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聞言,棠觀攥著的手微不可察的收緊。 果然,她果然知道些什么。 明明知道此事和顏嫵和棠珩脫不了干系,明明知道他一直在調(diào)查此案,卻偏偏沒有對他透露分毫。 “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說?” 棠觀的雙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這不是還沒想好怎么說嗎……”顏綰小聲嘀咕了一句,聲音輕的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什么?” “沒什么……” 顏綰搖了搖頭,思忖片刻,還是將她所知道的經(jīng)過刪減了一番,才講給了棠觀聽。 棠觀雖猜到最后出手的可能是棠珩,卻沒想到是拓跋陵岐意圖不軌在先,再聯(lián)想到賀玄的行跡,他已經(jīng)能差不多猜出北齊的意圖和布局…… 眸底浮起一絲怒意,他的面色更加冷沉,“沒想到他們的手段竟是如此陰毒?!?/br> 見棠觀的怒氣成功轉(zhuǎn)移了開來,顏綰舒了口氣,附和道,“就是!太過陰毒……北齊也是料定棠珩因為顏嫵的緣故,不會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大白于天下,所以才會這么有恃無恐……” 棠觀蹙眉。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殿下……”顏綰試探性的拉了拉棠觀的衣袖,斟酌著開口道,“你現(xiàn)在就要將這一切上奏么?” 棠珩沉默,片刻后才啟唇,“……怎么奏?如何奏?” 頓了頓,他轉(zhuǎn)身便要朝屋外走,“我還需和清平商議?!?/br> “恩,可以,非常好,殿下慢走~”顏綰終于笑了。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要找她算賬,現(xiàn)在竟然這么輕易就放過她了,萬幸萬幸。 許是被那句愉悅異常的“殿下慢走”給提醒了,肅王殿下剛抬起手要打開門,動作就突然頓住了。 ……慢著,他好像把什么給忘了。 顏綰的笑容僵住,眼睜睜看著棠觀又面色不善的一步步走了回來。 “為什么要瞞著我?” 又繞回這個問題上來了_(:3ゝ∠)_ 顏綰無奈,“我什么時候瞞著你了……不過是事關(guān)顏嫵的名節(jié),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棠觀沉沉的盯著她,不知又被哪個字眼給刺激了,“你是擔心我知道這些后,會公之于眾大肆宣揚,以此打壓棠珩?你擔心此案一旦揭曉,會有損顏嫵的聲譽?” “……” “原來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棠觀怒極反笑。 “不是……” 講道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一貫用來形容她陸無悠的么…… 還未等顏綰解釋完,棠觀便陰著臉打斷了她,“你放心,我不是棠珩?!?/br> 說罷,便轉(zhuǎn)身出了屋。 摔門時,肅王殿下的動作其實再次微不可察的頓了頓。 那停頓的一秒里,他冰著臉回想了一下,確認自己這次將賬清算完了,才甩開了手。 然而下一刻,他又突然擔心那摔門聲動靜太過夸張,手下意識的擋了擋…… 看上去很聲勢浩大的一個動作,最終只換來了門板掩上的一聲輕響。 “……” 原本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迎接哐當一聲的顏綰,在聽到那搖搖晃晃的吱呀聲時,半睜開眼,懵逼的看向某位殿下怨怒交織的背影。 ……她算是看出來了。 這廝好像不是來逼問真相的,感覺完全就是胡攪蠻纏無理取鬧,專門來和她吵架的?? “小姐?”豆蔻有些不放心的從門外探了個腦袋進來。 “娘親,”軟軟的腦袋也探了進來,“出什么事了?” 顏綰回過神,微笑擺手,“沒事?!?/br> 豆蔻將信將疑,“王爺他好像不大高興啊……” 這兩位主子別是吵起來了吧? 顏綰想了想,“……待會讓廚房做碗蘿卜湯送到書房去?!?/br> “啊?” 豆蔻和軟軟的表情非常一致。 “王爺最近上火,要順順氣。” “……” 豆蔻一臉便秘的表情。 