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在君祎的欣賞水平里,這是一幅非常漂亮的油畫。 找不出其他有意思的東西,君祎就只能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油畫上欣賞,她靠近了墻壁,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油畫上還有署名。 認真辨認上面的署名,君祎并沒有費太大的勁,就認出了那個字是什么。 一個飄逸的墨字,在油畫上面非常不顯眼的地方,但一旦發(fā)現(xiàn),君祎的視線就移不開了。 墨……。還有哪個墨? 那個瞬間浮現(xiàn)在君祎腦海里面的名字,便是今天遇到的男孩子所說,疏墨。 大概就是許慎的初戀女友了?所以說這幅油畫是初戀女友送給他的,從來不喜歡在房間里掛任何裝飾物的許慎,之所以掛了這么一副與整體風格格格不入的油畫,意在睹物思人? 君祎在短時間里便將所有線索總結在一起,構成一個聽起來深情動人的故事。 但是除了覺得這個故事很是感人以外,君祎便忍不住的覺得心里酸楚起來。 那種心口發(fā)脹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君祎看著這幅油畫,慢慢還覺得眼睛都刺的疼。 使勁揉了揉眼睛,君祎還沒有睜眼就聽到許慎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眼睛怎么了,不要這樣揉?!?/br> 他的話音落下,君祎便感覺到手腕上多了溫熱的觸感,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許慎的手指握在君祎手腕上,輕輕將君祎的手拿開,然后輕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許慎的聲音在那個時候,有著讓君祎心潮澎湃的溫柔,他說:“是進沙子了還是怎么了?慢慢睜開,我看看?!?/br> 君祎卻突然不敢睜眼了,她鼻頭一酸,那種被人呵護的滋味讓她心癢難耐,又不敢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就怕被許慎給發(fā)現(xiàn)了。 “我沒事兒,你不用管我……?!本t緊緊閉著眼睛不愿意睜開。 許慎下頜線條繃緊了,像是有些不開心:“不要耍性子,萬一真的有沙子在里面感染了怎么辦?” 這么措不及防的被許慎兇了一下,君祎翻滾著情緒更加高漲了,她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干脆也不隱瞞了,猛的睜眼,大聲說:“都說了沒事兒你看什么啊看!” 許慎微微愣住。 因為君祎睜開的雙眸里水霧彌漫,眼角紅紅的,像是有淚。 她不笑的時候,眼角有些下垂,再加上此刻雙眼泛紅的樣子,看在許慎眼里實在可憐的很,讓他心尖仿佛被針扎過一般刺痛,眼里也露出一絲心疼來。 “好端端的怎么了?嗯?”許慎伸出雙手捧著君祎的臉頰,仔細逡巡著她的表情,好似要從她臉上看出什么來。 “你別這樣……?!本t有些不自在的想移開眼睛,但被許慎強硬的拉了回來。 許慎不打算這么輕易的放過她,只不過語氣卻是輕柔的:“告訴我,怎么了?” 他以為君祎是想到了什么難過的事情,或者是受了什么欺負,但是在這個時候,又有誰能欺負她呢? 君祎啞著聲音說:“沙子已經出來了,剛才有些痛,痛哭的?!?/br> 這樣倒是解釋的通,眼睛在遭受異物攻擊的時候會產生應激反應,流淚便是其中一種。 許慎又仔細看了看君祎的瞳孔,發(fā)現(xiàn)里面確實只有水潤的一片,沒有其他異物之后,才放心的說:“那就好。” 君祎別扭的甩開許慎,其實耳根都紅了起來。 她實在不習慣與人這樣親密接觸,特別是這個人還是許慎的時候,一靠近他,從他身上傳來的草木香氣便讓君祎頭暈目眩的,完全不像是自己了。 “那個,今晚要怎么睡?”君祎注意里放在了床上,又想到了今晚這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你說呢?”許慎卻是翹起了嘴角,滿不在乎的樣子,還有些戲謔的笑。 君祎惱怒道:“你休想和我睡一起?!?/br> “不睡一起的話怎么辦,你想要被發(fā)現(xiàn)?”許慎放軟了聲音,語調里充滿了勾引人的誘惑味道,“難道要我睡在地上,什么都沒有的睡一晚上?” 君祎想了想,那樣好像是太殘忍了一些,再說這還是在許慎的家里,她也沒有資格讓許慎睡在地上,就算要睡地上也是她才對。 