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你是哪一家的,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什么哪一家,小朋友你在說什么?”君祎明明聽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他大概是在嫌棄自己的身份,不能夠和他們這些大院子弟一樣根正苗紅。 少年擦了一把臉上的汗,不滿道:“不要叫我小朋友,我今年十五了?!?/br> “哦,十五啊,我比你大十歲?!本t剛好在樹蔭底下站定,雖然少年年紀還小,但個頭已經在瘋長了,君祎不得不揚起一點下巴看著他,“所以你找我還有其他事情嗎,我還沒有吃早餐,很餓?!?/br> 少年愣了愣,半挑了英挺的眉:“那我?guī)闳ズ榷怪?,敢嗎??/br> “有什么不敢的?”君祎失笑。 于是少年便帶著她到了大院外邊的一家豆汁店,除了最有名的豆汁以外,還點了一堆地道的特色早餐。 “吃吧,我請客?!鄙倌旰荛煔獾哪?。 “請客之前我能問你,為什么要請客嗎?”君祎神情淡淡,對付一個半大的孩子,她還游刃有余。 “反正你就是吃了,不要廢話,吃完我再問你問題?!?/br> 君祎面對少年的不耐煩,卻很有耐心的勾著唇,明亮的眼睛直勾勾望著他:“可以邊吃邊說,我不急?!?/br> “……”少年被君祎的笑容晃了眼睛,呆住, 君祎這才想起來對方的名字,曾昀。 “曾昀,你有什么事兒就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本t眨眨眼,“如果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能讓你請客呀是吧?” 曾昀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神情倨傲道:“你不能跟許大哥在一起?!?/br> “為什么?我們已經結婚了?!本t笑笑,“難道你想讓我們離婚?” “你知不知道疏墨姐有多愛許大哥!他們才應該結婚!” 看著少年激動的樣子,君祎不動聲色問:“疏墨和你是什么關系?” “她是我jiejie?!?/br> “哦,這樣。”君祎學著許慎的模樣,手指彎曲在桌面上有規(guī)律的敲擊,“可是他們現(xiàn)在沒有在一起,而許慎已經與我結婚了,你的疏墨姐就算喜歡許慎,也沒有任何用了不是嗎?” 曾昀雙臂撐在桌子上,死死盯著君祎:“怎么能沒有用!疏墨姐很快就會回國了!她只要回來,許大哥一定會和她在一起的!” “他們以前在一起過?” “當然!他們青梅竹馬長大,你是沒有辦法明白他們之間感情的!” 目前為止,與君祎所想的一樣,也證明了黎蔓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原來那個人叫做曾疏墨嗎?君祎心里雖然并沒有那么輕松,但并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反而始終笑著。 “那他們?yōu)槭裁磿珠_?如果真的相愛,為什么要分開這么多年不在一起?”君祎一點點從曾昀口中套話,少年還傻乎乎的和盤托出。 “疏墨姐要做外交官,他們聚少離多所以才分開,不然你以為許大哥怎么會這么多年沒有交女朋友?誰知道為什么會被你鉆了漏子?總之你最好快一點和許大哥分開,不然等疏墨姐回來,你也會被拋棄的,趁早離開對你才是好事兒!” 君祎在心里冷笑一下,臉上的笑容卻還明晃晃的好看。 “曾昀,你和我說是沒有用的,你也沒有資格來拆散我們,希望你以后不會再說這些話了,不然如果讓許慎知道的話,他大概也會不開心哦?!本t純粹是狐假虎威,她當然不知道許慎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昨天許慎面對曾昀的時候沒有一點特別,證明許慎并不在意曾昀的意見。 至于其他的事情,君祎差不多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東西,也夠了。 許慎因為曾疏墨的職業(yè)追求,愿意放手讓她離開,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忘記她。 但老爺子生病以后,許慎需要立即結婚,才隨便挑了她。 