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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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爺挑眉,不悅道:“丟了東西,這就把府里鬧得天翻地覆,大姑娘怎的變成這樣的嬌蠻任性?” 他加快腳步去了傾云苑,看見鬧哄哄的一群下人站在院子里,有些沉默著,有些臉色茫然,還有不少急著求饒。 “都在這里做什么,趕緊散了?!?/br> 蘇老爺呵斥一聲,下人抬腳要走,卻見蘇懷云被蓮玉扶著出來,冷笑道:“賊人還沒找到,誰說讓你們走了?” 第74章 入局 被蘇懷云駁斥,蘇老爺只覺得臉面無光,不悅地瞇起眼道:“你這是做什么,無故鬧到嬌嬌這里來?讓他們都散了,可別叫人看著笑話?!?/br> 蘇懷云卻絲毫不退讓,臉上還帶著蒼白的神色,冷冷地道:“那是娘親給我留下的古琴,如今就只剩下這個(gè)東西能讓我睹物思人了。沒想到路meimei看上這個(gè)古琴后,跟我討要不了,私底下讓哪個(gè)下人把古琴偷了去?!?/br> “無憑無據(jù)的,你簡直血口噴人!”路嬌嬌氣得要命,她是想要蘇懷云的古琴,打算送給蔣睿晟,討他的歡心。 只是她沒做過的事,蘇懷云居然賴到自己頭上來,路嬌嬌自然是不樂意的:“蘇老爺,娘親,你們也見著了,大姑娘丟了東西就算到我頭上來。我清清白白的,不怕她查,讓人進(jìn)院子里仔細(xì)翻一翻就是了。若是沒找到東西,大姑娘就得跟我賠罪?!?/br> 聞言,王秀詠皺了皺眉頭,打圓場道:“都是一家子,沒得鬧成這樣。不如各退一步,大姑娘把這事交給老爺,讓他做主如何?” 蘇懷云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路meimei當(dāng)別人是傻子么,偷了東西還放在自家院子里,讓人翻出來?要是我,早就轉(zhuǎn)送到別的地方去。再說,路meimei不止一回說要把古琴送給蔣大哥了,只怕這琴已經(jīng)在蔣大哥那里?!?/br> 蘇老爺一怔,怎么就牽扯到蔣睿晟的身上去了? 他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覺得蘇懷云的話是越發(fā)過分了:“嬌嬌為何要把琴送給蔣公子,你胡說八道也該有分寸,蔣公子好歹是你的未來夫婿?!?/br> 蘇懷云看向他,譏笑道:“若是爹爹不信,直接上門見蔣大哥,指不定就能看見那臺古琴了?!?/br> 她說得篤定,叫蘇老爺也不由心下驚疑,難不成那古琴真在蔣睿晟的手上? 只是蔣睿晟有必要借路嬌嬌的手來偷古琴,如此費(fèi)盡心思嗎? 畢竟蔣家的底子不錯(cuò),要這么一臺古琴也并非難事,沒必要盯著大夫人留下的古琴不放。 思及此,蘇老爺對蘇懷云的話更是不信。 不過蘇懷云如此不依不饒的,他也不能把事情輕輕揭過。 既然她篤定古琴在蔣睿晟那里,蘇老爺就走這么一趟,也叫蘇懷云能夠心服口服:“也罷,你一門心思認(rèn)定蔣公子把古琴拿去了,我這就去蔣家。若是沒看見這古琴,你……” “我自然會跟路meimei賠罪,爹爹只管放心就是?!碧K懷云打斷他,接下話來。 蘇老爺摸著胡子點(diǎn)頭,嘆道:“備馬車,去蔣家?!?/br> 王秀詠眼皮一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路嬌嬌的為人她是清楚的,有賊心沒賊膽,或許真的看上了蘇懷云的古琴,卻未必有膽子讓人私下去偷出來,甚至是轉(zhuǎn)送給別人。 只是提及蔣睿晟,王秀詠又有些不確定了。 