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這是一通越洋電話,來電者是她那個任性紈绔的弟弟。 君祎很久沒和君徹聯(lián)系過,通常情況下,她不主動打電話給君徹,君徹也就忘記她這個jiejie的存在。 他如果主動來電,都是有所目的,比如讓君祎幫他還一下透支的信用卡,或者學(xué)校里闖了什么禍想讓君祎去幫他擺平的時候。 好在君徹還不至于學(xué)到一些爛習(xí)慣,即使犯錯也在可以原諒的范圍里,都是同齡人常見的小問題,沒有跟一些富家子弟那樣,玩兒的都是些過界的東西。 君祎在弟弟出國前跟他談過一次,叮囑他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一想,家里能否替他擦屁股,若是小事情還好,要是闖了大禍,就是傾家蕩產(chǎn)也沒有辦法救他,讓他自己掂量。 所以目前為止,君徹還只是在花錢厲害,闖些小禍,不至于讓君祎太惆悵。 所以這時候接到君徹的電話,君祎心下了然,準沒好事,只期望千萬別是大事才好。 “君祎,你在干嘛呢?”君徹懶洋洋的聲音在電話里都有著玩世不恭的味道。 君祎臉色黑了黑:“君徹,誰準你沒大沒小的?” “……好吧,姐,你在哪兒?” “醫(yī)院?!本t這才放松了一點表情。 “醫(yī)院?!”君徹的聲音瞬間拔高,“你在醫(yī)院做什么?生病了?!” “你這么激動做什么?”君祎不以為意。 “我我我……我能不激動嗎?”君徹語氣著急,“你快回答我啊,你在醫(yī)院干嘛呢?” 君祎只能告訴他實話:“我有工作需要到這里來,不是生病了。” “哦……”君徹聽了之后,仿佛為自己剛才的激動感到別扭,聲音立即變?nèi)趿恕?/br> 君祎沒打算跟他聊聊家常,直接說:“找我做什么,又要幫你收拾什么爛攤子?” “……姐,你是覺得我只會找你做這些事情是嗎?” 君祎想都沒想就回答:“是啊。” 君徹:“……” 君祎不由笑了笑:“小徹,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先掛電話了?!?/br> “等等!我有事情問你!”君徹著急的制止了君祎。 “說吧,什么事兒?!?/br> “你……你要結(jié)婚了?”君徹的語調(diào)里聽不出情緒,“我聽說你去相親了?!?/br> 君祎呆住,尤其在視線里出現(xiàn)了某個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影以后。 ☆、三十四章 后知后覺 目光所在之處是許慎英俊但冷清的臉龐,眼神如古井般深不見底,神情更是高深莫測。 而耳朵里,又是君徹介乎與少年和男人之間的嗓音,悅耳動聽,只是現(xiàn)在讓君祎很是尷尬。 君徹在電話里說:“我打聽過了,你要嫁給一個醫(yī)生?你才跟人相親就要嫁給他?jiejie我跟你說,你可不能這么沖動,你都不知道他人品到底怎么樣就能嫁了呢?而且那人長得好不好看,別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那怎么能配得上你?還有我跟你說……” 君徹越說越激動,音量越來越高,在安靜的走廊里,他的聲音直接從電話里傳了出來,格外清晰。 再看向不遠處的許慎,君祎手忙腳亂想要先把電話掛掉,又不小心按到擴音,他的聲音越發(fā)嘹亮的傳了出來。 “你得搞清楚那個男人為什么跟你相親,雖然咱媽說他一表人才,但我怎么就不相信,現(xiàn)在的優(yōu)秀男人哪個不是早早結(jié)婚了,還等到來相親,這其中必有蹊蹺,萬一他其實有什么身體隱患瞞著你們?比如說他其實不舉……” 君祎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掛斷電話,也不管君徹等會兒再打電話來是不是會炸毛。 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君祎面對許慎,連笑都笑不出來,滿眼尷尬。 倒是許慎,在原地盯著君祎看了一會兒之后,終于抬腳走過來。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卻給了君祎一種錯覺,尤其那道黢黑視線,猶如鎖定了心儀獵物的野獸,凌厲又兇猛。 明明這人的表情一如既往沉靜,君祎還是止不住的心驚rou跳。 她想,許慎肯定已經(jīng)聽到剛才君徹在電話里說的話了。 那些話,讓當(dāng)事人聽見,實在是…… 還在胡思亂想中,許慎已經(jīng)開了口:“你的弟弟?” 君祎“唔”了一聲,算是承認。 “你是要下班了嗎,很晚了,那個什么,我先去換衣服,不然等會兒回去就遲了,凌醫(yī)生還在等我?!本t一著急就拿想要拿凌利安當(dāng)借口,結(jié)果卻給自己挖了坑。 “他這個時候已經(jīng)去查房了,回去晚一點,不會有什么影響?!痹S慎在君祎試圖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一把握著君祎的手臂,再次將人拉到自己身側(cè)。 因為許慎稍微用力的動作,被拉回來的君祎猛的往他身上傾了身子,一瞬間能夠聞到許慎身上的氣息,那是種混合了消毒水味道,但并不刺鼻,反而顯得溫柔的味道。 她呼吸了一口,趕緊穩(wěn)住身子,慍怒道:“許慎你又要做什么?” 許慎反問:“我做過什么?” 君祎一時啞口無言。 君祎不說話了,許慎微低著頭看她,君祎輕微顫動的睫毛和小巧精致的鼻梁便映入他眼底,還有那雙看起來柔軟,色澤淡然溫柔的嘴唇,讓君祎的氣質(zhì)也顯得柔和了。 