ※ “梁子熙拒婚了?”劉和聽到這消息,也是一驚,“他不怕晉天子生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