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林妙妙游湖歸來,曬了一天,臉蛋兒紅撲撲的,奔進姚氏房間時,鼻尖上還冒著汗:“娘!娘!我們今天釣魚了!我釣到兩條!我全帶回來了!晚上吃紅燒魚好不好?” 姚氏擠出一抹笑:“好,你去跟徐mama說一聲,她會安排的?!?/br> 林妙妙聽出了娘親的不對勁,忙眨巴著眸子問:“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宴會不開心?” 姚氏牽強地笑道:“沒,很開心,我這邊還有些賬本沒看完,你和世子玩去吧。” “誰要和他玩?”林妙妙嘀咕,須臾又道:“您今天看到寧jiejie了嗎?” 姚氏的表情一頓,林妙妙明白了,連寧婉傾的面都沒見著,那侯夫人,就更不可能了。 林妙妙找到給小暴君收拾衣裳的丹橘,追問侯府的事,丹橘一開始不肯說,但被林妙妙磨了一陣兒后,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林妙妙火冒三丈! 當晚,寧婉傾從侯府來到林家,林妙妙將她堵在門口,氣呼呼地說道:“為什么要欺負我娘?我娘招惹你們了嗎?你天天住我家,我娘對你不好嗎?難道你以為你是侯府千金,我娘就該巴結你?我娘是心善!” 寧婉傾一頭霧水:“妙妙,你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會欺負你娘?我很喜歡你娘啊?!?/br> 是真的喜歡,姚氏身上有種讓人動容的溫柔,總?cè)滩蛔∠胗H近,雖然有時挺滑頭、市儈,甚至有些嫌貧愛富,但不會覺著討厭。 “我娘去給你娘賀壽,結果被人當了猴兒耍!到宴廳時,席都散了,還被人說無禮、架子大……”林妙妙說著,眼圈都紅了。一想到娘親被那么多人排擠、嘲笑,她心里,就像有刀子在割。她上輩子在宮里看人臉色就夠了,為什么這輩子娘親也要遭人白眼? 寧婉傾蹲下身,摸上林妙妙的臉蛋,由衷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娘去了侯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親自去接她的……對不起……妙妙你別哭了……” 人哭的時候不能勸,越勸越想哭,林妙妙哭成了淚人,寧婉傾給她擦淚、擦鼻涕。林妙妙吸了吸鼻子:“寧jiejie,你娘為什么討厭我娘?因為世子住我家,沒住你家嗎?既然討厭,不見面就好了,為什么非得把我娘叫過去一番羞辱呢?” 寧婉傾苦惱地說道:“我都沒聽我娘提過這件事呢,對了,我娘什么時候給你娘下的帖子?” 林妙妙道:“就是你回侯府的那天晚上?!?/br> “回侯府的那天晚上……”寧婉傾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那天晚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林妙妙問。 “倒也沒什么事,只是惠jiejie來了一趟。”難道這件事與惠jiejie有關?寧婉傾的心中漸漸涌上一個猜測,卻羞于對林妙妙啟齒。 可她不說,不代表林妙妙想不到,惠仁是景王妃的人,她去見侯夫人定是奉了景王妃的命,當晚,侯夫人便給娘親下了帖子,縱然她再傻,也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王府,正院 景王妃跪坐在暮光下,靜靜修剪著桌上的盆栽。 “王妃,世子來了。”惠仁在門口稟報。 景王妃溫柔一笑:“進來吧。” 景熙大踏步地走進房中,冷冷地看著美如一片云彩的母妃:“為什么要這么做?” 景王妃剪下一截海棠枝:“難得回一次家,就是這么與母妃說話的?” “為什么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景熙冷聲問。 “無辜?”景王妃眉梢一挑,“我竟能從殺人不眨眼的兒子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真是開了眼界?!?/br> 景熙的眸光暗了下來:“你說過,不會再奪人所好。” “嗯,沒錯?!本巴蹂旨袅艘桓喑鰜淼臉渲?,“我是說過,我,不會再奪你所好,可我沒說,不讓她們知難而退?!?/br>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妙妙會怎么辦呢? 第44章 偏執(zhí) 入夜,冷風吹著廊下的八角玲瓏燈,在窗紙上投下飄忽的暗影。 林妙妙泡完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帳頂。 今天的事是景王妃搗的鬼,沒錯吧?侯夫人與林家無冤無仇,不會輕易刁難娘親才是,只有那個性情古怪的太后。 她是不是知道了景熙纏著她的事,想故意給個下馬威,好叫她們知難而退?但她還小,沒什么可動手的地方,便挑上了她娘親。 那個老妖婆,上輩子就可勁兒地折騰她,這輩子又來折騰她娘親! 她以為自己是誰?是非不分,曲直不明,她怎么不管好自己兒子呢? 有本事叫她兒子別纏著她呀!去和寧貴妃成親呀!看她會不會說一個不字! 不行,不能這么下去,她受氣就算了,反正她想得開,左耳進右耳出,娘親不同了,娘親很敏感的,白天的事,指不定要難過多久呢。她可不能一直任由老妖婆欺負下去! 寧婉傾換完衣裳出來,就見林妙妙一臉暗沉地出了門。 林妙妙來到自己曾經(jīng)的臥房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趙總管,趙總管笑呵呵地道:“三小姐怎么來了?” “世子呢?”林妙妙板著一張臉道。 與林妙妙接觸這么久,從來都是嘻嘻哈哈的,沒見過對方如此冰冷的神色,盡管沒多少壓迫感,但那眉宇間的小樣子,與世子爺真像。趙總管斂了斂神色,說道:“世子去逛園子了,三小姐找世子有事?要奴才去找嗎?” 林妙妙皺起小眉頭,嘆了口氣:“不用了,我晚點再來?!焙枚硕说墓涫裁磮@子?不是一天到晚粘著她嗎?她去哪兒,他也在哪兒,現(xiàn)在倒好,自己跑掉了! 景熙從王府出來,并未立刻回林家,而是調(diào)頭去了侯府。 寧侯爺與侯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弄得有些發(fā)懵,景熙坐在主位上,手指輕敲著桌面,一下又一下,手旁,是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昏黃的珠光照在景熙美如冠玉的臉上,落盡幽暗無邊的眼底…… 此時的他看起來并不像個心智不全的傻子,更像一頭蟄伏在暗處,已經(jīng)快要按耐不住的小兇獸。 寧侯爺心里止不住地打了個突,而一旁的侯夫人,早已被那股危險的氣息震懾得渾身發(fā)抖。 屋子里,靜得只剩他手指點在桌面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