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郁容“撲哧”笑了,歪著頭想,想不出自己在什么情況下說這些……反正滿嘴跑火車,又不犯交通法。 便是眼珠一轉,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兄長何必計較一兩分得失,本來就是滿分加一分兩分有啥區(qū)別?!?/br> 聶昕之復又沉默了。 不過,對這男人使了“他心通”的郁容心知,這家伙現(xiàn)在很高興。 不由得搖搖頭,偶爾有些搞不懂兄長的腦回路。 不想了。 喝湯、吃晚飯! 遂是數(shù)日的休整,便到了周昉禎的婚禮。 烏云寨的婚俗,在郁容看來,大概挺有少數(shù)民族的感覺……雖然不懂像哪個民族。 反正就是好一通熱鬧,平坦的空地上燃著巨大的篝火。 群魔亂舞……說錯了,是一群人跳啊唱的。 郁容雖然不會唱跳,但是坐在一旁圍觀,也情不自禁地被這氣氛感染了,嘴角笑意始終不消。 就是…… 他目光投向今日的新人,好像真的是男嫁女娶……盡管明面上沒說明。 看到周兄僵硬至極,但其實不過是“嬌羞”的樣子,心情頓時一言難盡。 短短數(shù)個月,周兄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會變成如今這般。 郁容倒沒偏見,覺得有什么不好,反倒是挺佩服周兄的不羈,但……就是克制不住覺得囧。 “容兒?!?/br> 郁容回過神,笑意盈盈地應著:“怎么了?” “有急事,”聶昕之道,“我須得立刻離開?!?/br> 郁容愣了愣,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不由得擔心:“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聶昕之默了默。 就在郁容以為他為難,想開口讓其別告訴自己了,對方倏而又開口—— “譽王殿下失蹤?!?/br> 郁容瞪大眼:“譽……小叔?!” 第178章 登上高高的山岡, 郁容眺望著曲折蜿蜒、消失在茂林間的山道。 昨夜里,聶昕之帶著兩名郎衛(wèi), 就是從這一條路線, 緊急離開了烏云寨,前往西琴腹地。 據(jù)說,聶旦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便是西琴某個大水寨。 聶昕之沒說得太明白, 他卻隱約感覺得出此行對方的目的,可能原本就跟聶旦有些關聯(lián)。 思及此,郁容不自覺輕輕地嘆著氣。 只望小叔沒真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按理說那神經病的武力值高強,又會耍蠱又會玩毒的, 應該沒誰能奈他如何吧? 當然,以郁容愛多想的性子, 這說法連自個兒也難說服, 但嘴上仍是這樣安慰著聶昕之,讓其別太慌。 雖然吧…… 對方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龐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慌不慌張的。 某面癱男人顯然對留郁容一人在烏云寨一事,既愧疚又極不安心。 對此,被牽掛的年輕大夫只覺好笑。 什么叫他“一個人”, 那一隊的郎衛(wèi)是假的嗎? 便柔聲細語地“哄”了“哄”,讓其把心放回肚子里。 比起他好好地待在安全的烏云寨, 還有十多個身手不凡的“保鏢”保護, 當前下落不明的小叔聶旦其處境才是更讓人擔憂。 心有惦念的聶昕之,行動也沒絲毫遲疑,與郁容說明了原委, 當即挑了兩名對西琴環(huán)境極熟悉的郎衛(wèi),連夜趕路潛入西琴境內。 “哄”好了男人的郁容,其實自個兒的心里是相當?shù)膽n慮,一方面記掛小叔的現(xiàn)況,另一方面此行有太多未知,不免對兄長的安危也有顧忌。 按捺下亂cao神的心,沒將掛憂說出口,平白讓臨行的男人系念。 只道讓其將人手全部帶走,也好路上有個照應,留下那位專司本草的賀校尉便可。 