看來就是這樣了,君祎心情沉沉,果然她就不應該對許慎有著不一樣的心思,許慎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屬于她的? 人貴有自知之明,她沒事兒奢望什么啊,反正最后結果不都一樣的,等曾疏墨回來的時候,大概就是她和許慎離婚的時候了。 她也就只能在這個時候,在少年的面前過過嘴癮而已。 君祎不知道許慎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她在曾昀的惱怒眼神里面,悠閑自得的喝完豆汁,其實心里早就亂成了一團麻。 然后許慎就突然出現(xiàn)在了豆汁店里,眼神幽暗的來回看著她和桌對面的曾昀。 “你怎么來了?要不要坐下吃點兒東西?”君祎稍微驚訝一下之后,就招呼了起來。 許慎卻是冷著臉說:“你沒有帶手機?!?/br> 君祎摸了摸衣服口袋,發(fā)現(xiàn)出來時候真的忘記拿手機了,便如實說:“忘了?!?/br> “下次不要亂跑?!痹S慎聲音很低沉。 他早上有點兒事情出門,趕回去以后擔心君祎沒有吃早飯,又怕她不想麻煩傭人,干脆直接帶了食物回去,打開臥室的門,卻發(fā)現(xiàn)被套疊的整整齊齊,并沒有她的身影。 打電話沒有人接,許慎擔心出了什么事情,急匆匆一路招來,此刻額頭還有些亮晶晶的汗。 而看到君祎正和曾昀談笑風生,他甚至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 不悅隨即占了上風,許慎有些警惕的用余光看著曾昀,神色很是防備。 君祎卻是沖曾昀挑了挑眉,然后對許慎說:“小朋友說,讓我們趕緊離婚,然后你就是他疏墨jiejie的了。” ------題外話------ 放心只是假虐而已,哈哈哈 ☆、chapter 15 山高水長 許慎并沒有開口問曾疏墨是誰,君祎便能夠明白,許慎果然是認識對方的。 時間流動速度好似變慢了,君祎不愿意眨一下眼,就怕錯過了能夠發(fā)現(xiàn)許慎臉上神情變化的時刻。 她想看透許慎深藏在漠然神色下的情緒,想知道他是否還會對曾疏墨念念不忘,即使也許最后的結果并不會如同她期望的那樣。 但君祎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即便她生怕錯過一分一秒,也仍舊沒有發(fā)現(xiàn)許慎的情緒有絲毫變化。 許慎眼眸幽沉,不動聲色的道:“原來你是在關注我的過去,與其問別人,不如親自來問我?!?/br> 說著,許慎還輕輕揚了唇角,眉眼柔和,猶如春風融化了冰雪:“寶貝兒,我保證言無不盡,如實交代?!?/br> 寶寶寶什么?許慎叫她什么? 君祎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下來,臉上的淡定也蕩然無存。 她原本以為能從許慎那里看到他失去冷靜的樣子,卻被許慎反將了一軍,他實在高深莫測,君祎做不成他的對手。 而且從許慎舌尖流露出的話語猶如美妙音樂,輕撫過君祎的耳畔,又像是燦爛煙花升上夜空,炸出五彩光芒,讓她血液溫度陡然加熱,四肢僵硬,連呼吸都短暫停滯。 許慎俯下身子,指腹從君祎臉龐滑過,語調柔和曖昧道:“走吧,先回家,我再慢慢告訴你?!?/br> 旁邊看著的曾昀臉都氣白了,君祎則是暈暈乎乎的跟著許慎起身,被他牽著往回走。 等她理智稍微恢復一點,就聽到許慎說:“曾昀對你說了什么?” 君祎試著將自己的手掌從許慎的掌心里抽出來,但是許慎握的太緊,皮膚接觸的溫熱里甚至開始冒出細密汗珠,讓君祎實在無所適從。 可是又控制不住紊亂的心跳,感受著小鹿亂撞的滋味。 “他讓我和你離婚,說我們不應該在一起?!本t簡單總結。 “還有呢?” “還有的嘛,怎么你想知道?”君祎勾一邊嘴角,笑的有些自嘲。 她想,也許許慎只是想知道關于曾疏墨的近況而已,也許他不愿意親自問曾昀,只好從這兒得到一些消息。 “曾昀的話你不用在意,你是我選擇的結婚對象,沒有人有資格評價。”許慎很認真,手指更加用力的握住君祎的手 君祎無所謂道:“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又不是不清楚我們……” 后面的話戛然而止了,君祎不打算說下去,也覺得沒有必要。 