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夏侯奕見小丫頭還是不搭理他,一副就不理踩的樣子很是俏皮。 “你怎曉得那是和州山水?”趙清婉驚詫異常,世間大好山河,美不勝收,又怎能單憑一幅畫的片面認定就是和州山水。 何況,那不過是自個兒記憶里的不知名的部落,又怎會任誰都能知曉? “旁人定是不知,我怎會不知?” “你怎會得知?” “因為我去過?!?/br> “你去過?” 因得太過驚詫,沒在意夏侯奕自稱我,也沒在意自己對皇子“你你你”的稱呼是大不敬。 夏侯奕的墨色深眸直視趙清婉,“正是,我去過。我不僅去過,我還在那里見過你。所以初次見面,你所理解的初次見面,并不是我們真正的初次見面。” “什么?見過我?在和州?怎會?”趙清婉當然是不信的,和州是外祖家所在地界,雖則風景秀美,然到底路途遙遠,最近的記憶也不過是七歲那年在和州養(yǎng)病,又怎會遇見他? “主子,二公子來了。”趙清婉還未來得及聽到答案,便聽冰柳回來通傳。奈何,只得作罷。夏侯奕閃身離去,趙清婉轉頭去見二哥。 ——我是萌萌噠分割線—— 雖是頭藝,連日來也在京都掀起不小的波浪。 一時名聲大起的除卻二位畫藝得主,最要受人矚目的便是趙清菡了。只因那日獨特的潑墨山水畫著實印象深刻。 進入八人角逐的貴女公子均有資格在北揚場內掛展各人當日畫作。雖各有所長,各具特色,到底沒有趙清婉那副畫作來的別具一格。 與此同時,趙將軍府更是成為百姓津津樂道的對象。原先幾位俊朗公子本就讓將軍府成為百姓心中的好地方。如今女學藝主與小藝主均是將軍府千金。怎能不叫人逢迎。 街頭巷尾俱是以此為談資的百姓,不知是誰傳言趙家二女美貌出眾,一時俱言兩位佳人色藝雙絕,當可謂世家貴女之首。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竟是漣漪坊的生意又因此火了一把。只因蘇茜把趙清婉和趙清菡的畫布換成了衣衫,這一幅幅畫作就成了精美絕倫的華麗衣衫,不僅受京都百姓追捧,就連外地的眾人也有入京求得漣漪坊畫衣之例。 畫藝平律的消息傳遍整個京都城,就連皇城里的貴人也湊了一把熱鬧。 今日四皇子夏侯朗邀夏侯奕下棋.二人博弈多時還未決出勝負。 “五弟棋藝大為長進。” 夏侯朗手執(zhí)黑子攻為上,倒是未料夏侯奕的白子精于防守,經常出其不意。 “是你今日不專于此罷!” 夏侯朗一向是兄弟幾個中琴棋書畫頗有造詣的玉面公子。夏侯奕雖多遺傳母妃棋藝,也有自個兒一番謀略。然到底比不過精于此道的四哥。 今日僵持不下,定是夏侯朗心浮罷了! 夏侯奕一針見血,倒讓夏侯朗訕訕一笑,一時沉默以對。 陌顯從屋外端來一壺清茶,茶香霎時彌漫四周,清冽的氣息別有風味。 夏侯奕放下白子,隨意端起杯盞,輕呡一口,不顧對面夏侯朗做何姿態(tài)。那一副明顯有事難言的態(tài)勢倒是好笑。夏侯奕偏偏不問出口,反正著急的并非是他自己。 “我說你個好小子,自個兒倒是自在,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兄長?!?/br> 果然,夏侯奕眼瞅自家五弟悠閑品茶,自個兒愈發(fā)急切。 “四哥自便就是,這杯盞可是準備了兩個。” 說罷,仍舊不疾不徐,解了外袍,許是喝了熱茶,周身暖熱。夏侯奕叫了陌顯,將茶具端來,索性耐著性子做起了功夫茶。 用湯匙挑選出新到的荷葉碎,放置于壺底,纖長的手指拿著鑷子夾取鮮茶葉,將火爐上的沸水澆在新壺。待得幾刻,茶悶至勁道,清香撲鼻。再將初次潤燙過的茶水倒至漏盤,不久便聞到滿屋子的茶香。悠悠蕩蕩,沁人心脾。 夏侯奕將第二杯端給了夏侯朗。 夏侯朗接過茶盞,湊在鼻端輕嗅,果然五弟自做的荷香清茶最是誘人。這噴薄的香氣絲絲漾開,面頰也被潤得發(fā)紅。 首品一口散開溫潤,后則仰頭一飲而盡。即使有幸喝了數次,這初品香的醉人,嘗后驟然蘊澀的苦味亦仍舊欲罷不能。 香澀迷迭更替,明知苦味無窮也愈發(fā)想要初時的潤香滋養(yǎng)。如此周而復始,一杯杯飲盡,倒是能豁然貫通,舒心暢快。 只看此時四皇子甘之如飴的暢快神色便可窺探一二。 “得,本殿確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br> 茶滿人意,又怎會遮遮掩掩,索性道個明白。 夏侯奕抬眸盯他一眼,仍舊不語。 “實是老祖宗吩咐,恐你惱了她,托我來當說客罷?!?/br> 話至此,倒也說的清楚明白。只是夏侯奕還是不愿出一言的姿態(tài)愈發(fā)琢磨不透。 他夏侯朗自命洞察人心,與各色人等虛與委蛇。唯獨這五弟,擺明了深不可測,刀槍不入。 唉,夏侯朗心中輕嘆一聲,到底應了老祖宗,此時也不愿半途而廢。 “老人家也是想過過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你怎可與她置氣?萬不該如此?!?/br> 夏侯奕撥弄著手中茶盞,眼眸思緒萬千,只是依舊不曾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應小天使的要求,周末加更的一章。 感謝連日來各位的支持。多謝! 明日依舊會更新,若無意外,仍舊是雙日更的規(guī)律。再次感謝各位。 ☆、第四十一章:蓬萊殿家宴 恍然間,窗外飛起了雪花?;颐傻奶炜?,云都聚在一起堆疊的厚厚層層,那驟然冷卻的溫度讓人明顯一震,忽起的狂風此時倒是明顯飛開了掛窗。 陌顯將窗戶闔上,“主子,原是下雪了?!?/br> 夏侯奕清嗅一絲,果真嗅到了絲絲“雪香”。 屋外紛紛揚揚漫天飛雪,屋內洋洋灑灑苦口婆心。 “五弟,祖母性子,你我都知,不過是為著你,又怎能怪罪于她。” 夏侯朗這番喋喋不休,往日里雅痞圓滑,今日倒是嚴肅真誠。 “何時同去?” 本未料想夏侯奕能這般快做出回應,這冷不丁一句話突然得很。 “同去?” “自然要同去?!?/br> 夏侯奕深知老祖宗恩澤,即便當年母妃皇后之位是老祖宗從中阻撓,只是當年之事緣由頗深,又怎能怪罪于她。何況,自母妃入宮之時,太后便對這一脈多有照顧,母妃薨逝后,也是太后將風兒教養(yǎng)著,不得不感念其恩。 老祖宗年紀大了,想著四世同堂的打算也不是不可,雖則已有不少皇子育有子嗣,到底念著夏侯奕,想著他有個貼心人兒罷了。 今日又囑托四哥特來相邀,他夏侯奕自是不能不應。 “隨時便可,你能去,老祖宗定然刻刻期盼?!?/br> “陌顯,向蓬萊殿通傳一聲,午時,我與四哥陪老祖宗用膳?!?/br> 夏侯奕直接定了時辰,這倒是出乎意料。夏侯朗則是樂見其成,這事總算也是放得下心了。 “可算是答應了,本殿也能痛快向你討茶喝了?!毕暮罾蔬呎f著轉身又倒了杯清茶,很是享受的長呼出聲。 “奕兒也想托四哥一個差事。”夏侯奕難得服了軟,本來放松的夏侯朗復又打起十二分精神,能讓無所不能的五弟向他求助,想來不甚容易。 “若奕兒不在京都,風兒那邊,勞您費心?!?/br> “此話何解?你要往何處去?” 夏侯朗一臉茫然,這大年在即,冰天雪地又無甚狀況,不在京都能去何地?夏侯朗想不出來。 “奕兒是說如果,萬一有什么狀況,索性托給你,也好有個照應?!?/br> “如若你不把話說個明白,這話本殿不應?!?/br> “四哥不應,風兒只能托給老祖宗就是。” 夏侯奕毫不退讓,索性就是不道明真相。 “你,怎得如此執(zhí)拗。應你便是,即便不應你,本殿又豈會不照應著。大哥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大哥。” 這話倒是絲毫未有摻假的成分,大皇子夏侯軒雖體弱多病,然自小帶著弟弟們爬山捉魚,很是暢快。雖是宮里的孩子,只是夏侯軒的眼睛里澄澈透亮,未有一絲陰詭之意。對不是一個母妃所生的幾個弟弟也是十分友愛,四皇子夏侯朗也是追隨著大哥一起玩鬧,怎會不記得大哥恩情。 一朝身死,只留風兒一脈,夏侯朗就算是拼著自己也要為大哥護好風兒。 “多謝?!?/br> “本殿照看風兒,不是為你這個謝字,何來虛禮。” 夏侯奕不再言語,偌大的皇宮,除卻親身血脈,也就只有這個四哥可以信賴,清風霽月,光明磊落。 ——我是萌萌噠分割線—— 老祖宗一聽孫兒的消息傳來,便吩咐眾人加菜添碗,蓬萊殿一時熱鬧非凡。太后娘娘回到寢殿,差宮女打整發(fā)髻,特意把流尾鳳簪插在髻上,好久未換置的新裝也都穿在身上添添喜氣。一番捯飭,太后果真精神得很。笑的眼角彎彎,總是合不攏嘴。 “老祖宗,兩位殿下到了。”孫姑姑小跑進來,本也不再年輕的身體一路氣喘吁吁。 “來了?元安,你快看看哀家的精神如何?”太后著急的就要出去,跑出去幾步,忽又停下來,許是恐自己老態(tài)橫秋,招孫兒厭煩,小心翼翼問出聲。眼眸錚亮,滿含期盼。哪里還是人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威嚴太后。 “甚好,老祖宗當真抖擻極了。”元安也就是孫姑姑陪伴了太后一輩子,又怎會讀不懂此時老人家的高興。 “那就好,那就好,咱們出去看看。好些日子沒見這個臭小子了?!?/br> 太后扶著元安的手有些顫抖,微微抖動的身體倒是走得很急。 “孫兒參見老祖宗,老祖宗金安?!?/br> “快起來快起來,奶奶的好孫兒。”太后眼瞅面前長身玉立的兩個孫兒,一個清冷貴氣,冷峻逼人;一個言笑晏晏,歡騰活躍。一樣的玉面公子,最是喜愛的兩個孩子,太后怎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