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他就是這樣一個潔癖重癥患者,可這個潔癖重癥患者此刻竟然在給她脫鞋。 哪怕她的鞋子是位了來蘇黎世才新買的雪地靴,哪怕出了機場大廳后就直接上了車,然后抵達園林,其實并沒有沾上多少塵土。 但是對潔癖者而言,應該也是無法容忍的事情吧? 蘇淺暖不可避免地想起,她和淮然剛分手時,他沒有事先知會一聲,就帶她參加了鄭氏集團下一個樓盤的開盤剪裁活動。事后,因為生氣,所以她拒絕上他的車,結果腳底被無數細碎的小石子割破。 那個平時連半點灰塵都無法忍受的人,就那樣毫不猶豫地將她的腿放置在他的雙腿上,不顧她的腳有多臟,一一替她挑去腳底的石子,還替她洗凈傷口,上藥、包扎。 他是那樣養(yǎng)尊處優(yōu)、不可一世的人,就連替她包扎傷口時,嘴里也是沒有一句好話,手里的動作卻是格外溫柔。 那些從未刻意記住的過往,如今想來,竟然連細枝末節(jié)都這般清晰。 也許,就是從那時候起,她對邊先生的感覺不知不覺變得有那么些不同了吧。 只不過,那時候的她,沒有意識到而已。 蘇淺暖的手腳到了冬天就會發(fā)冷,蘇黎世的溫度比之錦城只低不高。 也許是位了配合這園林設計,房間內竟然連暖氣都沒有。 蘇淺暖在靴子里的雙足早已凍僵。 他脫了她的靴子,凌冽的空氣就那樣席卷而來,穿著襪子的腳趾頭蜷縮了下。 他沒有錯過她這細微又細微的動作。 沒有任何猶豫,他撫上她的腳踝,覆手將她的一雙玉足裹于掌心,“冷?”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棉襪,就那樣清晰地傳了過來。 蘇淺暖先是被那溫暖熨帖地渾身一暖,然后在意識到他是在用什么給自己取暖后,紅著臉,著急地就要將雙腳從他手中縮回,“不,不冷?!?/br> “小騙子。” 他嗤笑一聲,重新拉過她一雙玉足,這一次,索性連她的襪子都給脫了。 沒了那層棉襪,他掌心的溫度直接抵達她的四肢百骸。 “邊先生,不要?!?/br> 蘇淺暖仍舊是極力縮回自己的玉足。 她沒有忘記他有多潔癖。 “放心,本少爺等會兒會要足補償的?!?/br> 男人的手不輕不重地在在她的腳踝處捏了捏,蘇淺暖的腿一顫。 “……” 那她可不可以放棄現(xiàn)在的待遇? “敏感?” 男人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雙墨色的眸子越發(fā)得深沉如幽井。 蘇淺暖紅了眼尾。 “本少爺怎么記得,以前你這處,沒那么敏感?” 邊城困惑地看著她。 為了印證,又是在她的腳踝處輕輕一按,如果不是雙足在他手里握著,只怕蘇淺暖早就彈跳起來了。 兩人都知道,他指的以前,只怕就是她負氣導致腳被石子劃傷,他替她把石子挑出,清洗、包扎傷口的那一次。 “那,那不,不一樣?!?/br> 蘇淺暖緊緊地咬住下唇,才沒有讓自己在那暖意的包圍下,呻吟出聲。 那時候她只感覺到疼了,哪里還能有別的什么綺念心思。 何況,那時候的她和他什么都不是,要是被摸了摸腳就心生瀲滟,那她也太隨便了。 她沒有說明不一樣,是哪里不一樣 邊城卻是瞬間就明白了。 他們的關系已然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她對他的碰觸,自然要比以往敏感得多。 原來他還以為是她這副身子比尋常人要為敏感,現(xiàn)在看來,竟是因為他的緣故么…… 男人的眸光愈發(fā)湛黑如墨。 摩挲著她腳踝的手往上,撫上她的小腿,寸寸上移…… 蘇淺暖的身上還穿著從錦城出發(fā)時,那條加絨打底褲,他的動作受阻,沒有辦法多往上,還是令她輕易地就發(fā)紅了眼尾。 “邊,邊先生……” 蘇淺暖的全身都顫栗著。 那種酥酥的、麻麻、癢癢相互交織著,太要命了。 “夫人的例假,可結束了?” 他問得自然,就好像詢問她,今天蘇黎世的天氣怎么樣一樣。 她的例假,結束了沒? 即便兩人已經成婚,也發(fā)生了親密的關系,可當他這般直接抵問了出來時,蘇淺暖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臉,然后,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男人的眼底瞬間迸發(fā)出欣喜! 他眼底的灼熱太過燙人,好像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一般。 臉頰微紅地她轉過臉,避開他像是要吃人般的眼神。 “夫人等為夫一下。” 腳底的溫熱驟然褪去,身邊的位置也空了一塊。 男人已然下了床。 洗手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這是,去洗手了? 蘇淺暖的臉頰火燒得紅了起來。 什么嘛~ 既然嫌棄她……就不要給她暖腳啊。 抱怨歸抱怨,心里卻還是再清楚不過,邊城的舉動未必是出于嫌棄。 只不過是……一個潔癖重癥患者無可救藥的病理表象罷了。 沒了邊城雙手的溫暖,蘇淺暖好不容易暖和了一點的雙足又瞬間僵冷了起來。 蘇淺暖瞥了眼溫暖干凈的被窩,又看了看自己果露在空氣當中的雙腳。 如果沒有洗腳就把腳給伸進被窩里,邊先生應該會直接就讓人再換一床干凈的棉被吧? 蘇淺暖嘆了口氣。 可是,有點冷呢~ 蘇淺暖脫了身上的外套,拉過身上的被子,她的雙腿蜷曲著,一雙玉足堪堪在床沿邊上,沒有觸碰到床單。 邊城的確是去洗手間洗手的。 蘇淺暖猜得對,他不是對她的雙腳有多嫌棄,純粹是,習慣使然罷了。 邊城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蘇淺暖蓋上被子,安然睡著的畫面。 早知道…… 邊城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媽蛋,早知道暖暖會在他洗個手的功夫就睡過去,他,還是會先去洗手! 噢,見鬼的潔癖! 又只喝了點rou湯,邊城心底那叫一個憋火。 煩躁地往床邊走去,實現(xiàn)觸及她被子外的玉足,黑眸瞇了瞇。 邊城從行李箱里翻出一條嶄新的毛巾,去了浴室,將干毛巾沾水,擰干,走出浴室,坐到床邊,捧過她一雙玉足置于自己大腿之上,溫柔地、細細地擦拭。 “叩叩叩—— 門口傳來敲門聲。 關家辛達的聲音透過門扉傳來。 ”四少,夫人,少爺請二位過去用餐?!?/br> 邊城眉心一皺,擔心會吵醒蘇淺暖,他坐上輪椅上,前去開門,壓低音量,”知道了。“ 辛達是個聰明人。 見狀,多半猜到了里頭的那位正在休息,于是鞠躬告退。 才走幾步,想起尚且告知四少具體在何處用餐,又折了回來。 大概是兩人的談話聲吵到了床上的蘇淺暖,她嚶嚀了一聲。 邊城連門都忘記關了,就cao作著輪椅返回床邊。 門半掩著,辛達無意偷窺,但還是一不小心就看見了,那個印象當中總是目空一切的男人,坐在床邊,手里拿著毛巾,替床上之人擦腳,神情那樣專注,且溫柔。 辛達迅速地移開了眼。 他急匆匆地邁開腳步。 房間里,邊城眸色轉深。 他動作溫柔地將蘇淺暖的雙足給放入被窩當中,仿佛沒有聽見方才那陣急促的腳步聲。 …… 蘇淺暖剛睡著,邊城也就不打擾他。 一個人cao作著輪椅,出了房間。 關園雖然大,邊城卻也還不至于迷路,何況,他小時候不止一次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