即使她現(xiàn)在面對許慎的感情已經完全不同,也無法做到全然淡定,只是她還謹記著有些溝壑不能輕易逾越,在喜歡上許慎之前她便已經知道男人所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深淵萬丈,如今更是這樣認為,一旦靠近,得不到回應的她只會摔的粉身碎骨。 君祎悲催的想,怎么第一次對人心動就這么倒霉,遇上早已心有所屬的,讓她都不敢說出自己的心情。 許慎沒有解釋曾疏墨的身份,仿佛根本沒有聽說這個名字一般。 君祎幾次試圖要開口詢問許慎,但總是說不出口,不管自尊心作祟還是心里的恐懼,為了避免聽到不希望得到的答案,她不敢去問。 而許慎眼底溫柔的深意,君祎并沒有注意到。 豆汁店離大院很近,所以很快便走了回去,而之前空空蕩蕩的小樓也熱鬧起來,老爺子邀約了老朋友來下棋,就坐在后院的門口,那里有張石桌,正好在庭院里的葡萄架下,頗有格調。 君祎被許慎牽著進門以后,老爺子立馬朝自己的棋友炫耀起來:“老東西快看我孫媳婦,這小倆口啊就是恩愛,出去散個步都要手牽手,你們家孫女什么時候結婚啊,你要是不趕快就不能在我前面抱上曾孫了??!” “哼,我孫女兒也快了我跟你講,你別得意的太早,我孫女雖然還沒結婚,但肯定比你家先生孩子?!?/br> 君祎聽到兩位老人斗嘴,不由的笑起來,都說老人就跟小孩兒一樣,還真的是這樣。 走過去問了好,老爺子讓君祎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走,本來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君祎自然要答應下來。 沒有去打擾老爺子下棋,君祎有些無所事事,干脆又跟著許慎回臥室去了。 不過許慎回來是開電腦查閱資料,君祎就顯得空虛了許多。 偏偏她又不想打擾許慎,沉默著免得分散他的注意力,雖說君祎實際上還有著滿腔問題希望問許慎……。 無聊之后,君祎的注意力又不禁放在了墻上的油畫上面,她有些吃味的想,雖然還沒有接觸過曾疏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但就從這幅油畫,都能夠證明對方的才華,哪像她,除了吃喝睡覺這些必備的生存技能,好像就沒有什么特別的才藝,五音不全又不會什么樂器,更不要說畫畫這些對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事情。 還沒有見到隱形的情敵,君祎就覺著自己已經輸了。 所以為什么要喜歡許慎阿喂!人家都有了完美的初戀女友,她在這里又有什么用……。 各種小心思交匯在一起,君祎越發(fā)的不開心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油畫面前,君祎盯著那個墨字發(fā)起呆,腦海里開始思考許慎和曾疏墨呆在一起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雖說君祎其實能夠隱約感覺到許慎在她面前也是有些不一樣的,可只要再想到曾疏墨來對比,君祎什么自信都沒有了。 從曾疏墨住在這個大院就能知道她的身份背景不凡,今天曾昀的話也證明了這一點。 家世出眾,才華非凡,也許還有著一張漂亮溫柔的臉,那樣的女人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優(yōu)秀,君祎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和對方比較。 更何況曾疏墨還擁有許慎的惦念,光是憑這一點,就完全沒有比較的必要了……。 君祎知道自己好像在鉆牛角尖了,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走出來,就差唉聲嘆氣來表達自己的惆悵,她怎么就喜歡上了許慎呢? 偏偏要喜歡上一個怎么都不可能喜歡她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悲劇。 直到許慎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君祎身邊,與她一樣凝視著墻上的油畫,輕聲問:“你很喜歡它?” 君祎認真想了想之后如實回答:“不喜歡。” 許慎挑眉,有些意外君祎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