可讓君祎那么在地上睡覺,她又不愿意了。 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君祎臉上愁云密布,扁著嘴看向許慎:“那你說怎么辦?” 君祎的眼神無助又可憐,讓許慎很是想要將人摟進懷里,硬生生忍住了沖動說:“床很大,我們分開睡,你睡那邊我睡這邊,中間用被子隔開,保證不會睡到另外一邊去?!?/br> 君祎冷冷吐槽:“這是個爛主意?!?/br> 許慎挑眉:“不然你想一個更好的辦法出來?” 君祎當然想不出來,只能夠勉強答應了:“那你保證半夜不會睡到我這邊來啊……。如果……。如果我往你那邊睡的話,你記得把我推開就是了,我睡相不是很好?!?/br> 君祎在這個事情上面很有自知之明,與其說擔心許慎,她更擔心的人是自己,除了有可能折騰到許慎那一邊去之外,最關鍵的問題是,君祎覺得,自己會忍不住往他那邊靠過去。 許慎身上就跟有磁鐵似的,君祎知道不應該離他太近,卻能夠感受他對自己的誘惑力。 萬一她大半夜的獸性大發(fā)怎么辦?美色當前,她又不是圣人……。 想是這么想,君祎在躺下的時候,仍然縮著手腳,不該亂動一下,乖乖的躺在自己這邊,確保與許慎隔著足夠距離。 盡管男人的氣息源源不斷朝她這里傳來,那種成熟的,性感的,充滿荷爾蒙的氣味,實在太讓人心猿意馬了。 當然君祎的緊張尷尬遠遠不如許慎受的折磨,當君祎就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真的能忍下來,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單身多年,盡管許慎留給所有人的影響都是朵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但實際上不過是沒有遇到那個可以讓他產生費洛蒙的人罷了。 君祎身上的甘甜香氣就是最好的催生劑,讓那種曖昧的氛圍越來越濃烈。 許慎關燈以后,君祎聽到自己心臟撞擊胸腔的聲音,鼓噪在她耳邊,讓她怎么都睡不著。 于是君祎選擇了拿出手機,想要通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來做些其他的事情。 她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想墻上那副畫到底是誰畫的,那個初戀女友的身份也不再重要似的,君祎此刻只想得到許慎那張臉,只能夠記得起他。 雖說眼睛盯著手機看,她仍然豎著耳朵聽身邊許慎的呼吸聲,男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就在身邊,在這樣的夜晚里賦予了奇妙意義,也多了幾分旖旎味道。 君祎扒拉著手機屏幕,燈光瑩瑩照在她臉上,透著她明亮的眼睛。 隨便翻開一條微博,君祎還沒有看清楚里面的內容到底是什么,手機已經被許慎抽走了。 君祎伸著手臂在空中揮舞一下,沒有成功要回手機,不滿道:“許慎你做什么!” 許慎已經關掉手機塞進了君祎的枕頭下,強硬道:“這樣玩手機對眼睛不好,睡覺?!?/br> 君祎氣鼓鼓的轉身想要將手機拿出來,不搭理許慎的管教。 她想,許慎憑什么這樣管她?她要做什么,許慎有什么資格來管她? 叛逆的心情被激發(fā)出來,可是君祎也沒有能夠拿回手機,因為許慎早已察覺到她的動向,直接把手機放到了自己那邊的枕頭下。 君祎干脆坐起來,俯身到許慎那邊去搶回手機,她那個時候大概也是有些思維紊亂了,根本沒有去想后果,整個人就趴在了許慎身上:“手機還給我!” 只是許慎沒有動作,氣氛陡然變得沉默下來。 君祎還以那種曖昧的姿態(tài)撐在許慎身上,她的發(fā)絲落到許慎鼻尖上,癢癢的,又帶著洗發(fā)露的清香,有種別樣的撩人。 尤其是,君祎在沉默里面,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她弓起的腿正壓在許慎腰間,而稍微動一動,就能夠感覺到膝蓋觸及到了讓她臉紅心跳的地方…… 一瞬間血氣上涌,君祎紅著臉,徹底呆若木雞了。 而許慎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著隱忍的味道:“你如果再動的話,我就不會放過你了。” 君祎是成年人,自然知道現(xiàn)在的狀況是什么,于是她連手機也不敢再要了,乖乖的翻身回去躺好,雙手放在胸口,捂著瘋狂跳動的心臟。 太可怕了。 