他眼里透出一抹笑意,卻又用某種深沉的語氣刻意問:“看來你的家人對我有些誤解?” “……他沒有見過你,只是為我著想?!本t下意識的為君徹辯解。 那些話如果私底下說,沒有外人聽見,君祎能夠明白自己弟弟在某種程度上對自己的關(guān)心,但是好巧不巧被許慎聽見,就顯得有些不禮貌了。 即使那也是君徹?zé)o意為之的。 “至少算得上救死扶傷,也不會做突破道德底線的事情。一表人才卻不結(jié)婚是因為并沒有遇見想要結(jié)婚的那個人,也不認為需要為了結(jié)婚而結(jié)婚,當(dāng)然,相親算得上是一種捷徑。至于是不是有什么身體隱患……我想你以后會最有發(fā)言權(quán)?!?/br> 難得聽許慎說了這么長的話,而且口吻里有種別有深意的戲謔和奇怪的篤定。 君祎在心里反復(fù)咀嚼許慎剛才說的話,覺得腦袋有些當(dāng)機,好像沒辦法那么快明白他說了些什么。 明明不是什么晦澀的句子,怎么組織起來的語言,聽似簡單,卻意味深長? 對上許慎那雙幽深的眸子,君祎終于后知后覺的明白了。 ------題外話------ “最有發(fā)言權(quán)。”哈哈哈哈哈哈許醫(yī)生好壞。 ☆、三十五章 值班原因 理解了許慎的話里有話,君祎立即惱羞成怒了:“你想得美!” 這男人居然還想著……還想著……君祎氣的臉頰緋紅一片,耳根都染上了一層艷麗的紅。 君祎白皙的臉蛋就在許慎眼皮底下招搖著,那幾抹紅色有種驚心動魄的美,讓他不由瞇起了眼。 許慎心里突然生出了再靠近一些的想法,不僅沒有放開握著君祎的手,反而指尖更加用力,讓人又貼近了自己幾分。 許慎有潔癖是a院人人皆知的事情,沒人想要挑戰(zhàn)他的底線,平日里連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角都要心驚膽戰(zhàn)就怕許主任發(fā)了火。 甚至有段時間,不僅是無法接受別人的觸碰,只要他的桌子上掉落一點灰塵,許慎都會無法忍受,恨不得把那張桌子以及上面所有的東西丟出門外。 那種情況最嚴重的時候,他生理和心理上的潔癖導(dǎo)致他連做手術(shù)都差一點被影響。 在眾人不知道的時候,許慎還為此去找了心理醫(yī)生。 經(jīng)過心理疏導(dǎo)情況稍微減弱,但形勢依舊嚴峻,許慎仍然無法忍受任何人碰他。 但是他已經(jīng)主動觸碰君祎很多次了,仿佛在面對她的時候,那種從心底升起的厭惡情緒就會消失,或者說在那個時候,他會短暫忘記心里對外界事物的厭棄。 尤其這時候,君祎滿目怒意的模樣像只張牙舞爪的小動物,讓他心里陡然生出了想要逗弄一二的情緒,外加,靠近她。 所以君祎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許慎的手臂禁錮在他胸前,君祎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許慎你……”君祎想往后退,偏偏許慎不松手,在慣性之下,君祎反而靠的他更緊了。 嫣紅的色澤已經(jīng)從臉色蔓延到修長的脖子上,君祎從沒有這么親密的與人接觸過,又羞又怒之下,身體好似變成一只熟透的蝦。 “許慎你干什么你,放開我!不然我……” “不然你什么?”許慎低頭注視著君祎的眼睛,暗沉的眸子里情緒莫名,看不真切。 君祎有一瞬間的怔愣,被他的漆黑眼眸吸引了注意力,恍惚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吸進他的眼底。 她感覺到了許慎變化的情緒,隱約覺得許慎身上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改變,但又不敢去細想,只能硬著頭皮反抗。 “我要去工作了,許慎你不要打擾我工作行不行?” 許慎點點頭:“好啊?!?/br> “那你還不放開我?”此刻他們兩個人的姿勢太過曖昧,好在沒有別人看到,不然君祎覺得自己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許慎的指腹在君祎手腕的皮膚上輕輕滑過,然后意味不明的說:“很好?!?/br> 君祎:“?” 許慎嘴角淺淺勾起一抹笑,冷峻的神色立即柔和下來,輕垂雙眸,英挺俊朗的五官在燈光下有種旖旎的美。 君祎屏住了呼吸,逼迫自己收回視線,正好許慎放開了她,于是君祎趕緊趁機逃竄。 等她回到急診室的時候,凌利安只是抬頭問了一句:“哪兒去了?” “接了個電話……”君祎找了個借口,只是臉上的溫度仍舊沒有消下去。 凌利安并未拆穿:“趁著現(xiàn)在沒事兒,再休息休息?!?/br> 這時候沒有新的病人送來,倒是可以放松,而凌利安在君祎返回來之前已經(jīng)查過一遍房,詢問過每個病人的情況。 君祎便有些尷尬的坐下來,才想起自己剛才忘了件什么事兒。 她把自家弟弟的電話給掛斷了。 君祎趕緊把調(diào)成靜音的手機拿出來,頓時倒吸口涼氣,短短的時間里,手機上已經(jīng)有了十多條短信外加好幾通未接來電,最后一條短信是五分鐘之前,自家弟弟說:“君祎你再不回我電話我報人口失蹤了你信不信!” 回了電話過去,君祎在弟弟抓狂之前先發(fā)制人,柔下語調(diào)說:“我剛才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不是故意掛你電話的?!?/br> 君徹本來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立馬煙消云散了:“好吧,原諒你?!?/br> “那些事情以后再說吧,我還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