畢竟蔣睿晟的皮囊不錯(cuò),又懂得花言巧語,若是鼓動了路嬌嬌鋌而走險(xiǎn)做了此事,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在蔣家真的看見那臺古琴,路嬌嬌就真的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當(dāng)下,王秀詠跟在蘇老爺?shù)纳砗?,小聲嘆道:“就因?yàn)榇蠊媚锏脑捜ナY家,若是沒有這事,以后蔣家知道,會不會就此結(jié)仇?” 畢竟莫名其妙就懷疑蔣睿晟是賊人,這么大的黑鍋扣下來,蔣家知道后必定要大怒的。 到時(shí)候,兩家沒成親家,倒是要成仇人了。 蘇老爺蹙眉,頓時(shí)有些踟躕。他是想讓蘇懷云消停下來,只是這么去蔣家,若是時(shí)候他們知道了,未必不會心里記恨。 只是他回過頭來,看見蘇懷云就站在原地,額頭包著白布,還殘留著血痕。 想到蘇懷云之前的剛烈,蘇老爺還真怕她一個(gè)不痛快,又來撞柱子。 鬧得厲害,府里再想瞞住也是難了。 到時(shí)候,他的臉面要往哪里擱? 思及此,蘇老爺再不猶豫,擺擺手道:“不過上門走一趟罷了,夫人約束府里的下人,把嘴巴都閉緊了,別說府里的事傳出去。若是沒見著古琴,我跟蔣公子聊一聊也無妨,不過是指點(diǎn)一下晚輩,蔣家并不會多想?!?/br> 王秀詠見他下了決定,知道蘇老爺已經(jīng)不會動搖,頓時(shí)沒再多言,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 若是再多說,蘇老爺喜歡猜疑的心,指不定就真的懷疑路嬌嬌做了什么,王秀詠才會百般阻攔。 目送蘇老爺上了馬車離去,王秀詠垂下眼簾,吩咐彩晴道:“讓人都散了,至于大姑娘那里,你就說是老爺?shù)囊馑迹壤蠣敾貋碓偎??!?/br> 彩晴點(diǎn)點(diǎn)頭,去傾云苑跟蘇懷云轉(zhuǎn)述了王秀詠的話,還以為這位大姑娘剛才鬧了一場,如今未必愿意偃旗息鼓,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話來勸服。 誰知道蘇懷云聽了,略略點(diǎn)頭,便應(yīng)下了:“知道了,我就在這里等著爹爹回來?!?/br> 她不鬧了,彩晴這才算是暗暗松了口氣,回去稟報(bào)王秀詠道:“大姑娘答應(yīng)了,讓下人散了,被蓮玉扶著回屋里歇著。奴婢見大姑娘臉色發(fā)白,顯然身子骨并不爽利,指不定傷口在疼。” 鬧騰得這般厲害,額頭的傷口不疼才怪! 王秀詠暗暗腹誹,又想到蘇懷云如今的模樣,不由頭疼:“去把嬌嬌叫來,就說我有話要問。” 路嬌嬌很快來了,只是臉色有些不忿:“娘親,那死丫頭簡直是變了性子,一個(gè)勁把污水往我身上潑,娘親可不能讓她如愿了。” 王秀詠眼皮一抬,涼涼地道:“你要是沒做什么,大姑娘自然也沒法誣陷你。說罷,你究竟有沒做?” 聽罷,路嬌嬌臉色一僵,很快怒氣沖沖道:“娘親又不是不清楚女兒的為人,哪里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難道連娘親都不信我,相信那死丫頭滿嘴的鬼話?” 見她的神色不像作偽,顯然真的不是路嬌嬌做的,王秀詠這才松了口氣,臉上帶著安撫的笑容:“娘親自然是信你的,但是大姑娘說的篤定,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讓她得了把柄?” “哪里有做什么,她的院子我可是連靠近都不愿意的。”