君祎想,她覺得自己就像要死了一樣,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后來他們就再也沒有說話,君祎不知道許慎是什么時候睡的,總之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算睡著,并且夢里總是出現(xiàn)著一些讓她難以捕捉的,色調昏黃的畫面,她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卻在冥冥之中感覺很害羞,但是她又感覺到溫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等她使勁睜開眼,房間里已經是一片大亮,許慎不在房間里面了。 君祎也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會睡的沒有規(guī)矩,她醒來時候還和睡著之前一模一樣的姿勢。 當然,這都是君祎的自以為而已。 實際上的情況是,君祎在半夜,整個人都滾到了許慎的懷里去。 許慎靠著非凡的毅力睡著以后,還沒有陷入深沉睡眠,就感到懷里滾過來一具溫暖的身體,帶著幽香和柔軟的觸感,讓許慎的理智差一點就斷掉了。 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舍得將君祎從自己懷抱里推出去,但如果要是不把君祎推開,任憑她躺在自己懷里呼呼大睡……。許慎大概做不成正人君子了。 所以當第二天早上君祎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許慎的身影,她的手機也已經放到了枕頭底下。 手機。 君祎不可避免的想到前一晚因為這個手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臉紅的差點沒燒起來。 她也是如今才明白,原來有些東西真的能稱得上甜蜜的煩惱,她愁云密布,可又忍不住吃吃傻笑,甚至去回憶那時候許慎是什么表情,他也會緊張嗎? 實際上,無論是什么樣的接觸,因為那個人是許慎,君祎好像都覺得沒有那么難以接受,盡管對方早就奪走了她的親吻。 情愛的東西君祎沒有經驗,可是當它到來時候輕而易舉就讓人神魂顛倒,即使她不去百度喜歡一個人會有什么樣的反應,也知道,愛情是人類的本能,無法隱藏。 她即使想要拋棄掉那一種感情,卻無能為力。 那些在心底瘋狂滋生的情潮在心底翻滾奔騰,從柔軟的心口傾瀉而出,涌向她所有的經脈骨骼里,告訴她一個可怕但又甜蜜的事實,她無可控制的,無能為力的喜歡上了許慎。 君祎不用去想為什么,但她鼓脹的胸口就能夠給她答案,因為這個人能夠填滿她所有的幻想與*,他的存在對于君祎來說,本就是讓她意亂情迷的存在。 還能怎么辦呢……。君祎在短暫的心潮翻涌以后,又感到了莫大的空虛。 許慎不喜歡她,他甚至有著迷戀的女人,但是對方離開了,他得不到那個人。 而自己與許慎所有的關系都源于利益糾葛,各取所需,即使許慎時常做出讓她誤會的反應,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君祎從沒有如此缺乏自信過,當她面對的人是許慎,她就只想要退縮,不敢向前。 她怕許慎對她的喜歡嗤之以鼻,也怕許慎毫無反應,總之她在這個時候,成為了一只縮頭烏龜,即使明確了自己的心思,也依舊縮在殼里不敢邁出半步,她想要的,卻不敢去爭取。 努力收拾好心情,君祎離開許慎的房間,從二樓下去,發(fā)現(xiàn)此時整棟房子里一個人都沒有。 大概他們都去做別的事情了,君祎也不想勞煩傭人,自個兒穿好鞋走出門,她記得昨天進來看見外面有早餐店,她可以自己去把早餐解決了。 布滿香樟與梧桐樹的院子里此刻顯得格外安靜,但不遠處的水泥地cao場上架著兩個籃球框,有些運動服少年正在揮汗如雨。 君祎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顯眼的少年,是昨天攬在許慎面前,問了一些古怪問題的男孩兒。 君祎不認識對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低頭往前走,陽光已經照在頭頂了,她得趕緊買好食物回去,不然會很熱。 君祎最怕夏天汗流浹背的滋味,所以走的很快,但身邊有人跟了上來,小跑著。 君祎還沒有抬頭便聽到了熟悉的男孩子聲音:“誒,你是許大哥的老婆?” “你好?!本t歪著頭淡笑一下,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找上自己,還拋下了那邊一群打籃球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