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宮女扯衣角的動作并不顯眼,但蘭陵一直在觀察著銀畫,故而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越發(fā)陰沉了。 那個宮女她見過的,是皇后宮里的一個掃地宮女,平日里并不起眼,連進(jìn)椒房殿伺候的資格都沒有,因而蘭陵并不曾在意她的名字。 而如今看來,這銀畫倒像是很怕她的樣子。按道理說,銀畫是皇后身邊的一等宮女,不該有人對她這般放肆才是,這宮女當(dāng)著她的面逼著銀畫不說實(shí)話,膽子也著實(shí)大了些。 剛剛銀畫的樣子分明是臨時改了口,那么失足落水定然不是實(shí)情了。 如此一來,真相又究竟是什么?自盡?亦或是有人蓄意謀害? 蘭陵突然覺得,這宮里的事情還真是復(fù)雜。不過與她無關(guān),她也不想多加細(xì)問。 何況,本就是皇后身邊的人,她橫插一腳多管閑事,對沈銘堯也是極為不利的。 這般一想,她便不愿在此久留了。 “既然落了水,莫要在此地待著了,瞧這一身濕淋淋的,趕快回去換件衣裳,著了涼可就麻煩了?!?/br> 銀畫聽了,對著蘭陵磕頭道謝:“謝王妃掛懷?!?/br> 蘭陵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言,轉(zhuǎn)身走了。 . 又走了沒多遠(yuǎn),她赫然瞧見前方一棵垂柳下站著一名男子,那男子站的地方本就極暗,被蘭陵瞧見后又迅速躲在了樹后。 盡管如此,蘭陵依舊是看真切了,正是剛剛還在承乾殿里飲酒的展云陽,他剛剛恐怕是故意引她發(fā)現(xiàn)的。 她扭頭看了看高肅,見他一臉平靜,應(yīng)是不曾看到,也便安心下來。 她假裝不經(jīng)意地?fù)崃藫狒W間的流蘇,順勢將右耳上的翡翠滴珠耳環(huán)取下來,隨后摸著耳垂一臉驚愕地開口:“哎呀,我的耳環(huán)哪去了?” 高肅瞧見蘭陵耳朵上果真沒有了耳環(huán),心下著急:“王妃莫不是剛剛走過來時不小心掉了?” 蘭陵道:“想來是了,只是本宮走了這么久也累了,想坐下來歇歇,不如煩勞高護(hù)衛(wèi)和木瑤jiejie一起去幫我找找看?!?/br> “可是……”木瑤擔(dān)心蘭陵的安危,正欲說些什么,卻被蘭陵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手,“好jiejie,那可是王爺前些日子剛給我買的,丟了豈不辜負(fù)王爺?shù)囊环囊?,你便同高護(hù)衛(wèi)回去幫我找找看吧?!?/br> 木瑤感受到蘭陵握著她的手時有個物件也放在了她的手心,正是那翡翠滴珠耳環(huán)。她臉上一驚,直直看向蘭陵。 蘭陵忙給她使了使眼色,木瑤順勢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樹下的展云陽,心中頓時明了。 “那好吧,王妃可一定要在這里等我們回來?!蹦粳幍馈?/br> 蘭陵道:“放心吧,我走累了,就在這邊的石頭上坐一坐,你們找到耳環(huán)回來找我就是了。” 木瑤應(yīng)了聲,隨高肅走了。 高肅一邊低頭找著一邊慢慢地走:“王妃在外面轉(zhuǎn)的時間不短,走過的路也挺長的,不如我們分頭找,這樣或許找的快些?!?/br> 木瑤想到自己待會兒還要將耳環(huán)放在一處等高肅發(fā)現(xiàn),便道:“一個人找一處難免不仔細(xì),還是一起吧,應(yīng)該是剛丟的,我們順著王妃走過的路找就是了?!?/br> 高肅一聽覺得木瑤此言有理,心中卻也多了一份歡喜。兩個人一起找,他巴不得呢,就是找一夜他都樂意。 蘭陵站在遠(yuǎn)處,見兩人漸漸走遠(yuǎn)了,這才長舒一口氣向著前方的柳樹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不出意外……晚點(diǎn)還有一更~ ☆、1.19(二更) 見蘭陵過來,展云陽并未急著說話, 只是斜靠在樹干上, 微揚(yáng)的唇角透著一絲玩味,似乎在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 燕國的氣候四季溫和如春, 又多山水,養(yǎng)育出來的人也與沈國不同。展云陽的肌膚緊致到幾乎瞧不見一絲毛孔的痕跡,配上那精致的五官和修長筆直的身材,是與沈銘堯和沈銘澤都不同的另外一種英俊迷人。 一雙惹人流連的桃花眼永遠(yuǎn)都是似笑非笑的模樣, 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輕佻, 卻又總能引得無數(shù)少女趨之若鶩。 這位燕國的太子殿下是流連花叢的高手, 俘獲美人的芳心向來也是信手拈來。 蘭陵懶得與他多耗,淡淡看他一眼:“太子殿下若想開什么條件,不妨提提看?!?/br> 展云陽直起身來, 雙手抱環(huán)走過來, 俯身在蘭陵跟前嗅了嗅:“殷王妃貌似飲了不少酒?!?/br> 他說著伸出食指似要去碰她的下巴,蘭陵一個機(jī)靈忙后退了一步, 面色依舊淡然無波:“此處是沈國皇宮,太子殿下還請自重?!?/br> 展云陽伸出的食指在空中停頓了片刻,方才緩緩收回來,臉上的笑卻是自始至終都不曾消散:“看來,蘭陵姑娘很注重你如今堂堂王妃的身份嘛。不過說起來,你能坐上殷王妃這個位置,本太子也算助了你一臂之力?!?/br> 他說著,又將臉貼近蘭陵些許,蘭陵不自覺后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展云陽勾唇邪笑:“蘭陵姑娘看上去好似并未對本太子有什么感激之情啊,既然如此,本太子應(yīng)該也不必顧忌什么故人的交情吧?” 蘭陵面色一凌,眸中一抹殺機(jī)隱現(xiàn):“太子殿下是在威脅我嗎?” 展云陽毫不畏懼地再次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算是在威脅我嗎?” 蘭陵無奈,他是燕國來使,她還沒殺他的膽子。 “看來今晚我和太子殿下是沒什么可談的了,告辭?!彼f完,轉(zhuǎn)身便走,這地方不安全,又不時有侍衛(wèi)巡邏,她們二人在此地待久了對誰都不好。 不料展云陽卻并沒放她離開的打算,大跨兩步趕至蘭陵跟前,阻了她前去的道路:“怎么,殷王妃就這么走了?” 蘭陵面無表情道:“太子是沈國來使,在宴會上頗受關(guān)注,只怕在外面待久了不好,還是早早回去的好?!?/br> 展云陽道:“本太子來沈國不過是隨便玩兒玩兒,和你們皇帝老兒打交道的事自有我皇叔西平王來辦,又何須我cao心?反倒是你,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走了,難道就不怕我把你做的好事告訴沈銘堯?他千嬌百寵的女人從一開始就在算計(jì)他,你說他知道了會不會很痛心?” 蘭陵幾乎要怒了:“展云陽,你到底想怎樣?”