路嬌嬌嘟嘟嚷嚷的,忽然想到之前買下的贗品,便有些支支吾吾道:“最近也沒做什么,出門也是去店鋪看看女兒家的小東西。” “也對,你剛買了簪子,還特地讓如箐回府問我要銀錢,不如拿來給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樣子的,讓你如此喜歡,迫不及待要買下來?”王秀詠想起這茬,見她臉色不對,頓時(shí)皺眉:“怎么,拿給我看看就怎么難?還是說,你根本就沒買什么首飾?” 路嬌嬌被她一喝,頓時(shí)站不住了,上前挽著王秀詠的胳膊撒嬌道:“哪有這樣的事,只是我回來的路上戴在頭上的簪子卻不見了,在馬車上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正讓如箐到處看看。這還沒出院子,那死丫頭就鬧起來了,沒來得及去找?!?/br> 王秀詠低頭盯著路嬌嬌,沒誰比她更了解這個(gè)女兒了,說謊的時(shí)候小指會忍不住微微彎曲,還動來動去:“你是要我去把如箐叫過來盤問,還是自己招了?” “娘親……”見王秀詠的神色,顯然是看出來了,路嬌嬌耷拉著腦袋,小聲把買到贗品的事說了出來:“我也是見蔣大哥喜歡那死丫頭的古琴,還為她彈奏一曲,這才不忿得很。想著世間那么多的珍品,怎么也要找到一臺古琴能配得上蔣大哥的。誰知道買下古琴,正要送給蔣大哥的時(shí)候,卻被他一眼看出是贗品?!?/br> 說到最后,路嬌嬌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帶著幾分心虛。 “這古琴你買下來了?琴呢?”王秀詠睜大眼,沒想到路嬌嬌費(fèi)勁功夫居然是為了討好一個(gè)男人,還是蘇懷云的未婚夫。 想到這里,她不由頭疼至極。 路嬌嬌睜大眼,嘟著嘴道:“既然是贗品,又在蔣大哥面前丟了臉,我連琴都沒拿,氣沖沖就跑回府來了?!?/br> 見王秀詠臉色霎時(shí)變了,她也有些不確定道:“娘親,難道這有什么不妥嗎?” “不妥,簡直是大大的不妥!”王秀詠氣得臉色都白了,看著路嬌嬌簡直恨鐵不成鋼。 這顯而易見的,就是一個(gè)陰謀。也就路嬌嬌蠢得可以,到如今還沒發(fā)現(xiàn)! “你這傻丫頭,蔣公子不過區(qū)區(qū)一句話,你就認(rèn)定是贗品,若是真品呢?” 路嬌嬌也傻眼了,很快搖頭道:“蔣公子沒必要騙我,若是真的,我也是要送給他的,何必騙我?” 蔣睿晟擺明看出這古琴是打算送他的,不說是贗品,也是他的東西,沒必要還騙她。 她的話也有道理,王秀詠卻總覺得哪里不對頭:“讓如箐去酒樓里瞧瞧,古琴到底被誰拿去了?!?/br> 王秀詠有預(yù)感,關(guān)鍵之處就在那古琴之上。 如箐匆匆趕去之前的酒樓,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就跑回來,滿頭是汗:“回夫人,那古琴沒在包廂里,小二說蔣公子離開的時(shí)候,身后的小廝抱著一個(gè)物件,因?yàn)橛门L(fēng)包著,他看不真切,只是形狀很像是一臺古琴?!?/br> 聞言,王秀詠的雙眉皺得更深了。 第75章 懷疑 路嬌嬌聽了如箐的話,頓時(shí)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蔣公子若是喜歡,直接拿去就是,費(fèi)勁周章說是贗品又帶回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百思不得其解,轉(zhuǎn)身要出去,被王秀詠叫住了:“你這是去哪里?” “我得去蔣府問一問蔣大哥,究竟是何意。” 王秀詠一聽,只能嘆氣,這個(gè)女兒真是不開竅:“若果古琴是真的,你送給蔣公子,他哪里敢收下?畢竟孤男寡女,他又是大姑娘的未來夫婿,總要跟你避嫌。