聶昕之果斷拒絕了郁容的提議,說人多反倒不便。 聞言,郁容自也不好強求,便是一通細細的囑咐。 他沒要求對方帶上自己一起走。 聶昕之也沒提起這一茬。 山風呼喇喇地響。 深秋清晨的風,吹在人身上頗有幾分涼意。 沉浸在思緒中的年輕大夫,倏而探手在袖籠間摸索著,掏出了一枚令牌。 照聶昕之的說法,在白泥山腳、旻國地界處,駐扎著一軍兩千五百人的逆鸧郎衛(wèi),若遇緊急情況,可用此令直接去找軍正。 郁容輕撫著令牌上的紋路。 刻印其間的重明鳥剽悍兇猛,浴血殷紅、威勢赫赫。 據(jù)聞,當年這重明旗幟所經之處堪稱是血流成河,愣是嚇得敵人聞風喪膽,將鳳凰神鳥直說成逆羽血鸧……逆鸧衛(wèi)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小郁大夫?!?/br> 忽聞友人的嗓音,郁容斂起飛得老遠、漫無邊際的思緒,轉身,下意識地揚起微笑:“周兄,你起得還真早。” 昨夜不是洞房花燭麼,這一大早的怎么不…… 咳,賴個床? 周昉禎點點頭,語氣認真:“寨子里的大家每天都起得極早,我住了這些日子也便養(yǎng)成了早起的習慣?!?/br> 郁容默然。 沒好意思再調侃友人了……盡管對方顯然沒聽懂。 便清了清嗓子,他說了句廢話:“早睡早起是好習慣。” 周昉禎附和著應了聲,目光同樣投往通向山下的道路:“那、那位大人……走了?” 郁容笑著頷首,語氣很是自然,口吻輕松:“兄長本不過是順路,因我頭回入西南之地,他不放心這才特意相送了這一截?!?/br> 將聶昕之的行動目標作了淡化處理,倒不是擔心友人居心不良,但到底人多口雜,理當謹慎為上。 周昉禎顯然不在意聶昕之此趟是順路或者別有目的,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問:“小郁大夫當下可有空暇?” 郁容揚揚眉:“周兄有事盡管直講?!?/br> 周昉禎作了個邀請的手勢。 兩人遂順著來路,相繼步下山岡。 邊走邊交談,談的是私人刻書一事。 刻書之事,郁容其實一直沒有忘記,閑暇時時常有些惦念。 畢竟…… 除了指望周兄的私人刻書,他不知道還有哪家書坊沒眼光到愿意接受自個兒的“投稿”……哦,聶家叔侄的書坊除外。 盡管聶家叔侄將他的文章夸得天上有地上無,可惜系統(tǒng)評分一直卡在不上不下的成績。 自認為是個半文盲的郁容,著實對自個兒寫的東西沒自信。 故而,對周兄的刻書暗暗抱著不小的期待,怎么說有樹成先生與無庸先生兩大文豪給“打廣告”呢! 蹭二位老先生的面子,講不定多少有人會讀一讀自己寫的東西。 至于評價如何…… 又不是在現(xiàn)代網絡上發(fā)表文章,擔心被打差評。 反正他的目標并非成為文壇大牛,而是宣傳并推廣醫(yī)學知識。 然而好久沒再聽到周昉禎提及刻書。 郁容想起對方比自己還糟糕的文筆,不好戳人心窩窩,便忍著一直沒多嘴問。 不承想,忽然就聽到了好消息。 他有些意外:“書已經賣了?” 周昉禎勉勵維持矜持,卻明顯難掩嘚瑟:“一千本,售罄?!?/br> 郁容頓時張大雙目,訝然之極:“這么多?” 居然全賣光了,真真是厲害! 周昉禎控制不住地勾起嘴:“我便又拜托書坊再印五百?!?/br> 郁容忍不住擔心,周兄可別一時熱血沖頭,增印五百本在這個時代數(shù)量可真不少,萬一沒人買…… 轉而想到兩位老先生在文人間的聲望,又有些不確定,畢竟他對刻書之事了解得不多。 收起各種猜想,他微微一笑:“恭喜了,周兄?!?/br> 不管如何,開局頗是良好,友人在實現(xiàn)其“偉大抱負”的路途上,總算邁出了進步的小小一步,他如何能沒眼色到打擊對方的積極性? 而且…… 想到自個兒的文章,印了一千份在陌生人手上傳閱,感到赧然的同時禁不住有些興奮呢! 周昉禎二度開口,話鋒一轉:“趁那五百本再印之際,便請小郁大夫再寫一篇?!?/br> 小興奮中的郁容聞言,瞬時回歸了現(xiàn)實:“寫……像上一篇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