小姐你確定蘿卜湯送去,王爺真的不會更上火嗎_(:3ゝ∠)_ 顏綰挑了挑眉,回到桌邊坐下,視線卻是忽然落在了那茶壺邊十分突兀的火折子上,微微一愣。 等等,火折子怎么會在這里? 她剛剛那火折子出來做什么來著? 燒,燒,燒莫云祁的傳信?。。。。?! 顏綰驀地瞪大了眼,連忙攤開手,瞪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心犯了傻。 ……紙條呢? 棠觀回到書房時,棠清平還在桌邊飲著茶,見他回來了,挑眉道,“肅王殿下剛剛是找王妃討個說法去了?” 棠觀斜了他一眼,“阿遇怎么還沒到?” “剛剛派去璟王府的人回來說,阿遇他一個人出府了。沒人知道他在哪兒?!?/br> 棠清平放下手中的茶回答道。 棠觀抿唇,走到案幾后坐下,衣袖一揮,卻是突然掉出了什么東西,擦著他的手背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地上,還小幅度的彈了兩三下,蹦到了棠清平的腳邊。 “這是什么?” 棠清平狐疑的垂頭,只瞧見一十分小的小紙團。 棠觀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卻沒有看清,也沒有太在意,“許是在屋外沾的臟東西。” 棠清平似乎隱約看見了那紙團上還有些字跡,因此沒有應(yīng)聲,反倒是蹲下身拾起了那沾了些泥塵的紙團。 略微遲疑了一會兒,他還是展開了紙團。 果不其然,紙條上竟?jié)M是小楷,雖有些模糊了,但卻還是能看清大致的內(nèi)容。 “四哥?!?/br> 棠清平的視線緊鎖在紙條之上,面色漸漸變得嚴肅。 = = = 夜幕將至,長街邊已是華燈初上,酒樓內(nèi)的賓客也漸漸多了起來。 “二樓廂房內(nèi)那位爺酒還沒醒?” 掌柜的看了看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問了一句。 一聽這話,原本就有些魂不守舍的小二臉頰莫名抽了抽,說話也疙疙瘩瘩的,“還,還沒?!?/br> “去,你上去叫叫他。”掌柜的揚手一指,“都什么時辰了,難道要一直睡到咱們打烊嗎?” “我,我去?”小二驚恐的瞪大了眼。 “不是你難道要我親自去?!”掌柜的一拍桌子,拿起算盤作勢要打他,嚇得他連忙扭頭朝樓梯上跑去。 廂房內(nèi)沒有人未點燈,光線有些昏暗,小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推門走了進去,只見那醉酒的客人還維持著下午趴在桌上的姿勢一動不動,右眼皮不安分的跳動了起來。 左眼跳桃花開,右眼跳……菊花開? “這位爺,您醒醒……”小二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那人的胳膊,“時辰不早了哎,您醒醒……” “嘶——” 棠遇緩緩睜開眼,還未看清眼前的人,后頸就傳來一陣酸痛,痛的他倒吸了口涼氣。 艱難的從桌上爬了起來,他一手捂著后頸,一手揉了揉太陽xue,腦子里一片空白,“……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太白居。”小二一字一字的強調(diào),“太——白——居——” 太白居? 酒樓…… 棠遇頭疼的快要裂開了,半晌才從零碎的記憶中摸索出一個源頭來。 他今日心情不好,就到酒樓來買醉。好像還不是一個人,是和另外一個…… 奚息? 想起了奚息,他朝四周張望了一番,只見窗外天色已暗,而整個廂房內(nèi)再沒有旁人,不由有些茫然,“和我一起來的那人呢?就是一個穿著一身紅衣……有點娘的那個?” 小二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眼前又浮現(xiàn)出他下午進來送酒時撞破的那一幕,“走,走了?!?/br> 棠遇皺眉,剛一站起身,又被后頸痛的倒吸了口涼氣,“走,嘶……走了?!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他走了?!” “是的?!币娞挠鲎呓《樕涎诓蛔〉目只?,“爺,您要是沒什么事小的就先下去了,樓下還有很多……” “站?。 碧挠霾煊X出了不對勁,一把扣住了小二的肩,“你怎么是這個表情?” “啊啊啊啊啊您放過小的吧,小的家三代單傳,實在不好那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