說是贗品,你不喜歡扔下,他再帶走,倒是不會鬧出什么不好的名聲來。” 路嬌嬌臉色有些不贊同,明顯不相信王秀詠的說法,后者只能繼續(xù)解釋道:“蔣公子正是在評定的關(guān)鍵時(shí)候,自然是不樂意鬧出什么意外來,阻了這仕途。傻丫頭,你傻乎乎用八百兩買的古琴,就這么扔下,不是便宜了蔣公子嗎?” “不,我不相信蔣大哥是這樣的人。他必定是看我把古琴扔下,又沒能叫住我,才先把古琴帶回去,回頭再讓人送到蘇府來?!彼较朐绞沁@么回事,蔣睿晟是多么明如皎月的君子,哪里會做出昧下古琴的事來? 這女兒簡直是鐵了心,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 王秀詠也是無法,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只是她猛地豁然起身,瞪大眼看向路嬌嬌,把后者唬了一跳:“娘親,這是做什么……” “不好!”王秀詠頹然坐下,看向她的目光里有著說不出的失望和驚怒:“你這丫頭,被人算計(jì)了也不知道,如今得栽了?!?/br> 路嬌嬌滿臉茫然,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娘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爺去蔣家,必定會看見那臺古琴。有古琴在,又有大姑娘之前擱下的話,物證俱在,可不就要賴到你頭上來了?”王秀詠真沒想到,此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完全是一箭雙雕。 就不知道針對的是蔣睿晟,還是路嬌嬌,又或是沖著她來的? 王秀詠臉色一沉,這事有些棘手了。 還以為是蘇懷云鬧騰一二罷了,誰知道牽扯這么多? 路嬌嬌也回過味來了,心里有些害怕,遲疑道:“娘親,這會連累蔣大哥嗎?” 聽了這話,王秀詠瞪了她一眼。 她這時(shí)候不擔(dān)心自己,反倒擔(dān)心蔣睿晟一個(gè)外人嗎? “如今你自身難保,還是琢磨該怎么跟大姑娘賠罪吧?!?/br> 路嬌嬌一聽,頓時(shí)挑眉道:“娘親,難道就沒法子解決,真要我給那死丫頭認(rèn)錯(cuò)?這事我壓根就沒錯(cuò),卻要潑污水在我身上嗎?那死丫頭這次得逞了,下回可不就要騎到娘親的頭上去撒野了?” “說的什么傻話,大姑娘到底是府里的大小姐,又是個(gè)孝順的孩子,不至于會鬧到長輩這里來?!蓖跣阍伋烈髌?,看著路嬌嬌道:“這事蹊蹺得很,我得找人先打聽打聽?!?/br> “娘親還打聽什么,必定是那死丫頭把古琴偷偷送出府去,然后聯(lián)合外人來誣陷我!”路嬌嬌憤憤不平,嘟著嘴道:“她平日就看我不順眼,這次知道我喜歡那古琴,就設(shè)了這么一個(gè)局讓我跳進(jìn)去?!?/br> 王秀詠的想法卻跟她不一樣,并不認(rèn)為蘇懷云有這個(gè)能耐設(shè)局:“大姑娘甚少出門,又不認(rèn)識多少外人,無憑無據(jù)怎的就認(rèn)定是她做的?” 路嬌嬌冷哼道:“如安不是說了,那死丫頭去見風(fēng)老板,未必不是為了此事。” 提起這個(gè),王秀詠搖頭,更加不信了:“風(fēng)老板是什么人,這朱雀街上多少店鋪是他名下的,跺跺腳這京中都要震一震,就連老爺也沒緣見過他,更別提是大姑娘了?!?/br> 言下之意,風(fēng)老板這樣的人物,就是蘇老爺也未必能見,更何況是蘇懷云? 更別提是風(fēng)老板出手幫蘇懷云設(shè)局,她是容貌不錯(cuò),卻也不至于傾國傾城,把人迷得七葷八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